在醫院裏,白寶國跟吳師爺相對而坐,一個是滿臉的擔憂,一個則是一臉的勝券在握。


    “這事呢就算是辦妥了。”白寶國笑嗬嗬的對吳師爺說道:“東勇伯死定了。”


    “白道的力量不能小覷。”


    吳師爺歎了口氣,搖了搖頭:“《福記》、《勝義安》、《東和貴》、《東北幫》、《百聯勝》,五個社團已經打成一鍋粥了,咱們不安全。”


    “有舍才有得。”白寶國表現得非常大氣:“他們被條子抓走的人也不少,隻不過是從我們手裏扣去了一些場子而已,沒事。”


    說完,白寶國嗬嗬一笑:“媽的早晚都是我的,到時候再搶回來。”


    “老大,我就怕一點,你應該明白的。”吳師爺似乎想接著說下去,但又沒再開口,臉上的表情非常的矛盾。


    “你怕的就是我江山不穩,好不容易把《東和貴》拿下來了,結果沒幾天就讓幾大社團給聯手滅了,對吧?”


    “嗯。”


    “不可能的事。”白寶國一笑:“你觀察什麽都很仔細,但是你為什麽不多算算,這段時間他們讓條子抓走的有多少人,打了多少次敗仗?”


    “光我知道的,就已經有兩個《百聯勝》的小頭目讓條子廢了,我們是在順水推舟,讓這陣風浪變得越來越大。”


    白寶國從床上起身,走到了窗邊,跟個瘋子一樣大笑了起來,雙手張開,似乎想要擁抱眼前的這個世界。


    “都是我的。”


    “想要拿穩《東和貴》不容易。”


    “所以我決定不殺人了。”白寶國說了一句讓吳師爺很驚訝的話:“在《東和貴》這個狗窩裏,我打算留一批人下來。”


    “你的意思是......”


    “現在明著跟咱們幹的人都得死,但是那些牆頭草站在中間左右搖擺的,我會留下來。”白寶國露出了一副老謀深算的表情:“人可以殺完,但是人心殺不完,想要拿穩《東和貴》,不是隨便殺一批人就能解決的事.......”


    “明白了。”吳師爺點頭:“既然你有了決定,那麽我也不用想那麽多了,接下來大傻他們的事就交給我了。”


    “去吧。”


    在吳師爺拉開門即將要走出去的時候,白寶國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你想個辦法,讓小東北跟大傻適應一下環境,媽的都是黑道了,還他媽跟雷鋒似的.....”


    “什麽意思?”


    “現在他們勉強能站得住,但站不久,如果不狠,這兩麵旗子早晚都得被人拔了。”


    吳師爺沉默了下去,最後點了點頭,說。


    “好的。”


    在黑道上什麽人能夠活的最長久?


    王慶山不行,九龍東也不行,陳百虎也不行,隻有白寶國可以。


    吳師爺雖說才進了這條道幾年而已,但他的思維方式跟普通人不太一樣,想的東西也都是從各種角度去看去想。


    王慶山能打這是整個新河區都知道的事,而且誰都服他,可是他太重義字了。


    毫不誇張的說,這個字,真會害死他,隻是早晚的問題罷了。


    在這兒舉個例子吧。


    從東北虎壽宴那天就能看出來,王慶山為了保全自己的老大,直接似威脅的說了一番話,雖說他保住了東北虎,讓一些虎視眈眈的對頭不敢隨便動他,但也從另外一麵給自己樹立了不少敵人。


    這類似的事情太多數都數不過來,王慶山厲害沒錯,但他還不足以抗衡十幾家黑道團夥共同的打壓。


    明槍擋不了暗箭,誰知道王慶山會不會被人放黑槍弄死呢?


    吳師爺真覺得有這可能,雖然新河區裏許多人都不相信黑槍能打死王慶山,但吳師爺覺得,這是遲早的事。


    瘋狗總是會被人亂棒打死的,所以他覺得,王慶山能活一段時間,但很有可能得不到善終。


    九龍東為人冷漠,辦事太絕。


    他跟陳百虎算是整個新河區裏辦事最絕的人,殺人全家的事,他們兩個老混子是幹得最多的。


    做人不留一線,這種人也活不長久,畢竟人他們可以殺掉,但人心是他們殺不掉的。


    李大勝這人太裝逼,為人輕佻,看起來很不靠譜,但他確實能活得比普通人都長,因為這人隱藏得太深了,吳師爺自認看不透他。


    在此時此刻,二哥他們那邊也來了一個他們看不透的人。


    東勇伯。


    “小夥子很能幹啊。”東勇伯一臉慈祥的坐在床前,看著床上的傻哥,又看了看隔壁床的二哥,一副找到了失散多年親孫子的表情:“想幫我做事嗎?”


    傻哥咦了一聲,嫌棄的看著東勇伯:“你不是有狐狸嗎?”


