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亮刺耳的電話鈴聲打破了寧靜的清晨,也吵醒了正要進入甜蜜夢鄉的闃閻。


    強忍著睡意撐開迷蒙的雙眼,闃閻一把抓起床頭上響個不停的無線電話。


    「闃閻。」他老大不爽的怒吼著。


    瞥了眼牆上的掛鍾,分秒不差的剛好是清晨六點鍾,一個讓人酣夢正眠的好時間。


    「兒子呀,你醒了嗎?」


    電話另一頭傳來軟呢的聲音,不用細想,闃閻也知道她是誰了。


    闃閻無奈地歎口氣,「老媽,妳不覺得這麽早吵醒妳的寶貝兒子,有點不道德嗎?」


    其實他心中早就怒氣衝衝,可是對於向來少根筋的母親梁蕙容而言,他總是無法暢意的將它宣泄出來。


    梁蕙容笑著打哈哈,「老媽是怕你出門了。」生了個有工作狂的兒子可不是件什麽好事情,要見他可還得先預約才行呢。


    「媽,妳找我到底有什麽事?」闃閻頭痛的喊著。


    「別生氣,老媽隻是要提醒你,今天晚上你爸爸要幫你慕叔叔辦退休晚會,你可別忘了要回來。」梁蕙容急忙趕在闃閻要發飆前把話說完。


    「知道了。」秘書早就將這件事排在他的行程表上,他就是想忘記也難。


    「還有……」梁蕙容扭捏地支吾著。


    「老媽!」闃閻的表情極為難看,隱含警告的聲音是狂怒的前兆。


    「好,好,我說。你爸爸要你去機場接個人。」梁蕙容趕忙說道。


    「讓王叔去接就好了,為什麽非得要我去?」闃閻吼著。


    「沒辦法呀,你王叔今天還有許多事情要忙,分不開身嘛。」梁蕙容解釋著。


    「把資料還有相片傳真過來,我會讓公司的人去接機。」闃閻沒好氣的回答。


    她不好意思的幹笑著,試著把責任推的一乾二淨,「可是……你老爸要你親自去。」


    「什麽?」半瞇的鷹眸倏地圓瞠,他們當他閑閑沒事做,整天就等著他們派他出公差?


