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北淵帶著蘇南星離開的時候,喬牧野站在咖啡館外麵,眼巴巴看著兩人。


    饒是陸北淵以前對喬牧野印象不好,看見他這副模樣,也有些不忍心。


    離家近,兩人慢慢往回走。


    走了一段路,陸北淵回頭,喬牧野還在咖啡館門口站著。


    蘇南星臉色不怎麽好看,眼角還有淚痕,陸北淵自然什麽都不敢勸。


    回了家,一開門,溫暖的氣息撲麵而來。


    他給蘇南星取下圍巾,脫了大衣,又蹲下給她換鞋。


    很快,蘇南星舒舒服服窩在了沙發裏。


    室溫始終保持在二十五度,濕度也適宜,但她躺在沙發上,陸北淵還是拿了薄毯給她蓋上。


    他蹲在沙發旁邊,把她臉頰的碎發攏到耳後:“要是累了就睡一會兒。”


    “不累。”蘇南星抓住他的手,臉頰在他掌心蹭了蹭。


    陸北淵有點不敢問她和喬牧野說了什麽。


    反正他在外麵等,蘇南星和喬牧野出來的時候,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特別是喬牧野,哭得眼睛通紅。


    蘇南星也沒好到哪裏去。


    蘇南星恨不恨喬牧野,會不會原諒他,兩個人現在是個什麽樣的狀態……


    太多的問題在陸北淵心裏盤旋,就是不敢問出口。


    然後,蘇南星主動開口了:“他讓我叫爸爸,可是……我叫不出口。”


    她抬眸看陸北淵,睫毛上沾著晶瑩剔透的淚珠:“我是不是很笨啊?我真的不想叫,可是,看見他那個樣子,我心裏又好難過……”


    陸北淵心疼地把人抱在懷裏:“你沒有錯,你也不笨,星星,遇到這種事,誰也不可能毫無芥蒂一下子就接受對方做自己的父親。我們不著急,以後的日子還有很長,可以慢慢來……”


    他拍著蘇南星的背,聲音輕柔地哄她:“你不想原諒他,那我們以後就不見他了。你如果想給他機會,那就慢慢試著接觸,順其自然,別讓自己不開心。”


    在咖啡館,喬牧野想讓蘇南星喊爸爸,蘇南星喊不出來。


    喬牧野雖然失望,但他也是這樣說的。


    他說:“星星,是我太貪心了。我們……順其自然吧,你別讓自己為難,如果有一天,你願意了,再喊我,也是一樣的。”


    蘇南星喊不出口,心裏難受。


    可聽見喬牧野說這番話,她也並沒有好受一點。


    如今被陸北淵抱在懷裏,她依舊是矛盾的,糾結的。


    其實她心裏很清楚,她渴望父愛。


    可諷刺的是,她已經過了那個用幾句話一個小禮物就可以哄好的年紀。


    而且,就算她渴望父愛,也不會再像小時候那樣,用羨慕的眼神看著其他小朋友被父親抱著哄著。


    她一方麵覺得自己想要一個疼愛自己的父親,另一方麵又覺得心裏莫名的委屈。


    陸北淵哄了她好久,蘇南星慢慢睡著了。


    她昨晚就沒睡好,夜裏醒了好幾次。


    等她睡著,陸北淵去了外麵打電話。


    他打給了唐若晴:“你要是有空,和她聊聊。我覺得,你的話,她是聽的。”


    唐若晴聽陸北淵說了一些情況,歎口氣:“這種事本身也不好界定誰對誰錯的。星星雖然是個心軟的人,但要走進她心裏,其實也很難。我覺得,還是看喬牧野的誠意吧。”


    “我會和喬總溝通一下。”


    唐若晴道:“放心,星星這邊交給我。”


    陸北淵掛了電話,發現手機上有未接來電。


    他回過去,對方立即接了:“陸總。”


    陸北淵問:“是魏雲月的結果出來了?”


    對方道:“是,已經確診了。”


    “那她住院了沒有?”


    “沒,”對方有些為難:“魏小姐情緒有些激動,她回家了,不想住院,所以我才打電話給您,問問怎麽辦。”


    陸北淵皺眉:“這種事,讓她家裏人安慰就好了。你別管了,去做你自己的事吧。”


    掛了電話,陸北淵想了想,給顧百川打了過去。


    顧百川很快接了:“北淵。”


    “魏雲月得了肺癌,你知道嗎?”


    顧百川吃了一驚:“確診了嗎?”


    “對。”陸北淵說:“她可能有點接受不了,你打個電話勸勸她,讓她及早治療。我和星星說過了,如果她願意,來找星星看,也是可以的。”


    “你怎麽不給她打?避嫌?”


    陸北淵說:“算是吧,等我和星星一起給她打。”


    顧百川笑笑:“我該說你自覺,還是星星管你管得嚴?”


    “星星沒管我,但我之前沒想那麽多,現在設身處地想一想,如果星星和其他異性走得近了,我也會吃醋。所以,為了不讓星星難過,我自覺一點比較好。”


    顧百川沒說話。


    陸北淵又說:“唐若晴真的挺好的,你多接觸接觸……”


    “接觸什麽。”顧百川說:“她說我不是她喜歡的那一款。”


    “這些東西都可以慢慢改變的。”陸北淵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你連嚐試都不敢,怎麽會有好結果呢?”


    “好。”


    又跟顧百川聊了幾句,兩人才結束通話。


    下午蘇南星要去上班,陸北淵雖然不放心,但看她情緒穩定了好多,也隻好順著她。


    給病人做完治療,蘇南星特意繞開了喬翰南的病房。


    回了辦公室,沒一會兒,她聽見有人叫自己。


    “蘇醫生?”


    她抬頭,看見了喬翰南。


    喬翰南現在看上去和常人無異,隻是他走路很慢,身邊也離不開人。


    在床上躺了那麽久,雖然有最好的護理,但肌肉或多或少都有些萎縮的。


    “怎麽了?”蘇南星沒看見喬牧野,鬆了一口氣,走過去問:“有什麽事嗎?”


    “我要出院了。”


    蘇南星這才想起來,喬翰南是該辦出院手續了。


    她之前就開好了出院給了護士,這兩天事情太多,都忘了。


    “手續都辦好了嗎?”


    “都辦好了。”


    之前還沒感覺,現在知道自己和喬牧野的關係,再看喬翰南,蘇南星總有些不自在。


    她勉強笑笑:“那就希望你以後身體都健健康康的。”


    “謝謝。”喬翰南也笑:“希望我們以後,有緣還能見麵。蘇醫生,你以後去首都,一定告訴我,我得好好招待。”


    “好,路上注意安全,我還忙,就不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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