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一晚德煌來找過她,之後幾日德煌沒再到小閣樓來。


    亭嫣等了幾日開始心急,她急的是阿瑪的處境!


    至於德煌,她不敢多想。


    那晚他殘酷地待她,表明看待她的心態,她和他之間也沒有讓她多想的餘地。


    又等了兩天,亭嫣決定自個兒去找德煌打探阿瑪的消息。


    她走出居住的小閣樓,往德煌的寢房走去,路上她遇見秦


    晉。「秦總管!」亭嫣喚住他。


    「亭嫣小姐,有事嗎?」秦晉看見她有些訝異,亭嫣進宮這幾日從來沒出過小閣樓一步!


    亭嫣點頭。「秦總管,你知不知道十三爺在哪兒?我有事找他。」


    「爺在書房裏,可他正忙著,吩咐下來不許人打擾,您有什麽事可以交代給我,我替您傳話去!」秦晉道。


    「我……」亭嫣猶豫了一會兒,心想問秦晉也是可行的,便點頭問他:「秦總管,你肯定也知道我阿瑪現下被關在刑部……我想向你打聽我阿瑪的狀況。」


    秦晉臉色瞬時不甚自在。「簡王爺現下還在刑部,四皇爺查賄的事還沒完,王爺他應該還未受審。」秦晉避重就輕地道。


    「我想他不會這麽快有消息的。我隻是想問秦總管,不知你有沒有從十三爺那兒,聽到我阿瑪在大牢裏的任何消息?」她想知道的是阿瑪現在好不好!可她不敢這麽問,怕造成秦晉的壓力。


    「這個……我隻知道簡王爺在牢裏,詳細的狀況我就不太清楚了。」秦晉低下頭。


    當日他在書房聽到德煌和亭嫣的對話,他當然知道亭嫣留下來的交換條件!


    他說不清楚也算半句真話,事實上,十三爺根本沒吩咐他到刑部大牢替簡王爺打點,他自然不清楚狀況了!


    聽到秦晉這麽說,亭嫣的希望落空。半晌,她隻能間秦晉:「秦總管,那你知不知道十三爺什麽時候有空?」


    「這……還我也不能代爺回答!」秦晉顯得為難。


    亭嫣在府裏的身分特殊,十三爺雖然留下她,可讓她住在後進小閣樓那種地方,又似乎是刻意冷落!秦晉吞吞吐吐了半天回答不出來,隻好裝做不知。


    「那……我能不能到書房外頭去等十三爺?」亭嫣毫不疑心地間。


    「這、這不太好吧!」秦晉怕惹德煌不悅,他也愛莫能助!


    亭嫣碰了軟釘子,知道秦晉為難。「我明白了。」她低下頭。


    「亭嫣小姐!」秦晉突然喚住她。


    「還有事嗎,秦總管?」亭嫣回過身。


    「呃……那個,我想如果你能在外頭等的話,在不打擾十三爺的情況下,應該是沒問題。」秦晉心底過意不去,終於肯幫忙。


    「秦總管,你是說我可以到書房外等十三爺?」亭嫣問。


    「可我不能保證十三爺什麽時候會出書房,近日四皇爺查賄的事也夠咱爺忙的,也許您得等到天亮……」


    「不要緊,隻要你肯讓我到書房外等,我不怕等到天亮!」亭嫣道,小臉上慢慢綻開笑容。


    「那好吧,您跟我來?」秦晉領著亭嫣到書房門口,和房外的侍從打了聲招呼。「您就在這兒等,記著千萬別出聲攪擾了十三爺,要不遭殃的就是咱們了!」秦


    晉小聲吩咐道。


    亭嫣猛點頭,連話都不敢回!


    秦晉點個頭,又和那侍從吩咐了幾句才轉身離開。


    亭嫣在書房外的牆角找了一處略微幹淨的地方坐下,她睜著眼等待德煌走出書房,漫漫長夜就這麽過去……


    ★★★


    子夜時,守門的侍從已經忍不住蹲在房門前打盹,一名宮女端了參茶過來,亭嫣看見了趕緊過去。


    「讓我去吧,讓我替你把茶端去好嗎?」亭嫣求那名宮女。


    「你要替我端去?」宮女上下打量了亭嫣一回,她並不知道亭嫣是什麽人。「你是誰啊?」


    「我是……」她竟然不知道該如何介紹自己!


