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往事如煙（1）
01 婚宴
十一長假我喜歡在家裏做個宅女，但今天還是被老媽拖著去參加表姐的婚禮。坐在老爸的破二手車上我突然想到楚昭陽那輛紅得耀眼的華麗跑車，我對車素來沒什麽研究但也看得出來那輛車的名貴，沒來由地就歎了一口氣。我跟楚昭陽的世界差距還真是明顯，當初我怎麽會去追他呢？太不明智了！
“小孩子家家的歎什麽氣啊？”老媽回過頭來瞪我。
“沒什麽啦。”我應付老媽，轉過頭看窗外的景色。
“我知道了！該不會也想嫁人了吧？”老媽揶揄。
不期然地，楚昭陽穿著白色結婚禮服的樣子出現在我的腦海裏，等意識到的時候我慌亂的咳嗽了一聲，感覺臉有點發燙。
老媽笑得一臉奸詐，說道：“說不定你在婚宴上能相中個帥小夥呢~”
“媽！！！”我抗議。
俗話說有其母必有其女，但我覺得自己一點都不像老媽。不由地抽了抽鼻子，無奈道：“該不會你有什麽陰謀吧？”
老媽笑得更燦爛了。“怎麽會呢？你是媽的親女兒啊，媽哪能這麽急著‘賣女兒’呢？”
我嘴角抽了一下，心想，老媽你賣女兒的心思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斜眼看到老爸在一旁悶著聲笑，我不禁也無奈得笑開了。
其實，我的家庭是很幸福的。老爸是一個老實的小會計，作會計這項工作哪裏需要這麽實在的人呢？於是十幾年來一直都沒升過職，兩年前一次難得的升遷機會也被他糊裏糊塗弄丟了，最後還辭了工作到一家小企業安安分分仍然做個小會計。老爸老說自己沒出息，但我內心是欽佩老爸的，因為他是個正兒八經的老好人。老媽是小學老師，死命地荼毒祖國的花朵。我曾一度懷疑，這麽個沒正經的老媽怎麽就嫁給了一根筋的老爸呢？真不知道他們年輕的時候是怎麽談的戀愛。但我確確實實的知道，他們是相愛的。從老媽平日給老爸煲的湯中，從老爸看老媽時帶著溫柔的眼神中，我知道，他們彼此愛著對方。這種愛情早已經曆了歲月的見證，不轟動，不熱烈，不張揚，卻是日久彌深的。我深深看了一眼我的老爸老媽，突然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了。
車子開了老久，在我懷疑老爸的老爺車能不能支撐得住的時候，車子卻穩穩地停了。老媽笑著說：“閨女，到了。”
我看著老媽心裏犯嘀咕，又不是你嫁女兒，怎麽心情這麽好，都快笑出花兒來了。
老媽下車笑睨了我一眼，問：“你知道今天是誰結婚嗎？”
我反問。“這麽多個表姐我怎麽知道是誰啊？”
“是任雨謠。”
“唉？”我驚訝。“她好像隻比我大三歲唉，這麽快就結婚了啊？”
“人家又不像你，這麽大了還沒個男朋友！”老媽又來了。
“是啦是啦，你女兒沒人要啦。”
其實雨謠表姐也是d大出來的，她念大四的時候我才開始我的大一菜鳥生涯。因為大四要實習，所以也沒在學校見過幾次，但就是見過她的那麽“幾次”，說真的，讓我印象深刻。她不算什麽國色天香的美女，比起俞若雅來還低了個檔次，但那雙水靈靈的眸子卻是讓人一見難忘的。她性格沉靜內斂，照理說應該不是那種特別引人矚目的類型，可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惹了一身桃花。當然，這些“惹桃花”的故事還是聽幾個熟識的學姐說的。想到這裏，我開始期待這場婚禮了。
我們一家人緩緩進了這家氣派的酒店，坐電梯來到了七樓的“禮堂”。進了禮堂我才發現會場布置得非常漂亮，簡直可以用美侖美幻來形容。老媽在一旁感歎：“雨謠嫁了個有錢的老公啊。”我默默點頭。
“哎喲老李啊，你們來啦，歡迎歡迎！”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歡笑著過來跟我老爸打招呼，看他的長相我有點眼熟。
“恭喜恭喜~”老爸老媽很熱情地道喜，我這才想起來這是表姑父。
“欣然，愣在那幹嘛，快叫人啊！”老媽拽我。
“表姑父好，恭喜您了。”我在這種“公眾場合”一向是“溫和有禮”的。
“喲，這不是欣然嘛，都這麽大啦，長得真漂亮啊。”
說話的是一個胸前別著紅花的女人，我認出了她，禮貌地問好：“表姑媽好。”
“好啊。”她笑得開心。“長得真漂亮啊。”說著又重複了一句。
我微愣，隨即也有點不好意思。被這麽當麵誇還真是第一次呢，沒想到立馬就聽到了老媽接下來的話“她漂亮什麽啊，也沒個男孩子看得上她~”我小小的優越感頓時被她狠狠打壓了下去。
“怎麽會呢，是要求太高了吧？”表姑媽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對著我媽點了點頭。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來來，來這邊坐。”表姑媽熱情地拉著我的手往裏麵拉，我瞧瞧我媽的神色，那表情仿佛在說“閨女，你放心去吧~”我內心糾結了一下，感歎：果然是要“賣女兒”了。這表姑媽也是的，什麽時候跟我們家這麽熟了啊？今天她嫁女兒的好日子居然也有空抽身作紅娘？
“你雨謠姐姐在裏麵的房間化妝，你去見見她吧。說起來，你們還是校友吧？”
啊？我又不是伴娘，幹嘛讓我去化妝間啊。我內心滿是疑問。
她推開化妝間的門，這陣勢卻著實嚇到了我。裏麵居然有七八個女孩子或坐或站著，個個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誰來告訴我這是什麽狀況？
*
02 “賣女兒”的陰謀
待我看清眼前的各色女子時才赫然發現她們都是我的“表姐妹”，一種奇異的感覺莫名爬上心頭。
“這不是欣然麽？”
我一見說話的那人當場就被驚呆了，因為她真的好美好美啊，我從來都不知道她可以這樣美。她似乎看到了我眼中的訝色，對著我輕輕一笑：“怎麽，認不出來了嗎？”
“欣然姐是被雨謠姐的美麗嚇呆了！”旁邊的女孩走過來拉著我的胳膊，笑嘻嘻地說。
“是啊，表姐今天真的好漂亮。”我真心讚美。
任雨謠聞言隻是靜靜地笑，再沒有其他的表情。我微怔，女人天生的第六感讓我覺得她並不真的快樂。
“沒想到表姑媽居然把欣然表姐也拖下水了。”我這才扭過頭仔細看了看拉著我胳膊的表妹小娟。
任雨謠是我老爸表姐的女兒，而小娟是我老爸妹妹的女兒，說起來，我自然跟小娟要親厚一點。記得小時候我去姑姑家裏玩兒，還經常跟小娟吵架呢，吵完了和好，和好了沒幾天又吵。自從上了高中就沒怎麽聯係了，算起來也有四年沒見過她了，果然長大了很多，也漂亮了很多。
“幹嘛這麽看我啊？”她推推我。
“覺得你長大了，變化很大。”我說，轉而想到她剛剛講表姑媽把我拉下水之類的，不禁問她。“你剛剛說表姑媽拉我下水是什麽意思？”
突然之間，小娟的眼睛就變得賊亮賊亮的。“我就知道你一定被舅媽‘賣’了！”突然笑著睨我。
“好啦，快說。”我牽著她坐在角落的沙發上。
“雨謠表姐的老公是盛夏集團的董事長的公子你知道吧？”她對我眨眨眼。
我愣愣地問：“我應該知道麽？”
小娟隨即給了我一個“我就知道的”表情，接著小聲說道：“這不是重點啦，重點是盛夏集團和新加坡望越集團最近有一項很大的合作，為了拉關係，雨謠姐的公公就邀請了望越集團的在華負責人和他的兒子來參加今天的婚宴咯！”
“所以？”我想我有點眉目了。
“表姑媽叫我們在這裏集合就是為了等下方便把我們一個個介紹給望越集團負責人的兒子啊~”她笑。
拜托！老媽幹嘛參加這種無聊的事情啊！我歎了口氣：“麻雀變鳳凰這種事情居然也有人相信！”
“幹嘛不信啊！”小娟努了努嘴。“雨謠姐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啊！”
我被她這麽一說倒也沒話反駁，隻能問：“你怎麽知道得這麽詳細啊？”
“我的欣然表姐~親戚間早就傳遍的事情你怎麽一點風聲都沒聽到啊？”她給了我一個“受不了你”的眼神，轉而興奮地說，“我還聽說咱們今天要見的這位‘公子’還是個帥哥呢~我同學的死黨的老爸恰好在望越中國分公司做事，據說現在這個負責人是前幾天剛從新加坡掉過來的呢。”
我不得不承認小娟非常適合從事某一個行業——記者，補充：娛記。
“照你所說的，對方來頭這麽大更沒可能看上我們這種女孩子了。”
小娟輕打了我一下：“別打擊你親愛的表妹的信心啊！！”
我笑：“我沒記錯的話，你好像才高二吧？”
“高二怎麽了，沒準兒人家就中意嫩的呢？”
我戳了戳她腦門，嗔道：“自戀！”沒想她還笑得挺美。
沒過多久表姑媽就來了，但她的臉色卻有點蒼白。她看了看化妝間的表姐妹們，說話有點無力：“你們還是去找你們父母吧，酒席快開始了。”
我的那些表姐妹們神色各異，有疑惑，有不甘，有無所謂，但終是沒逆表姑媽的意，陸陸續續地走了。雨謠表姐倒是神色平靜，隻是淡淡說了一句：“早就提醒過你了，媽。”我和小娟雖然疑惑但也不方便問。我扯了扯小娟的衣服，在她耳邊小聲說：“我們也出去吧。”小娟無聲的點了點頭。
出了化妝間，我深深吸了一口氣，頓時覺得解放了。心裏暗笑老媽的“賣女兒”陰謀流產。這時，我感到小娟忙用手怕我胳膊，嘴上還興奮地說：“表姐你快看那個男生！好帥啊！莫非他就是……”
我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一雙驚愕的眼睛正不可思議地盯著我。我有片刻的呆愣，轉而嘲諷一笑。這世間真是無奇不有，我居然會和楚昭陽赴同一場婚宴！
