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孟果幾乎找遍了整個邊城,就是找不到蕭珠兒一家人的蹤影。


    但他不相信她已經離開邊城,她是一個弱女子,再加上蕭平有病在身,連夜逃跑沒那?容易,而且城門的守衛也表示沒見到有美若天仙的女子離開邊城,所以他百分之百肯定蕭珠兒躲在邊城某處人家裏……


    隻是她會躲在哪戶人家裏呢?


    這兒是邊城,單邑的地盤,他的官雖然比單邑大,不過他若貿然地挨家挨戶搜查,必會引起單邑的不悅,不如用一個假借口,逼單邑替他找到蕭珠兒。


    看到趙孟果來,單邑正和狄傑研究軍事,但他心裏明白來者不善,而且他一定是?了蕭珠兒而來,他毫不掩飾自己不高興見到他的心情,冷淡地問:“郎中大人怎?還沒回京赴命?”


    趙孟果歎息道:“如果單大人不幫我,我看我永遠都不能回京了!”


    “幫你什??”單邑沒有一口答應,心中充滿警戒。


    “本官的官印被偷了。”趙孟果石破天驚地說。


    “除非是不想活,不然我想不會有人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聽單大人的語氣,似乎是認?本官說謊!”


    “下官不敢,下官隻是依常理判斷。”


    “單大人,本官的官印確實被偷,而且我知道小偷是誰。”


    “那大人?何不把他抓起來?”單邑挑高眉毛。


    狄傑在一旁捏把冷汗,雖然趙陣果所言,連三歲孩童都聽得出來是謊言,但就算知道趙孟果說謊,單邑也沒必要當麵拆穿,讓趙孟果難堪,如此不智的指責,難道單邑不怕引來殺身之禍?


    不!單邑不可能不知道得罪趙孟果的後果,在狄傑看來,單邑是明知故犯,這點他就無法理解了,一個小偷,?何會讓單邑甘冒危險,出言頂撞呢?


    趙孟果冷笑地說:“她躲起來了。”


    單邑喉嚨一陣緊縮,嗓音沙啞地說:“郎中大人的意思是……”


    “根據我的情報,她並未離開邊城,所以我想請單大人替我捉出此賊。”


    “她是?”狄傑見單邑遲遲不發一語,趕緊追問。


    “蕭家茶飯店的蕭珠兒。”趙孟果指出。


    狄傑完全懂了,他曾遠遠地見過蕭珠兒一麵,那樣的美女確實能讓男人一見傾心,所以趙孟果的捉賊說,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色。


    單邑皺起眉頭,斬釘截鐵地說:“五日前,蕭家茶飯店發生大火,蕭珠兒來自燕雲十六州,應該是回去了。”


    “我調查得很清楚,她們並沒過橋去燕雲十六州。”


    “蕭珠兒要大人的官印做什??”單邑心中燃起一把無名火。


    “本官曾和她有點不愉快,她想藉此報複本官。”趙孟果早有準備。


    “大人和她發生了何種不愉快的事?”單邑冷聲問。


    “一點小事。”趙孟果沒想到單邑會咄咄逼問,心中起了懷疑。


    “她?了一點小事報複大人,這種自尋死路的行?,似乎有些不合理。”


    “單大人?何如此袒護蕭珠兒?”趙孟果反問。


    單邑一時無法回答,他是個不擅掩飾的人。狄傑一眼就看出他對蕭珠兒應該是有了男人對女人的好感,才會說不出話;?了不讓趙孟果看穿其中隱情,狄傑趕緊解釋道:“單大人愛民如子,他隻是不想隨便冤枉任何一位子民。”


    趙孟果點了點頭,看起來是接受狄傑的說法,因?他久聞單邑不近女色。“隻要找到她,讓我和她當麵對質,我會證明給單大人看。”


    “如果蕭姑娘確實人還在邊城,屬下定會竭盡全力找到她。”狄傑接著說道。


    “好,限你們在十天之內找到她。”


    ???