    「隨隨便便的人不能做這工作的!要是出了岔子,我可慘了我!」那宮女話才說完就自個兒推門進去,不給亭嫣一點機會。


    亭嫣黯然回到牆角邊坐下。她在這兒不過是個陰闇不見得光的影子,連端一杯茶的資格都沒有……


    「喂,你!」那名宮女不知何時出來了,走到亭嫣麵前叫她。


    「爺讓你進去呢!」


    亭嫣回過神,一臉錯愕。「爺讓我進去?」


    「是啊!」宮女斜眼覷了亭嫣一回,又道:「發什麽呆,爺讓你馬上進去!」


    「好…」亭嫣連忙從地上站起來。


    她輕輕推門進入書房,看見德煌就坐在一方大書桌後頭,桌上幾盞燭火映得一室光明。


    亭嫣安靜地站在門口,等著他抬眼同她說話。


    「你在外頭等了我一夜?」他兩眼盯著公文,漫不經心地問。


    「嗯……」原來他知道她進來了。


    「有事?」他終於抬起眼看她。


    「我…我許久沒見到你了,所以-」


    「想念我?」他勾起嘴笑,打斷了她的話。「寂寞難耐,等不及我過去,所以自個兒跑來了?」他嗄聲嘲弄,亭嫣半晌不說話,她沒反唇相稽,隻是低下頭默默看著地麵,安靜地承受。


    「說話啊!在外頭等了那麽久,不隻是想到我這兒發呆吧!」他撇撇嘴,眯起眼,對她安靜的態度突然有一絲憤怒。


    麵對他的嘲諷,為什麽她能如此無動於衷?


    更救他惱火的是隻要一見到她他就忍不住去挑釁她,等到他回複理智時話往往已經出口,他一向自傲的意誌力受到前所未有的考驗!這也是他不再去見她的原因!另外那晚的失控,簡直是一種侮辱!這幾日他抑製想要她的欲望,企圖重振他向來引以為傲的克製力。


    該死的是,這幾日的自我訓練,現在證明了,一點用也沒有!


    這種可疑的狀況,讓他開始懷疑他當日會昏了頭收留亭嫣,會不會跟亭嫣有關……「是關於我阿瑪……」亭嫣抬起眼,楚楚的目光凝睇他。


    「你答應過我,要關照阿瑪在刑部-」


    「我既然答應了就會做到!怎麽,你對我的話質疑?」他冷下聲,不高興的表情明願之至。


    亭嫣又不說話,猶豫地凝視他不善的黑眸。


    「有話就說啊!」德煌開始不耐煩!


    她畏縮的態度教他胸口一把無名火直往上升!她明明不是這樣的個性,卻明顯地對他有諸多保留!


    「我、我在想……」亭嫣退了兩步,吞吞吐吐地往下說:「如果你能讓我到刑部見我阿瑪一麵……」


    「少得寸進尺!」她當他是洪水猛獸的退縮模樣,讓他莫名的火氣燒得更旺盛。然後在極怒中,腦中突然掠過一絲邪惡的念頭……「你想見你阿瑪?」他沉下聲,乖戾地挑起眉眼。


    「嗯……」亭嫣感受到他莫名的怒氣,她又退了兩步,然後看到他握緊拳頭「我記得我隻答應讓你阿瑪在牢裏好過一點,可沒說要安排你去見他!」他緩下聲,拳頭慢慢張開,兩眼卻慢慢眯起。


    「我知道,」亭嫣垂下眼。「所以找求你……」


    「不必求我!」他突然說。「要我做事很簡單,隻要付出代價!」


    「代價?」亭嫣倏地抬眼。「什麽代價?」她沒心眼地問。


    「你麻煩我,當然要替我做點事,算是回饋!」德煌咧開嘴,盯住她的眼,慢條斯理地道。


    「你要我替你做什麽事?」亭嫣不解地間。


    他是位高權重的皇子,自己不過是名一無所有的孤女,她能為地做什麽事?


    「我身邊正好欠個手腳麻俐的侍女,我看你就留下來服侍我好了!」他囂狂地道。既然避開她沒用,那就幹脆把她留在身邊,以毒攻毒,也許過不了幾日就能惹得自個兒厭煩!


    「服侍你?」他要她留下來服侍他?