*
03 老媽的告誡
“他旁邊的美女是誰啊？不會是他女朋友吧？”小娟有點泄氣。
我這才看清了俞若雅，鬆鬆的金色長發挽起，粉色的長裙襯得她皮膚也透著粉紅。此時的她少了分稚氣，多了分貴氣。她看到了我，對著我展開一個放肆的笑容，轉而在身邊的中年女人耳邊說了些什麽。
那個中年女人看上去要比我媽年輕，她的打扮大方得體，渾身上下透著一種幹練的女強人氣息。我心中一緊，莫非她就是望越集團的負責人？那楚昭陽不就是……
天啊！這到底是什麽狀況啊！！！
也不知俞若雅對她說了什麽，那個中年女人的目光向我射來，居然是如此的冰冷！我有些透不過氣。
“愣在這裏幹嘛，跟我走！”
手被突然拉住，老媽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緊緊拉著我的手就往大廳門口走。我吃驚不小，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老媽這是怎麽了啊？？？
“媽，我們不喝喜酒啦？”我怯怯地問，不知道為什麽我感到現在的老媽有點焦躁不安。
“媽媽感到有點不舒服，我們現在就回家。”老媽講得有點急。
“那……不用跟表姑媽和表姑父打聲招呼麽？”我提醒。
“不用了，這裏我一刻也呆不下去！”
我還想說什麽，但還是沒問出口。
**
車裏有著詭異的沉默。
老爸沉默地開著車，看不出他的表情。我跟老媽坐在後座，老媽的表情有點蒼白，她靜靜地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我被這種難得的詭異氣氛壓得險些喘不過氣來。怎麽了？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欣然。”
老媽突然打破了沉默。
“恩？”我小聲應道。
“你上高中時的那個男朋友……他回來了是麽？”
我的心猛地一抽！老媽怎麽會知道？
“媽，你怎麽會……”
“回答我！”老媽的語氣是從來都不曾有過的嚴肅。
“對。”我老實回答。
“他也在d大？”
“嗯。”
老媽轉過頭來，靜靜地凝視著我的臉，她的表情複雜，我突然有點莫名緊張。老媽怎麽會這麽反常呢？有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嗎？
老媽像是輕歎了一口氣，問我：“他是為了你回來的嗎？”
我心裏犯堵。他是為我回來的嗎？這個問題我問了自己千百遍，可是依然不敢確認答案。
老媽見我的表情，抿了下唇，眼神有點複雜。隨即又問我：“欣然，你還喜歡他嗎？”
媽媽，這兩個問題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你。還喜歡他嗎？我一直告訴我自己我不再愛他了，可是……我真的放下了嗎？我真的不知道……
老媽長長地歎了口氣，說話的聲音有點疲憊。“孩子，媽媽知道你心裏沒有放下那個男孩子。但是，今天媽媽要認真的告訴你，我不喜歡那個男孩子。從前不喜歡，現在不喜歡，以後也不會喜歡！他曾經那樣傷害過你，他不值得你付出感情，知道嗎？如果你再跟她在一起，媽媽會很傷心的。”
“媽……”我不知道媽媽為什麽那麽在意楚昭陽，也不知道媽媽怎麽會突然跟我說這樣的話。但我確定，她是認真的，從來沒這樣認真過。
後來，我們一家三口再也沒有講話，一路沉默到家。
晚上，我翻來覆去睡不著，滿腦子都是老媽的問題和老媽講的話。楚昭陽，你真的很壞！你的到來將我原本平靜的生活都給攪亂了！為什麽，為什麽你要回來呢？！！你。。。。真的是。。。。因為忘不了我嗎。。。。。
四、往事如煙（2）
04 夢魘
天台上的風很大。據說會下雨。
我用厚厚的圍巾在脖子上繞了一圈又一圈，但還是不夠暖和。他卻像極了一樽冰雕，靜靜地與寒冷融為一體。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要說什麽？這麽冷的天居然選在天台？”你知道我很怕冷的不是麽？
“我要跟你分手。”
我微愣。吐出的白氣迅速消失在空中。
“你說什麽？”
他看著我，眼神冰冷。
“分手。”
風不住地灌入衣領，我很懷疑我織的圍巾怎麽這麽不保暖？今天會下雨是真的嗎？天氣預報總是會出錯。早上出門前媽媽讓我帶的雨衣好像落在門口了。
“不喜歡聖誕禮物嗎？”我湊到他身邊，把手伸進他的大衣口袋。為什麽他的口袋不再溫暖了呢？
“生氣也不要把分手掛在嘴上嘛，我會當真的。”不知笑容在臉上是不是顯得僵硬。
他將我的手從口袋裏拉出來，我感受到他的手掌比我更加寒冷的溫度。
“你的手好凍哦。”我笑。
他一直以來都是溫熱的。雖然外表給人的感覺有點酷，好像很不能接近的樣子，但他的手掌一直以來都是溫熱的。
為什麽現在的他連手掌都是寒冷的？
“李欣然。”他放開我的手，“你以為我真的喜歡你嗎？”
我的心被刺了一下。不痛，但是很酸澀。
“或許我真的有動過心，但我隻是打算玩玩而已。現在卻有點厭煩了。”
他說什麽？玩玩？厭煩？
“本來以為你和別的女生不一樣，看來是我錯了。一旦粘上了身就不容易扯下。”
是什麽東西堵在我的喉嚨口這麽難受？
“你不夠漂亮，身材也不夠好，還笨手笨腳，你認為你有哪一點是吸引我的？”
“你想說明什麽？”我的聲音好難聽，喉嚨無法抑製的疼痛。
“你想對我說……將近兩年的交往都是……都是逢場作戲嗎？”
我微抬著頭，緊緊的，緊緊的，鎖住他的眼睛。
“要對著一個不喜歡的女生逢場作戲將近兩年！楚昭陽，你到底有什麽本事？”
雙手緊緊握著拳，呼吸變得急促，指甲被握得生疼。
“看到我的時候會微笑，會給我買零食吃，會陪我去ktv，會來我家照顧生病的我，會跟我一起逛操場……”
眼淚模糊了眼睛，可是我……還是倔強地看著他，希望在他的眼睛裏看到一點憐惜，看到一點悔恨，看到一點愛意……
“難道……這樣都不算……不算是喜歡嗎？”
“你憑什麽？憑什麽就這樣跟我分手？！”
他的嘴唇發白，頭發在凜冽的風中亂了型。隻是那雙眼睛，那雙眼睛裏麵卻沒有一點感情。我突然有點絕望。
“那麽……你以為……”他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的，有點飄渺。“我兩年來身邊隻有你一個麽？”
心……終於開始痛了起來。
“當初是你死命追求我的不是嗎？”
“新鮮過後，總是會厭煩的。隻是你的保質期還不算短。”
“如此而已。”
“好聚好散。分手就應該瀟灑點。我認識的李欣然不是應該這樣嗎？”
他的話淡淡的，虛弱的飄散在風中。我有點耳鳴，鼻子熱熱的，酸酸的。我轉過身，將口鼻埋在雙手掌心。
“楚昭陽……”說出的話帶著明顯的鼻音，我知道我在顫抖，無法抑製的。“我不想……看到你。”
“我想……你以後再也不會見到我了。”他低低地說。
腳步聲響起，漸漸地，漸漸地，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我癱坐在地上，早已忘記了冰涼。淚水好像很不值錢，拚了命地流。狂風大作，天色很暗。原來會下雨是真的。
原來……被拋棄……是這種滋味？
我笑起來，嘴角抽痛。
……
**
“李欣然！你跟楚昭陽到底怎麽回事兒？！冷戰嗎？”
“欣然，陽很久沒來學校了唉。我去他家找他，沒想到連個人影都沒見到。”
“喂，他出國了，你知道嗎？”
“欣然，我是幽，你怎麽不接我電話呢？”
“李欣然！你到底什麽時候回去上學啊？！”
“喂，欣然，你病好了嗎？”
“欣然，你打算考什麽大學？我要跟你填一樣的誌願！”
“欣然，你能告訴我為什麽會和陽分手嗎？”
“欣然，你恨他嗎？”
“如果他回來了，你會怎麽樣呢？”
“我突然有點想他，你呢？”
……
是啊。我呢？
*
05 情傷
evil café. 十一過後“d大三巨頭”再度相逢於此。
沈幽抿了一口咖啡，抬眸瞅了瞅坐在她對麵的靜和我，右眉不自覺地挑高了一分。“女人們，各有心事啊？”
“唉……”我和靜一起長歎一口氣，互相看了看，交換一個苦笑。
“都是為情所傷啊~”沈幽一旁無奈地搖頭。“親愛的靜妹妹，看上了哪家的小夥子啊？說給姐姐聽聽！”
“你不知道？”我驚訝，原來靜一直都沒有告訴幽她和慕容的事情？
幽雙手交叉放在胸前，表情嚴肅地說：“早感覺你們有事瞞著我，現在還不從實招來。”
我偷偷瞄了眼靜，發現她表情落寞。不知怎麽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幽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靜，捧起咖啡杯漫不經心地喝了一口，淡淡吐出兩個字“真苦”。
“幽，你說……慕容會喜歡怎麽樣的女孩子？”靜滿臉迷茫。、
沈幽卻是一副“早就猜到”的表情，神情自若地回答：“其實我不覺得慕容會喜歡女孩子。”
“這話什麽意思？他不喜歡女孩子難道還喜歡男孩子？”我不假思索地說。
沈幽挑了挑眉。“不知道。總覺得他不像是會因某個女孩子而忐忑的人，也看不出來他對哪種款的女孩子特別青睞。”
“他應該是喜歡許雯雯那樣的吧。”我說。
“你這樣覺得？”幽反問，“我倒是覺得他對你挺不同的。”
“喂！”我瞪幽，轉頭看了看靜的神色。忽然腦海中浮現那天在醫務室門口聽到的話，馬上又自我否決掉了。
“其實……我也有這樣的感覺。”不料靜卻淡淡地說。