    「讓爸爸自己看著辦吧。要我接機是不可能的,我沒那個閑工夫陪他老人家玩那老掉牙的家家酒遊戲。」他咬牙切齒的低吼著。


    「兒子,你真忍心見我被你老爸數落。」梁蕙容聲音哽咽地采取淚水攻勢,雖然她知道闃閻看不到,不過聲音他總還聽得出來。


    明知道出了名疼老婆的父親是不可能數落她的,不被她壓落底就已經不錯了,可是闃閻一碰到梁蕙容這個天才老媽那開關自如的淚水閘門,他隻有舉白旗投降的份。


    闃閻無奈的歎口氣,「好好,老媽妳別哭,我親自去接機,這總行了吧。」


    「兒子呀,老媽就知道你最聽話,最乖,也最貼心了。」一反剛剛淒楚可憐的聲音,粱蕙容現在說話的語調可是高興的不得了。


    「老媽,妳還有沒有其他的事要說?」粗嘎的聲音說明了闃閻想拿刀砍人的欲望。


    「沒有了,兒子,你繼續睡吧,老媽就不打擾你了。」喀的一聲,梁蕙容知趣的趕緊掛上電話。


    對付闃閻要見好就收,分寸要拿捏的恰到好處,否則可會產生反效果,這可是她累積了二十幾年的經驗。


    望著傳來陣陣嘟嘟聲的話筒,闃閻無力的將它掛上。


    ***


    機場內,人潮絡繹不絕。


    「十幾年沒回台灣,現在居然變得我都不認得了。」慕昀萱手提著一隻小行李袋,望著來來往往的人潮,微蹙了蹙眉心。


    兩個月前,父親慕紫陽來電,要她結束在美國的事業回國接替他的工作,隻因為他認為自己年紀已經大了,該是放下一切,好好玩玩的時候了。


    所以她回來了。


    在機艙內、在大廳裏,由於她過於出色的容貌,已經為她招來一些無謂的騷擾,更有些盲目的追星族誤將她當成歌星藝人,直要她拍照簽名留念,令她哭笑不得。


    提起行李,昀萱走向出口處,突然一個聲音自她身後傳來——


    「紅顏禍水。」


    昀萱擰起柳葉眉,氣憤的回過頭,瞪著說話的人,不過既然對方沒有指名道姓,她也不便發作。


    「妳是慕昀萱。」男子看著手中的傳真相片,笑了笑。「相片中的妳清純多了,不像現在如此招蜂引蝶。」


    「我認識你嗎?」不生氣並不代表她好欺負。


    闃閻一臉無奈的聳聳肩,好似認識她是一件很可恥的事情。


    「不認識,不過我認識妳。」說真的,他還真的很好奇慕叔叔哪時候有她這麽個女兒?


    在他記憶中,慕紫陽當了他們家十幾年的家庭醫師,好象都是孤家寡人的,從未聽他提及有個女兒在美國,若不是這次老媽要他來接機,或許在路上碰到了,他還不知道她與他們家是世交。


    睨了他一眼,昀萱氣憤的轉身,好女不跟男鬥,她不打算再理會這個驕傲自大的臭男人,準備搭上機場排班的計程車離去。


    顯然的,闃閻不打算給她這個機會。


    「把行李給我。」


    為女士服務是紳士的責任,他雖然心不甘情不願的來接這趟機,不過該有的禮節他還是會做。


    習慣性的反應,昀萱在闃閻的手接近她的時候,右手一揮,結實的小拳頭就這麽毫無預警的落在他俊俏的臉龐上。


    「你搶匪呀,大庭廣眾之下居然公然搶劫婦女的皮箱。」社會敗類,人人得以誅之,更何況她隻是略微教訓一下而已。


    四周傳來一道道驚訝的眼光,如厲芒落在闃閻身上,生平從沒這麽窩囊過。他摀著被扁的臉頰,看著眼前的儷影嬌娃,怒火狂燒的怒視著她。


    「妳……」


    「我怎樣?瞧你人模人樣的,身上穿的是價值不菲的西裝,怎麽還幹這種搶劫的勾當?」她凶悍的口氣和憤怒的態度,在原本嫵媚動人的俏顏上顯得極不協調。


    如果能夠,他真想捏死她算了。想他一大清早被要脅來接機已經夠委屈的了,現在接機不成,還反被誤認為是搶匪!


    「妳以為妳是誰?搶妳?哼!妳那點家當我還看不在眼裏。」闃閻整個人暴跳如雷,連聲怒吼。


    「那你拿我的東西作啥?」她那迷人的丹鳳眼沒好氣的睨了他一眼。


    狂熾燃燒的怒火使他雙手緊握成拳,若不是因為她是女人,他早一拳揮了過去,哪還能任她如此囂張。


    「ok!我是來接機的,好死不死的是,我碰巧是來接妳機的,而我剛剛的行為不是要搶妳的行李,而是要幫妳拿行李。」強捺下滿腔怒火,闃閻皮笑肉不笑的解釋著。


    縱然再怎麽遲鈍的人,也意識到眼前隨時可能發生的危機,偏偏慕家這個大小姐還能視若無睹,徑自的說。


    「接機?沒道理呀?我又不認識你。」才十幾年沒回來,沒想到台灣變得這麽開放,連登徒子都是這麽光明正大的搭訕?


