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城集團,台灣科技產業的龍頭,不但股票在美國上市,東南亞和大陸等地更設有分廠,每年賺取的淨利令同業妒羨不已。


    據聞,一旦有幸進入雙城服務,除非遭公司遣散,否則不會有人主動請辭,員工的流動率堪稱業界最低。雙城提供員工最好的福利保障,隻要你有能力,絕對可以在這兒一展長才。


    而自交棒至現任總裁後,雙城內部馬上大搬風,踢除了吃閑飯、對公司毫無貢獻的家夥,注入社會新血,聘來專業人士上課,並訂下最嚴厲的規則,若是犯錯,沒有記過的懲罰,唯一之處分方式便是辭退。


    雙城既然提供了最優渥的工作環境,就要求絕對的忠實。因此,每個人對雙城的執行首腦一直是推崇至極的。


    總公司上下百來名員工,沒有人可以親眼目睹總裁的長相,即使是背影。大家隻知道他是老總裁的孫子,上任已故總裁的兒子,除此之外,其餘一概不知,包括他的名字。


    對外,雙城的發言人是公司的三代元老夏威總經理,任何重要文件的簽署由老總裁負責,他隻負責當掛名總裁,真正操控雙城的卻是神龍不見首尾的孫子。


    各大報社、雜誌社爭相探問的這位神秘人物,讓雙城的觸角伸展至台灣以外的地區,公司的展望藍圖上,全世界的每個角落都插有雙城圖騰的旗幟,代表著公司的目標是企圖帶領全世界的科技,成為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先驅。


    他的能力從接棒的那天起即倍受矚目,他的表現更是受到了眾人的肯定,他的每個決定都將雙城推上更高的巔峰,可是有關他的一切卻依然神秘。


    雙城老總裁像是刻意封鎖起所有的資料,不願對外鬆口泄漏,他被塑造成一位藏鏡人的形象,沒人知道為什麽。


    然而,在雙城任職整整十一年的曾詔起,比起公司其他資深主管要來得幸運,今天他終於親耳聽見了年輕總裁的聲音,甚至透過螢幕看到了他坐在董事長椅裏的背影。


    「我想你應該明白我找你來為的是何事。」陰鬱低冷的嗓音在會議室裏緩緩漾開。


    拜科技發達所賜,即便本人沒來到現場,透過視訊影像,那份壓迫感仍束縛得曾詔起喘不過氣。


    「總裁,我不懂……」心裏掠過一絲惶惑,他拚命的告訴自己不要緊張,千萬不可自亂陣腳,他的行徑神不知鬼不覺,除了他,沒有人會知道的……


    「真的不懂嗎?需要我說得更明白些?」噙著冷冷的嗤笑,舒桁就像在看一隻垂死掙紮的兔子,露出噬血的表情。


    自以為是的家夥!他倒要看看他還能逞強至幾時,見識一下他的愛能夠怎麽的無私。


    「曾經理,你盜用公款的事情已經曝光,而且總裁也知道了。」年過半百的夏威搖了搖頭,不要他再說出無意義的謊言,傻傻地挑釁老板的脾氣,趕快坦白的將事實說出來。


    私自挪用公款這事,可大可小,以往公司也曾發生員工不忠的事,帶著新的設計圖投效競爭對手,當時,總裁隻是交代要他處理,自己並末出麵。在他的記憶中,舒桁似乎不曾為了公事而大發雷霆,可是這次卻不一樣。


    他非但決定露臉,甚至還開口說話了。


    天知道他和老總裁勸他多少年了,希望他多出來走動,見見外麵的世界,當個名副其實的負責人,可他一句話也沒聽進去,回應他們的,永遠是狂霸的怒氣。


    聞言,曾詔起愣住了,神色倉皇,腦袋頓時一片空白。


    「打算承認了嗎?」沒有同情,也沒有寬容的意味,舒桁隻想證明醜陋的人性。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曾詔起慌亂得手足無措。


    怎麽會這樣?原來,有機會見著老板的背影,以及聽到他的聲音不是榮幸,而是不幸的開始。


    他的行跡敗露了!


