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在接到吳師爺電話的時候,正坐在輪椅上,被陳婉荷推著,在鄉間小道上散著步。


    “咋想著給我打電話了?”


    “這不是想你了嗎?”吳師爺笑嗬嗬的說道:“都七八天沒給你打電話過來了,怎麽樣啊你那邊,傷好點了沒?”


    聽見這話,二哥下意識的抬了抬腿,笑道:“能動彈了,就是有點疼,估計得再有一個月才能下地吧。”


    “那就行。”吳師爺說:“這邊的事兒有我看著,你不用擔心,安心養病就成。”


    福利院發生的事,吳師爺跟大哥都沒有給二哥說。


    他們的想法很簡單。


    二哥本來就是個病號,要是讓他心裏再堵一下子,那可就扯淡了,耽誤恢複的速度啊!


    在那天,吳師爺從福利院回去之後,大哥是單獨把吳師爺找了出來,跟他聊了聊的,也給他道了個歉。


    這事確實是他辦得太操蛋了,怪不得別人,他也覺得內疚得很。


    最後,吳師爺也原諒了大哥,說是自己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過去就過去了。


    可實際上,雙方到底是怎麽想的,也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你多在東北歇一段時間,近幾個月,你最好別回來。”吳師爺歎了口氣:“可能是謝廳長給他們施加的壓力太大了,我基本上每天都能遇見來斬首的槍手。”


    “你沒事吧?”二哥有些擔心。


    “沒事,我天天就跟個王八似的躲在龜殼裏,怕個屁。”吳師爺笑嗬嗬的說道:“但九山跟老錢就沒這麽好的運氣了。”


    “他們咋了?!!是不是出事了?!!”二哥頓時就激動了起來。


    “可以說是出事了,但也能說是他們自找的。”吳師爺幸災樂禍的說道:“昨晚上他們倆喝多了,在大街上撒酒瘋,正巧就遇見了《湖南幫》派來的槍手,被追了三條街才逃出來,結果啊,我都沒想到,這兩孫子跑得太快,沒注意看路,一個不小心,掉路邊的水溝裏了。”


    “......”


    “我讓人過去救他們的時候,壓根就沒見著槍手,估計人都被他們甩沒影了。”吳師爺哈哈大笑道:“老錢爬上來的時候,還把腳給崴了,九山最丟人,摔下去的時候身上被劃了七八道口子,跟被女人撓了一樣。”


    “以後別說他們是跟我混的,我操,我丟不起這人。”二哥氣得都笑了起來:“這個時候還大晚上的去喝酒,這不是找事嗎?!”


    “總而言之,最近的海城可不是一般的亂啊。”吳師爺嘖嘖稱奇的說:“但這對於我們來說,反而是件好事。”


    二哥想了想,也覺得吳師爺說的在理。


    “是啊,確實是好事。”二哥冷笑道:“有的人要狗急跳牆了,是吧?”


    “聽陳海波說,現在白道上可鬥得不隻是激烈那麽簡單啊,都已經鬥得你死我活了。”吳師爺笑道:“謝廳長之所以叫上那些黑道跟咱們鬥,估計也跟這個有關係吧。”


    “應該是,他贏了,那麽李書記自然倒下,海城的黑道,唯他獨尊。”二哥歎了口氣:“但他要是輸了,就會拉上數也數不清的人,給他陪葬。”


    “很有可能咱們也得跟著一起死。”吳師爺無奈的說:“一個白道巨頭的臨死反撲,真的能讓很多人從這世上消失啊........”


    “陳海波他們會幫咱們頂著的。”二哥猶豫了一下,繼續說:“實在不行,辦完這次的事兒之後,先躲一段時間,等姓謝的徹底咽氣了,咱們再回去。”


    “這個到時候再說吧。”吳師爺苦笑道:“反正咱們慢慢來就行了,隻要扛住最後這幾次衝擊,海城就是咱們的了。”


    “恐怕大海西他們也算是看明白了吧?”二哥笑道:“上錯船站錯隊了,該他們付出點代價了。”


    “可不是麽?”吳師爺說到這裏的時候,語氣可不是一般的幸災樂禍:“那幫孫子現在就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多久了。”


    “當心他們反撲。”二哥說。


    “我會小心的。”吳師爺笑了笑:“我知道他們的反撲有多厲害,所以我不敢掉以輕心啊,這個你就放心吧。”


    就在這個時候,二哥看見了一個熟人,急忙對吳師爺說:“咱下次接著聊,你先去忙吧,我這邊有點事。”


    “行。”


    掛斷電話後,二哥把手伸到肩膀上,拍了拍陳婉荷的手背,說:“停一下。”


    “怎麽了?”陳婉荷有些奇怪,沒明白二哥是什麽意思:“你剛才跟吳師爺說這邊有點事,什麽事啊?”


    二哥沒回答陳婉荷的話,衝著前方坐在田坎邊上抽煙的那人喊了一聲:“二瘸子!”


    不過幾個月的時間,二瘸子看起來就跟老了七八歲一樣,頭發白了不少,穿著一身髒兮兮的休閑裝,正坐在田坎邊上抽著煙。


    聽見有人叫自己,二瘸子回頭看了一眼,慢慢站了起來。


    “你誰啊?”二瘸子眯著眼睛,似乎是沒看清二哥的模樣,往前走了幾步,問二哥:“找我有事?”