    邊說著,昀萱邊一臉懷疑的上下打量著他。


    他自嘲的苦笑,這還是從他懂事以後,第一次有女人這麽藐視他的魅力。


    「妳叫慕昀萱,妳父親是慕紫陽,沒錯吧?」他粗聲粗氣的說道。


    她聳聳肩,點點頭。「沒錯,慕紫陽是我爹地。」知道的還真清楚,看樣子他還真是爹地派來接機的人。


    細瞅了一下,從他的裝扮看來,身分地位應是不低,應該也是個主治醫師級以上的人物吧,昀萱因此安心了不少。


    好吧,就算他是吧,反正光天化日之下,他又能拿她怎樣。


    「那就對了。」拉著她,粗魯的拖著她往前走,毫不憐香惜玉。


    半走半跑的跟上他的腳步,心裏不免又暗暗嘀咕著。


    「唉,人長的是不錯,脾氣倒是衝的可以,真讓人不敢苟同。真奇怪,爹地怎麽會找了這麽個人來接機?看樣子在醫院的掩飾功夫鐵定做的很好,否則又怎能得到爹地的信賴,而派他來接機,回去該找個時間跟爹地提一提,如果讓這種人上手術台執刀,那病人的安危可真堪慮。」


    闃閻沒好氣的拉開車門,「小姐,如果妳罵完了,就請妳上車,我還有工作要做,沒時間陪妳在這邊耗。」


    瞧她小鼻子小眼睛的就隻會暗地罵人,難怪孔老夫子會有此一言:唯小人與女子難養矣!


    啊?難不成他像武俠小說中那武藝高超的俠士一樣,有千裏聞聲、窺人心事之能?看來她下次得小心一點。


    昀萱訥訥地噤了聲。


    一路上,誰也沒開口再說一句話,沉寂凝滯的氣氛一直持續到闃閻將她帶至闃家大門口才被打破。


    「妳可以下車了。」闃閻臭著一張臉拉開車門。


    「這兒是哪裏?」望著眼前華麗的住宅,昀萱心中有些不安。


    「沒想到妳也有怕的時候,還真難得。」他冷嗤一聲,嘲諷道。「這兒是我家,慕叔叔就在裏頭等妳。」


    「你……脾氣真是惡劣,問一下會死喔。」昀萱生氣的下了車,還不忘泄恨地將車門大力甩上。


    闃閻瞇起利眸,冷冷的掃視了她一眼,「女人家一點溫柔氣質都沒有,還虧妳長的如此嬌俏。」


    「你……」居然批評她不像女人,昀萱簡直氣炸了。「那你就像個紳士嗎?」


    「我今天是走了什麽狗屎運!」他鐵青著俊臉,憤怒的將她的行李丟給大門前的守衛,「小江,把東西拿進去。」


    守衛小江立即追了出來。「少爺……」


    不等小江把話說完,他已經鑽進車子係好安全帶,轟的一聲,轉眼消失在馬路的另一端。


    「真是沒禮貌的男人。」昀萱不屑地搖搖頭,心中對他的評比霎時又減了好幾分。


    ***


    一進門,就發現慕紫陽和闃閡夫婦倆已經在大廳中等著她。


    「爹地!我好想你喔。」昀萱迎上前去,拉著已經兩三年沒見的父親,親昵的喊著。


    「爹地也好想妳。」抱了抱已經在醫界占有一席之地的寶貝女兒,慕紫陽笑的闔不攏嘴。「來,這是闃伯父和闃伯母,以前妳還沒出國,他們時常會帶妳最喜歡吃的巧克力到家裏來。」


    「我記起來了。」昀萱得體的向他們打了個招呼。「伯父、伯母好,好久不見了。」


    以前雖然和闃氏夫婦見過麵,今天卻是她第一次到闃家來,難怪她會不認得這兒。


    「別這麽生疏,來,來,坐到伯母身邊來,十幾年沒見了,黃毛丫頭變鳳凰了,真是女大十八變,現在長得既漂亮又嫵媚,伯母都快不認得了。」梁蕙容抓著昀萱的手,親切的笑容洋溢著慈母的光輝。


    「哪有,昀萱還不是跟以前一個樣兒。」梁蕙容慈祥的容顏和熱絡的態度讓昀置備感親切,原本拘束緊繃的神經也因此鬆緩了下來。


    「有沒有男朋友呀?」梁蕙容抓著她纖細的小手問道。


    昀萱搖搖頭,嬌羞含蓄地說:「工作那麽忙,哪有時間交男朋友。」


    憑著天生的聰慧和認真求學的態度,她在短短的十年就讀完高中、大學、研究所,進而取得醫學博士的學位,並在紐約一家知名教學醫院任職。說真格的,她還真沒多餘時間浪費在男歡女愛上。


