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北淵和蘇南星在派出所呆了一段時間,把該走的程序都走完了。


    在派出所隻是第一道關,之後還要法院審判,方碧柔最後會怎麽樣,還要看怎麽判。


    蘇南星哭過之後,一直都是麵無表情。


    陸北淵看著她,既心疼,又擔憂。


    蘇南星身體本來就還沒徹底養好,現在又出了這樣的事情。


    就算方碧柔被判死刑立即執行,都解不了陸北淵的心頭之恨。


    簽了字,準備要走,起身的時候,蘇南星身子晃了晃。


    不顧周圍人的目光,陸北淵直接把人打橫抱了起來。


    蘇南星也沒有掙紮,窩在他懷裏,很安靜。


    值班領導親自把人送出來。


    陸北淵道過謝,抱著人上了車。


    “陸北淵……”蘇南星閉著眼睛靠著他:“怎麽辦……我怎麽和外公還有爸他們說……”


    這樣的事實,對他們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天大的噩耗。


    特別是老爺子,身體本來就不好。


    可這件事怎麽瞞?


    瞞老爺子,可能還能瞞過去。


    喬牧野那是不可能的。


    老爺子也難。


    蘇南星現在這個狀態,怎麽可能在老爺子麵前裝作若無其事?


    蘇南星自己也知道,這件事瞞不住。


    如果是其他時候,她還能找個借口,說和陸北淵出去玩什麽的,躲開老爺子一段時間。


    但她現在剛生了孩子,什麽借口也沒有啊。


    車子停在別墅外麵,蘇南星一邊難過,一邊犯愁。


    陸北淵說:“我看這事兒……是瞞不住的。星星,等下你先回房間,我來和老人家說。”


    蘇南星坐直身體:“我自己和外公說。”


    “你……”陸北淵歎口氣:“到時候你看見外公難過,你也會難過。外公看見你難過,他心裏肯定更不是滋味。”


    蘇南星不說話了。


    兩人正商量,司機突然開口:“陸總,喬總過來了。”


    陸北淵往車窗外看。


    喬牧野正大步走過來。


    他做飯少了一份調料,他親自出來買。


    沒想到看見陸北淵的車停在這裏。


    怎麽回家了,不下車?


    他過來敲車窗:“怎麽回事,你們在幹什麽……星星,你哭了?”


    他立即緊張起來:“星星,這是怎麽了……”


    他說著去拉車門。


    陸北淵從另一側下了車。


    老爺子在院子裏溜達,看見這邊的動靜,也走過來:“怎麽了……北淵回來了?星星呢?”


    蘇南星在車裏先是聽到喬牧野的聲音,接著聽到老爺子的聲音。


    她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淚水無聲地往下掉。


    喬牧野嚇得不行,開始手足無措:“怎麽了,這是怎麽了……星星,你別哭啊……”


    老爺子大步走過來:“星星?你哭什麽?發生什麽事了?陸北淵!怎麽回事!”


    陸北淵怎麽說?


    這裏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啊。


    他本來還想著,用什麽辦法瞞過去。


    能瞞一天是一天。


    現在倒好。


    堵上了。


    陸北淵隻好開口:“外公,爸,有點事……我們進屋說。”


    他說完,小心翼翼把蘇南星從車上抱下來。


    蘇南星也不想這樣,她不想讓老爺子和喬牧野擔心。


    可她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見陸北淵去抱人,老爺子和喬牧野都擔心死了。


    緊跟著陸北淵進了房間。


    陸北淵把人放在沙發上,拿紙巾給她擦淚:“星星,別哭了。我先送你回房間?”


    “回什麽房間!”老爺子生氣了:“到底怎麽回事,你給我說清楚!”


    喬牧野也說:“是啊,快說吧,你們想把人急死嗎?”


    蘇南星搖搖頭:“沒事,我,我來說。”


    陸北淵心疼死了。


    蘇南星已經這麽難過,還要把這件事再說一遍。


    血淋淋的傷口再撕開一遍,那種滋味,得多痛苦啊。


    “外公,爸,”蘇南星終於開口:“我剛剛去了……派出所。”


    老爺子奇怪:“去那裏做什麽?”


    蘇南星閉上眼睛,淚水再一次往下流:“當年……媽媽出車禍的事,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她話音剛落,喬牧野整個人都傻住了。


    老爺子身子晃了晃:“你,你說什麽?”


    蘇南星哭出聲來:“媽媽是被方碧柔害死的……”


    老爺子身子直直朝著後麵倒下去。


    “外公!”


    “老爺子!”


    驚呼聲響起,還是陸北淵眼疾手快把人扶住了。


    喬牧野還在傻站著,像是失了魂。


    蘇南星哭著去看老爺子:“外公,外公!”


    她用指甲給老爺子掐了幾個穴位,刺激了一下,老爺子這才醒了過來。


    “星星……”他雙眼無神,本來就蒼老的那張臉,看上去更加憔悴:“你剛剛,說什麽?”


    “外公,”蘇南星抱著他,心裏痛得要死:“外公,媽媽,媽媽她是被人害死的……”


    “是誰……”老爺子聽了以後,心如刀絞:“是誰!”


    “是方碧柔。”陸北淵開口:“就是蘇良盛後來娶的那個女人。”


    “我殺了她!”


    喬牧野突然發出一聲怒吼。


    他抬腿往外跑,陸北淵一把抱住他:“爸!你別衝動!”


    “你放開我!”


    喬牧野眼睛赤紅,目眥欲裂。


    陸北淵壓住他:“方碧柔已經被抓住了!她跑不了的!”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喬牧野也無力地軟癱在了地上。


    四十多歲的大男人,趴在地上,放聲痛哭。


    什麽麵子,什麽尊嚴,統統已經顧不上。


    他的心裏,隻有痛,隻有悔恨。


    本來,韓如錦的死,就已經讓他痛不欲生了。


    如今,他知道,韓如錦竟然是被人害死的。


    她怕冷,怕黑……


    她離開的時候,該是多麽的絕望……


    喬牧野用力抓著自己的胸前的衣服。


    好痛。


    心口的位置,痛得他幾乎要死掉。


    那是他最愛的女人。


    他不但沒能給她一輩子的幸福。


    還害的她一個人生下孩子。


    如果不是他,韓如錦不會嫁給蘇良盛,也就不會被方碧柔那個女人害死。


    說到底,還是他害死了他最愛的女人。


    他活著這個世界上,到底還有什麽意義?


    他早就該死了!


    在韓如錦離開這個人世的時候,他就應該……跟著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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