“啊？”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哈哈。”幽偷笑。“慕容對你特別八成是因為陽的緣故，你可別想歪了。”
幽的話令我有點慌亂的心終於變正常了。不知是不是我聽錯，靜好像喃聲說了句“是麽？”。
“時間差不多了，今天我還要去星空表演，走了嗎？”幽看了看表說。
“走吧。”我轉身朝著不遠處的男孩叫道，“夏一！埋單！”
夏一洋溢著滿臉的笑容向我們走來。幽愉悅地說了一句“還是夏一最可愛啊~”我白了她一眼，揶揄道：“甩了m把夏一娶回家呀！”
“不行！我們家m會哭的！”
“切~”
**
出了evil café，我被幽拖著來了星空。靜說她還有作業沒完成，就自己一個人回寢室了，我直覺她是為了慕容的事情不開心卻沒多問。
十一過後重回星空舞台，幽顯得很興奮。看著她閃著亮光的眼睛，感覺這個朋友真是可愛。
“你不去陪m嗎？”我說。
“假期裏沒少陪他。”說著看了眼後角落跟朋友們喝酒的m，而後突然說，“陽的媽媽回國了。”
我淡淡笑了笑沒有說話。
“聽我老爸說的，好像是回國負責公司的一個大項目，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說著看了看我，“和誰一起離開。”
“幹嘛？試探我啊？”我說。
幽卻沒管我自顧自地說著。“陽他老媽是個手腕很強的女人，生意上如此，對待自己的兒子也是一樣的。陽他一直都在複雜的家庭裏長大，所以總喜歡簡約的東西，連喜歡的人也是這樣的。”
我沉默了，等待著她說下去。
“假期裏我去了趟鄉下的小別墅，意外收獲了j高時的日記。自從陽走了之後，日記就找不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命運的安排，居然讓我又找到了這本日記。翻開一看，裏麵居然都是關於陽的記錄。”
幽，那個時候你到底喜歡陽到什麽地步了呢？你的放棄，你的退讓又是因為什麽？楚昭陽他知道你的心意麽？你現在真的對他沒感覺了嗎？
“欣然，陽對我來說是不同尋常的。”
“我知道。”我悶聲說。
“當初我聽說有個女生向陽大膽示愛時，心情複雜得要命。但一看是你，我卻突然明白自己怎麽樣都沒機會了，兄弟這個角色才是我沈幽的位置。你知道為什麽嗎？”
我微愣。“為什麽？”
“因為在你喜歡他之前，他就已經喜歡你了。”
有什麽東西敲擊了一下我的心，它輕顫著。幽說什麽？楚昭陽在我喜歡他前就喜歡我了？！
“什麽意思？”我愣愣地問。
她卻笑得意味深長。“我也是看到日記後才突然明白過來的。雖然不知道他當初為什麽要跟你分手，但相信我，他那時候是真的愛你的。”
“不過是曾經相愛。”
“不！現在也是！”沈幽深深地看著我，好像在堅定著某種信念。“欣然，一個人如果總是怕受傷害而不敢前進，那麽她的舊日傷口永遠也無法真正複原！”
我低頭不語。
“有時你真應該學學靜，雖然她總是在感情上受傷害，哭著痛著像是會一病不起似的，但她每次都會勇敢地挺過來，開開心心地接著下一段戀情。跟張銘傑分手還沒多久呢，就有了高難度目標了。”
“我跟靜怎麽會一樣？”我有些無力。
“是不一樣。男生喜歡靜是因為靜在他們麵前表現出來的樣子，陽喜歡你卻是因為你無論在誰麵前都是一個樣子。”
“欣然，你一如既往的溫暖卻沒有了以往的瀟灑。”
音樂聲響起，幽起身離開。我看著她緩緩走上舞台，隨手拿起架子上的麥克風，低聲唱著憂傷的情歌。
“……那是多久後的事啦，有一天你突然問我，在那個時候，是否也愛著他……我也很想他，我們都一樣，在他的身上曾找到翅膀，隻是那時的他，是因為你他開始飛翔……”
幽，是的，我無法故作瀟灑。但你教教我，怎樣才能不怕。
*
06 不是公主
“不錯不錯，今天大家排戲都非常用功啊！表揚一下哈！”社長大人滿臉的喜氣，也不知道最近她有什麽好事情。
“校慶迫在眉睫，從下周開始我們要增加排練時間，並且開始串戲，大家務必要配合！尤其是你，李欣然！”
怎麽又扯到我頭上了？我幽怨地看了眼許雯雯。
“你看我幹嘛？今天就你遲到哦！”她開始瞪我。
好吧，我的確是遲到了那麽一小會兒，也不至於點名通報吧。
“對了，陽，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
拜托，對我就是“命令”，對他就是“商量”，什麽嘛！
“什麽？”典型的楚式語氣——漫不經心。
“你的頭發……能把它染回來麽？跟角色形象不符啊~”
許雯雯的柔聲細氣並沒有換來楚大少的妥協，反而是一句冷冷的“不行”。
現場有點尷尬。
“學姐，頭發這個問題沒什麽關係啊，到時候戴假發就行了，反正是反串嘛。”俞若雅說。
“就算不是為了這出戲，橘色的頭發也很礙眼。”我脫口而出，卻看到俞若雅不屑的眼神。我轉而報以一個燦爛的微笑，說道：“金色的頭發也是。”
她不料我會這麽說，有些憋氣，剛想反駁卻被許雯雯打斷了。
“好了！別吵了！陽，你再考慮考慮吧。我們今天的活動就此結束了，大家都回吧。”
社長大人命令一下，大家都開始理東西準備走人了。我剛想閃卻聞許雯雯笑盈盈地喚道：“欣然~你遲到了不是要留下來打掃教室的嗎？你不會忘了吧？”
我頓時泄氣，無力地轉過頭，無力地笑笑，無力地說：“知道了。”
“乖~”許雯雯滿意地拍拍我的肩，微笑著跟著大夥兒走了。
“學姐，我留下來幫你！”以往可愛的夏一會這樣仗義地跟我說，但今天卻是“學長，我跟你一起走吧！”然後屁顛屁顛地跟在楚昭陽身後消失了。
唉~這是什麽世道啊！我看著教室裏為了排戲而移到後麵的桌椅，開始卷袖子。
正當我努力地將桌椅搬回原位時，背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要幫忙嗎？”
我回頭，看到慕容溫暖的笑臉。
“你怎麽會來？”
“來找你。”他開始幫我搬桌子，“過來的時候碰到雯雯，她說你留在教室勞動。”
“謝謝~體力活真要命！”我感激地要死。
“既然這樣，那你應該不會拒絕幫我的忙咯！”
“啊？”桌椅在慕容的幫助下全部歸位，我找了張椅子坐下，有點小驚訝，慕容找我幫忙？
“幫學生會寫一篇專文，介紹這次校慶的籌備工作和一些細節。”
“這種事可以找宣傳部的人或是編輯部的人啊，再不行通訊社的記者也可以寫，幹嘛要找我？”我疑惑。
“你大一時好像在通訊社呆過吧？”他不答反問。
“恩。後來覺得事情太多太煩就退社了。”我聳聳肩。
“如果我說是因為人手不夠你信不信？”他俯下身問我。
“不信！”就算通訊社沒人我不相信連宣傳部和編輯部都抽不出人。
他笑，眼裏閃著奇異的光彩。“那如果我說，純粹是想接近你，你怎麽想？”
what？我傻了！
心跳得好快，他這是在作什麽？表白？！
正當我傻傻地看著他白淨的臉時，他卻氣惱地笑了笑。“欣然，有這麽驚訝麽？”
“我……你……”天啊！我要說些什麽？！
他蹲下身，平視著我的眼睛。“欣然，你願意作我的女朋友麽？”
我有一點慌亂，無法控製地緊張。真無法想象換作是靜會怎麽樣，對了！靜！她要是知道一定傷心死了！
我定了定心神，同樣看著他的眼神，一字一字重重地說：“我 不 願 意。”
他的眼底閃過一絲失望，淡淡地問：“因為靜？”
“不是。”
“慕容，一直以來你都是大家心目中的王子，可是，我不是公主啊！”
他有點驚訝，轉而笑了笑。“欣然，王子也會喜歡灰姑娘的。”
我笑著搖了搖頭。“我也不是灰姑娘。我隻是李欣然，我隻扮演我自己，而你，卻一直扮演著王子。”
“慕容，你是真心喜歡我嗎？為什麽我一直以來都感受不到呢？我隻覺得你對我很親切，很友好。”
“是麽？”他站起身，淡淡地說，“從現在開始喜歡你算不算遲呢？”
“啊？”我說了那麽多他懂不懂啊？
“去掉偽裝後的慕容清風你不想見識一下麽？”他突然打趣道。
“嗬嗬。”我笑，“說實話，很想見識。”
“那還幫我忙麽？”
“好啊，因為你是我的朋友。”
“朋友？我的朋友一直以來都很少。”
我叫道：“你的朋友不是滿天下嗎？！”
他聽出了我話裏有話，隻是無言地笑了笑。
“我餓了，你請我吃宵夜吧。”我開心地說。
“請吃飯這項工作還是交給門外偷聽的兩個人吧。”
“什麽？”我驚訝道。
“我們可不是故意偷聽的，隻不過陽說手機忘在教室了。”俞若雅盈著笑意，步調輕鬆地踏進教室。
我看到隨後進來的楚昭陽，他淡淡看了我一眼，那一眼讓我的心莫名緊張。幹嘛？我又沒做什麽對不起他的事情！幹嘛緊張啊！
他無言地走到教室角落，無言地拿起地上正在充電的黑色手機，無言地拔掉電源插頭，無言地轉身，無言地走出教室。原來他的手機放在牆角充電，居然會忘記了拿走，而我竟然也沒有發現！
事情就是這麽巧合的麽？
“慕容，看來今天是不行了，改天再請你和欣然學姐吃飯吧。”俞若雅似乎心情大好，笑著也出了教室。
“唉……”慕容歎了一口氣，“陽生氣了，怎麽辦？”
“不關我的事！”我氣鼓鼓地拿起包抬腳就往門口走。
“那宵夜呢？”慕容在背後小聲問。
“不吃了！”
四、往事如煙（3）
07 重新開始
“你答應他了？”
“沒有。”
“不會是因為靜吧？”
“就算沒有靜我也不會答應的。”
“這下事情變得複雜了。靜喜歡慕容，慕容喜歡你，你又喜歡……”電話裏幽突然停頓了一下，“你喜歡誰呢？”
“誰都不喜歡。”我躺在寢室的床上，床邊放著歐美文學和中國文學史的書。
“我猜陽現在一定急了，勁敵出現！”
“唉……”我歎息，“事情變得有點複雜。”
“你也知道事情複雜啊？”
“這又不是我能控製的，我很無辜好不好！”我抱怨。
“你打算怎麽跟靜說？”