    一旁默默觀察她的闃閡,忍不住打趣的說:「看來美國的男孩子似乎都瞎了眼了,居然放棄這麽漂亮溫柔的女孩子不追,真是可惜。」


    「不來了,伯父居然調侃昀萱。」昀萱扯扯梁蕙容的手,羞赧地抗議著。「那下次昀萱不敢來了。」


    「呿!昀萱臉皮薄,話可不能這麽說。」梁蕙容睨丈夫一眼,安撫地拍拍昀萱的手,「誰說美國男孩子沒眼光,是咱們昀萱眼光高,才不屑和那些白皮膚、藍眼睛的外國男人交往呢。」


    昀萱突然轉頭對慕紫陽問道:「爹地,剛剛到機場接我的那個人是誰呀?是咱們醫院裏的醫生嗎?」


    「怎麽?有問題?」慕紫陽看著她。


    原本想說實話的昀萱,突然間卻發覺除父親之外,多了兩雙眼睛正緊張的盯著她瞧,她又想起剛剛門口的警衛好象是稱他為少爺,而這兒又是闃家,如果他真是闃伯父的兒子,她這麽開口批評人家,不是不給他們麵子嗎?


    「不是啦。」昀萱星瞳一眨,微笑否認。


    「昀萱呀,那妳告訴闃伯母,妳覺得闃閻這孩子怎麽樣?」梁蕙容一逮到機會當然不放過的抓著她問。


    原來他叫闃閻,難怪一張臉冷的像閻羅似的,脾氣也衝的可以。


    「很酷,很帥,不過他似乎脾氣不太好。」昀萱笑了笑,含蓄的說。其實心裏早將他批評的一無是處。


    「這孩子怎麽了?是不是欺負妳啦?」梁蕙容神情緊張的看著她。


    「闃伯母,妳別緊張,我和他沒什麽啦。」昀萱聳聳肩趕忙結束這個令她不舒服的談話,轉移話題地抓著慕紫陽問。


    「爹地,你這次要我結束美國的事業回來,到底是為什麽?」


    「爹地這次要妳回來,一來是要妳接下咱們家的醫院,二來也打算把妳正式介紹給妳闃伯父闃伯母,因為爹地退休後,將由妳來接替爹地在闃家的家庭醫師一職。」


    昀萱不解。「為什麽這麽快就決定要退休,你還這麽年輕,現在這麽早就退休,那你的病人不是要傷心了嗎?」


    「年輕?你們瞧,我這女兒嘴兒有多甜。」慕紫陽笑的眉梢都揚了起來,直朝著闃氏夫婦說道。


    「爹地。」昀萱不依的扯扯他的手,羞得臉兒都紅了,跟她在醫院診治病人時的嚴肅模樣簡直是判若兩人。


    「老慕呀,你瞧,有個女兒多貼心,你真是讓人羨慕又忌妒。」梁蕙容羨慕的眼神直盯著昀萱,一副婆婆看媳婦,越看越喜歡的模樣。


    「闃閡呀,如果你們不嫌棄,不然就讓昀萱當你們的幹女兒好了。」慕紫陽提議道。


    闃閻一聽,正要點頭答應,誰知梁蕙容扯了扯他的衣袖,趕在他說話前,將他的話給攔了下來。


    「當女兒是好,不過女兒到最後還是要嫁出去,那我會舍不得,如果可以的話……」雖然她沒有把話說完,不過在座的兩個男人已心照不宣地點點頭。


    闃閡笑嗬嗬的直說:「嗯,不錯,蕙容這主意真是好的沒話說。」圍繞在闃閻身邊的女子無數,不過闃閡對她們從來沒有滿意過,唯有眼前這一個,他是打從心底的喜歡。


    慕紫陽說:「說的是,隻是這件事可得要蕙容多費心了。」能親上加親,還有什麽比這個還好的?加上闃閻那孩子,不僅人長得帥、才華洋溢,能力更是好的沒話說,昀萱如果能嫁給他,那可真是郎才女貌,「速配」的不得了呢。


