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榮跑路了。


    在襲擊九龍東得手之後,他就被吳師爺安排去了廣州。


    等陳百虎跟王鐵海開始大張旗鼓的尋找鬼榮時,鬼榮已經在廣州的某一家酒店裏安家落戶了。


    “鬼榮跑了,三個小時前剛上客車,看樣子是堵不住了。”王鐵海苦笑道:“那孫子也太精了啊,我跟他打電話,說讓他安心歇著,我們過去看看他,結果這孫子說他要靜養,不方便見客,過段時間就會來找我們,然後他就把電話給掛了。”


    “你覺得鬼榮傻嗎?”陳百虎麵無表情的問道。


    “原來覺得他傻,但是現在........”王鐵海沒有再說下去。


    陳百虎笑了起來:“老子一直都覺得他傻,但到了今時今日,我算是看明白了。”


    “您看明白什麽了?”王鐵海試探著問道。


    “鬼榮一直都是在裝瘋賣傻,媽的,我們都小瞧他了。”陳百虎咬牙切齒的說道:“一個沒腦子的炮筒子怎麽可能活到現在?鬼榮他在上位之後得罪過多少人?但他就是沒死,活得比誰都滋潤!”


    沒錯,就像是陳百虎所說的一般。


    黑道裏,能夠衡量一個人物究竟有多厲害,那麽通常都是以這個人招惹了多少社會大哥,然後能活多久為標準。


    在這一個方麵來說,鬼榮可以說是牛逼到了極點,基本上海城裏的黑道都讓他得罪了個遍。


    《東和貴》、《潮州幫》、《福記》、甚至是《東北幫》......


    每一個社團都多多少少的跟他結過怨,不少社會大哥都覺得吧,鬼榮這孫子真是該死了。


    但沒辦法啊,鬼榮命硬,他就是不死,你能拿他怎麽辦?


    “他既然不是傻子,那麽就肯定想到咱們的用意了。”陳百虎點了支煙,慢慢抽著,表情越加凝重:“你想個光明正大點的主意,找到他,然後幹掉他。”


    “不好找啊,廣州那邊太亂了,不是咱們的地盤,想在茫茫人海裏把鬼榮找出來不容易。”王鐵海滿臉糾結的說:“動作大了,就得打草驚蛇,動作小了,又不可能找到鬼榮,要不咱們用點別的法子?”


    “什麽法子?”


    “鬼榮的家人在哪兒?”王鐵海問道,笑得有些陰森:“鬼榮這孫子鐵石心腸,想用別人逼他出來是沒可能的,可樂,大瘋子,小瘋子,羅漢,這四個跟他關係最好的人都跟著他跑了,所以想要找他.......”


    “他家人早就搬到外地去了。”陳百虎搖了搖頭:“自從鬼榮開始在道上冒頭,他家人就被他安排去了外地,具體去了哪裏,我不知道,曾經我也打聽過,可都沒得到什麽線索。”


    “那麽現在可難辦了。”王鐵海皺起了眉頭:“既然這條道走不通,那就隻有守株待兔了,鬼榮可不是什麽能放棄一切的人,他好不容易混到了現在的位置,想要放棄這些,跑一輩子的路,這不可能。”


    “你去道上放風,就說,鬼榮遭到了《福記》的報複,已經失蹤了,生死不明。”陳百虎一字一句的說道:“現在你就給我大張旗鼓的開始在新河區找人,等找了一段時間,馬上提拔一個有實力的人上來,讓他坐在鬼榮的位置上。”


    “明白了。”


    “你也是時候坐上馬老三的位置了。”陳百虎表情複雜的站了起來,拍了拍王鐵海的肩膀,轉身離開了房間。


    等陳百虎走後,王鐵海慢慢走了過去,坐在了陳百虎先前所坐的沙發上。


    他當時並不是很高興,但也沒有失落的感覺。


    王鐵海就在想一個問題。


    幫陳百虎這樣心狠手辣的大哥做事,合適嗎?


    鬼榮死了,自己會不會步上鬼榮的後塵?


    要知道,鬼榮被陳百虎所針對的原因之中,就有一條跟馬老三有關。


    陳百虎懷疑鬼榮是殺馬老三的凶手,同時,他也在懷疑王鐵海,這個王鐵海自己都能感覺出來。


    “伴君如伴虎......這隻老虎.......究竟會不會吃人啊........”王鐵海喃喃道。


    王鐵海並不知道,陳百虎在跟他聊完後,就去見了一個外人覺得他絕對不可能見的人。


    九龍東。


    沒錯,九龍東沒死,命硬的程度簡直超乎所有人的想象,雖說他身子裏還有不少鐵砂沒辦法取出來,可他還是活得好好的。


    “鬼榮的這條命,我送給你,我現在就得要他死,你應該明白為什麽。”陳百虎在見到虛弱的九龍東後,很直接的說:“我要你配合我,行不行?”