    「怎麽?不願意?」他聲調轉冷,全身不由自主地僵硬。要是她這時膽敢說個不字,他恐怕會管不住自己突然爆發的怒氣口


    亭嫣猶豫片刻。「任憑十三爺決定。」終於回答。他身邊的侍女無數,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要留下她,可她沒有拒絕的立常


    她不情願的回答又莫名地惹怒他!他口氣不善地喝令:「那就這麽說定!你從現在開始服侍我。今晚不許睡了,這燭火不夠亮,你過來替我端著燭台!」


    「是。」亭嫣順從地走過去端起沉重的燭台。


    隻要他願意替她安排見阿瑪一麵,她不在乎當一名地位卑下的侍女。


    「舉高一點!」德煌暴躁地低吼。


    這房裏的燭光足以照明最細小的微物!他隻是要她吃苦,因為她膽敢惹得他心緒不寧!


    「是……」亭嫣吃力地高高舉起燭台。


    這燭台又沉又重,不一會兒她的手已經酸得失去知覺,又過片刻,她兩條手臂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她卻咬著牙忍下來,始終不吭一聲。


    慢慢地燭台開始傾斜,一滴滴燭油落在德煌的文案上……他皺眉,還來不及責備,燭台就往下墜落「小心!」德煌臉色一變,電光石火的瞬間抓住亭嫣,把她的身子往自己懷裏帶-「誆」地一聲,沉重的燭台瞬間跌落在地,光明倏滅,一室黑暗!


    「發生什麽事了?十三爺-」侍從舉著火燭進來,房裏頓時又有了光明。


    「沒事,你下去,把燭火留下來!」德煌命令。


    「喳!」那侍從退下。


    「你在搞什麽?」德煌臉色鐵青,一股怒氣終於爆發!


    約莫兩斤重的燭台險些砸了她的腳!要是當真砸中,她纖細的腳盤骨必定被砸得粉碎,現在已經成了殘廢!


    「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的手還在不住顫抖!她兩條手臂早已經失去知覺,終於不受控製,失手鬆脫燭台。


    他抱著她,怒氣發作後終於知覺到她瘦小的身子正劇烈的顫抖,尤其她兩隻手抖得簡直離了譜!


    「你的手怎麽了?」德煌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拉到前方仔細端視。


    「沒有、沒事……」


    亭嫣想抽回手,他卻不準8還說沒事!」他一把無名火又燒土來。「別動!再動我就不讓你見你阿瑪!」他不講理地威脅。


    「可是你明明已經答應我了!」亭嫣不敢再抽手,卻忍不住抗議。


    「受不住了為什麽不出聲?」德煌隻顧低頭審視她的手臂,看見她兩片手心因為抓緊燭台,已經沒有半絲血色,他皺起眉頭,一把火氣頓時消失無蹤。


    亭嫣沒回答,臉頰卻慢慢暈紅……他抓住她的手臂,正揉捏著。


    「說話啊!我沒讓你當啞巴!」他不高興地瞪住她。


    「我看你專注地批公文,沒敢打擾你。」她細聲說出口,呆呆地看著他溫柔的揉捏動作。


    「笨蛋!」他忍不住喃喃咒罵,手上的動作卻沒停。「上回才拉脫了手,那座燭台那麽重,為什麽不說你不舒服?」


    「十三爺……我沒事了……」亭嫣柔聲說,心湖泛起水波……他嘴裏雖然罵著她,可手上動作卻輕柔無比,似乎怕弄傷了她……「你先去睡吧!」他放開她,粗聲道。


    亭嫣急急地搖頭。「不要……我還不困!」


    「叫你睡就睡,囉嗦!」德煌皺起眉頭。


    「我真的不困,十三爺……」


    「隨便你!」德煌不耐煩地道,徑自批起公文沒再理她。


    亭嫣見他開始工作,便蹲下身-「你又做什麽?」他沒好氣地問。


    亭嫣慌忙站起來,不知道怎麽又衝犯了他的怒氣。「我把地上收拾幹淨……」


    「還收拾什麽!」他瞪住她,終於歎口氣:「去把外頭的小登子叫進來!讓他來收拾!」


    他口氣已經不甚耐煩,亭嫣雖然不願意麻煩小登子替她收拾殘局,可這時也不敢再多說什麽。


    「你要陪我就乖乖坐在一旁別動,免得惹我心煩!」小登子走後,他對著亭嫣道。


    「嗯。」亭嫣在一旁椅子上坐下,安安靜靜地陪著他,整晚僵著身子動也不敢動一下,免得如他所說,惹他心煩……


    ★★★


    直到天亮了,德煌公文也批得差不多,終於伸個懶腰從椅子上起來,突然他想起亭嫣,抬起頭才發現她兩眼還睜得大大地,兩手安安分分地擱在膝上,她竟然僵坐了一夜陪他!