    「爹地,你和伯父和伯母打什麽啞謎呀?我怎麽都聽不懂。」看著三個長輩笑的那麽詭異,不知為什麽昀萱心裏直發毛。


    闃閡看著昀萱,大笑了起來。「妳不需要懂。」說多了,如果把她給嚇跑了,那可得不償失。


    頓時,大廳中揚起一陣笑聲,久久不息。


    ***


    真倒楣!自從一大早接了老媽的電話,去接了那凶婆娘的飛機後,低落的情緒居然擾的他一整天的工作效率幾乎等於零。


    「闃閻,你怎麽啦?該不會是昨夜的溫柔鄉太誘人了,以至於縱欲過度無法工作吧?」闃閻的得力助手兼好友陸瑀灝輕敲著他的辦公桌,戲糗著。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闃閻依舊維持剛剛的姿勢,整個人癱躺在大辦公椅上,隻是稍稍睜開眼睛。


    「那你到底怎麽了?居然累成這副模樣?」瑀灝坐上他的辦公桌,好奇的問。


    原本暗沉的臉霎時又蒙上了一層陰鷙。「接連熬了幾天夜,昨天又工作到大半夜才睡,今天一大早就被我老媽挖起來去接機,你說我還能有什麽精神?」他又不是神,能不吃不睡的。


    「接誰?哪家的千金小姐?」其實瑀灝心裏大概也清楚,闃家又不是沒人了,更何況闃媽媽那抱孫心切的模樣是眾所皆知,絕對不可能要闃閻一大早去接個男人的飛機。


    一想起慕昀萱,闃閻的臉就黑了大半。「慕叔叔的女兒。」


    「你慕叔叔有女兒呀?」瑀灝的眼睛霎時一亮,好奇的不得了。「怎麽從沒聽你提起過?長得如何?」


    「別提了。」他馬上作嘔的直搖頭。


    「醜不拉嘰?不可能吧?」這不像梁蕙容的個性,她怎麽可能會讓闃閻犧牲睡眠去接個醜女人的機?


    「你好象很好奇?」闃閻皮笑肉不笑。「要不要我介紹給你認識呀?」


    瑀灝趕忙拒絕他的好意。「不,不用了,你還是留著自己用。」他又不是不要命了,敢和梁蕙容搶媳婦兒,他自認不夠身強體壯,心髒也不夠強韌有力,再說他心裏還存在個「她」,縱然這女人再好,他也不想要。


    闃閻為自己的一時語快道歉。「說的也是,我差點忘了那個人了。」


    那個人是瑀灝心中的依戀,隻可惜一個誤會、一時的任性讓她憤而離去,待他回頭時,伊人已不知芳蹤。


    「那你呢?對她可有興趣?」瑀灝嘴角懸著一抹苦澀。


    「別開玩笑了。」闃閻表情誇張的狂笑著。


    慕昀萱雖然稱得上人間絕色,不過那凶悍的個性,他可不敢領教。


    女人嘛,還是要溫溫柔柔的,像捏的出水似的,才合乎他的胃口,像慕昀萱那種剽悍的女人,凶悍的跟刺蝟一樣,一個不小心就被紮的滿頭包,對那種女人他可沒啥興趣。


    「這其中一定有問題,你老媽絕不會無緣無故的要你去接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他幸災樂禍的表情毫不掩飾地寫在臉上。


    「還真多謝你的提醒。」闃閻沒好氣的道,心中卻因而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甩甩頭,試著甩開心中的不安,他接著說道:「對了,今天晚上陪我回家一趟。」


