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竭力讓自己保持冷靜,告訴兩個隊員,1號和2號專用電梯1樓的標識牌被調換了,根據監控判斷,丟失的腎髒,很有可能是在電梯上升過程中被連帶運輸箱掉了包。


    “那怎麽可能?”


    兩個隊員提出質疑,“監控我們都看了,電梯裏總共就四個人,而且沒有第二個運輸箱……”


    我沉聲問道:“你有沒有想過,那個護士為什麽會在電梯上頭?!”


    這時,況風對我說:“我的意識開始歸攏了。那個女孩兒,最近有個大款在追她,所以她在和男朋友鬧分手。


    她去樓頂,是想躲懶,想給男友打電話,把分手的事徹底說清楚。


    當她到了天台的‘護士小據點’的時候,電話還沒打出去,就被人給迷暈了。


    在電梯井裏的那段時間,她意識雖然還是清醒的,但因為沒有光源,她看不到那個人的臉。”


    我心念急轉,沒等隊員再開口,就快速道:“現在我們兵分三路,馬哥……小馬,你帶人去給牛蘭轉病房,封鎖3036。


    大劉,你回監控室,再仔細調看監控。特別是器官運送到5樓後的那段時間,所有樓梯、電梯的錄像一幀一幀給我仔細看!


    器官運輸箱有一定的局限性,外形體積不會改變,器官也不能離開運輸箱。所以一定得注意,可能掩蓋運送箱體的每一個畫麵!


    我在這裏等法證,到了以後,我會帶他們進行勘查。”


    “頭兒,我還有一個問題。”小馬撓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說,運送器官的運輸箱,是在電梯上升過程中被掉了包。掉包的人,是通過電梯箱體上方的應急輸送口進行作案。可我們都看過監控,根據影像顯示,根本就沒有……”


    “動動腦子!”我斜指向電梯間,“任何單一的監控設備都有死角!電梯裏隻有一個攝像頭,而且不是廣角的,是老式的!拍攝角度是斜向下,是拍不到頂部應急口的。


    電梯上升過程中,四個醫護產生了糾紛,快速的動作導致人物攝錄畫麵變得卡殼,那個時候運輸箱是否一直都在監控範圍內?


    而且犯罪分子是通過應急輸送口作案,從上方短時間內遮擋攝像頭的可能性很大!


    不要再說什麽攝像頭沒有被遮擋過,我根本就不需要完全遮蔽監控,如果足夠熟悉一種監控設備,在鏡頭前,我隻需要一根鉛筆或者一根小樹枝,遮住其中一小部分……


    隻要我有足夠的時間掉包,掉包過程不被監控拍到就夠了!


    我說的是不是事實,你大可以去實驗印證,不過那得是等案子破了以後!


    我解釋的夠清楚嗎?馬永貞同誌!”


    興許是沒見過‘高胖子’發這麽大火,小馬有些惶恐地點了點頭,但隨即麵露疑惑,“頭兒,你怎麽知道我這個外號?”


    “什麽?”


    “局裏的弟兄要麽叫我的名字馬勇,要麽關係不好的,背地裏叫我大馬臉,隻有法醫科的徐主任一直開玩笑叫我馬永貞。你……”


    “都他娘的什麽時候了……”我被氣笑了。


    他說的是事實,這個時候留意到這個細節,說明他對細節的敏感符合一個刑偵人員的身份。可在這個時候質疑這一點,有特麽的個卵用?


    在‘高胖子’暴怒地‘強權命令’下,一幹人分頭展開了行動。


    法證到場,同樣由‘高胖子’部署展開了采證。


    ……


    “高隊,現場基本采集完畢,電梯間裏采集到的可辨認指紋總共是四十七組。”


    “電梯井內,包括梯轎整體,采集到的指紋總共是十一組。可以確定的是,其中十組指紋都是近期內留下的。”


    “再就是那個運輸箱,上麵采集到了二十六組指紋。”


    “高隊,現在有一個疑難。”局裏最資深的法證說道,“采集到的指紋已經去做比對了,需要一定的時間。考慮到活2體器官具有相當的特殊性,我們的時間未必能趕得及啊。”


    另一個法證說道:“我們已經查證過,運輸箱的標號不對,的確是被掉了包。個人建議著重對箱體上采集到的指紋進行對比……”


    “鬼扯!”


    我又忍不住想要發火了,竭力鎮壓著這股子愈演愈烈的心火,說道:“你也說是被掉包了!每個運輸箱都有固定且唯一的標識號碼,電子芯片顯示的可以修改,箱體固定的修改有一定難度。


    但可以肯定一點,現在取證的運輸箱,是犯罪分子刻意準備的。這不是普通物品,不是隨隨便便可以買到的。又因為是拿來作案,流轉的環節就更加有限。


    有這麽多重的特殊性存在,怎麽可能會在箱體上留下二十多組指紋?!”