    “別亂說話!!”二哥瞪了傻哥一眼,隨後不好意思的衝著東勇伯說道:“龍頭您見諒啊,我弟弟腦子不太好用,說話可能.......”


    “明著說,你們倆站在白寶國下麵,屈才了。”


    東勇伯拿出一支煙,慢悠悠的點上抽著,臉上滿是慈祥:“你們想上位嗎?”


    “這個........”二哥猶豫了,這可不是說他要跟東勇伯,而是他在想,自己該怎麽婉轉的回答這個問題。


    他感覺,這個問題要是回答不好,估計麻煩就來了。


    “我跟我弟弟都是《東和貴》的人,您是龍頭,給您做事是應該的。”二哥低聲說道。


    東勇伯滿意的笑了:“不管你這話是不是真心的,我看好你們。”


    話音一落,東勇伯把一疊用報紙包著的錢丟在了床上,說,這是你們應得的。


    隨後他起身就走了,沒有再跟二哥他們多說。


    “五萬。”傻哥已經把報紙拆開了,激動的說:“這算是咱們好幾個月的工資了啊,又賺了一筆。”


    “媽的,這點錢算個屁,要是咱們黑點,不光是靠收保護費過日子,什麽行當咱們都抽它一兩成......”二哥精打細算的說道:“反正白寶哥說這樣可以,但隻是咱們狠不下心從女人身上撈錢而已,人是賣身子賺的錢,咱們要是抽了一成那多不是東西?”


    “我們........”傻哥試探著說:“不是給他們提供戰場了嗎?要是沒咱提供的場地她們也不能賣得那麽風生水起啊。”


    “我操。”


    二哥忍不住把頭轉向了一邊,不想再繼續看著那個說話不過腦子的人,擺了擺手:“你趕緊閉嘴吧,安生點,睡你的覺去,別跟老子說話。”


    “對了哥,我咋感覺你現在的身子骨不如從前啊。”


    傻哥也躺了下去,雙手墊著腦袋,懶洋洋的看著天花板:“挨了王慶山幾下你就鬧不住了,不應該啊不應該.......”


    “你忘了?老子的槍傷還沒好呢!!!”


    “哦哦....對......”傻哥也不敢再跟二哥貧嘴了,憨笑著跳下了床,跟個沒事人一樣拍了拍褲子:“我去找啞巴了,他估計還在外麵幫咱們望風呢,我們買點吃的去。”


    “滾犢子。”


    “一會給你帶回來啊,我先去了。”


    二哥看著那個活蹦亂跳的身影也是感慨得不行,心說傻人有傻福啊,這大傻的腦子不好用,但他的身體素質簡直比自己強了太多。


    硬生生的挨了王慶山幾下,才過了多久?媽的就成沒事人了!


    忽然,病房的門讓人給推開了,一個讓二哥頭疼不已的角色走了進來。


    “你怎麽又進醫院了........”


    見陳婉荷的眼淚慢慢流了出來,扁著嘴的樣子委屈得不行,二哥手足無措的都快不知道怎麽說話了。


    “哎呀你別哭啊!這是工傷!幫人抬貨的時候一不小心弄的!”


    “不是被別人打的嗎?”陳婉荷一副“你別騙我我很聰明”的表情,扁了扁嘴,可憐兮兮的問二哥:“黑社會老是打架,我看你就是被別人打的......”


    二哥沉默了,媽的,這妞兒猜的真準啊。


    “我真是幫人抬貨的時候弄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歌舞廳那邊經常要買酒水啊什麽的,那天我就想著吧,學個雷鋒幫服務員抬一下,結果功夫底子不夠硬啊,剛抬上手,啪嘰一下人就摔那兒撲街了。”


    “你就會貧嘴。”陳婉荷跟個小孩兒似的,可憐兮兮的揉了揉眼睛,扁著嘴坐在了二哥的床上:“想吃什麽?我去幫你買吧。”


    “沒事,我不餓,你陪我嘮嘮嗑就行。”二哥哈哈大笑著:“住院看美人,越看越精神,還用得著吃飯麽!”


    陳婉荷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又氣又好笑的用手捏了捏二哥的臉,哼哼道:“我也不問你為什麽受傷了,反正你又不會跟我說真的,你以後小心點好不好,我真的很擔心你啊。”


    “放心吧,以後會注意的。”


    二哥靠在枕頭上,臉色有些病態的發白,看得陳婉荷一陣揪心。


    “你今天不上課?”二哥問。


    “上完了啊,我打電話給你的時候.......”


    “你不用說我都知道,媽的,是大傻叫你來的吧?”


    “你怎麽知道!!”


    二哥歎了口氣,那犢子拿了我手機說要玩貪吃蛇,一出病房就聽見他喊嫂子哥受傷了,這我還能不知道嗎?


    就在這時候,病房的門再度被人推開,二哥剛開始還以為是傻哥回來了,但抬頭一看,是七八個帶著家夥的人,領頭的男人手裏舉著五連發。


    “你就是小東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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