    瑀灝挑眉笑問:「幫你挑老婆?」


    闃閻的臉又黑了一半。「吱!是我老爸和老媽要幫慕叔叔辦場退休惜別晚會,別忘了要來,否則明天就有你瞧的。」


    他還真是不糗他不行似的,真不知他是走了什麽狗屎運,居然會交上這麽一個天生以損他為樂的超級大損友。


    「是,老板。」瑀灝還是一副嘻皮笑臉的模樣,「不過別忘了要算加班費喔。」


    「呿!」闃閻生氣的捶了他一拳,「要加班費,你省省吧,小心我把你外放,看你還笑不笑的出來。」


    瑀灝摀著被捶的胸膛,迭聲抗議著:「小心我告你虐待勞工。」


    ***


    昀萱的迎新舞會和慕紫陽的惜別晚會在為了衝淡離情的氣氛下合並舉行,當然這一切就隻有昀萱一個人被蒙在鼓裏,因為慕紫陽知道她不喜歡參加這種應酬活動。


    晚會準時在七點開始,原本應該充滿感傷的氣氛,在設計師精心巧妙的布置下,和燈光師刻意營造的氣氛下,除去莊嚴肅穆的壓迫感,反而帶點醉人浪漫的氣息。


    但,這一切看在昀萱這個不喜歡交際應酬的人眼裏,這兒簡直就像是專為情人們設計的場所,令她好不自在。


    而且因為她沒有心理準備回國後會立刻參加這種交際活動,加上她是人先行回國行李壓後運回,根本沒有準備任何行頭來參加這次宴會。


    但在三位長者的堅持下,仍然得硬著頭皮參加。


    她在梁蕙容的協助下,利用下午短短的幾個小時選禮服、做造型,終於趕在宴會開始前準備好一切,而原本就長得十分亮麗搶眼的昀萱,在服裝和造型設計師的巧妙裝扮下,更添嫵媚動人,讓慕紫陽幾乎都要不認得她了。


    「昀萱,爹地有沒有告訴妳,妳今天晚上好漂亮?」溫柔的將女兒落在額上的一綹發絲勾挑到耳後,慕紫陽的腦海裏不斷地閃過已經去世多年的妻子身影。「想當年,我和妳媽咪認識的時候,她美的像個小公主似的模樣,就跟妳現在一樣。」


    昀萱明眸微轉,微微向上揚起的唇角掛著一抹迷人的淡笑。「我知道,因為我長的像媽咪呀,不過我比媽媽強了一點。」


    「喔?」


    她笑得好自信。「因為我集結你們美好的綜合體。」天生的美麗加上高貴氣質,對於父親的讚美,昀萱一點也不心虛的接下。


    「小淘氣。」慕紫陽笑著,眼中難掩驕傲神情。


    「爹地,我可不可以先回去休息?」昀萱扯扯身上低胸露肩的晚禮服,渾身不自在地小聲說道:「你知道嗎?闃伯母挑的這件禮服好露喔,我都得時時刻刻擔心它會不會有曝光的危險。」


    「是嗎?可是爹地覺得它穿在妳身上,好看的不得了呢。」慕紫陽接著打趣的說:「怎麽?妳該不會是不滿意爹地和闃伯父、闃伯母的這項安排吧?所以借故提早離席以示抗議。」


    「爹地,你想到哪兒去了嘛,我才沒有像你講的那麽小心眼。」昀萱焦急的否認,「人家隻是覺得有點累,整個眼皮就像要闔上似的。」


    這也難怪,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而且日夜作息都還沒調適過來,再加上一下飛機來到闃家後,梁蕙容就一直抓著她東聊聊西談談的,緊接著又是選禮服和仿造型,就是鐵打的身體也不堪這樣的負荷,更何況她隻是一個纖纖弱女子。


    他們談話的同時梁蕙容剛好有事找慕紫陽,碰巧聽到他們的談話,遂提議道:「昀萱累了呀,要不要伯母先帶妳到客房休息一下,反正該介紹的也介紹完了,而屬於妳們年輕人的活動等一會才要開始。」


    為了等闃閻,梁蕙容故意將今天的重頭戲壓後,她說什麽也不能讓她提早離席,否則這最重要的戲少了女主角,怎麽唱下去呀?


    慕紫陽看著昀萱粉雕細琢的臉蛋在柔和的燈光下略顯蒼白,心中備感不舍,自從妻子死後,他們父女倆相依為命,他可不希望昀萱為了這個宴會而累壞了,反正年輕人有的是相處的機會。


    「嗯,那就麻煩妳了。」將昀萱交給梁蕙容後,慕紫陽這才安心的投入這場宴會,與在場的老朋友和醫院的同事閑話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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