    「你沒睡著?」他愣了愣。


    整夜沒聽見她的聲音,他以為她早撐不住,在椅上坐著睡了。


    亭嫣緩慢地搖搖頭,由於端坐了一夜,頸子僵硬得不象話。


    「你要回房歇息了?」亭嫣問,見他走過來,她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


    「歇息?」他好笑地看她。「現在都什麽時候了!我要上早朝,你過來替我更衣!」他命令道。


    亭嫣走到他身遐。「你的朝服……」


    「在後頭小寢房裏!」他一麵說,竟然就開始脫衣服!


    亭嫣睜大了眼,然後像看到什麽不該看的,慌慌張張地轉身到後頭小寢房拿朝服,背後傳來德煌低沉的嗤笑聲!


    找到了衣服,亭嫣正要往外走出書房,卻聽見外頭傳來亭孇的聲音「十三爺,您已經好久沒來看我了!」亭孇的語調略帶幽怨,她癡癡凝睇德煌,主動偎到他懷裏。


    他上身隻著了一件內衫,強健的體魄教她不住心悸!


    「我很忙!」他皺起眉頭推開她。


    「我知道您忙,所以找主動來看您啊!」亭孇索性抱緊他的腰不放。


    「我得上早朝去,你快放開!」德煌的語氣開始不耐煩。


    「那您的朝服呢?我替您穿上!」她對住他甜笑,毫不介意他的不耐煩。「我知道了,一定在後頭的小房間裏,我替您拿去!」


    她打聽過了,他時常在書房裏過夜,後頭有一間小寢房,他的朝服必定就放在那房間裏!


    「不必了-」


    德煌想要阻止已來不及,亭孇已經奔進小房間內,同時看到呆呆站在門後的事嫣-亭孇瞪大了眼8你怎麽會在這兒!」亭孇怒斥,然後倏地轉頭,看到追進來隻穿著內衫的德煌,她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再回過頭,她嬌媚的眼霎時變了樣,裏頭彌漫了妒火和利刀般能割傷人的歹毒怨意!


    「我……」亭孇臉上驚人的轉變嚇住了亭嫣,她從沒見過這樣的亭孇,以至於在震撼中無法回神!


    「原來十三爺房裏有我姊姊了,難怪不要人家服侍!」亭孇背對德煌瞪住亭嫣,臉上表情凶狠,口氣卻是無比陰柔。


    亭嫣睜大眼,說不出話來。


    「既然有姊姊在這裏,」亭孇回過頭,臉上的神情變臉似地,霎時回複嬌柔。


    她走向德煌,嗲聲嗲氣地倚偎在他胸膛上呢喃。「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可十三爺,晚上您要過來啊,則讓我再空等了!」語氣帶了一點少婦的閨怨。


    亭嫣紅了臉,她不敢相信亭孇會說出這麽露骨的話!


    「好了,你先走吧!我上早朝要遲了!」德煌推開她,走向亭嫣。「你愣著做什麽?還不快替我更衣!」


    「是……」


    亭嫣手忙腳亂地幫德煌穿上朝服,亭孇臨走時怨毒的眼神穿射過來,刺寒了亭嫣的心……


    ★★★


    送走了德煌,亭嫣剛走出書房,就聽見有人叫她「亭嫣!」亭孇等在書房外,一見亭嫣出來就喊住她!


    亭孇向來嬌甜的模樣不變,她美麗的臉上仍然掛著甜笑,亭嫣對她卻有了一分提防。


    亭嫣停下腳步站在一株薔薇旁,帶著濃重的不安望著喚住她的亭孇。


    「你做什麽一副緊張模樣;亭孇撇起嘴笑,慢慢走近亭嫣身邊。她笑著問:「你進宮多久了?再怎麽說我們也是姊妹,為什麽瞞我?」


    「我不是刻意瞞你的,我住在後進小閣樓裏,很少出門,所以……」


    亭孇挑起眉,隨即眯起眼笑。「原來十三爺把你當個寶藏在小閣樓裏,難怪我半點都不知道你進了宮!」


    亭嫣搖頭想解釋。「不是這樣的,我進宮是因為-」


    「管它怎麽樣呢!」亭孇突然伸出手拉住亭嫣。「咱們姊妹許久沒聊天了,到園子來吧,正巧有這個機會,咱們聊聊。」


    亭嫣輕輕蹙眉不解。從前在府裏那許多年,亭孇從來也沒要同她「聊天」的意願,可她還是任亭孇拉著到花園,在亭子裏的石椅上坐下。


    畢竟如亭孇說的,她們是姊妹。


    況且亭孇對她有心結不難理解,早在亭孇第一次進宮時,她就看出亭孇愛慕德煌的眼神,當時她占了亭孇的位子,現下德煌隻當她是一名侍女,也許趁此機會解釋開了,亭孇便不會再視她為情敵。