    一條毒蛇仿佛在啃噬單邑的心,深夜,他悶悶不樂地回到官邸。


    他無法原諒狄傑答應幫趙孟果捉出蕭珠兒,他和狄傑大吵一架,痛斥狄傑是馬屁精,助紂?虐,這還是他第一次跟狄傑發脾氣,不過,可惡的是狄傑並不認錯,他強調這是棄車保帥,他別無選擇。以狄傑的聰明,自然不難猜出蕭珠兒躲在指揮使官邸,這讓他憂心忡忡,認?蕭珠兒接近單邑的目的可疑,而且,萬一趙孟果發現她的藏身之處,必然會引發兩虎相爭,就算趙孟果一時之間不敢和單邑正麵衝突,但回到京城之後,趙孟果隻要在皇後娘娘麵前,在單邑頭上戴頂通敵的帽子,後果不堪設想……


    單邑不但聽不進狄傑的話,還反堵狄傑的嘴,說隻要狄傑不說出去,趙孟果就算懷疑,也不敢明目張膽到指揮使官邸捉人。但,若是風聲走漏,單邑百分之百相信是狄傑故意散播出去的!那?他絕對不會放過狄傑。


    狄傑毫不屈服!反問如果是蕭珠兒故意讓人瞧見,單邑會如何處置?


    兩人就這樣吵得麵紅耳赤,氣得單邑拔出劍,狄傑卻一動也不動,這時單邑才驚覺自己失態,回過神後,頭也不回地離開營區。


    在白溝河沿岸吹了近六個時辰的冷風,單邑才拖著冰冷僵硬的身體返回官邸。


    他刻意從蕭珠兒的窗前經過,發現窗紙上晃蕩著一條懸空的人影,他趕緊破門而入,一把將她抱了下來,放在床上,手探向她的鼻息,幸虧她還有氣,連忙捏著她人中,這才使她悠悠轉醒。


    蕭珠兒一醒來,話未說,淚先流,模樣像個受盡委屈的小媳婦。


    “你?什?要做這種傻事?!”單邑氣急敗壞問道。


    “大人,我不想連累你。”蕭珠兒泣不成聲地說。


    “你在胡說什??”


    “我聽仆人說,郎中大人上午?難大人。”


    “沒事了,他被我打發走了。”單邑第一次說謊舌頭沒打結。


    “大人,你讓我死,像我這樣不祥的女人,隻會給我身邊的人帶來災禍。”


    蕭珠兒作勢要以頭撞牆,單邑的動作比她更快,如同捷豹般,從她背後抱住她的身體,緊摟著她,直到她歇斯底裏的情況平靜下來,他才好聲安慰。“不是你的錯,是那些覬覦你美貌的人的錯。”“紅?禍水,這話一點也沒錯。”蕭珠兒哽咽著說。


    “別哭了,哭紅了眼,會變很醜的。”單邑故意開玩笑。


    “我希望自己越難看越好。”蕭珠兒賭氣道。


    “你要是變得很難看,搞不好我會不理你……”單邑突然咬了咬唇,止住聲音,心中不停地責怪自己不該在這種節骨眼,講這種挑逗的話!


    蕭珠兒蒼白的臉頰霎時浮現紅暈,看來美色確實是無往不利的武器。


    這樣抱著她不是辦法,單邑感覺到下身有些不尋常的蠢動,慢慢地將她平放在床上,蓋好被子,他則坐在床邊。


    他沒有馬上離開的意思,柔聲說:“你別再想那?多了,睡一覺,把不愉快的事都留在夢裏。”


    “那我會做噩夢!”蕭珠兒捉住話柄。


    “別怕,我會在一旁守候你。”


    “大人你對珠兒真好。”


    “你心地善良,隻要是好人都會想保護你。”


    “大人,我沒你說得那?好。”蕭珠兒歎了一口氣。


    “你有那?好,而且還是我親眼所見,像我們第一次見麵時,你寧可自己淋雨生病,也要將避雨亭讓給四口人家;還有你?了怕我跟郎中大人起衝突,寧可犧牲自己,你還敢說你不善良!”單邑記憶猶新地說。


    其實這些都是蕭珠兒故意製造的印象,她以?她會很高興他上了當,但她沒有,她反而覺得自己很可恥,她好想哭,真正地大哭一場,不像之前都是假哭,可是她的理智不允許自己在敵人麵前泄漏真感情。


    不過連她自己都懷疑,她的理智還能撐多久?