    「曾經理,我們查過了,明年寒假你的大女兒打算出國一個月,你會做出這樣的行為,是為了籌措她的旅費吧?」夏威佩服他的勇氣,身為主管人員,居然敢知法犯法。


    「總裁,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犯了!」曾詔起急了,總裁那沉冷的聲音教他相信,他會是個不念往昔的人。


    「還有以後嗎?」舒桁反問,「這個社會人才濟濟,我何必養隻老鼠來咬布袋?」


    「不,不是這樣的,我實在是有難言的苦衷……」事至如此,再怎麽辯解也無用,總裁都出麵了,這表示證據確鑿。


    「溺愛女兒不能構成你的犯罪理由。」舒桁打斷他的解釋,「一個人倘若沒有十分的能力,就不要做出十分的保證。」


    「可是我真的沒有盜用公款的意思,等我領到年終獎金,我會將向公司借來的錢,一塊錢也不少的還回去……」


    「你認為自己真的有還清的一天嗎?除非你的女兒們收斂一下虛榮的個性,否則你永遠也填補不了她們無止盡的需求。」


    那天聽完貫伯的報告,他的心裏隱約就有個臆測,猜想曾詔起為了籌錢,一定會有小動作。果然,他竟膽大包天的動起公司公款的主意,監守自盜。


    其實他毋須和他廢話那麽多,這類不肖的員工,他從不插手過問下場,一切都由公司的律師解決,但這次他不知為何,竟有了陪他玩玩的興致。


    也許……他是想探知曾家的親情是如何的脆弱。


    「我的女兒不是虛榮,她們隻是年輕,喜歡追求流行罷了……」已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的曾詔起,竟還為寶貝女兒們說話。「總裁,如果你見過我那三個女兒,就會明白我所說的,她們真的很可愛,也很孝順……」


    腦海驀地躍上曾無憂燦爛的笑臉,舒桁頓了半晌,問道:「一個願意為女兒的玩樂鋌而走險的父親,不知道他的寶貝女兒們在父親遇上狀況時,願不願意伸出援手?」


    曾詔起聽不懂他的意思,夏威更是不明白,總裁的說法好似不打算將這件事交由律師處理,他被搞糊塗了。


    「我想你若是坐牢去了,你家那三隻羽翼未豐的小雞一定會餓死,所以我不訴諸法律了。」


    舒桁此話一出,在場的兩人愕然地看著對方,沒料到他會網開一麵。


    「謝謝總裁,謝謝總裁……」曾詔起鞠躬又點頭的,隻差沒跪下來拜謝。


    「我要你的一個女兒。」舒桁唐突卻不容置喙的說。


    「什麽?」


    「你不是說令嬡很孝順嗎?那麽她們應該不會眼睜睜的送自己的父親去吃牢飯吧?」舒桁不給他任何的後路,「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答應,不過我要警告你,隻要是雙城的叛徒,我不會讓他在同行另起爐灶,就算你出獄,我也會堵得你無路可去!」


    「總裁……」夏威驚駭不已,認為他沒道理如此大費周章,他的用意他一點也不明白。


    「為什麽要我的女兒……」


    曾詔起更是想不透,對不起公司的人是他,他願意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總裁為什麽要找上他的女兒?


    「很簡單,我要你看清楚,自己這幾年為她們所做出事情有多麽愚蠢,多麽的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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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你真的這麽做了?」無憂不敢置信的聲音在曾家的客廳裏響起,「你怎能冒險做這種觸法的事?」


    心裏一急,緊張又懼怕的心情整個翻湧上來,她無措得哭了,心裏明白這件事非同小可。


    「爸爸也不想啊!可是淳淳出國是在農曆年前,那時候我根本還沒領年終獎金,哪來的錢付她的旅費?」曾詔起挫敗的頹坐在沙發,一下子顯得蒼老許多。


    「爸爸,你這麽說好像全是我的錯,那時候可是你親口說,有錢供我出國遊玩的。」曾淳淳當不起罪人,忙著撇清責任。


    「可是如果不是你又吵又鬧的,爸爸哪需要去盜取公款?」曾歆歆不落人後的表示自己的看法。


    「曾歆歆,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連你也怪我嘍?你怎麽不想想是你的慫恿,才會讓我那麽堅持?」