    “二瘸子,傷好利索了?”二哥問道。


    “你是........”二瘸子仔細的看了看二哥,表情立馬就變了。


    下一秒,二瘸子臉上霎時就露出了諂媚的笑容,拍了拍褲子,笑道:“原來是您啊,我是不是坐在這兒擋著您的路了?我現在就讓開.......”


    “你......你的傷都好了吧?”二哥皺著眉頭,問道。


    二瘸子害怕的點點頭:“都好了,都好了。”


    看著二瘸子走路的姿勢,二哥就知道,他這是落下後遺症了。


    原來的時候,他走路比誰都正常,現在他走路得拖著腿走,這他媽的.......


    “我聽我老爹說,你現在浪子回頭開始找工作了?”二哥問。


    “嗯.......”二瘸子訕笑著說:“孫叔都給我打招呼了,讓我以後別那麽操蛋,這不,我天天都在找活兒幹呢,要是再找不到,就得靠孫叔幫我安排了。”


    二哥默不作聲的盯著二瘸子,似乎是在想什麽。


    大概過了半分鍾的樣子,二哥拿出手機,給大伯打去了電話。


    響了兩聲,大伯就接通了。


    “老爹,家裏還有多少現金?”二哥問。


    “還有十幾萬吧,怎麽了?”大伯有些奇怪,畢竟二哥是從來不問關於錢的事兒的:“是不是出啥事了?”


    “沒出啥事,我回來了再跟你細說吧。”二哥歎了口氣:“你準備五萬塊錢,我一會兒讓二瘸子上門來拿。”


    大伯頓時就急了:“是不是二瘸子又找你麻煩了?!!”


    “老爹,你就別問了,一會我回來再跟你細說吧。”二哥苦笑道。


    “行,那我現在就去準備錢。”大伯有些著急。


    隨後,二哥把電話給掛了,看著滿臉錯愕的二瘸子,長長的歎了口氣。


    “我哥下手有點狠了。”二哥搖了搖頭:“一會你去我家拿五萬塊錢,算是我給你的賠禮。”


    “不用了!!真不用了!!!”二瘸子害怕得不行,連連擺手。


    “我讓你去拿,你就去拿,聽見了嗎?”二哥瞪了他一眼,罵罵咧咧的說:“你現在這樣子才他媽叫做人!要不是看見你個狗犢子浪子回頭!我管你去死啊?!!”


    二瘸子愣住了。


    “你自己想想,你原來做的那些事,是不是可操蛋了?”二哥罵著:“耗子扛槍窩裏橫,你還是個人嗎!”


    “我也知道我原來做的事有點過了.......”二瘸子的笑容有些苦澀,也有點內疚:“所以出院之後我就沒想繼續混了.......”


    “拿了這五萬塊錢,做生意也好,拿去揮霍也罷,都隨便你。”二哥歎了口氣:“丫頭,走吧,咱去市集那邊逛逛。”


    “二子哥........”二瘸子還想說什麽。


    “趕緊滾犢子。”二哥罵了一句:“以後要是再讓我知道你禍害鄉裏人,老子非得把你活埋了不可!”


    等陳婉荷推著二哥的輪椅,從二瘸子旁邊過去的時候,二瘸子依稀聽見了二哥的話。


    “你是一個人,還是一隻山裏的畜生,這得看你怎麽活啊........”


    二瘸子張了張嘴,眼睛忽然就紅了,對於二哥一家人的怨恨,也在這時候化解了不少。


    是啊,如果自己還是原來那樣,繼續混下去,且不說會不會遭報應,哪天被鄉裏人堵住打死在山裏都沒人會管自己!


    如果不是那個男人把自己給打怕了,自己能回頭嗎?能願意回頭嗎?


    自己斷了兩條腿,這不是活該是什麽?能把這些年來自己犯下的罪過全贖幹淨嗎?!


    二瘸子擦著眼淚,步履闌珊的轉過了身子,拖著那條已經快使不上勁的左腿,向著山道那邊走去,眼神無比的堅決。


    “是人還是山裏的畜生,得看我怎麽活。”二瘸子淚流滿麵的往前走著,那種內疚慚愧的感覺,讓他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著:“是啊.......這得看我怎麽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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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本書成績不好的緣故,也有盜版太多的關係,恐怕很快就要完本了,編輯跟我已經盡力把完本的期限,從九月拖到了十月初。


    我不想爛尾,因為這樣對不住所有支持過我的人,所以從今天開始,我會熬夜多拿點時間來碼字,多爆發更新,我也不知道會有多少天連著加更,但希望大家都支持支持。


    一杯咖啡,一個鑽石,一朵鮮花,一個皇冠,都行,隨便大家來吧,算是給姓易的一個臨別禮物了。


    這本書我從來沒有連續爆發過更新,從今天開始,我努力吧,多爆發更新,算是送給大家最後的禮物了。


    謝謝。


    【感謝那些給我打賞為了湊齊五百加更的人,這個月,姓易的連本帶利送你們一份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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