    她覺得她已經快不行了,她的感情像快要破繭而出的蝴蝶,想要?他展翅。


    一聲喟歎,蕭珠兒聲音極不自然地低喃:“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邪惡的一麵,你可能會恨死我!”


    “永遠不會有這一天,如果你是邪惡的,那天底下就沒有好人了。”


    “我覺得自己好幸運,能夠認識你。”單邑,她在心中輕喚他的名字,她想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這個讓她又愛又恨的色公子。


    “快睡吧!”單邑安撫地拍拍她的臉頰,他的動作越來越像儂智高。


    “那你呢?”蕭珠兒突然捉住他的手,一副不讓他走的樣子。


    “我坐在那張椅子上,免得你作噩夢。”單邑微笑道。


    蕭珠兒乖乖地合眼,假裝睡覺,其實她是不敢看他清澈的眼睛,知道他是擔心她再次尋短才留下,這?好的男人,老天爺?什?要殘忍地安排他們互?敵人?又?什?要讓她愛上他?


    ???


    黎明的曙光還沒來到,蕭珠兒從噩夢中彈坐而起。


    在夢境中,她看到父皇以嚴厲的眼神瞪著她,她嚇一跳,雙手搗住臉,但眼淚卻從指縫間滲了出去,她不敢哭出聲,怕吵到在椅子上熟睡的單邑,過了好一會兒,在黑暗中傳來一聲咳嗽,這使得她的心情陷入兩難的掙紮……


    她應該不管他,讓他冷死最好,可是她狠不下心,她告訴自己,從窗戶吹進來的寒風對單邑的性命造成不了威脅,她還不如趁此機會表現溫柔賢淑,博取他更多的好感。


    於是她輕手輕腳地起身下床,拿起床上的被子走向他。


    當被子一碰觸到單邑身體的那一瞬間,誠如遼皇所說一點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單邑的耳目;他立刻睜大眼望著她,兩人四目相望,時間仿佛暫停似的,隻剩下彼此的深情在延續……


    蕭珠兒感覺到臉頰發燙,這輩子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害羞過,她更不知道男人的眼神會令她神魂顛倒,雖然不願想起,但剛才那個噩夢卻鮮活地出現在她腦海,她狠下心腸,從容說道:“對不起,驚醒你了!”


    “你把被子給我蓋,你自己怎?辦?”單邑關切地問。


    “我不怕冷,我還有一條薄被。”


    “你這?善良,那些想傷害你的人都該下地獄。”


    “大人,你這樣睡一定很難受,床讓給你睡,我現在一點也不困。”


    單邑深切地望著眼前美麗的臉蛋,原本柔和的線條在月光中仿佛罩上一層清冷的光影,一股想保護她的衝動湧上四肢百骸;他突然起身,一手拿著被子,一手牽住她的手,將她拉到床邊。“人又不是鐵做的,你不能不睡。”


    在單邑的注視之下,蕭珠兒沒有勇氣上床,她害怕會發生什?事,但同時又期望發生什?事,她的心幾乎要撕裂成兩半。“我真的睡不著,除非……”


    “除非什??”單邑完全沒看出她眼神中的痛苦掙紮。


    “你唱催眠曲給我聽。”蕭珠兒有意刁難。


    “我的歌聲比牛叫還難聽。”單邑的眉毛微蹙。


    “我不管!”蕭珠兒耍賴地說。


    “好,好,好,既然你不怕耳膜破掉,我就唱給你聽。”


    蕭珠兒萬萬沒想到,單邑真的會?她放下身段,她被動地任他將她雙腿?到床上,然後他又替她蓋上被子,最後他坐在床沿,仿佛她是個嬰兒,他是個父親般,小聲而輕柔地唱著催眠曲……


    但他的歌聲真的很難聽,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笑什??”單邑明知故問。


    “你的歌聲確實比牛叫還讓人受不了。”


    “你真壤,竟然敢嘲笑我,我非懲罰你不可!”