“還沒想好，順其自然吧。”這個問題比較大。
“靜是那種如果生活當中少了戀愛就會活不下去的人。”
“沒那麽誇張，你太小看她了。”
“說真的，你對慕容從來沒動過心麽？”
我有片刻的沉默。“有過。”
沈幽歎了口氣，說道：“也難怪，麵對這種對象女生都是會動心的。”
我沒說話，等著她說下去。
“不過，欣然，你真應該好好考慮考慮你的感情歸屬問題了。別怪我沒提醒你，俞若雅和莫小落都對楚昭陽虎視眈眈的。”
“怎麽又扯到他身上了？”一提到他我就心煩。
“別逃避！”
“我隻是心裏煩得慌。”
“好吧，我也不煩你了。我還有作業沒做，先掛了。”
“恩。拜拜。”
“拜。”
結束通話，我剛想把手機放下，卻意外地發現屏幕上顯示5通未接電話，居然是楚昭陽！我盯著屏幕發呆，要不要回個電話呢？正當我內心無比糾結時，電話恰到好處地響了。我下意識地就摁了接聽鍵。
“喂？”
“我……想見你。”
耳邊楚昭陽的聲音帶著濃厚的倦意，不知怎麽心就柔軟了下來。
“你在哪裏？”
“操場。”
他在操場？現在是晚上10點，天氣預報說今天有冷空氣。
“你等我。”
我關上手機，下床迅速換了身衣服，向學校操場進發。
**
天氣有點冷，風也有點大。校園裏逗留的人很少，操場上就更不用說了。遙遙看過去，小足球場上有兩個靠得很近的身影。
又是一對在晚上纏綿的小情侶，我心想。轉而看了看四周，卻沒發現楚昭陽的人影。突然，腦海中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我向小足球場慢慢走近，那兩個人影漸漸清楚。
操場周圍的路燈少得可憐，泛黃的燈光此時卻顯得異常耀眼！
她雙手勾著他的脖子，他低首吻著她！
頃刻之間，有什麽東西在我心裏轟然倒塌了。
很不幸的，我麻木了，居然連哭的欲望都沒有，隻是冷冷地冷冷地看著那兩個人。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
“欣然！”
我看到楚昭陽猛地推開俞若雅，我看到他眼底的惶恐，我看到他的不知所措。我卻無力地笑了。
他慢慢走近我，身後的俞若雅卻好像定在了原地，一動不動。隻是那雙泛著寒意的眼睛，緊緊鎖在我身上。
“欣然。”他喚我，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聽我解釋。”
“解釋什麽？”連我自己都吃驚語氣的平靜。“該看到的我都看到了。”
“不是你看到的那樣！”他顯得慌亂而急切。“我……”
“陽。”我打斷他。“不管你想說什麽，對我來說都沒有意義了。”
“沒有意義？怎麽會沒有意義？”他拔高了聲音。
“我不愛你了。”原來，把這句話說出口心裏還是會有些疼痛。
他眼中的驚恐慢慢擴大，逐漸變得蒼白。
“你的這句話成功報複了我。”
我苦笑。“陽，我的確愛過你，也恨過你。但如果愛已經不在了，我也沒有了恨你的理由。這不是報複，而是我的心裏話。”
不想再看到他臉上的神色，不想再逗留，不想再給自己後悔的理由。我轉身離開。
左手被大力拉住，我一個回身撲進他的懷裏。
好緊！他將我緊緊鎖在懷裏，低聲央求。
“別離開我，欣然……別離開我，好不好……恨我也沒關係……別再用那種看陌生人的眼光看我了……欣然……我回來全是為了你……別離開，求你……別走……別留下我一個人……欣然，欣然，欣然……”
為什麽？為什麽眼眶會濕濕的？我不是決定要放下了嗎？
“陽，我從來就沒有離開過。”我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足夠平靜，“離開的是你，不是嗎？”
“兩年了，我的兩年不會是空白的，你認為我會一直等著你嗎？”
“你不是一個人，你有幽和慕容這樣的朋友，你有俞若雅、莫小落那樣的女孩子喜歡你。我不是你隨時候命等待臨幸的妃子，我想忘記過去，忘記傷痛，我想做回我自己。”
他的雙手變得無力，漸漸鬆開我。我輕輕推開他，看著他受傷的神情。
“是啊……是我先放開了手……”
看著眼前有點失魂的他，我這才發現他把頭發染回了黑色，右耳上的紅色耳釘泛著光。他少了些傲氣，多了絲溫和。
把頭發染回來，也是為了我嗎？
“欣然。”他低聲喚著我。“即便不再愛我，也不要愛上慕容。”
我微愣。他這是什麽意思？
“愛上慕容，你會受傷的。”
我淡淡笑了笑。“謝謝關心，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你不用上心。”
俞若雅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走了，或許她也受了很重的傷。
“一個人會愛上同一個人兩次麽？”
“啊？”
楚昭陽深深地看著我，眼裏是不可動搖的決心。
“往事無法改變，那就重新開始！這次換我來追逐你好不好？！”
他的話有點孩子氣，有點執拗。我竟然啞口無言。
“欣然，你會重新愛上我的！”
此刻的楚昭陽是我從來沒見過的，像是新生的，像是刹那間蛻變的。那種炙熱的氣息是什麽？昔日帶著點冷酷的楚昭陽似乎在我眼前融化了。
他的眼裏，有團火在燒。
*
08 午餐邀請
蔡教授在講台上唾沫橫飛，底下的同胞們早已神遊天外。
“欣然，你還記得陳衝嗎？”靜小聲問我。
“當然記得了！那個欺負你的混蛋嘛。”
“他被學校開除了。”
“是麽？”我驚訝，“知道什麽原因麽？”
“你不知道麽？大家都在傳啊。他找了外校的流氓找慕容的麻煩，上次慕容和楚昭陽不是被人打了嗎？”
“是他做的？”最近我被這兩個男人的問題搞得頭大，他們的事情還真多！
“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他要找慕容麻煩，你說，會不會是因為上次在星空慕容打了他？”靜的語氣中難掩自責。
“你認為慕容因為你而被打了？”其實也不是沒這種可能，上次陳衝不單單是被打這麽簡單，還在眾人麵前出了醜。
“不知道。但是除了這個原因我實在找不到其他原因了，慕容這麽好的人一般是不會跟人結怨的。”
慕容這麽好的人？在靜的心裏慕容是個完美的王子吧？
“恩。”我輕聲應道。
“下課一起去食堂吃飯吧，很久沒去食堂吃飯了。”
話題一轉，直接轉到了當下最現實的問題，我已經快餓暈了。d大的課表排得很不合理，上午的課要上到12點，早飯早就消化殆盡了。我看看時間，還有5分鍾我們就解脫了！
“好啊。”我愉快地答應。
在眾人的期盼下，下課鈴聲終於如夢幻般響起來了！刹那間，理東西的聲音充斥了整個教室。試想一下，當近120個人同時急切地理東西時會是多麽壯觀的景象啊！
“那個是不是法學係的楚昭陽啊？”我旁邊的婷婷擠了我一下。
“真的是楚昭陽唉。”靜已經回答了婷婷的問題。“他的頭發變黑了，看上去沒那麽刺眼了。”
“我覺得他以前橘色的頭發很帥啊！”顯然婷婷有不同的看法。
“別看帥哥了，快去吃飯啦！我要餓死了！”婷婷的死黨在召喚她，她向我和靜揮了揮手，小跑著追了上去。
我和靜也出了門口，楚昭陽迎了上來。
“一起吃飯吧。”
四周的目光頓時匯集了過來，有探究的，有羨慕的，有鄙夷的，有無意閃過的。我覺得不自在。
“我跟靜約好了。”我說，“你不介意的話可以一起來啊。”
以楚昭陽的性格一定會板著一張臭臉，然後趾高氣揚地離開，好像他剛剛說的話隻是你聽錯了。但是，我聽到的卻是……
“不介意。”
我一時語塞。不料靜卻說：“沒關係，我跟欣然什麽時候都能一起吃飯，今天就不陪她了，你們一起吧。”
“那你呢？你不是想念食堂的飯菜了嗎？”
“沒事兒，我找幽一起去‘韓美味’吃韓國拌飯！走了！”
“靜！”我急急叫道。但她居然理都沒理我，歡快地走了。
“你沒追上去。”楚昭陽莫名地說。
“什麽？”
“我本來以為你會追上去陪她，然後把我晾在一邊。”感覺他有點淡淡的喜悅。
我白了他一眼，我是這樣的人麽？
“去哪裏吃飯？”我問，腳步已經動了起來。
“你不是打算去食堂麽？”他走在我身邊。
“你從來都不吃食堂的，不是嗎？”
“你喜歡就行了。”
不知怎的，心裏突然一暖，居然會冒出一個“我被他寵愛著”的念頭。
“好，那就去食堂。”
令人不爽的是一路上尾隨著的目光。
**
我知道食堂的飯菜味道不怎麽滴，我知道他楚大少對食物一向挑剔，但也不至於就吃一口吧？最要命的是，你不吃就算了，看著我吃飯幹嘛？會飽麽？
“你餓壞了麽？風卷殘雲似的？要不要幫你添碗飯？”
他這是在嘲諷我麽？我咽下嘴裏的食物，鬱悶地說：“我又不是飯桶，用不了那麽多飯養我。”
他笑，帶著點寵溺。
“就知道你吃不慣食堂的東西。我就納悶了，慕容都能在食堂如魚得水，你怎麽就那麽挑剔呢？”
臉上的笑容淡去，他重新拿起筷子，慢慢開始吃餐盤裏的食物。一口，兩口，……不緊不慢的，看不出來任何勉強的痕跡。
難道我的話刺激到他的食欲了？看來我不該拿他和慕容比較的。
“好吃麽？”我試探性地問。
“難吃。”他認真地回答。
“哈哈哈。”我心情大好，“當然沒你作的菜好吃了！”
“我以後做給你。”他輕聲說。
我不置可否。其實現在像朋友一樣相處也不錯，我們都不要再回望過去了，一切重新開始。可諷刺的是，被他這樣追逐著，我的內心竟然會有一絲小小的滿足。
*
09 麵具下的慕容清風
不得不承認，他專注著的樣子令人想入非非。
他的眼神沉靜如水，陽的眼神卻熾烈如火。
他的雙唇潤澤溫和，而陽的雙唇冷酷冰涼。
他的下顎有著柔和的弧度，陽的下顎卻總是倨傲生硬。
我從來沒有這樣認真地觀察過慕容，他的輪廓，他的五官，他的線條，他的一切都區別於楚昭陽。