    「我什麽時候慫恿你了,是你自己也想去玩吧?否則就算我說得天花亂墜,你仍會不為所動!」


    「你……」說不過她,曾淳淳有些惱羞成怒,「是,我確實想去玩,那又怎樣?我有拿著刀架在爸的脖子上,要他去挪用公司的錢嗎?」她口不擇言的說。


    「淳淳,你怎麽可以這麽說!?」無憂駭異不已,「爸是為了你的旅費,才會動起這個念頭……」


    「都怪我!?難道你和歆歆都沒有份嗎?你們日常花用的就不是老爸賺來的錢?」


    曾歆歆一副置身事外,幸災樂禍的道:「至少我們不會像你那麽揮霍無度,班上女同學穿gi,你就吵著也要買……」


    「少在那邊龜笑鱉無尾,你就不崇尚名牌嗎?」曾淳淳不服的說。


    「你們夠了沒有!?爸爸已經很煩了,你們可不可以不要再吵了?」望著父親沮喪的模樣,無憂好心疼。


    是她們姊妹拖累他的,都是為了她們,他才會犯下這個錯誤。


    「爸爸,現在我們該怎麽辦?公司的老板肯原諒你一時衝動的行為嗎?」無憂擔心的問。


    曾詔起搖了搖頭,憂心不已。總裁提出的條件形同在賣女兒,他不可能答應。


    「要不然他想怎麽樣?」曾淳淳氣憤填膺,「不過是暫時借用了二十萬,又不是幾仟幾億元,他沒必要那麽小氣巴拉的吧?」


    「淳淳,不是錢的多寡,而是爸爸的人格受到了公司的強烈質疑,我的行為等於背叛了公司。」曾詔起無奈的說道。


    無憂知道,父親身為主管人員,沒有做好榜樣,反倒將公司的員工守則視若無睹,莫怪老板會生那麽大的氣。


    「爸,難道他完全不惦念你為公司勞心勞力這麽多年,執意要將你移送法辦嗎?」


    「他要你……們其中一人。」曾詔起困難地將話吐出。


    「什麽?」曾歆歆蹙眉,以為自己聽錯了。


    「爸……」無憂也很納悶。


    「你們放心好了,我沒有答應他……」


    「意思是他真的這麽說了?」父親的安撫教無憂確定了,雙城的總裁真的提出了這個令人匪夷所思的條件。


    「有沒有搞錯,你們公司的總裁指名要我們其中一個?」曾淳淳大叫的彈跳而起,「他有特殊的怪癖是不是?」


    「我不要去,我死也不去!」曾歆歆急急的叫嚷,「你以前說過,在雙城工作那麽久了,不曾見過新總裁的麵孔,想也知道他一定罹患什麽不可告人的怪病,要不就是長得不能見人,才會躲在暗處不出來。要我陪這種男人吃一頓飯我都會吐死了,更別說是和他一起生活!」


    「為什麽?」無憂發現父親的臉色愈來愈沉,是她前所未見的乏力,她敏感的察覺他似乎藏有很多的心事沒有說。


    「爸,他沒見過我們,為什麽突然說要我們?」


    「我……」曾詔起來回望了女兒們一眼,掩不住眼底的心痛,「我不知道……」


    終於明白總裁想證明要他徹悟的事情,幾年來他為三位女兒任勞任怨的付出,原來不是不求回報,就像是投資。他也希望發生事情時,女兒能窩心的為自己分憂解勞,可是女兒的態度與反應卻令他心寒不已。


    她們迅速撇清事情的無情,教他好失望。


    「爸,你不會真的要將我們其中一人送給那個變態老板吧?」曾淳淳花容失色的扯著父親的手臂抗議。


    「是啊,我們又沒錯,為什麽要我們去當替死鬼?」自行勾勒出雙城總裁恐怖的樣子,曾歆歆排斥不已。


    「你們太過分了!」無憂不曾這麽生氣過,她怒瞪著兩位姊姊,「你們將責任推得一幹二淨,全丟給爸爸一個人承擔嗎?你們真的要他去坐牢?」


    父親的無語,讓她體會到他內心深處不能言喻的悲哀。她一直知道淳淳和歆歆心裏隻顧自己的享樂,但她不知道她們眼中的親情竟是如此的薄弱。


    「無憂,別說了,爸爸不會讓你們吃苦的,父親保護女兒是天經地義的事,這件事我會自己想辦法解決。」夠了,三個女兒中還有一個貼心的,他已經滿足了。


    女兒還年輕,不懂事理所當然,他不能要求太多。


    無憂控製不住自己下墜的淚水,哽咽的說:「爸爸如果還有辦法,就不會將老板的條件告訴我們了,你舍不得我們擔心的……,爸,讓我去吧,就算那位總裁先生真的如淳淳和歆歆說的那麽嚇人,我在他那兒過的日子也不會比爸爸在牢裏的生活還苦……」