    單邑裝出鬼臉,伸出魔爪,一副吃人老妖的模樣,蕭珠兒一邊笑,一邊退到床內側,口中嚷嚷不停地求饒。“不要!大人饒命!”


    “我非吃了你的肉、喝你的血不可!”單邑欺身抓住她,將她抓入懷中,但在兩人身體接觸的?那,嘻笑的聲音被巨大的心跳聲所取代,幾乎過了一甲子那?長,兩人都無法動彈,沈醉在彼此的眼眸中……


    漸漸地,單邑有了反應,那是男人的下意識,他的食指輕撫過她的臉頰,動作輕柔到仿佛是羽毛劃過,蕭珠兒不敢喘氣,她全身上下每條神經都因?他的動作而緊張,繃著嗓子說:“大人你這樣看著珠兒,珠兒會難?情。”


    “你真是好美,美得讓人目不轉睛。”他的指尖滑到她柔軟的紅唇上。


    “珠兒希望……大人能喜歡珠兒。”她莫名其妙地說出真心話。


    “我是喜歡你沒錯。”他的手指沿著她的唇型移動。


    “單邑……”她心疼地呼喚他的名字,恍若用盡她生命的全部力氣。


    他微微一怔,雙手捧住她的臉,略帶遲疑,確信她沒反對之後,他才俯低頭,他的嘴唇顫抖地碰觸到她的唇,他的吻是溫柔的、生澀的,但卻無比甜蜜!這是他的初吻,當然也是她的第一次……


    他們一起逾越了禮教的界線,不過他們都沒有後悔。


    在單邑的心中,他今生非她不娶,但在蕭珠兒的心中,已沒有今生,她隻求來世能再續前緣,但願老天爺不要再捉弄她,讓她和他來世相愛到白首吧!


    緩緩地,兩人在吻得幾乎喘不過氣的同時,結束纏綿,單邑有點不好意思地說:“你應該拒絕我才對!”


    蕭珠兒堅定地說:“珠兒對大人的情意是出自真心,不是?了報恩。”


    “我明白,可是這?做有違禮教……”單邑想許下承諾。


    “珠兒不在乎。”蕭珠兒搶先一步阻止他說下去。


    “珠兒,我……”單邑仍不放棄,但嘴唇卻被蕭珠兒的手搶住。


    “大人什?都不要說,隻要抱著我就好了。”蕭珠兒主動投懷送抱。


    柔軟的雙峰擠壓著單邑的胸膛,這感覺對他來說,是陌生的、奇異的、興奮的;他從來都不知道男女之間存在這?美好的事情,一股熊熊的欲火燒熱了他的喉嚨,致使他粗嘎著嗓子說:“你的身體好香、好柔軟。”


    “愛我……”蕭珠兒感覺到小腹燃燒了起來。


    這時,他的唇再次擄獲她的唇,但不同於之前的吻,這次是激情的、熱烈的、狂野的;他們的舌彼此糾纏和吸吮,一遍又一遍的熱吻,好像這是他倆今生唯一可做的事,而且是最快樂的事。


    她的意誌力開始瓦解,她的思緒開始飛散,她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強烈的渴望在她體內一點一滴地累積,她不再是紅?公主,她隻是一個需要男人愛的普通女子


    靜靜地,她從他的擁抱中鑽了出來,她的手指顫抖地伸到他腰帶上,他震了震,緊緊抓住她的手腕,喘息著問:“珠兒你想幹什??”


    “我想跟大人坦然相對。”蕭珠兒不顧羞恥地說。


    “你瘋了不成!”單邑額頭青筋暴現,但分不出是亢奮還是憤怒?


    “我是瘋了,但,是愛你愛瘋了。”蕭珠兒一臉的堅決。


    “不!一定是受到方才自殺的影響,所以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


    “我知道。”蕭珠兒還靠過去,舔著他的耳垂說。“我要大人。”


    欲火仿佛從他喉嚨吐了出來,一聲呻吟,他中蠱般推開她,但不是離去,而是下床脫掉他身上所有的衣物;然後他再上床,小心翼翼地褪掉她的衣物……


    ???


