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得抓緊了。”我對瞎子和甄意外說道。


    和我們開來的快艇不同,這是一艘古老的木質帆船。上到甲板才發現,船比想象中要大,從船頭到船尾最少四五十米,光是甲板之上就有三層。


    “羅盤失靈了。”劉瞎子收起羅盤,掏出了菜刀,“如果周圍沒有強磁場,那就是要麽船上有強大的陰氣,要麽,就是我們到了真正的陣眼了。”


    緩過來的甄意外朝我身旁努了努嘴,“你最好先找個地方把她安置好。”


    從駛離碼頭到登上木船用了大約十多分鍾,這短短的時間內,紗織像是又老了十歲,走路都變得十分困難。


    我走到屍體堆旁,從死屍身上抽下兩條皮帶,將紗織背在背上用連接的皮帶牢牢綁住。


    人都是有感情的,我對這個女人自然談不上愛,但她的單純足以打動每一個人,她對愛情的堅貞和追尋愛人的經曆更是早已挑動了我的內心。


    金鱗曾經向她承諾,會和她永遠在一起。雖然有著足夠的理由,但最終沒能兌現承諾是事實。


    我也不止一次對紗織做出同一個承諾,在離開邪陣前,我無論如何都不會丟下她一個人。


    我和劉瞎子對了個眼神,默契的分兩邊先在甲板上巡視了一遍。


    在另一側,又發現了兩具鬼子兵的屍體,一具是撞爛了後腦勺,一具沒有外傷,竟是被活活勒死的。


    再次和瞎子他們匯合,我說:“後邊還有兩個死了的鬼子兵,明顯是被人防衛之下給弄死的。郭森也開始下死手了。”


    劉瞎子說:“通往下邊船艙的樓梯口有個用血畫的箭頭,有可能是郭森他們留下的。”


    “那咱就和他們分頭行事。”


    瞎子點頭,招呼甄意外進了第一層的船艙,我背著紗織跟在最後。


    剛才就發現,所有船艙對外的窗戶都被封死了,大夜裏還下著雨,船艙裏漆黑一片,什麽也看不清。


    可是才一進去,我就聞到一股熟悉的氣味。


    紗織在我耳邊低聲說道:“這裏好像也有屍體。”


    “嗯。”我所說的氣味,就是死屍散發出的味道。紗織也是醫科生,能聞出來不奇怪。


    “得虧有準備。”黑暗中甄意外說了一句。跟著就有一道電光亮起。


    再接下來,就是幾個人同時倒吸氣的聲音。


    電光照射下,竟然是一排黑漆漆的棺材!


    我也打亮了電筒,照看一周,整個頭皮連帶後勃頸都麻應了。


    這一層的船艙沒有一個隔斷,放眼望去,全都是造型怪異的黑色棺材,粗一看至少有六七十副!


    “又是鐵棺材!”瞎子的聲音有點發顫。


    我也已經看出來,這些棺材並非是上了黑漆,而是全部用鐵鑄成的。


    瞎子之所以說‘又’,是因為當初我們撈水鬼的時候,就曾撈上來一具鐵棺。


    我們都深知鐵棺材的邪門,在有過見識後更是不明覺厲。


    那次事後才知道,我們沒敢打開的鐵棺材裏居然是徐潔。


    徐潔是金剛屍,這些鐵棺裏的如果都和她一樣,那我們就誰都別想活著離開了。


    甄意外小聲道:“這些棺材裏有死人嗎?有的話會是什麽人?”說著,他竟然已經伸手過去試圖掀開一副棺材。


    我沒想到這種情形下他好奇心還這麽重,沒等出言阻止,他已經手快的將那棺材蓋給掀開了。


    萬幸,裏邊並沒有想象中的凶物冒出來。


    甄意外的反應卻出奇的強烈:“怎麽會是他?怎麽可能!”


    “你小子手夠賤,力氣也是真大。”劉瞎子嘟囔著,和我一起走到棺材旁。


    棺材裏的確有死屍,是個約莫五十歲上下禿頂的半大老頭,臉是水泥的那種灰色,除此沒看出有什麽特別。


    借著電光看了幾眼,我反倒長出了口氣:“倒是不用擔心會屍變了。”


    “屍體被灌了鉛。”瞎子也看出蹊蹺,向甄意外問道:“你認識他?”


    “他……他就是我們診所的所長!”甄意外眼角都快瞪得裂開了。


    我和瞎子對視一眼。前不久甄意外還說,把他弄到這裏的隻能是所長,沒想到轉眼竟在這裏見到了所長的屍體,而且還是在鐵棺材裏。


    “你確定是他嗎?”我拿出之前從鬼子兵身上收繳的短刀,挑開了死屍的襯衣領子。


    沒等我細看,甄意外就又驚呼道:“他是被人砍死的!”


    “你能不能別一驚一乍的!”我惱火道。


    我本職是法醫,想想都知道,工作期間最討厭什麽。


    甄意外說‘所長’是被砍死的,是因為死屍的領子敞開後,頸部有一道超過十五公分的疤痕。


    我仔細看了看,對甄意外說:“傷口的確是刀砍的,但不足以當場死亡。傷口的縫合線都還在……他應該是被砍傷後經過救治,但最終還是失血過多死了。”


    “不是失血過多。”紗織忽然說道。


    “你是依據什麽判斷的?”我下意識問道。


    紗織虛弱道:“我認得他,他,是唐澤叔叔。”


    “你認識他?”我愕然。


    甄意外還沒聽出蹊蹺,點著頭道:“對,他就叫唐澤。”


    “不是,不是唐澤。”紗織搖了搖頭:“唐澤是姓氏,他的全名是唐澤富郎。”


    甄意外愣道:“日本人?”


    “是的。唐澤叔叔是爸爸唯一的軍人朋友。”紗織抬手朝著棺材裏的死屍指了指,“他的傷口,是在戰場上被敵人砍傷的。被送到醫務所後,是我們替他醫治,傷口是我親手替他縫合的。”


    “敵人……”我摒了摒氣,“所以你確定他不是失血過多死的?”


    紗織道:“經過搶救治療後,他的狀況很快就穩定了,就留在醫務所養傷。可是沒等拆線,他就離開了。後來,我就再沒有見過他。算起來,應該是……三年前的事了吧。”


    “難怪他會陰我,原來老家夥也是小鬼子。”甄意外咬牙道。


    “你腦子裏長草了吧?就算按正常邏輯,他至少死了五年了,怎麽會是你的所長?”劉瞎子瞪了他一眼,轉向我說:“如果說這些棺材裏全都是鬼子兵的死屍,那這艘船,就是不折不扣的靈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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