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麵無表情地說:“炸自己的房子也犯法。還有,你和這些人是什麽關係?用來引爆的手機,為什麽會在他手上?我相信你有病,但不要希望以此誤導我。”


    保安隊長攤攤手:“手機我傍晚隨手丟在一輛公交車上了,實際一樣的手機,我買了六個,傍黑散出去五個。隻要不是財迷大媽,誰都不稀罕這破手機,任何一個人撥打上麵的電話,都會讓我得償所願。”


    “炸個房,至於這麽費勁嗎?”中年人問。


    “嗬嗬,我攢錢買的,有血有淚啊,我是真下不去手自己來。”保安隊長兩眼通紅,卻是有意無意斜了我一眼,眼底深處透出一絲得意。


    中年人轉向我,問:“你剛才說,抓緊查清這案子,有可能多救兩個人,那現在呢?”


    “哦,你提醒我了。差點忘了救人這茬。”


    我向保安隊長問道:“您貴姓?”


    他笑笑,把那張診斷單遞給我。


    我看了看,“哦,姓孫,我還以為你和冀中一門候家沾親呢。”


    他仍舊笑著搖了搖頭。


    我走到門口,上下打量著門扇。


    瞎子道:“他臉色兒沒啥變化,機關不在門上。”


    我點點頭:“你說咱鯨吞那趟,得學了多少東西。”


    “你們又沒帶我。”竇大寶抱怨道。


    “警官,麻煩您,讓所有人都撤出這裏吧。”


    “有必要嗎?”中年人問。


    我點點頭,指指保安隊長:“能在別墅區當保安,肯定手底下有點把式。”


    中年人一言不發地掏出手銬,給保安隊長打了背銬。


    “能尊重點一個快死的人嗎?”保安隊長嘴上說著,眼裏終於露出了一絲慌亂。


    所有人都撤出了地下室,我和中年人並排走在最後。


    我說:“雖然不是大城市,可拿死工資,買下這麽一套大屋實在也不易。就是搞不懂,就算暫時沒錢裝修,稍微整理下,毛坯住著,不也比租房或者單位宿舍強啊?”


    “是啊,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連大白都才隻刷了一層,卻隻把個樓梯扶手裝飾的這麽豪華,我要是沒看走眼,這還是黃花梨的吧?”中年人在轉角處停下腳步,把手按在凸出的鏤空球形裝飾上。


    我說:“回想起來,他第一個下來,在這個地方,確實摸過這個球,您轉轉看,是不是……”


    “不是用轉的。”中年人笑笑,隨手掏出鑰匙串,把一個挖耳勺掰成鉤狀,順著球體的鏤空插了進去,輕輕一勾,沒有關門的地下室裏便傳來一陣輪軸轉動的聲音。


    中年人微微蹙眉,收起鑰匙串,搖頭歎了口氣:“這手藝還是潮了點,要是把軸承都換成手工木質,肯定就沒這麽大響動了。”


    確定機關打開,我趕緊又跑回地下室。就見一邊的地板還保持原樣,另外三分之二竟然橫向縮進了牆體,露出地下一個高約一米半的地坑!


    就和之前看到的一樣,裏邊站著不下二十個的小孩兒,仔細一看,居然都是泥塑。


    “能尊重點兒一個快死的人嗎?”橫躺在一側的史胖子微微抬起頭抗議了一聲。


    但他並不是衝上麵的人,而是針對躺在他旁邊的臧誌強。


    我去,這是什麽情況?


    胖子的抗議原因,是因為此刻臧誌強臉上居然扣著個小號的氧氣瓶!


    臧誌強悶哼了一聲,一隻手顫顫巍巍地取下氧氣瓶,卻是放到了懷裏。


    中年人身先士卒,帶著人下去把兩人抬上來,這時才發現,臧誌強衣服裏邊居然還包著個兩三歲也分不清是男是女的小孩兒。


    兩大一小都沒有捆綁,但明顯都不怎麽能動彈。


    看到這情形,我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轉身就想往外跑。


    剛一出門,就見一人從轉角處滾了下來。


    跟著下來的一個人,居然是李闖!


    滾下來的,卻是那個姓孫的保安隊長。


    他之前是被打了背銬的,此刻腕子上居然沒了銬子。


    李闖臉色從未有過的陰狠,下來後,又狠狠踹了保安隊長一腳。


    “上麵的人沒事吧?”我問。


    李闖搖搖頭:“我認出他來了,其他人就沒事了。”


    說著,跨過保安隊長,走到史胖子和臧誌強跟前,卻忽然愣了似的僵在了那裏。


    “咋了?”竇大寶問。


    李闖沒回應,彎下腰,在史胖子後腦勺用力揪下了一撮頭發。


    本來還半死不活的史胖子,像是肥屍詐起似的彈了起來。


    李闖又在小孩兒腦後揪了撮頭發,孩子虛弱的很了,反應沒那麽大,隻疼的“誒喲”一聲。


    再看臧誌強,李闖又開始發愣。


    看出門道的瞎子忍不住笑出了聲:“哈哈……原來這迷藥,揪頭發就能解,老臧……老臧一根毛都沒有!哈哈哈哈……”


    聽他這一說,多數人也都明白了李闖發愣的原因,跟著笑了起來。


    我笑著走過去,對李闖說:“你沒必要這麽死心眼吧?”


    看了看史胖子和小孩兒腦後揪禿的位置相同,我從兜裏拿出在鯨吞邪陣內紗織給我的那一管銀針,在臧誌強光禿的後腦勺上快速地紮了幾針。


    實際我是不懂得針灸的,但主要穴位倒也認得。


    李闖揪頭發,目的就是刺激那一處穴位。


    這家夥怎麽跟個木頭似的,沒頭發的人,就沒別的法治了?


    果然,又紮了幾針後,臧誌強也活泛了過來。


    李闖道:“把人都帶出去吧,隻留法醫。最好……最好再多派些救護車或者殯葬車……專用車過來。”


    見他臉色依舊凝重,我才意識到他平常絕不會像剛才那樣‘木訥’。再看他一直注視著地坑裏的那些泥人,忽然冒出的一個想法讓我連打了幾個冷顫。


    “胖子!”我大喊一聲。


    正歪歪斜斜走出門的史胖子回過頭,“咋啦?”


    “你走的穩嗎?”


    “不穩!”倆字才說出一個,他就一屁股歪坐了下來。


    就是那麽‘湊巧’,正坐在了保安隊長的胯骨上。


    清脆的骨裂聲響起,保安隊長一聲慘嚎,暈死了過去。


    其他人出去後,中年人低聲對我說:“你們配合的很默契,不過這種鑽空子的小聰明,以後最好少用。”


    我從剛才就覺得他不像是一般人,忍不住問:“您貴姓?”


    “姓侯,冀中侯。”


    我又再驚出一腦門子汗。


    祖傳的機關銷器世家,難怪他會開這地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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