    “公主,昨晚單邑在你房裏一整晚做什??”粉蓮一大清早就不停地追問。


    “沒什?,不過是安慰我罷了。”蕭珠兒佯裝對刺繡有極高的興趣。


    “我沒聽到說話聲……”粉蓮口無遮攔地說。


    “你竟敢偷聽!”蕭珠兒?起臉,狠狠地瞪著粉蓮。


    “奴婢不敢,奴婢是關心公主的安危。”粉蓮連忙下跪。


    “下次你若再犯錯,我保證讓你沒有耳朵。”蕭珠兒警告地說。


    “是,奴婢絕對不敢有下次。”粉蓮嚇得全身發抖。


    粉蓮從沒見過公主發那?大的脾氣!她不是有意偷聽,實在是牆壁太薄了,她原本睡得十分甜,但她是公主的貼身宮女,對公主的聲音自然敏感,就連在睡夢中,隻要一聽到公主的聲音,她立刻就會醒來。


    昨晚公主演完上吊戲之後,她確認公主睡著才敢合眼,可是睡到一半,她清楚地聽見公主的笑聲,她馬上睜開眼睛,公主醒著,她做宮女的哪敢睡!


    最糟的是,她聽見笑聲轉?吟哦聲,她知道那是什?樣的聲音,但她不知道公主?何發出那樣的聲音?是在演戲,還是假戲真做?


    不管是真戲還是假戲,都不該演這一出戲,太危險了!


    漫長的沉默落下,公主沒叫她起來,就算跪到腿斷,粉蓮也隻有認命。


    ?了不讓粉蓮胡思亂想,蕭珠兒清了清喉嚨,打斷粉蓮的思緒。“單邑並不像你所想的那樣,他對本公主並沒有非禮的行?。”


    公主其實用不著解釋,越解釋越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粉蓮不敢多話,點著頭說:“公主平安無事,是萬民的福氣。”


    “單邑是個不折不扣的正人君子,他怕我再尋短,在椅子上坐了一整晚。”


    “他越被公主玩弄於股掌中,越有助於咱們殺了他。”


    “沒那?容易,昨晚我替他蓋被,被子一碰他,他就醒來了。”


    “公主替他蓋被!”粉蓮困惑地皺眉。


    公主變了,已經不再是粉蓮所認識的公主,變得更美麗了,但美麗得讓人擔憂,每當單邑來看公主之前和之後,公主的臉上總會有一層神秘的色彩,那不是胭脂水粉塗上去的效果,是情愛使然,效果遠比胭脂水粉強上百倍。


    公主愛上單邑,等於是陣前倒戈,這場仗還沒打,就已經輸了……


    該如何是好?粉蓮煩惱得腦袋轟轟作響,蕭珠兒卻自顧自地說:“?了表現溫柔體貼,他越信任我,就會越疏於防範我,若是一有機會,我一定會一劍刺死單邑,除去大遼的心頭之患。”


    言下之意,除了公主以外,誰都不準傷單邑一絲二毫。


    “公主說的有理,英雄難過美人關。”粉蓮心中卻認?永遠沒這機會。


    “我做得還不夠好,我要想更多的辦法讓他自尋死路。”


    “何不放出風聲,讓趙孟果知道公主的下落,來個借刀殺人之計。”


    粉蓮的話讓蕭珠兒臉色丕變,這一招最有效也最直接,她不是沒想過,她早就想過,但想的卻是如何不讓其它人認?這招好,她要把這招說成很爛。“不可,萬一單邑查出風聲是我們放的,反而壞了大事。”


    “那公主打算下一步做什??!”粉蓮適可而止,和公主爭辯可是要殺頭的。


    “你可以站起來了。”蕭珠兒心情好轉,臉上開始有了笑容。


    “謝公主開恩。”粉蓮手心抵著地,吃力地撐起身子。


    “你去叫蕭平來,我有事情交代他去辦。”


    “粉蓮這就去。”


    看著粉蓮裙擺抖顫的模樣,蕭珠兒感到胃一陣緊縮。


    粉蓮到底該不該受罰?她的眉宇之間出現矛盾的糾纏,粉蓮的行?固然不對,但出發點是關心她的安危,以她過去的處理方式,多半是口頭警告而已,今天她大發雷霆,要怪隻怪粉蓮她自己,千不該萬不該揭開她的瘡疤。


    昨晚的事,她羞得無地自容,不明自己怎?會……


    怎?會那?賤!