    九龍東沒力氣說話,這是許多年來都沒有出現過的狀況。


    聽見陳百虎的這些話後,他眨了眨眼睛。


    “我老大說,行。”肥犬在旁邊說道。


    2000年,5月,5日。


    《勝義安》放出了消息,鬼榮在槍擊九龍東後便失蹤了,生死不明。


    不少線索都把凶手指向了《福記》,而《福記》的人也站出來說話了,沒有多做解釋,也沒有說鬼榮的去向,就簡簡單單的說了一句話。


    “是我們幹的。”


    一時間,《福記》的聲望再度開始往上走,雖說九龍東入院的消息傳出來後,《福記》已經有了聲望下滑的跡象,但鬼榮的失蹤卻及時拯救了他們。


    九龍東明白陳百虎的意思。


    跟陳百虎合作,幹掉鬼榮,這是雙贏的局麵。


    陳百虎贏的是安穩。


    九龍東贏的是名氣。


    2000年,5月,6日。


    《勝義安》開始大規模打擊《福記》的勢力,《福記》罩著的一些跟《勝義安》地盤接壤的場子,都被王鐵海的手下帶著人掃了。


    就在這一天,陳百虎昭告江湖。


    王鐵海上位,成為了馬老三之後,新一任的白紙扇。


    在晚上的酒宴裏,陳百虎跟白寶國碰了麵。


    他們坐在大廳的一個角落裏,不知道在聊些什麽,反正表情都很詭異莫測。


    有人說,在白寶國跟陳百虎聊天的時候,陳百虎是放鬆的表情。


    而白寶國,則是一臉的凝重,還有一臉難以遏製的殺氣。


    2000年,5月,10日。


    鬼榮難得一次的主動聯係上了二哥,在電話裏,他對二哥大倒苦水,那種語氣可是哀怨到家了,跟個娘們似的,翻來覆去的就說他不容易啊。


    “現在黑道上都在找你呢,王鐵海他們說你被《福記》暗殺了,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少人都在準備幫你收屍呢。”二哥在電話裏笑得很是幸災樂禍:“傻逼,讓你平常注意點,這下好了,陳百虎都鐵了心要幹死你了。”


    “媽的,遲早弄死他。”鬼榮沒好氣的說道:“老子出意外了你就這麽開心?!”


    “沒啊!我怎麽能是那種幸災樂禍的卑鄙小人呢?!!”二哥義正言辭的說道:“老子作為你的兄弟,為你死裏逃生而感到高興,這不應該?”


    “你他媽放屁!”鬼榮毫不留情的罵起了髒話:“老子從你的一言一語裏都能聽出來,你狗日的是在幸災樂禍,別以為我傻!”


    “隨便你怎麽說吧,反正你現在又打不著我。”二哥笑嗬嗬的說道。


    “這事你不可能不管吧,你要是再不管,我他媽死也死你家門口。”鬼榮氣呼呼的說道。


    二哥歎了口氣:“我怎麽可能不管呢?你跑路了也好,借著這個機會避避風頭,免得被陳百虎跟九龍東同時針對。”


    “我什麽時候可以回去?”鬼榮問道。


    “你什麽時候回來,陳百虎就什麽時候死,今天《福記》剛跟你們社團幹了一架,死了二十多個,媽的,大火拚啊。”二哥咂了咂嘴:“反正你先修養幾天,等你能走動走動了,我就安排你回來。”


    “行,那麽我就安心養傷了,你自己也小心點吧,白寶國不是好對付的人。”


    “我知道,放心吧。”


    跟鬼榮打完電話後,二哥轉身回了屋裏,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發呆的吳師爺。


    “該動手了。”二哥說道,低下頭,拍了拍新買的褲子:“你確定這一招管用?”


    “混淆視聽嘛,就得以假亂真。”


    等二哥換上了鬼榮常穿的那一件外套,帶上了口罩後,吳師爺滿意的點點頭。


    嗯,鬼榮的身高體型都跟小東北差不多,隻要沒人把“假鬼榮”的口罩摘下來,那就不會有人認出來他是小東北。


    “知道鬼榮罵人的那個腔調吧?”


    “知道,帶著粵語味兒的髒話,我懂。”


    吳師爺笑得很開心,認真的看著二哥,一字一句的說道。


    “從現在起,你就是鬼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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