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過去酒窖那邊,就要翻過一具具棺材。這些棺材之間並沒有留下通道,一具挨著一具。安葬的時候,是先往最裏麵擺的,後麵來的,就一個挨著一個往外排,一直到排滿了,一點縫都不留。


    裏麵的棺材有的已經腐爛,有的已經開裂,有的被蟲子蛀了,塌了。我們三個男的踩著棺材往裏走,快要到了的時候,剛子一跳,從這口棺材跳到了對麵的棺材上。


    就聽哢嚓一聲,剛子大喊一聲臥槽,人直接就掉棺材裏去了。騰起來一股子粉塵。


    剛子站起來,不停地打噴嚏。


    塵埃落定之後,再看這棺材板,已經化成了粉末。已經被蟲子蛀空了。


    剛子腳下踩著一具幹屍,剛子從棺材裏爬了出來,一邊咳嗽一邊說:“看著棺蓋好好的,不逞想這樣了。”


    他並沒有受傷,於是他伸手抱下來一壇酒,用手掌拍開了封泥,上麵有一層蒙著的棉布,棉布掀開,下麵是蠟紙,蠟紙掀開,頓時酒香四溢。


    我離著很遠就聞到了,我說:“好酒啊!”


    剛子把酒壇子遞給我說:“好酒別浪費,人生苦短啊!”


    我把這一壇酒遞給了胡俊傑,他接過去之後,轉身抱著酒壇子往外走,也是從這個棺材跳到那個棺材上。不過這棺材越是外麵就越是結實。倒是不怎麽擔心會塌。


    我們每個人都抱著一壇酒出來了,到了洞口之後我們抱著酒壇子商量了一下,我們得找個安身立命的地方,很明顯,這洞裏不合適。於是我們順著洞往前走,很快就有了向下的樓梯,我們到了下麵一層,就這樣一層一層往下走,全是棺材。而且這棺材越來越新了,走到了下麵,終於洞空了,我們在這裏找到了一個大小合適的洞,在這裏麵搭建帳篷,再好不多了。


    剛子抬著頭說:“驢子,這上麵全是棺材啊!我們住在棺材下麵,合適嗎?”


    我說:“陰陽顛倒了哈,確實不太合適,但還能找到更合適的地方嗎?”


    秦嵐仰著脖子說:“總覺得怪怪的,住在死人下麵,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我說:“漢朝時候的墓葬都是入土為安,都是埋在地上的,到了唐朝時候,就進了山洞,棺材擺在墓穴裏,就不入土了。後來就有些亂了,有的進山洞,有的入土,怎麽葬的都有。不過這高山苗族可是一直洞葬的,這麽安葬的好處就是省事。人死了抬過來就完事了。祭祀的時候,大家一起來祭祀,也能剩很多麻煩事。不過,人家這個民族肯定不是因為省事才這麽做的。”


    胡俊傑說:“這是人家的墓穴,我們在墓穴裏住,合適嗎?我怎麽覺得自己一下像個死人了呢?”


    我嗬嗬笑著說:“又不是沒住過,你現在倒是講究多了起來。幹我們這行的,什麽墓沒住過啊!這個墓是開放式的,明天上午還會有陽光照進來,沒什麽好擔心的。再也不會有這麽好的紮營地點了。我估計我們在這裏至少要呆上二十天,我們必須找個合適的地方。”


    胡俊傑說:“大家先安頓下來吧,等下我們去找水源。”


    剛子說:“這裏樹這麽茂盛,下麵肯定是有水源的。”


    胡俊傑說:“知道有是一回事,找到是另外一回事。”


    胡俊傑說的沒錯,並不是每個山溝裏都一定有水源的,我們當務之急就是找到水源。我們帶的水,隻夠喝三天的。


    不過我覺得三天之內找到水不成問題。看這山穀走向,再往下走個三百多米,應該就能找到水。


    都安頓好了之後,秦嵐和胡喜梅看家,我們三個輕裝出發,順著石階梯從洞穴裏下來之後,我們三個進了林子。順著林子往下走,也就是三百多米的時候,我們發現了一個泉眼。


    剛子笑著說:“看到了吧,挺順利的。”


    這泉眼被人用石頭圍了起來,形成了一個直徑十幾米的水池,池水清澈,裏麵有幾條大魚並在一起來回遊動。還有一群小魚在岸邊遊來遊去。


    水源是沒有問題的,我捧了起來喝了一口甘甜爽口。我站起來,看著這水池說:“雖然小點,那也有朱雀之勢。”


    我抬著頭看著天空,樹林在這裏出現了一個豁口。我指著說:“太陽到那個位置的時候,陽光就會照在這個水裏,我洞穴那邊的角度看,這水裏剛好有個太陽的倒影。這很重要。”


    剛子說:“這風水也真的是奇怪了,驢子,你懂這個,你和我說說這裏麵到底是什麽邏輯吧。”


    我說:“也沒什麽邏輯,通風透光的地方,住著就一定舒服啊!講究的是平衡,中庸之道。風水,說白了,就是古人製定下來的一套規矩,以後的人都按照這套規矩行事。也談不上什麽迷信不迷信的,這裏麵也是有很多道理的,尤其是陽宅的風水,比陰宅更符合社會生活的實用性。比如在院子裏修一個池塘,在池塘邊上擺上幾口大水缸,水缸裏養上一些小魚,這就很不錯。到底為什麽不錯呢?我倒是覺得,這池塘,和水缸更大的作用是防火。養魚的作用,是為了觀察這水的水質。”


    胡俊傑說:“古人的智慧多是源於經驗,然後把經驗係統性地總結到了一起,這才有了風水學。說白了,風水學裏麵有一大部分是故弄玄虛的東西,也有一小部分是很實用的,是科學。”


    我看著水池說:“這裏是人為修建的,包括那洞葬大墓,一直有新人安葬於此,說明太和鎮離著我們不遠了。”


    胡俊傑說:“你說會在雲峰上嗎?”


    我搖搖頭說:“住在山頂,那是神仙了吧。神仙也不願意住在山頂上吧,太冷,風也大,根本就不實際。”


    剛子說:“上去就看看就知道了,那座山再高,也有能爬到頂的時候吧。”


    我說:“還是不要輕舉妄動,那座山有點奇怪。”


    胡俊傑說:“我也感覺到了,那座山很邪,我們還是多觀察才行。”


    我們從下麵回來之後,告訴兩個女人,我們找到水源了,並且,我們還灌滿了水壺回來。水質肯定是沒問題的。


    天黑之後,我們五個人聚在一起,有說有笑地吃吃喝喝起來。胡俊傑一把年紀了,一邊喝酒一邊憧憬到仙界的生活,他開心的就像是一個孩子。


    剛子和胡俊傑聊得也挺開心的,兩個人推杯換盞,很快就都有點多了,說話舌頭都大了。倆人的酒量我了解,舌頭大了,到不省人事之間的距離,十萬八千裏呢!


    我們一直喝到了晚上十點半才結束,剛子倒頭就睡。胡俊傑坐了一會兒,然後開始像個老人一樣感慨起來,說想起了很多年輕時候的事情,有些事情特別後悔。然後在洞口默默地掉眼淚,這貨,喝多了。


    我倒在帳篷裏,拿著一本書看,看困了,熄了馬燈我就睡了。


    到了後半夜的時候,我隱隱約約聽到外麵有倒酒的聲音。我心說這胡俊傑,自己又喝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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