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他:“星星是多好的女孩,你怎麽……怎麽這麽糊塗!”


    “我知道,我很後悔,”陸北淵垂眸,兩手交握在一起,語氣低沉:“爺爺,我真的好後悔。”


    一向自律強大的孫子,在自己麵前露出這樣的表情,陸明瑞不免心疼。


    可心疼是一回事,生氣是另一回事。


    這麽好的孫媳婦,結果給弄丟了?


    最可氣的,這兩人沒一個說實話的,如果不是林璿說了,到現在他還蒙在鼓裏。


    “後悔有什麽用!”老爺子怒道:“當務之急,是趕緊讓星星原諒你!”


    “我知道。”陸北淵說:“我一直在做。”


    “你呀,”老爺子無奈道:“工作上的事,我不操心。本來以為你和星星感情好,我就等著抱重孫子了,可現在……”


    陸北淵低著頭,沒說話。


    他心裏,自責懊惱悔恨,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


    而且,老爺子這麽大歲數了,還要替他操心這樣的事。


    “別坐著了,去看看星星。”老爺子說:“你爹媽那邊,不用管他們。每年分紅的錢也不少,還不夠他們造?得寸進尺!”


    陸北淵上樓。


    蘇南星正坐在窗邊發呆。


    她本來是站著的,看窗外遠處的山景。


    雖然是秋末冬初,沒什麽好看的,但她對墨城的山山水水都有不一般的感情。


    這樣看著,也覺得心裏舒服。


    站了一會兒,她自己搬了一把椅子坐下。


    懷孕五個多月,她腰身依然纖細,獨獨肚子上突兀地多了一個小包塊。


    但她現在能明顯覺得身體素質不如以前,站一會兒就會累。


    正發呆,手機響了。


    她拿起來看,上麵顯示一個還算熟悉的名字。


    上次顧百川去門診開藥,兩人才交換了聯係方式。


    但嚴格來說,這是顧百川第一次聯係她。


    她把手機放在耳邊:“喂。”


    “南星,我是顧百川。”


    “我知道。”蘇南星聲音平靜:“有什麽事嗎?”


    “是這樣,我之前的藥吃完了,但我現在在國外,中藥不太方便買,有替代的西藥可以吃嗎?”


    蘇南星問:“你現在還有什麽不舒服嗎?”


    “睡眠症狀有一些改善,但還是容易醒。而且,我最近胃不太舒服。”


    “這個要看了你本人才能知道是怎麽回事,西藥也不能亂吃的。”蘇南星問他:“你什麽時候回來?”


    顧百川道:“還沒定,不過也快了。你……你最近怎麽樣?”


    “挺好的。”


    “你和北淵……”顧百川話說了一半,猶豫了幾秒鍾,才繼續問:“都還好吧?”


    “好。”蘇南星捏著手機:“我決定……和他複合了。”


    “真,真的啊……”顧百川愣了一下,接著笑道:“恭喜。那等我回去的時候,要讓陸北淵請我喝酒。”


    “好。”蘇南星說:“國外應該也有中藥店吧?如果中藥買不齊那還是算了。你要是短期回不來,我給你寄過去?”


    “不用了。”顧百川說:“我準備這幾天就回去了。”


    “那等你回來,我重新給你把脈開藥。”


    “好。”


    “你還有事嗎?”


    “南星,”顧百川又頓了一下,才說:“謝謝。”


    “不客氣。”


    掛了電話,聽到門口傳來敲門聲。


    這房間之前是陸北淵的,後來兩人結婚,就成了兩人的婚房。


    蘇南星說了請進,來的人果然是陸北淵。


    陸北淵見她坐在窗邊,窗子還開了一條縫,皺了皺眉,大步走過來:“會著涼的。”


    蘇南星說:“屋裏暖氣很足,不冷。”


    陸北淵不敢牽她的手,隻用手背碰了碰她的指尖:“涼的。”


    蘇南星把手放在衣服口袋裏:“爺爺……是不是知道了?”


    “是。”陸北淵沒有瞞著她:“爺爺很生氣,讓我好好跟你道歉,努力征求你的原諒。”


    “也不是你一個人的錯。”蘇南星說:“感情的事,本來就是兩個人的事。”


    “星星……”陸北淵看著她:“你不用這麽說,我做錯了就是做錯了。知道自己的錯誤,以後才能避免再次犯錯。”


    蘇南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她說:“剛剛顧百川給我打電話了。”


    陸北淵問:“他有事?”


    “胃有些不舒服,我讓他回來以後找我。”


    陸北淵點頭:“等他回來,我陪他去醫院。”


    “那麽大人了,還要你陪?”


    “他度假回來,去了醫院正好給他接風。”


    “也好,他也說想和你喝酒了。”


    “吃頓飯,喝喝茶就好了。”陸北淵說:“不想喝酒。”


    “怎麽了?”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喝酒?”


    蘇南星搖頭:“你有應酬,沒辦法的。雖然喝酒對身體不好,但你控製一下量就好了。”


    “那還是不喜歡。”陸北淵笑道:“你不喜歡,我就不喝了。”


    “少喝點也是沒事的。”蘇南星垂下眸子:“你別因為我,就這麽委屈自己。”


    “怎麽是委屈。”陸北淵說:“喝酒是可有可無的事,何況,你是為我好,我很開心。”


    “爺爺呢?”蘇南星問:“還生氣嗎?”


    她都有點不敢下樓了。


    不知道怎麽麵對那個一直很疼愛她的老人。


    “爺爺知道是我的錯,生也是生我的氣,不會怪你的。”看出她的擔憂,陸北淵安慰她:“你別想那麽多。”


    蘇南星嗯了一聲。


    陸北淵問她:“還想去哪裏嗎?下午帶你去。”


    “不去了。”蘇南星說:“回首都吧。”


    “不著急。”陸北淵看著她:“工作太累了,這兩天好好放鬆一下,休息休息。”


    “我沒事。”


    “好,聽你的,那我們下午就回去。”


    “你的工作……”蘇南星問他:“不回來沒問題嗎?”


    “沒事。”陸北淵笑道:“當然是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不然,我更沒有機會了。”


    “不是的,”蘇南星搖搖頭:“就算我一個人在首都,我也不會和其他男人隨意來往。”


    陸北淵頓時急了:“星星,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


    蘇南星道:“我知道,我也隻是跟你解釋一下,希望你可以放心。”


    陸北淵愣了幾秒鍾,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更不敢去問,蘇南星這句話背後代表的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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