    他是她最驕傲的父親,她不要他去向別人低聲下氣,若不是走投無路,他不會那麽頹喪,她要他永遠精神奕奕的……


    「無憂,你不用這麽做……」小女兒的自告奮勇,教曾詔起又驚訝又愧疚。


    「女兒孝順父親也是天經地義的事。」無憂心意已決,給他安心的一笑,「沒事的,他再怎麽駭人,也不至於會殺了我,否則坐牢的人可要換成他了。」語調輕鬆,尚未發生的以後,她抱持著樂觀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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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經理,這裏是……」無憂看著眼前的大門,突然覺得事情一團混亂,教她整理不來。


    「我們總裁的住處。」夏威簡潔的回答她的疑問。


    「雙城的老板就住這兒!?」無憂的聲音因無法置信而揚高。


    方才在車子行駛的路程中,愈接近目的地,心頭滋生的疑惑也愈來愈大。


    她沒忘記自己的家在何處,也還記得隔壁住著怎樣的鄰居,當車子駛過她家的大門,開進隔壁的車庫,她發現自己的思維全亂了,呼吸更失去了平日的順暢。


    但這些都遠不及他公布的答案來得令她震撼。


    「沒錯。」


    「可是……」無憂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麽,又該問些什麽,唯一清楚的是撤旦暴怒的狂吼——


    雙城的總裁住這兒,那他和撒旦是什麽關係?父子嗎?他們父子倆都是個性孤僻的人,所以不喜歡與人群接觸?


    她的心緒突然變得複雜,突顯了內心的緊張。


    種種的不可能交織成這個可能,她再次進到這棟別墅來與雙城總裁會麵,是不是意謂著也有機會再見撒旦一麵?


    「曾小姐,我想你應該是除了舒老爺、貫伯、司機和我之外,第五個獲準進入舒家別墅的人,這個家已經很久沒有客人了。」


    「我……」無憂想告訴他,前陣子她曾誤闖進來過,但話至舌尖,就被她吞了回去。


    「我不清楚為什麽總裁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但令尊犯錯是事實,身在雙城,他本該此外人更加明了公司的規定,做錯事就該有受罰的心理準備。」


    「我懂,爸爸的錯由我來扛。我隻希望貴公司的總裁能夠高抬貴手,不要再追究了。」


    「這話待會兒由你自己跟總裁說去……」夏威望著她的純真懂事,猶豫了一會兒,「曾小姐,總裁因為一些事情的緣故,性情也許會比較偏激,你自己多注意,盡量不要惹他生氣。」他好意的提醒,不希望這麽孝順的一個女孩被舒桁給嚇壞了。


    他相信這樣的結果是老天爺冥冥之中的安排——


    前些時候總裁突然要曾詔起一家的資料,之後接連發生這些事情,他不但自己出麵解決,還做了出乎意料的決定。這麽多的意外,他多希望是他的心要重新活起來的前兆。


    曾家的三個女兒中,就調查資料看來,他個人最喜歡老麽曾無憂。當總裁的條件一開出來,別無他想,他第一個念頭就認為會是曾無憂來擔下父親的過錯,果然不出他所料。


    她就像個溫暖的太陽,有著開朗的靈魂,希望她能彌補舒桁心裏的殘缺。


    「我會小心的,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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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貫伯,等一下,你會不會帶錯房間了,這兒不是撒旦的房間嗎?」


    舒家的管家將無憂帶至一個房門前停住,正準備敲門的當口,無憂忙著將他的手拉了下來。


    「撒旦?」貫伯一臉茫然。


    無憂尷尬的看著他,像是背後罵人被聽到,有些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這個房間不是很凶的那個男人住的嗎?」


    「很凶的男人?曾小姐指的是少爺嗎?」終於弄懂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批評他,隻是他真的給我這樣的感覺。」


    隔牆有耳,貫伯刻意壓低了聲音,「曾小姐,這些話對我說是無妨,但你千萬不能讓少爺知道,他會不高興的。」


    「我知道。」第二次見麵,無憂還是一樣喜歡這位和藹客氣的老伯。


    「等會兒你自己進去,少爺吩咐你一來,立刻帶你過來,我們已經晚了。」頻頻看表的動作,看得出他的焦急。


    「貫伯,你搞錯了,我是來和雙城的總裁見麵的,不是撒……少爺。」無憂有種雞同鴨講的感覺,他還不明白她的意思嗎?