“看夠了麽？”他的嘴角泛起一絲笑意。
我如夢初醒，不好意思的笑笑。“慕容，我發現你認真的時候會迷死人。”
他微笑著抬頭，詢問著說：“有迷倒你麽？”
我微愣，隨即坦誠：“有一點兒。”
“隻有一點兒啊？”
我笑，轉移話題地說：“我的文章怎麽樣？”
“不錯。”
“有什麽地方需要修改嗎？”我問。
“能再官方一點麽？”
“對我來說比較困難。”我靠在椅背上為難地說，“官方的那種語言風格我可不會寫。”
“那就這樣吧。”他放下我的稿子，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我們來談點私事。”
“據說，陽開始追求你了。”
“據說？據誰說？”總覺得慕容對於我的事知道得比我想象中的多。
“在d大消息總是傳得特別快，開學初你跟莫小落在食堂鬧得那出不也馬上傳得沸沸揚揚的麽？”
我苦笑。“你就別談我跟莫小落那檔子事兒了，我的形象在那天可全毀了。”
“我看到了。”
“啊？那天你也在食堂啊？”我驚訝。
“在兩樓。”他笑。“居高臨下地看著你狠狠扇了莫小落一個耳光，心想這李欣然也太凶了。”
d大的食堂是拱形的，分為兩層，兩樓中間有一塊空的圓，用玻璃板在圓邊上做圍欄。在二樓圍欄邊吃飯的人可以清楚地看到底樓的人。
“啊？”我苦笑不得，那天的我的樣子一定很難看，但看慕容這樣子貌似還挺興致勃勃的。
“欣然，你還愛著陽麽？”他忽然收斂了笑容，認真地問我。
正當我思索著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時，傳來了清晰的敲門聲，我微微鬆了一口氣。
“請進。”
會議室的門推開，進入我們眼簾的是一個顯得有點老態的中年男子，他急急地向慕容走來，問著：“你就是慕容同學？”
慕容隻是點了點頭。
“我是陳衝的父親。”男人說。
“陳叔叔你好。”慕容笑得很禮貌。
“慕容同學，我是替我兒子來向你道歉的。這小子真不爭氣，居然學人家打架！但他不能被開除啊！他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學，他的前途不能這樣就毀了呀！”
男人的臉上帶著歲月無情的刻印。這是一個樸實辛苦的父親，我想。
“陳叔叔，這件事是學校教務處決定的，你找我也沒用。”
“同學，你原諒他吧。我聽說你是做學生幹部的，可以跟校長講上話。你去向校長求求情，請他別開除我兒子，行不？”
男人的眼神是懇求的。我疑惑，像這麽樸實的父親怎麽會有像陳衝這樣的兒子呢。
“衝兒這孩子從小長在鄉下，自從考上城裏的中學後就一直住在他姑媽家裏，我和他媽沒怎麽教他。他好不容易考上了d大這麽好的大學，前途不能被毀了呀！這樣吧，慕容同學，我們給你和另外的那個同學兩倍的醫藥費，在擺桌賠罪酒，你就大方點原諒他吧。替他向校長求求情。”
他還欲再說，卻被慕容打斷了。
“一個人做錯了事就要受到懲罰，學校有學校的規章製度。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學生，幫不了您。您還是去找校長求情吧。”
“同學……”
“您請回吧。”
“同學，你真沒辦法呀？不是……”
陳衝的父親又求了慕容良久，而我們的慕容學長卻由始至終掛著溫和有禮的微笑。隻是答案也沒有變過，可以通俗地理解為“不關他的事，別來煩他。”
最後，那個可憐的男人是被校警衛請走的。我的心情卻有點小小的複雜，一方麵覺得陳衝這個人很可惡，他得到了他應有的懲罰，另一方麵又覺得他父親很可憐，應該得到幫助。不知道這種矛盾的情緒慕容會不會有。
“為什麽不幫他？”我看著慕容問道，語氣中帶著點問罪的味道。
“給。”他替我倒了杯水，遞給我。我接過紙杯，輕聲說了句謝謝。
他在我旁邊坐下，回答：“我說了，我做不了主。”
我頓時覺得好笑。“你會做不了主？撤銷開除的決定應該是你慕容少爺一句話的事情吧。”
“怎麽說？”他笑睨著我。
“d大最大的校董是誰？據我所知應該是你的父親，d大家長會的會長貌似是你的母親吧。校長對於你的意見又怎麽會不聽呢？”
“對，我承認我純粹是不想幫他。”他依然笑著，笑容裏帶著點我看不懂的東西。
“為什麽？你不覺得他很可憐嗎？”我問。
“不覺得。”
“你……”我啞口無言。
“實話告訴你，要開除陳衝原本就是我的意思，校長看在我爸的麵子上是不會拒絕我的要求的，況且陳衝他確實犯了錯。”
他很冷酷，很絕情。我突然意識到在我身邊的慕容是那個卸了麵具的真實的慕容，他不再是人們眼中完美無缺，謙和有禮的白馬王子了。
“你是公報私仇。”我冷冷地說。
“對。誰若是傷害我在意的人我一定不會放過他！”他的嘴角掛著冷酷的笑。
“在意的人？”
他微側著頭，笑著說：“你以為陳衝是針對我嗎？他是針對陽。”
什麽？針對陽？為什麽陳衝要跟楚昭陽過不去呢？
“怎麽會？”我以為陽是因為當時正好和慕容在一起才被拖累的，根本沒想到陳衝真正要對付的會是楚昭陽。
“我知道的也不多，但聽陳衝當時的口氣，好像因為莫小落。”
“莫小落？”我的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莫小落喜歡楚昭陽，她應該不會叫陳衝扁人吧？”
“欣然啊，你把男人看得太簡單了。”這會兒慕容看著我好像看著一個不懂事的小女孩。
“如果陳衝對莫小落沒有特殊的感情，怎麽會事事都聽莫小落的呢？我看是陽拒絕莫小落太狠絕了，陳衝才會氣不過吧。”
“我從來沒這樣想過。”莫小落值得陳衝和張銘傑如此嗎？一個為了他找楚昭陽鬥牛，一個為了他找人圍毆楚昭陽。“太幼稚了！”
“同感。”
我喝口水，抬眼看著慕容的眼睛，有點不可置信地說：“原來慕容清風是這樣的嗎？外表謙和有禮，對誰都很親切，實際上卻是個自私冷漠的人，隻對自己在乎的人才是真誠的，對其他人都是笑裏藏刀。”
“這樣的我讓你討厭了嗎？”他無懼地對著我的眼神，沒有一絲波瀾。
“作為見識慕容清風真麵目的人，我應該感到榮幸吧。我從來都不會討厭自己的朋友。”
他有片刻的失神，有點驚喜，有點懷疑，有點我看不懂的動搖。慕容是個那麽複雜的人，我雖然一直感覺他掩飾著真實的自我，但今天見識到他這樣的一麵對我的衝擊還是不小的。而今天的他絕對不是全部的他，我的直覺告訴我他有一些事情深埋在心中，他極力地在我麵前壓抑著什麽。到底是什麽呢？我看不透他，讀不懂他。但是，我依然決定把他當作朋友。因為他一直以來都很照顧我。
“我想我終於明白為什麽陽會愛上你了。”
我回過神來，不確定地問道：“你說什麽？”
“你是個讓人覺得溫暖的人。”
曾幾何時，好像有人跟我說過相同的話。
四、往事如煙（4）
10 在乎
“前麵那個是不是人文係的李欣然啊？”
“對，就是她！”
“聽說楚昭陽在追她唉。”
“楚昭陽會喜歡這種款的女生啊？”
“不然會喜歡你嗎？”
笑聲。
“我以為楚昭陽會喜歡莫小落這樣的呢。”
“得了吧，莫小落被楚昭陽無情地拒絕了。上次我去法學院正好看到莫小落在教室外麵等楚昭陽，結果楚昭陽出了教室門看都沒看莫小落一眼！”
“是嗎？楚昭陽也太拽了吧！”
“那要看對象嘛，對莫小落這種女人就該狠點！”
……
看來莫小落在女生群裏根本不受歡迎。我手上轉著筆，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前麵幾個女生的談話。
上課前的幾分鍾，人漸漸多了起來。這門課是唯一一門我跟楚昭陽在同一個教室上的課，我一直納悶他怎麽會選上“歐美文學”這門選修課，後來才知道他根本是來旁聽的。不僅教授點名從來沒點到過他，而且他也不是每堂課都來上。
“同學，你旁邊有人坐嗎？”
我轉頭看到一個憨憨的男生。“沒有。”我回答。
他開心地對我笑了笑，將他碩大的背包從背上卸下來，從包裏拿出筆袋，然後拿出幾本英語書，隨後將《歐美文學》拿出來放在桌上，再將那幾本英語書放回包裏。他將包往抽屜板裏塞，但明顯的，抽屜板太窄了。
我在心裏暗笑，這男生傻得還真可愛。
“喂，這位子有人了。”
正當我憋著笑看那個憨憨的男生死命塞包的動作時，楚昭陽的聲音卻從頭頂傳來。
“可是，這位女同學說旁邊沒人啊。”男生抬頭疑惑地看看楚昭陽再疑惑地看看我。
“你坐吧，不用理他。”我瞥了一眼楚昭陽。
“我看還是算了吧，我另外找個位子。”
我無語地看著那憨厚的男生把塞到一半的包包扯出來，然後捧著《歐美文學》逃掉了。難道楚昭陽給他下了咒？
“難道你這麽討厭我坐你旁邊嗎？”他在我身邊坐下，聲音悶悶的。
“你也對歐美文學感興趣？”我不答反問。
他苦笑了一下，似乎有點拿我沒轍。“我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
這場追逐的遊戲，我退出行不行？
“楚昭陽果然在追李欣然！”
“我看到了啦！”
“他頭發變黑了耶。”
“比以前更帥了。”
“還是以前的造型比較炫吧？”
“李欣然也不是很漂亮，楚昭陽怎麽就看上她了？”
“我聽說他們是高中同學。”
“高中同學？哪個高中啊？”
“j高啊。”
“j高？我有個朋友高中讀的就是j高，我去向他打聽打聽。”
“沒想到楚昭陽在國內上的高中呢。”
“出國留學不是挺好的嗎？他怎麽又回來了？”
……
我微側頭，看到他右耳上的紅色耳釘。不會錯，那是我送給他的。心裏的某個角落沒理由的柔軟起來。陽，當初為什麽要離開我呢？為什麽要選擇狠狠地傷害我然後再悄無聲息地離開呢？我不懂。
