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們就拜別了湘江鬼,一行四人坐上六爺撐著的小船,離開了桃花源。


    在這個過程中,六爺不止一次提起過,他想跟著我們一起去西藏,但到最後我們也沒答應。


    主要是因為我。


    去陷天山找尋遠古者的力量......在那事上就弄得我很不好意思了,結果剛休息沒幾天,又讓人跟著一起跑西藏?


    六爺雖說已脫離了肉體凡胎的範疇,但歸根結底他也是個老人......


    讓一個老頭兒跟著我跑大江南北,為的還是私事,說真的,無論怎麽想我心裏都覺得過意不去。


    更何況現在我的實力也有飛躍式的提升,哪怕遇見自在師,我也能保全自身跟陳秋雁的安全。


    不敢說能勝過他,但要是想保住性命遠走高飛,基本上是沒什麽問題的。


    六爺將我們送上碼頭後,還是有點擔心的拽著我,試探著問了我一句,真的不用他跟著去幫忙?


    “六爺,您就安安心心的歇著,等我忙完了就過來看你們,這事我心裏有譜,絕對不會出岔子的,就算遇見那幫龜孫子,我打不過也能跑得過啊。”我輕輕握著六爺的手,笑道:“您放心,我不是那種愣頭青,情況不對保準撤退。”


    “希望你說的都是真心話。”六爺歎了口氣:“你這人腦子有點死,就怕你到時候.......”


    說到這裏,六爺搖了搖頭,沒再繼續說。


    我能感覺到六爺很關心我,他表現出的那種關心是真心誠意的,不是跟我假客套。


    又囑咐了幾句小心,六爺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回到船上,目送著我們離開碼頭。


    “世安,我感覺六爺是真的關心你,看起來你們關係不錯呀。”陳秋雁低聲說道,輕輕挽著我的胳膊,似乎也很開心:“還有湘爺爺,別看他嚴肅得跟冰塊一樣,今天早上囑咐咱們萬事小心的時候,那表情跟沈爺爺一模一樣!”


    “可不麽,他們倆的性格都特別像,麵冷心熱嘛。”我笑道,想起六爺昨天夜裏跟我說的那些話,我心裏也不禁有些感慨。


    六爺的性格一直都比較開朗,但湘江鬼不同,他是真的屬於那種淡漠無情的老頭兒,對於許多事都能毫不在乎。


    這一切的變化,都是從吳仙佛被逐出師門之後才發生的。


    打那時候開始湘江鬼就變了,不再過問世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可能有三百六十四天都待在深山老林裏修行。


    除開那些奇形怪狀的鄰居之外,湘江鬼幾乎沒有其他可接觸的對象。


    避世的時間越是長久,湘江鬼就越不像是一個正常人,反倒真的像是一隻生活在湘江邊上的遊魂野鬼。


    但在我上山之後,漸漸的跟湘江鬼產生接觸,而且在某些事上,我也給他爭了不少氣。


    所以說湘江鬼之前就開始嚐試著接納我,到現在,他也算拿我當自己人看。


    除了六爺,我在湘江鬼眼裏,應該就是最親近的人了。


    當然了,跟湘江鬼關係模糊不清的逆徒吳仙佛不算其中,他們倆之間的矛盾很複雜,真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清楚的。


    在這個時候,我們已經走上公路。


    隻見路邊停著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司機就站在車旁,一臉好奇的打量著我們。


    這個司機的年紀不大,看起來最多比我大幾歲,應該不到三十,而且他的麵容相貌讓我覺得並不陌生,似乎之前在哪兒見過他......


    “老沈,我跟你介紹一下。”


    司徒領著我們走過去,拍了拍那司機的肩膀,嬉皮笑臉的說:“這是我的藏族朋友索巴,你們去西藏就是有他幫忙引路,要不然這事可麻煩.....索巴!他們就是我經常跟你提到的那些朋友!”


    索巴?


    這應該是個藏族名字吧?


    “你好,索巴兄弟,我叫沈世安。”我很客氣的伸出手,笑著跟他打了個招呼,然後萬分誠懇的跟人道了謝:“真的很感激有你幫忙,這次去西藏還得你多多關照了。”


    “不用謝不用謝!”索巴似乎有些害羞,擺了擺手說:“司徒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不用謝我!”