    「亭嫣,我還不知道你是怎麽進宮來的?」


    亭孇難得和顏悅色,亭嫣回她一笑。「我原本是來見你的,可是那天……」


    亭嫣把她手骨被德煌拉脫的事說了一遍,卻隱瞞她和德煌的「交易」沒說。


    「十三爺答應要幫阿瑪,所以你自願留下來當一個月的侍女?」亭孇輕輕挑起眉問。


    「嗯。」亭嫣點頭。


    亭孇突然哼笑一聲。「亭嫣,你該不是自個兒想留下來,正好找了這個借口當理由吧?」她似假還真地揶揄。


    「當然不是!」亭嫣蹙起眉頭,正經地道。


    「開玩笑的,這麽認真做什麽!」亭孇眼珠一轉,又間:「對了,那富爾碩呢?他一離開就沒消息了?」


    「我也擔心他!不知他是否平安到了西北。」亭嫣歎口氣,憂心忡忡。


    「我聽說這幾日有阿日猷、噶加泰幾名黃袍子弟被聖上從西北調回來,或者能透過杏妃,從阿日猷他們那兒打聽到富爾碩的消息!」亭孇道。


    「阿日猷?噶加泰?他們也回京了?」亭嫣間。


    「可不是!」亭孇訕訕地道。「說是西北戰事吃緊,卻把人全都召回京來,也不知是什麽意思!」


    「聖上有他考量的。」亭嫣道。「黃袍子弟不同於一般八旗兵,多是擔任將職,有些是聖上欽點赴任,來來回回京城之間傳遞密函,也是常情。」


    亭孇撇撇嘴,眼神一瞟。「我不管這些,總之你要知道富爾碩的消息,就去問阿日猷吧!」


    亭嫣心底思量著,或者可以托杏妃打聽富爾碩的消息。


    「你在這兒還要住多久?」亭孇突然冒出問話。


    「大概……還要十五日左右。」亭嫣回答。


    她和德煌訂了一月之約,時間未到,她不能離開。


    「你住在後進的小閣樓裏?」亭孇挑起眉問。


    「是……」


    「那兒啊!」亭孇哼笑一聲。「挺偏僻的,比柴房好不了多少!」她嗤笑。


    她從小住慣、用慣、享受慣了最好的,在她眼中,小閣樓確實比柴房好不了多少。


    「不會的,那兒很幹淨,東西一樣也不少」


    「也難怪啦!你現在的身分不過是個下人,能住小閣樓那種地方已經很好了,而我呢,我可是十三爺的貴客,你自然不能同我比了!」她撇著嘴道。


    亭嫣別開眼,沒說話。這才是她認識的亭孇,她早已習慣亭孇的刻保


    「對了,你今早怎麽曾在十三爺的書房裏?」


    「我是去侍候他的,他忙了一夜,你別多想。」亭嫣忙道。


    「我多想什麽?」亭孇笑,站了起來。「你才別疑心!你留在這兒侍候十三爺也沒什麽不好,阿瑪原來的意思就是如此,現下你留在這兒,而我也住進來,正好順了阿瑪的原意!話說回來,咱們姊妹一塊侍候十三爺,說不定還能傳為佳話!」


    亭孇毫無羞恥地說出這話,亭嫣揪著心口,擰緊眉頭望住她。


    「怎麽了?別這種表情!這些主意可都是阿瑪出的!」當然也是她自願!


    亭嫣說不出一句話,她別開臉,眉頭深鎖。


    亭孇撇嘴一笑。「我先走了,不陪你了!」她婀娜地從石椅上站起來,想到了什麽,又回頭道:「對了,十三爺跟你說過沒?他說過要收我入房呢!過不久等阿瑪從刑部放出來,也許我就能當上十三爺的福晉,到時你不會跟我吃醋吧?」她對住亭嫣笑盈盈道。


    亭嫣揪緊心口的衣裏,輕輕搖頭,木然地道:「我沒什麽醋好吃的。」


    亭孇掩著嘴嗤笑。「那就好,我原先還怕你吃醋哩!」轉頭離開花園。


    亭孇走後,亭嫣跌坐在石椅上,她突然覺得胸口莫名地痛起來,痙攣地絞扭著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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