“你兩年前為什麽要離開？”
“我後來才知道，你爸兩年前出車禍去世了。你跟你媽出國，是和這件事有關麽？”
楚昭陽的父母三年前離了婚，楚昭陽她母親搬了家，而他跟著父親生活。兩年前楚昭陽的父親出了車禍，搶救無效死了。而在同一天，楚昭陽跟我分手，過沒多久就出國了。j高的老師同學後來才知道他家裏發生的事情。我一直在懷疑，他那天跟我分手，他的不告而別，是不是跟他父親的死有關係。
“我不想說。”他的聲音有點沉，眼中閃過一絲哀傷。
陽，你是不是，隱瞞了我什麽？
上課鈴聲放肆地叫囂著，宣判思維的出軌。文教授開始了他激情澎湃的授課，而我和楚昭陽似乎很有默契地選擇了沉默。
11 醉酒
跟楚昭陽一起走在路上是一種久違的感覺，既熟悉又陌生。我們靜靜地走著，誰都沒有說話。倒是一路上經過我們身邊人都會適時的說上幾句。例如“他們已經在一起了嗎？”“看上去不配呀！”“好羨慕哦。”諸如此類。
“唉……”我歎口氣。
“下個禮拜的院籃球賽，你會來看麽？”他突然問。
“是我們人文係對你們法律係。”我突然想起高中時他們班對我們班的那場籃球賽，時過境遷，我依然記得那時候他的樣子有多麽帥。
“你球技沒退步吧？”我揶揄。
不料他卻說：“退步了，兩年沒碰過籃球。”
“上次我看到你打球，還是那麽厲害啊。”我真心讚美。
他笑。“真的嗎？”
“恩。”我點點頭。
“那……”他拖長了音，“還會不會因此而喜歡上我呢？”
“呃……”他講話變得越來越直接了，“我那時候隻是非常仰慕你而已，我可不是因為這個才愛上你的。”
“那是因為什麽？”
“因為……”我思索，“我也不知道原因，總而言之就是看上你了唄。”
“實際上，是我先喜歡你的。”他輕聲說。
“幽也是這樣告訴我的。”我心裏有點小小的喜悅，“你什麽時候喜歡我的？”
“不知道，反正在你喜歡我之前。”
“這叫什麽回答？”
“跟你的回答不是殊途同歸嗎？”他反問。
“你喜歡慕容嗎？”
話題一轉，又轉到慕容身上了。
“我以前很崇拜他，覺得他是個完美的人。作為學長，他很照顧我，不過他待人都是這麽親切的。可是後來才發現，我們所看到的慕容一直戴著一副麵具。他一直武裝著自己，他是個活得很累的人。”
“他的家庭使他不得不掩飾自己，在人前光輝，在人後寂寞。”
聽到楚昭陽的話，他居然是這麽了解慕容的麽？
“慕容他其實沒什麽真正的朋友，他是以後會成為商界風雲人物的人，所以隻能收藏起真實，戴著假麵。”
“你呢？難道你不會成為商界翹楚麽？”我問。畢竟他的家庭背景也不普通。
“從來沒想過。”他回答，“我隻想做我想做的事情，違背自己的心意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這點我早已體會了。”
“是麽？”可是事情總是不如人意。
“那你到底有沒有對他動心呢？”
話題又繞了回來，楚昭陽還真是執著。
“陽，你到底想知道什麽呢？我可以很確定地告訴你，我現在隻把慕容當朋友，但以後的事情我並不能保證。”
“那我呢？你想過我們複合嗎？”他追問。
“你就像個纏著姐姐要糖吃的小孩！”我心煩。
“你本來就比我大三個月。”
沒想到他居然這麽說，我簡直苦笑不得。
手機這時在包裏狂震，我掏出手機，原來是幽的電話。
“喂，什麽事？”
“快來星空，靜喝醉了，我等下還要演出，你快來把她帶回去吧。”
“什麽？靜喝醉了？怎麽回事？”
“你別多問了，快來吧。我怕她醉酒後出事。”
“好，你先看著她，我馬上就到！”
掛了電話，楚昭陽問我：“怎麽了？”
“靜在星空喝醉了，我要馬上趕過去。”
“我跟你一起去！”
**
我跟楚昭陽扶著靜，他攔了輛taxi，我扶著靜躺在後座上。車慢慢地開了。
“師傅，開慢點。”我怕靜會吐。
看著靜因醉酒而通紅的臉，我有點失神。臨走前幽無奈地告訴我，靜知道了我跟慕容的事情，還是慕容親口告訴她的。
“欣然，你知道慕容喜歡的那個人是誰嗎？”靜靠在我肩上，迷離著雙眼，輕輕地問我。
“你一定猜不到，我也想不到啊。我以為是許雯雯呢，原來不是。”
“靜，別哭了。”我將她的腦袋抱在懷裏，柔聲安慰。
“欣然，欣然……你把慕容讓給我好不好……”
“我真的很喜歡他。”
“喜歡他很久了……很久……”
“你把他讓給我好不好？恩？好嗎？”
“……”
楚昭陽回頭望了我一眼，帶著詢問的眼神。
“靜，聽話。”我輕輕撫著她的頭發，聽她在我懷裏輕輕的抽泣聲。
對不起靜，我不想傷害你的。
12 番外——幽的日記
5月6日 星期一 天氣 晴
楚昭陽這小子到底是什麽命格的？怎麽處處惹挑花呢？如今7班那個班花對他亂放電！拜托，要是楚昭陽喜歡風騷的女人的話，他早就一大推女友了好不好！對了，7班那個班花叫什麽來著？吳梅？烏梅？得了，管他叫什麽呢！
5月9日 星期四 天氣 多雲
原來陽也會對著一個女孩子出神，那種眼神，好像是看著某種遙不可及的東西。當我隨著他的眼神看去時，那個女生微笑著的樣子映入我的眼簾，居然會有一種春花綻放的感覺。她給人的感覺很清爽，很澄澈。我突然有點嫉妒！
“看美女呐！別看了，本校校花就坐您身邊呢。”我要把他的視線轉移過來。
5月10日 星期五 天氣 小雨
原來她叫李欣然，高一3班的語文課代表。據說是個相當活潑風趣的女孩，在同學間的評價都不錯。其實她也不是很漂亮，頂多就是順眼，要配陽還差得遠呢！她好像沒有男朋友，但似乎同班的某個男生很喜歡她。唉，我怎麽發現自己像個私家偵探了？
對了，下周三就是6班跟3班的籃球賽了，陽的表現真是令人期待啊！楚昭陽，加油哦~我可是下了大注買你們班贏的！
5月15日 星期三 天氣 晴
我靠你個番茄炒蛋的！需要用這種眼神看他嗎？欣賞，仰慕，崇拜……上帝啊，那個什麽欣然的不會愛上楚昭陽吧？畢竟沒幾個女生會抵擋住陽的籃球身姿。
拜托，你們不是應該為你們3班加油嗎？怎麽隻顧著對陽尖叫了？那個什麽欣然倒是還算鎮定，但非常明顯的，她已經不關心本班的輸贏了。
我沒看錯，陽看了場外的她好幾眼。他為什麽今天打球特別認真？是要做給誰看嗎？陽不會真的看上這小妞了吧？
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5月23日 星期四 天氣 晴
李欣然的表白事件轟動全校！我興衝衝跑去問陽。
“陽，真有你的啊，把人家3班的李欣然迷得神魂顛倒的！”我故作輕鬆地問他，我期待著他像以往一樣無視我的調侃，或是很酷地對我說“對她沒興趣”。可是，他這次卻笑了，笑得那麽溫柔。我知道，心裏那種酸澀的感覺叫做——失落。
5月27日 星期一 天氣 多雲
李欣然跟我以往認識的女孩都不一樣。當她頂著被我扯亂的頭發，臉上帶著抓傷的痕跡，校裙也碎了個小口時，她居然還能帶著笑意。任是教導主任百般逼問，她也沒說我一句壞話。這個女生不一般，如此坦蕩，如此勇敢。當她問我是不是喜歡陽時我竟然下意識地回答跟陽是兄弟！我想我是瘋了。
5月28日 星期二 天氣 晴
據說7班的烏梅最近老是針對李欣然，居然在校論壇上到處放話攻擊她。可李欣然好像完全不在意似的，依然活得逍遙自在。依我看，烏梅的這些招數對李欣然完全沒有效果。不得不承認，我有點欣賞李欣然。
經過昨天的事件之後，我跟李欣然在學校裏碰見本應該是比較尷尬的。可是她見到我總是雲淡風輕地笑笑，弄得我也大方起來了。或許，這個女孩真的會改變陽也說不定。
6月 10日 星期一 天氣 小雨
陽這小子，明明心裏喜歡人家，卻非得要裝得酷酷的，看得我都著急。我真心希望他能幸福，不再孤獨地一個人。如果李欣然就是那個能給他溫暖的人，如果李欣然就是那個能帶給他幸福的人，那麽，我願意成全他們。或許，我多年來的一相情願終於可以解脫了，我那可憐的暗戀終於畫下了句話。
6月20日 星期四 天氣 晴轉多雲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跟欣然關係這麽好了呢？我自己都搞不清楚。但欣然身上仿佛有一種魔力，讓你覺得親近，讓你覺得安心。她其實是個特別可愛的人，簡單透明，毫不掩飾。她這樣的人讓我跟陽都覺得很珍貴。雖然陽嘴上不說，但我知道，隻要他一天沒收到欣然的“問候短信”就會心情惡劣。隻要他看到欣然跟其他男生談笑風生，他就不會有好臉色，隻要欣然對他笑，他的神情就會變得溫和。這些，他意識到了嗎？
……
01 婚宴
十一長假我喜歡在家裏做個宅女，但今天還是被老媽拖著去參加表姐的婚禮。坐在老爸的破二手車上我突然想到楚昭陽那輛紅得耀眼的華麗跑車，我對車素來沒什麽研究但也看得出來那輛車的名貴，沒來由地就歎了一口氣。我跟楚昭陽的世界差距還真是明顯，當初我怎麽會去追他呢？太不明智了！
“小孩子家家的歎什麽氣啊？”老媽回過頭來瞪我。
“沒什麽啦。”我應付老媽，轉過頭看窗外的景色。
“我知道了！該不會也想嫁人了吧？”老媽揶揄。
不期然地，楚昭陽穿著白色結婚禮服的樣子出現在我的腦海裏，等意識到的時候我慌亂的咳嗽了一聲，感覺臉有點發燙。
老媽笑得一臉奸詐，說道：“說不定你在婚宴上能相中個帥小夥呢~”
“媽！！！”我抗議。
俗話說有其母必有其女，但我覺得自己一點都不像老媽。不由地抽了抽鼻子，無奈道：“該不會你有什麽陰謀吧？”
老媽笑得更燦爛了。“怎麽會呢？你是媽的親女兒啊，媽哪能這麽急著‘賣女兒’呢？”
我嘴角抽了一下，心想，老媽你賣女兒的心思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斜眼看到老爸在一旁悶著聲笑，我不禁也無奈得笑開了。