    “唯一的解釋是,箱體上的指紋是有人刻意造成的。目的就是要把我們的偵查方向帶偏……”我喃喃說了一句,猛地醒悟過來,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之所以會有這種反應,是因為我忽然驚覺,隻有這一句話,是由我的意識為出發點說出的。而之前的那一段話,並非出自我本人。


    “高戰?!”想到關竅,我試著在意識中小聲問道:“高哥,是你嗎?”


    “廢話!你占了老子的身體,還想擠兌的我不吭聲?”同樣是意識中,我果然得到了高戰的回應。


    印證了猜測,我不禁大為感慨。


    高胖子雖然看上去有那麽點滑稽,平常笑眯眯的看著有點廢物點心的意思,可身為刑警隊長,他的意誌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比的。


    我現在等同是‘鬼附身’,占據了他的大胖身子,他居然還能自主發話……那得是多強大的意念才能夠做到啊?


    “靠,這回還真是我他娘的吃了吐!”一個陰冷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


    我猛不丁被嚇一跳,回頭一看,一張俊朗卻帶著些許邪魅的麵孔,正陰沉地瞪著前方。


    “這小子,估摸著是琢磨過味兒來了。”況風說道。


    這個幽靈般無聲出現的年輕男子,正是前不久才替我打開天台門鎖的殷天。


    殷天斜了我一眼,說:“你不用懷疑我,我是來偷一樣東西,但目標不是那腰子。我是剛剛聽到你們討論案子,才知道我他媽被人利用成了幫凶。”


    他所指的幫凶,自然是他對調了兩部電梯的標識牌。


    我不知道徐魁星是怎麽忽悠他的,但他那樣做的結果,差點要了護士曲菲菲的命是事實。


    就這個事而言,說他是幫凶絕對不為過。


    意識中,高戰對我說道:“這家夥就是殷天?是賊王?得嘞!趕緊的,讓他幫著給咱捋捋線索!”


    “你不是可以說話嗎?幹嘛不自己說?”高戰不出現還行,他一出現,讓我有了相當的不自信。畢竟他是專業辦案人員,我隻個法醫。


    高戰道:“別唧唧歪歪了,我自己說話太費勁,就好像……好像被一塊大石頭壓著頭頂似的,說一個字都難受的要命。你趕緊的,讓這家夥將功贖罪!”


    我腦補了一下高戰現在的狀態,即刻心領神會。


    隨即對殷天說道:“就事論事,有些事不用點明,包括你的身份。現在就當是警民合作吧。我們需要你提供……提供你個人對這個案子的看法。”


    殷天有些臊眉耷眼,含糊說道:“從你被電梯裏抬出來,我就一直跟著你。你的猜測大致沒錯,想要在不被監控拍到的情況下玩兒調包計,肯定是要遮蔽一部分監控。


    但有一點你想偏了。如果是我來偷,同樣要遮監控,但肯定不會蠢到用什麽樹枝和鉛筆,那太浪費時間了。而且多一樣身體以外的工具,就會多一分留下證據的概率。”


    “身體以外的工具?”我快速的品味他話中的意思,腦中靈光一閃,但隨即又搖頭,“那還是沒用,對方這麽狡猾,不大可能會犯這麽低級的錯誤。”


    “換了是我,就一定不會犯那樣的錯。可對方不是我。”


    殷天像是嘴裏噙了塊茄子,說話依舊含含糊糊,“現在是你們時間有限,就先不跟你細說了。查查監控攝像頭吧,那上麵肯定有一個指紋。那是偷腰子的人留下的,是右手小拇指的指紋。”


    我雖然狐疑,但還是立刻讓法證按照他說的去做。


    果不其然,小小的監控攝像頭上,竟真有一個新的指紋。


    我讓人趕緊拿去比對。


    這時,殷天又不鹹不淡道:“我一直都覺得奇怪,你們這些衙差,破案是單純為了升職加薪嗎?”


    我一聽這話就覺得不舒服,冷聲道:“升職加薪人人都想,但全力偵查的根本原因,是為了讓不法分子得到應有的懲戒。”


    殷天不陰不陽道:“懲戒是懲戒了,殺人犯殺死的人,是不是也還是死球了?”


    況風忍不住插口道:“別跟這小王八蛋嘴炮。他不是牛掰嗎?讓他立馬去把丟了的腰子找回來。找不到的話先扣留他48小時!再不行拘他15天!”


    我被一語點醒,立刻對殷天說道:“那器官……那人腰子是從臨省運送過來的,雖然在車上一直連接電源,但本身蓄電量有限。不能多耽擱。你幫人幫到底,幫忙想想,對方得手後後續的行動軌跡是怎樣的。”


    殷天翻了個白眼,開口時又變得含糊起來:“你光想著對方是怎麽作案的,就不想想得手後丫是怎麽撤退的?天台門上的那把鎖,可是至少一個月沒被開過咯。


    嘿喲,我還真沒想到,在這麽個小破地方,會遇到這麽一位行家。


    這些年外八行越來越沒落咯,居然還有人練這手藝?


    嗬嗬,我還真想見見這位盜門傳承的‘三叉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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