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男人與男人之間的約定,雖是賭局也不能不信守諾言,我看你就認了吧。」孟梓軒苦口婆心勸道,他早就料想到李子祺不會接受這種硬塞給他的婚約,所以一早他就找了撫琴格格來說好話。


    「你們不會不知道我對妻子血統的要求,我雖對漢人女子沒有偏見,但我不可能娶漢人女子為妻。」他斬釘截鐵的說道,像是一種宣示。


    身為李子祺好友的孟梓軒自然不是第一次聽聞此言論,李子祺對妻子血統的考慮他不是不清楚原因,這是個人的選擇,他不能置喙。「那就立她為側夫人吧,你還是可以娶一個擁有純正滿人血統的妻子。」


    蘇州


    陰晴不定的天候正像她此時此刻的心情,厲雨蕎坐在窗欞前隻手撐起雪白的粉頰,心事重重的看著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她的傷心怕是無人能解了。


    十七歲的她早已到了可以婚配的年紀,她確實也訂了一門親事,是爹娘在她出生時就為她訂下的。


    每個人都說她長大了,應該成親了,可是她的未婚夫婿探花郎ii柯楓,卻一點想娶她的意思也無,他一直待在京城,天子腳下,偶爾捎個信給她也隻是隻字詞組,短短的幾句話一點也看不出他對她的情意。


    倆人三年未見,昨日一見,他對她說的話卻是傷人心的話,她不知道他為何對她如此狠心,一個男人可以對他未過門的妻子如此無情的也不多見了。


    他說:「沒錯!你是生得很美,你一出現就能引起眾人的注目,靈秀動人、嫻雅貞靜,尤其是一雙美麗的明眸就像天上的星子似的動人心魄,可是你空有外貌,可以帶給男人的附加價值實在太少,少得讓我覺得食之可能無味,可是棄之又可惜,所以……我把和你之間的婚約給賣了…也不能說是賣啦,正確的說法是賭輸給了另一個男人。」


    聽到這裏,她倒抽了一聲冷氣,玫瑰紅唇說出她的心碎:「你說什麽?你把我賭輸給了誰?你怎麽能這樣對我?」


    他低著頭,半天才說道:「我也是不得已的,你知道我現在的處境是很為難的,我雖是探花郎可是因為沒啥後台,一直高不成低不就,現在好不容易有一個吏部大人的千金看上了我,我實在也是無可奈何的,如果不是因為你的身家背景不夠強而有力,我也不會趁著那樣的機會把你當賭注輸給李子祺將軍。」


    「李子祺將軍……」她半晌說不出話來,一個陌生的名字,柯楓竟然把她一生的幸福就這樣賣給了陌生的男人,天可憐見啊。


    「我也不算虧待你了,我把你賭輸給一個文韜武略的大將軍,算是對得起你了,你跟了他比跟我好多了,我這個人很自私的,凡事就會先想到自己,實在不會是個好丈夫,說了半天你到底聽懂了我說的話了嗎?」


    她當然聽懂了,她被她的未婚夫甩了,因為她的未婚夫嫌棄她,把她賭輸給一個野蠻的將軍。


    當年爹爹替她訂下這門親事就是因為柯楓出身書香門第,如今她卻必須與一個武夫共度一生,如果娘親在世將會失望至極吧。


    一生一世與一個男人廝守在一起真的有這麽困難嗎?


    她哭了,纖弱的肩膀抖動著,她不知道自己的眼淚在這個時刻能打動男人多少,她就是想哭一場,為了這三年的等待。


    「我可以……不要跟……那個人嗎?」她怯懦的問道,她想知道自己在這件事上頭有多少籌碼。


    「不可以,那個男人不是普通的男人,他是當今聖上身邊的大紅人ii李子祺將軍,他就要到西北大營去了,我既把你當作賭注輸給了他,就得一諾千金,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我想你也不想看我死於非命吧。」


    「你怎麽可以這樣?你可以不要我,為什麽把我給了那個男人,我根本不認得他,你不是要逼死我嗎?」她幽幽怨怨的說道。


    「沒那麽糟,你隻要做一個乖順溫柔的女人,以柔克剛,我相信就算隻是個側夫人也能得到幸福的。」他一笑,為自己的安排喝采。


    「側夫人……?」她又是一驚。


    他點點頭,「是啊,我聽說李子祺將軍想娶的妻子不能有半點漢人的血統,一定要是個滿族的女人,所以你也不是上上之選。」


    「既然不是上上之選,他可以不必這麽勉強的。」心裏不禁湧起一股說不出的苦澀,兩個男人正把她推來推去的摒棄著,她不明白自己真是一個那麽差勁的人嗎?


    「沒辦法,這事大阿哥、二阿哥、四貝勒、八貝勒都是見證人,不是說算了就能算了,我之所以這麽做也是不得已的,如果我甘於平凡就不必這麽為難了,是天意的安排,李子祺平日酒飲千杯不醉,那日要不是因為聖恩隆重,不會喝得那麽開心,我也就沒機會下這個注了,雨蕎……不要恨我,有時候做人不要那麽死心眼,該轉個彎時就要轉個彎,對大家都有好處。」


    「可是側夫人……」她答應過母親這一生不論怎樣就是不能給人做小,如今母親不在世上了,她怎能不把母親的教誨當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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