其實，我的家庭是很幸福的。老爸是一個老實的小會計，作會計這項工作哪裏需要這麽實在的人呢？於是十幾年來一直都沒升過職，兩年前一次難得的升遷機會也被他糊裏糊塗弄丟了，最後還辭了工作到一家小企業安安分分仍然做個小會計。老爸老說自己沒出息，但我內心是欽佩老爸的，因為他是個正兒八經的老好人。老媽是小學老師，死命地荼毒祖國的花朵。我曾一度懷疑，這麽個沒正經的老媽怎麽就嫁給了一根筋的老爸呢？真不知道他們年輕的時候是怎麽談的戀愛。但我確確實實的知道，他們是相愛的。從老媽平日給老爸煲的湯中，從老爸看老媽時帶著溫柔的眼神中，我知道，他們彼此愛著對方。這種愛情早已經曆了歲月的見證，不轟動，不熱烈，不張揚，卻是日久彌深的。我深深看了一眼我的老爸老媽，突然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了。
車子開了老久，在我懷疑老爸的老爺車能不能支撐得住的時候，車子卻穩穩地停了。老媽笑著說：“閨女，到了。”
我看著老媽心裏犯嘀咕，又不是你嫁女兒，怎麽心情這麽好，都快笑出花兒來了。
老媽下車笑睨了我一眼，問：“你知道今天是誰結婚嗎？”
我反問。“這麽多個表姐我怎麽知道是誰啊？”
“是任雨謠。”
“唉？”我驚訝。“她好像隻比我大三歲唉，這麽快就結婚了啊？”
“人家又不像你，這麽大了還沒個男朋友！”老媽又來了。
“是啦是啦，你女兒沒人要啦。”
其實雨謠表姐也是d大出來的，她念大四的時候我才開始我的大一菜鳥生涯。因為大四要實習，所以也沒在學校見過幾次，但就是見過她的那麽“幾次”，說真的，讓我印象深刻。她不算什麽國色天香的美女，比起俞若雅來還低了個檔次，但那雙水靈靈的眸子卻是讓人一見難忘的。她性格沉靜內斂，照理說應該不是那種特別引人矚目的類型，可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惹了一身桃花。當然，這些“惹桃花”的故事還是聽幾個熟識的學姐說的。想到這裏，我開始期待這場婚禮了。
我們一家人緩緩進了這家氣派的酒店，坐電梯來到了七樓的“禮堂”。進了禮堂我才發現會場布置得非常漂亮，簡直可以用美侖美幻來形容。老媽在一旁感歎：“雨謠嫁了個有錢的老公啊。”我默默點頭。
“哎喲老李啊，你們來啦，歡迎歡迎！”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歡笑著過來跟我老爸打招呼，看他的長相我有點眼熟。
“恭喜恭喜~”老爸老媽很熱情地道喜，我這才想起來這是表姑父。
“欣然，愣在那幹嘛，快叫人啊！”老媽拽我。
“表姑父好，恭喜您了。”我在這種“公眾場合”一向是“溫和有禮”的。
“喲，這不是欣然嘛，都這麽大啦，長得真漂亮啊。”
說話的是一個胸前別著紅花的女人，我認出了她，禮貌地問好：“表姑媽好。”
“好啊。”她笑得開心。“長得真漂亮啊。”說著又重複了一句。
我微愣，隨即也有點不好意思。被這麽當麵誇還真是第一次呢，沒想到立馬就聽到了老媽接下來的話“她漂亮什麽啊，也沒個男孩子看得上她~”我小小的優越感頓時被她狠狠打壓了下去。
“怎麽會呢，是要求太高了吧？”表姑媽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對著我媽點了點頭。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來來，來這邊坐。”表姑媽熱情地拉著我的手往裏麵拉，我瞧瞧我媽的神色，那表情仿佛在說“閨女，你放心去吧~”我內心糾結了一下，感歎：果然是要“賣女兒”了。這表姑媽也是的，什麽時候跟我們家這麽熟了啊？今天她嫁女兒的好日子居然也有空抽身作紅娘？
“你雨謠姐姐在裏麵的房間化妝，你去見見她吧。說起來，你們還是校友吧？”
啊？我又不是伴娘，幹嘛讓我去化妝間啊。我內心滿是疑問。
她推開化妝間的門，這陣勢卻著實嚇到了我。裏麵居然有七八個女孩子或坐或站著，個個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誰來告訴我這是什麽狀況？
*
02 “賣女兒”的陰謀
待我看清眼前的各色女子時才赫然發現她們都是我的“表姐妹”，一種奇異的感覺莫名爬上心頭。
“這不是欣然麽？”
我一見說話的那人當場就被驚呆了，因為她真的好美好美啊，我從來都不知道她可以這樣美。她似乎看到了我眼中的訝色，對著我輕輕一笑：“怎麽，認不出來了嗎？”
“欣然姐是被雨謠姐的美麗嚇呆了！”旁邊的女孩走過來拉著我的胳膊，笑嘻嘻地說。
“是啊，表姐今天真的好漂亮。”我真心讚美。
任雨謠聞言隻是靜靜地笑，再沒有其他的表情。我微怔，女人天生的第六感讓我覺得她並不真的快樂。
“沒想到表姑媽居然把欣然表姐也拖下水了。”我這才扭過頭仔細看了看拉著我胳膊的表妹小娟。
任雨謠是我老爸表姐的女兒，而小娟是我老爸妹妹的女兒，說起來，我自然跟小娟要親厚一點。記得小時候我去姑姑家裏玩兒，還經常跟小娟吵架呢，吵完了和好，和好了沒幾天又吵。自從上了高中就沒怎麽聯係了，算起來也有四年沒見過她了，果然長大了很多，也漂亮了很多。
“幹嘛這麽看我啊？”她推推我。
“覺得你長大了，變化很大。”我說，轉而想到她剛剛講表姑媽把我拉下水之類的，不禁問她。“你剛剛說表姑媽拉我下水是什麽意思？”
突然之間，小娟的眼睛就變得賊亮賊亮的。“我就知道你一定被舅媽‘賣’了！”突然笑著睨我。
“好啦，快說。”我牽著她坐在角落的沙發上。
“雨謠表姐的老公是盛夏集團的董事長的公子你知道吧？”她對我眨眨眼。
我愣愣地問：“我應該知道麽？”
小娟隨即給了我一個“我就知道的”表情，接著小聲說道：“這不是重點啦，重點是盛夏集團和新加坡望越集團最近有一項很大的合作，為了拉關係，雨謠姐的公公就邀請了望越集團的在華負責人和他的兒子來參加今天的婚宴咯！”
“所以？”我想我有點眉目了。
“表姑媽叫我們在這裏集合就是為了等下方便把我們一個個介紹給望越集團負責人的兒子啊~”她笑。
拜托！老媽幹嘛參加這種無聊的事情啊！我歎了口氣：“麻雀變鳳凰這種事情居然也有人相信！”
“幹嘛不信啊！”小娟努了努嘴。“雨謠姐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啊！”
我被她這麽一說倒也沒話反駁，隻能問：“你怎麽知道得這麽詳細啊？”
“我的欣然表姐~親戚間早就傳遍的事情你怎麽一點風聲都沒聽到啊？”她給了我一個“受不了你”的眼神，轉而興奮地說，“我還聽說咱們今天要見的這位‘公子’還是個帥哥呢~我同學的死黨的老爸恰好在望越中國分公司做事，據說現在這個負責人是前幾天剛從新加坡掉過來的呢。”
我不得不承認小娟非常適合從事某一個行業——記者，補充：娛記。
“照你所說的，對方來頭這麽大更沒可能看上我們這種女孩子了。”
小娟輕打了我一下：“別打擊你親愛的表妹的信心啊！！”
我笑：“我沒記錯的話，你好像才高二吧？”
“高二怎麽了，沒準兒人家就中意嫩的呢？”
我戳了戳她腦門，嗔道：“自戀！”沒想她還笑得挺美。
沒過多久表姑媽就來了，但她的臉色卻有點蒼白。她看了看化妝間的表姐妹們，說話有點無力：“你們還是去找你們父母吧，酒席快開始了。”
我的那些表姐妹們神色各異，有疑惑，有不甘，有無所謂，但終是沒逆表姑媽的意，陸陸續續地走了。雨謠表姐倒是神色平靜，隻是淡淡說了一句：“早就提醒過你了，媽。”我和小娟雖然疑惑但也不方便問。我扯了扯小娟的衣服，在她耳邊小聲說：“我們也出去吧。”小娟無聲的點了點頭。
出了化妝間，我深深吸了一口氣，頓時覺得解放了。心裏暗笑老媽的“賣女兒”陰謀流產。這時，我感到小娟忙用手怕我胳膊，嘴上還興奮地說：“表姐你快看那個男生！好帥啊！莫非他就是……”
我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一雙驚愕的眼睛正不可思議地盯著我。我有片刻的呆愣，轉而嘲諷一笑。這世間真是無奇不有，我居然會和楚昭陽赴同一場婚宴！
*
03 老媽的告誡
“他旁邊的美女是誰啊？不會是他女朋友吧？”小娟有點泄氣。
我這才看清了俞若雅，鬆鬆的金色長發挽起，粉色的長裙襯得她皮膚也透著粉紅。此時的她少了分稚氣，多了分貴氣。她看到了我，對著我展開一個放肆的笑容，轉而在身邊的中年女人耳邊說了些什麽。
那個中年女人看上去要比我媽年輕，她的打扮大方得體，渾身上下透著一種幹練的女強人氣息。我心中一緊，莫非她就是望越集團的負責人？那楚昭陽不就是……
天啊！這到底是什麽狀況啊！！！
也不知俞若雅對她說了什麽，那個中年女人的目光向我射來，居然是如此的冰冷！我有些透不過氣。
“愣在這裏幹嘛，跟我走！”
手被突然拉住，老媽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緊緊拉著我的手就往大廳門口走。我吃驚不小，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老媽這是怎麽了啊？？？
“媽，我們不喝喜酒啦？”我怯怯地問，不知道為什麽我感到現在的老媽有點焦躁不安。
“媽媽感到有點不舒服，我們現在就回家。”老媽講得有點急。
“那……不用跟表姑媽和表姑父打聲招呼麽？”我提醒。