    “他是西藏那片的活地圖,能幫你們大忙。”司徒說道。


    據司徒說,這個名叫索巴的藏族同胞是他一個老朋友,跟他相識了已經有近十年。


    他跟司徒一樣,也是在官家內部吃皇糧的主兒,不過真要算起來,他比司徒要活得滋潤多了。


    “在西藏,不管是宗教界還是我們官方,都有他的朋友。”司徒說這些話的時候,也是一臉的自豪,不斷拍打著索巴的肩膀,笑容很是得意:“說白了,這個老實巴交的兄弟就是西藏的地頭蛇,你們有什麽需要跟他說,保準把事都給你們辦得明明白白的。”


    索巴的臉皮比司徒薄得多,聽見司徒這麽說,他也是老臉通紅的擺著手,說沒有那麽誇張,隻是自己的朋友比較多,大家可以互相幫忙而已。


    “上車吧,時間不早了。”司徒看著手表,表情也變得認真起來,似乎也不怎麽放心我,一臉擔憂的看了看我,倒也沒再說什麽。


    與此同時,索巴也嗯了一聲,說飛機已經安排好了,現在趕過去機場剛好來得及。


    “別擔心那麽多,老沈不是一般人,不會有事的。”吳仙佛笑道。


    “行,那你們先走吧。”司徒笑道,衝我擺了擺手:“老沈,一路順風。”


    “你也是,自己萬事小心。”


    互相道別之後,我帶著陳秋雁坐上了索巴開來的小轎車,而吳仙佛跟司徒則回到碼頭上歇腳,似乎是在等另外的人來接他們。


    聽吳仙佛說,他之後的計劃很簡單,舊教在哪兒冒頭,他就去哪兒找麻煩。


    給舊教製造麻煩,不斷給他們阻礙,一直等到我回來再做其他打算。


    “沈兄弟,你們這次去西藏,好像是為了找人?”索巴開著車,忽然問了一句,看他那好奇的表情應該不是裝出來的,估計是司徒沒跟他細說我的事。


    “對。”我點點頭:“西藏那片我實在是不熟,索巴哥,可能有很多時候需要你幫幫忙。”


    聽見我這麽說,索巴也是不好意思的笑著:“你別跟我客氣,既然是我帶著你們去西藏,我就不可能放著你們不管,想要找人的話,其實不是很難。”


    話音一落,索巴忽然皺了皺眉,像是想起了什麽。


    “但在羌塘無人區裏找人.......我沒有十足把握能幫上你們.......但我盡力!”


    說著,索巴不動聲色的看了我一眼,說話的語氣變得有些小心翼翼。


    “沈兄弟,聽說你跟舊教的那幫邪教徒鬥過很多次,也挺了解他們的,我能多嘴問一件事嗎?”


    “你說。”我點點頭。


    “藏區一直都是鬼怪妖魔的禁地,因為那裏的人們信仰無比虔誠,佛陀會保護我們不受傷害........”索巴低聲說道,語氣有些緊張:“但在幾個月前,我們發現了一些邪教分子的蹤跡,他們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就潛入了藏區,發現他們的位置是在布達拉宮附近.......”


    索巴說著,稍微停頓了一下,問我,舊教是不是對於藏區也有想法?那些邪教徒會不會也開始在藏區發展下線了?


    “他們不敢。”我說道。


    “不敢?”索巴半信半疑的看著我:“舊教都敢玩得這麽大,還有什麽不敢的?”


    “他們之所以敢玩得這麽大,無非是因為他們擁有堅定又虔誠的信仰,而且他們還能像是傳染病一樣蔓延,讓越來越多的人自願加入他們......”我笑著聳了聳肩:“我曾經聽某個舊教先生說過,藏區是鬼怪的禁地,也是舊教人眼裏最麻煩的荊棘之地,因為在那裏,有無數跟他們一樣虔誠的人,而且這些人都有相同的信仰。”


    我看著索巴,很認真的解釋道。


    “舊教厲害不假,但他們要是想在藏區披荊斬棘開疆擴土......其難度猶如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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