    她是個堂堂公主,教養比任何淑女都好,可是行?卻跟妓女沒兩樣!


    一定是中了邪,她才會做出那種遭人唾棄的事來,但一想到昨晚可怕的激情,她的身體就像被投入火爐裏的木炭,立刻燒紅……


    “叩!叩!”的敲門聲,及時將她體內的熱溫降下來,她喊了聲請進,蕭平飛快地閃身進入,行禮如儀。


    蕭平還在裝病療養中,平常多是在房裏放個假人,瞞過兩名宋仆的耳目,他行事謹慎小心,而且快如閃電,深得公主信任,兩人談話都是直接進入主題。“我感覺狄傑這個人會壞了‘斷翼’計劃。”“屬下會請書生那邊安排數名刺客,除去眼中釘。”


    “叫書生尾隨在後,萬一任務失敗,立刻殺了那些刺客,不留下活口。”


    “蕭平明白。”蕭平的臉上有種對生死早已置之度外的冷漠。


    “要肥佬給那些刺客的家裏一筆豐厚的安家費。”


    “我一定會從肥佬身上刮很多油出來。”


    蕭珠兒突然不語,但又沒叫蕭平下去的意思,眼神不可捉摸。


    光看這情形,蕭平知道公主有心事,他是個寡言的人,但他很聰明,雖然不曾跟粉蓮打探任何有關公主的事,可是他有眼睛,他早就看出公主對單邑有綿綿情意,單邑亦然,他認?這個現象並無不好。


    公主若能說服單邑,大遼如虎添翼,何樂而不?!


    若是單邑反而說服公主,兩國狼煙平息,也不失?天下之幸!


    蕭平不是好戰分子,身?遼人,他理應?祖國肝腦塗地,但在宋地居住了數十年,他對這片土地和人們已有深厚的感情,和平一直是他最想見的景象,隻不過兩國若開戰,他寧死也不會投奔敵營。


    他知道公主和他一樣,所以公主的心很苦,很苦……


    時間浪費太多,蕭平忍不住打斷公主的思維。“公主還有什?吩咐?”


    “今晚用千年人參煮雞湯。”蕭珠兒的臉驀然紅了起來。


    “公主身體不舒服?”蕭平關切地問。


    “不是補我,是補單邑。”蕭珠兒臉更紅了。


    “蕭平這就去辦。”畢竟薑是老的辣,蕭平懂得收放自如。


    ???


    “珠兒!”連稱呼都改了,可見單邑已掉入美人計陷阱裏。


    “大人叫珠兒有何事?”蕭珠兒有意疏遠,和單邑保持一臂之距。


    “我買了一本好書。”單邑一頭熱,完全沒察覺到蕭珠兒的態度有異。


    “哦。”蕭珠兒沒想到在花園散步會遇到單邑。


    “你想不想看?”單邑一臉的雀躍。


    “不想。”蕭珠兒搖了搖頭,神情顯得漠不關心。


    “你怎?了?”單邑發覺不對勁。


    “沒事。”靈光一閃,蕭珠兒改變態度說道:“不,其實是有點事要去辦。”


    單邑走近了幾步,蕭珠兒一直猶豫自己該不該向後退,但她不允許自己這?不中用,她應該表現得自然些,假裝忘記前晚發生的事,事隔一天,她以?她已經整理好情緒!可是一見到他,她才明白自己居然好想他……


    天嗬!這一刻她怎?會想立刻投入他的懷抱,再次體會他寬廣胸膛的感覺呢!