    「曾小姐還不知道嗎?雙城的總裁就是我家的少爺,也是這幢別墅的主人,這個家隻住他一個人。」


    無憂驚愕得接不出話,房內熟悉的寒霜音調猛地揚起,讓她舒放的神經頓時警戒的豎立。


    「貫伯,人來了為什麽還不帶進來?」


    「是,少爺。」貫伯戰戰兢兢的答道,「曾小姐,你請進吧。」


    房門一關上,無憂馬上陷入黑暗之中,那道朝她竄來的聲音,一樣的冷冽。


    「我不知道自己有個外號叫撒旦。」


    他聽到了!


    「我不是故意的……」她下意識的欲走上前解釋,卻被他一個厲斥給喝阻在原地。


    「別過來!」


    「我隻是……」


    「既然敢說,為什麽不敢承認?」舒桁調適了方才心頭急速的緊繃,又回複冷淡的口氣。


    一隻手不敢懈怠的揪緊旁側的長巾,似想防範她突然衝過來,用來作為遮掩自己的物品。


    「我沒有不好的意思,隻是對你上次的印象……我覺得你看起來像個孤獨的撒旦,不會讓人感到害怕,隻想多了解……」


    「了解?」舒桁譏嘲的低笑,「出自什麽心態的了解,同情嗎?免了,我最不屑你們這些虛偽的女人!」


    他的火氣放射過來,無憂半晌不敢吭氣,想退回透進一絲亮光的門縫,卻在途中被絆了一下。


    「這個房間好……暗,你都不開燈的嗎?」


    「撒旦不是躲在暗處嗎?你認為我見得了光?」


    他的自嘲像是一把利刃,刺入她的心房,「我真的沒有嘲笑或是看不起你,請你相信我……」


    「被看不起的人是你,我鄙視你的行徑,不恥你自以為是的犧牲!」像隻展翼張狂的大鷹,舒桁散發著令人無法逼視的威力。


    習慣黯淡無光的漆黑,炯炯目光輕易攫住她的所在位置。


    「什麽……意思?」被他這股陰沉冷傲的氣質所懾,無憂顫聲問道。


    「是你自願來的?我猜你那兩位姊姊當時肯定推來推去,沒人願意幫自己的親生父親。」


    不想承認他的計劃就是為了等她,料準了上門成為代罪羔羊的女兒定是沒有心機的曾無憂。他不會承認自己的提議是為了某一個女人而設想。


    當夏威轉告他,曾詔起派出小女兒來與他協調,他一點都不驚訝。


    他知道那個對陌生人也會不吝惜付出自己愛心的女孩,不會將親生父親的為難置之不理。


    「不是這樣的,淳淳和歆歆隻是會怕……」無憂不想將兩位姊姊對他的評語全盤托出,害怕會傷到他的自尊。


    「怎麽,怕我吃了她們?」舒桁了然於心的點破,「這不過是因為她們自私,想的念的全是自己,盡管你父親為她們做再多都一樣,她們絕對不會冒險,拿自己的安全開玩笑。


    你也別天真的以為你父親是真心疼愛你們,倘若骨肉親情果真血濃於水,那麽他就不會答應由你來替他彌補錯誤,他該舍不得的,就算你再怎麽堅持。」


    在他眼中,所有的感情都隻是笑話,禁不起小小的風吹草動,度不過小小的變數。


    「為什麽……要這麽說?」看不到他確實的樣子,無憂覺得缺乏安全感,可是又怕麵對他道出冷酷論調時候的神情。「爸爸不是那種人,真的是我自己堅持要來的……」他的想法好激烈,令她不知如何自處。


    她的家庭很幸福,一直以來都是,可為何自他口中分析出的結論,卻是那麽的不堪?


    「幹嘛,證明自己很偉大,想當聖女貞德?你難道一點也不擔心我要你何用?不擔心來到我這兒後得麵對什麽事?」她愈無私,舒桁就愈不順眼。


    「我……」無憂本來不怕的,但他這麽一問,她開始怕了,知道要麵對的總裁就是他,她更是沒來由的感到不安。


    「明天你的家人會搬離隔壁的別墅,住回你們原先的公寓,我會讓你知道,隻要很久沒見麵,任何感情都會疏遠。」


    「這麽做對你沒好處……」無憂懷疑他的動機,他的所有舉止都太奇怪了,她看不出究竟是為誰好。


    「你還不懂嗎?我的眼裏容不下虛偽的車福。哈……」他放聲狂笑,笑聲裏帶著讓人聽不出的憤世嫉俗,淒涼又空洞。


    無憂雙手握緊前襟,整個人突然覺得好冷。


    他到底是怎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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