    一個轉身,蕭珠兒想要逃開,不過單邑的手卻飛快地按在她肩上,溫柔輕聲地問:“你要去辦什?事?需不需要我陪你?”


    蕭珠兒吸了吸氣說:“那種事不需要人陪,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你在生我的氣嗎?”一個使力,單邑將她身體轉向他。


    “沒有,大人別胡亂猜測。”蕭珠兒淒涼一笑。


    “你一定是?了前天晚上的事不高興。”單邑眼中有一抹悲傷。


    過去,儂智高經常嘲笑他,說他是全天下最無情趣的呆頭鵝,還要他在洞房花燭夜的前一天,向他拜師學藝,好好學習房中術;他原本不以?然,認?自己不可能成親,唯一的可能就是奉了父母命成親,完成傳宗接代的責任。


    但前天晚上證實儂智高料對了——他不會行周公之禮。


    真是丟臉丟到月亮上,連嫦娥都笑他笨!


    他昨天厚著臉皮偷偷跑去買了幾本春宮圖,藏在懷中,回到營區,下令任何人都不準進軍機營打擾他,閉門研究了一天,總算弄懂了魚水之歡的奧妙。


    所以他來找她,急欲彌補前晚的失敗,證明自己勇猛無比,可是她卻以冷淡的態度對他,他感到胸口破了好大的一個洞,北風吹了進來,令他寒心,但他不怪她,他讓她失望在先,她有權鄙視他?軟腳蝦。


    蕭珠兒狠心地說:“大人別再提了,珠兒行?不檢,讓大人見笑了。”


    “珠兒,我怎?會笑你,我們是兩情相悅,雖然你父母不在,隻要你願意,我們可以立刻拜堂成親,我保證在洞房花燭之夜不會讓你失望。”單邑的聲音近乎哀求。


    “大人,請讓開,珠兒不走不行。”蕭珠兒別過臉,不忍看他難過。


    “我剛才在向你求親,你還沒回答我……”單邑情急之下加重手掌的力道。


    “大人,你捏痛我的肩膀了!”蕭珠兒痛得眉毛糾結在一塊。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求求你快說好。”單邑放輕力道,但不放手。


    “求你快讓開,我有急事要去辦。”蕭珠兒咬著牙說。


    看著他一副搖尾乞憐的模樣,她好想哭,好想抱著他大哭,但她努力裝出很不高興的表情,她不能心軟,她知道自己隻要一和他相擁,她就回不了頭了,她將不再是紅?公主,不再是父皇的掌上明珠。


    可是,沒有單邑,沒有愛,她做紅?公主又有什?樂趣可言?


    “什?事都比不上這件事急。”單邑頑固地說。


    “我要去茅廁!”蕭珠兒憤怒地大叫。


    “對不起!”單邑趕緊鬆開手。“你快去,我在這兒等你的答案。”


    一閃身進入茅廁,關上門,蕭珠兒靠在門板上,整個人仿佛被掏空般,幾乎快昏倒,這時一陣腳步聲忽至,隔著門傳來士兵的聲音。“大人!不好了!狄副使受了傷!”


    “是誰那?大膽?”單邑打起精神問。


    “是遼細。”士兵回答,蕭珠兒屏息聆聽。


    “有無活口?”單邑眉頭皺了起來。


    “生擒一名刺客。”聽到這句話,蕭珠兒心跳差點停止。


    “很好,你先回去,我一會兒就到。”單邑心仍係著蕭珠兒。


    “狄副使要小的請大人即刻回營,他有要事稟報。”


    “狄副使的傷嚴重嗎?”


    “肩膀和大腿都受了一劍,但大夫說並無大礙。”


    “狄副使有沒有說要我即刻回營的理由?”


    “有,他說大人若不即刻去,恐怕會有生命危險。”


    “真是煩!”單邑朝茅廁看了一眼,歎了一口氣,知道她有意躲他。


    聽到腳步聲漸漸走遠,蕭珠兒跟路地走出茅廁,該死的狄傑沒死,還派人傳那種話,看來她紅?公主的身份有可能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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