“不用了，這裏我一刻也呆不下去！”
我還想說什麽，但還是沒問出口。
**
車裏有著詭異的沉默。
老爸沉默地開著車，看不出他的表情。我跟老媽坐在後座，老媽的表情有點蒼白，她靜靜地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我被這種難得的詭異氣氛壓得險些喘不過氣來。怎麽了？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欣然。”
老媽突然打破了沉默。
“恩？”我小聲應道。
“你上高中時的那個男朋友……他回來了是麽？”
我的心猛地一抽！老媽怎麽會知道？
“媽，你怎麽會……”
“回答我！”老媽的語氣是從來都不曾有過的嚴肅。
“對。”我老實回答。
“他也在d大？”
“嗯。”
老媽轉過頭來，靜靜地凝視著我的臉，她的表情複雜，我突然有點莫名緊張。老媽怎麽會這麽反常呢？有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嗎？
老媽像是輕歎了一口氣，問我：“他是為了你回來的嗎？”
我心裏犯堵。他是為我回來的嗎？這個問題我問了自己千百遍，可是依然不敢確認答案。
老媽見我的表情，抿了下唇，眼神有點複雜。隨即又問我：“欣然，你還喜歡他嗎？”
媽媽，這兩個問題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你。還喜歡他嗎？我一直告訴我自己我不再愛他了，可是……我真的放下了嗎？我真的不知道……
老媽長長地歎了口氣，說話的聲音有點疲憊。“孩子，媽媽知道你心裏沒有放下那個男孩子。但是，今天媽媽要認真的告訴你，我不喜歡那個男孩子。從前不喜歡，現在不喜歡，以後也不會喜歡！他曾經那樣傷害過你，他不值得你付出感情，知道嗎？如果你再跟她在一起，媽媽會很傷心的。”
“媽……”我不知道媽媽為什麽那麽在意楚昭陽，也不知道媽媽怎麽會突然跟我說這樣的話。但我確定，她是認真的，從來沒這樣認真過。
後來，我們一家三口再也沒有講話，一路沉默到家。
晚上，我翻來覆去睡不著，滿腦子都是老媽的問題和老媽講的話。楚昭陽，你真的很壞！你的到來將我原本平靜的生活都給攪亂了！為什麽，為什麽你要回來呢？！！你。。。。真的是。。。。因為忘不了我嗎。。。。。
四、往事如煙（2）
04 夢魘
天台上的風很大。據說會下雨。
我用厚厚的圍巾在脖子上繞了一圈又一圈，但還是不夠暖和。他卻像極了一樽冰雕，靜靜地與寒冷融為一體。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要說什麽？這麽冷的天居然選在天台？”你知道我很怕冷的不是麽？
“我要跟你分手。”
我微愣。吐出的白氣迅速消失在空中。
“你說什麽？”
他看著我，眼神冰冷。
“分手。”
風不住地灌入衣領，我很懷疑我織的圍巾怎麽這麽不保暖？今天會下雨是真的嗎？天氣預報總是會出錯。早上出門前媽媽讓我帶的雨衣好像落在門口了。
“不喜歡聖誕禮物嗎？”我湊到他身邊，把手伸進他的大衣口袋。為什麽他的口袋不再溫暖了呢？
“生氣也不要把分手掛在嘴上嘛，我會當真的。”不知笑容在臉上是不是顯得僵硬。
他將我的手從口袋裏拉出來，我感受到他的手掌比我更加寒冷的溫度。
“你的手好凍哦。”我笑。
他一直以來都是溫熱的。雖然外表給人的感覺有點酷，好像很不能接近的樣子，但他的手掌一直以來都是溫熱的。
為什麽現在的他連手掌都是寒冷的？
“李欣然。”他放開我的手，“你以為我真的喜歡你嗎？”
我的心被刺了一下。不痛，但是很酸澀。
“或許我真的有動過心，但我隻是打算玩玩而已。現在卻有點厭煩了。”
他說什麽？玩玩？厭煩？
“本來以為你和別的女生不一樣，看來是我錯了。一旦粘上了身就不容易扯下。”
是什麽東西堵在我的喉嚨口這麽難受？
“你不夠漂亮，身材也不夠好，還笨手笨腳，你認為你有哪一點是吸引我的？”
“你想說明什麽？”我的聲音好難聽，喉嚨無法抑製的疼痛。
“你想對我說……將近兩年的交往都是……都是逢場作戲嗎？”
我微抬著頭，緊緊的，緊緊的，鎖住他的眼睛。
“要對著一個不喜歡的女生逢場作戲將近兩年！楚昭陽，你到底有什麽本事？”
雙手緊緊握著拳，呼吸變得急促，指甲被握得生疼。
“看到我的時候會微笑，會給我買零食吃，會陪我去ktv，會來我家照顧生病的我，會跟我一起逛操場……”
眼淚模糊了眼睛，可是我……還是倔強地看著他，希望在他的眼睛裏看到一點憐惜，看到一點悔恨，看到一點愛意……
“難道……這樣都不算……不算是喜歡嗎？”
“你憑什麽？憑什麽就這樣跟我分手？！”
他的嘴唇發白，頭發在凜冽的風中亂了型。隻是那雙眼睛，那雙眼睛裏麵卻沒有一點感情。我突然有點絕望。
“那麽……你以為……”他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的，有點飄渺。“我兩年來身邊隻有你一個麽？”
心……終於開始痛了起來。
“當初是你死命追求我的不是嗎？”
“新鮮過後，總是會厭煩的。隻是你的保質期還不算短。”
“如此而已。”
“好聚好散。分手就應該瀟灑點。我認識的李欣然不是應該這樣嗎？”
他的話淡淡的，虛弱的飄散在風中。我有點耳鳴，鼻子熱熱的，酸酸的。我轉過身，將口鼻埋在雙手掌心。
“楚昭陽……”說出的話帶著明顯的鼻音，我知道我在顫抖，無法抑製的。“我不想……看到你。”
“我想……你以後再也不會見到我了。”他低低地說。
腳步聲響起，漸漸地，漸漸地，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我癱坐在地上，早已忘記了冰涼。淚水好像很不值錢，拚了命地流。狂風大作，天色很暗。原來會下雨是真的。
原來……被拋棄……是這種滋味？
我笑起來，嘴角抽痛。
……
**
“李欣然！你跟楚昭陽到底怎麽回事兒？！冷戰嗎？”
“欣然，陽很久沒來學校了唉。我去他家找他，沒想到連個人影都沒見到。”
“喂，他出國了，你知道嗎？”
“欣然，我是幽，你怎麽不接我電話呢？”
“李欣然！你到底什麽時候回去上學啊？！”
“喂，欣然，你病好了嗎？”
“欣然，你打算考什麽大學？我要跟你填一樣的誌願！”
“欣然，你能告訴我為什麽會和陽分手嗎？”
“欣然，你恨他嗎？”
“如果他回來了，你會怎麽樣呢？”
“我突然有點想他，你呢？”
……
是啊。我呢？
*
05 情傷
evil café. 十一過後“d大三巨頭”再度相逢於此。
沈幽抿了一口咖啡，抬眸瞅了瞅坐在她對麵的靜和我，右眉不自覺地挑高了一分。“女人們，各有心事啊？”
“唉……”我和靜一起長歎一口氣，互相看了看，交換一個苦笑。
“都是為情所傷啊~”沈幽一旁無奈地搖頭。“親愛的靜妹妹，看上了哪家的小夥子啊？說給姐姐聽聽！”
“你不知道？”我驚訝，原來靜一直都沒有告訴幽她和慕容的事情？
幽雙手交叉放在胸前，表情嚴肅地說：“早感覺你們有事瞞著我，現在還不從實招來。”
我偷偷瞄了眼靜，發現她表情落寞。不知怎麽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幽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靜，捧起咖啡杯漫不經心地喝了一口，淡淡吐出兩個字“真苦”。
“幽，你說……慕容會喜歡怎麽樣的女孩子？”靜滿臉迷茫。、
沈幽卻是一副“早就猜到”的表情，神情自若地回答：“其實我不覺得慕容會喜歡女孩子。”
“這話什麽意思？他不喜歡女孩子難道還喜歡男孩子？”我不假思索地說。
沈幽挑了挑眉。“不知道。總覺得他不像是會因某個女孩子而忐忑的人，也看不出來他對哪種款的女孩子特別青睞。”
“他應該是喜歡許雯雯那樣的吧。”我說。
“你這樣覺得？”幽反問，“我倒是覺得他對你挺不同的。”
“喂！”我瞪幽，轉頭看了看靜的神色。忽然腦海中浮現那天在醫務室門口聽到的話，馬上又自我否決掉了。
“其實……我也有這樣的感覺。”不料靜卻淡淡地說。
“啊？”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哈哈。”幽偷笑。“慕容對你特別八成是因為陽的緣故，你可別想歪了。”
幽的話令我有點慌亂的心終於變正常了。不知是不是我聽錯，靜好像喃聲說了句“是麽？”。
“時間差不多了，今天我還要去星空表演，走了嗎？”幽看了看表說。
“走吧。”我轉身朝著不遠處的男孩叫道，“夏一！埋單！”
夏一洋溢著滿臉的笑容向我們走來。幽愉悅地說了一句“還是夏一最可愛啊~”我白了她一眼，揶揄道：“甩了m把夏一娶回家呀！”
“不行！我們家m會哭的！”
“切~”
**
出了evil café，我被幽拖著來了星空。靜說她還有作業沒完成，就自己一個人回寢室了，我直覺她是為了慕容的事情不開心卻沒多問。
十一過後重回星空舞台，幽顯得很興奮。看著她閃著亮光的眼睛，感覺這個朋友真是可愛。
“你不去陪m嗎？”我說。
“假期裏沒少陪他。”說著看了眼後角落跟朋友們喝酒的m，而後突然說，“陽的媽媽回國了。”
我淡淡笑了笑沒有說話。
“聽我老爸說的，好像是回國負責公司的一個大項目，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說著看了看我，“和誰一起離開。”
“幹嘛？試探我啊？”我說。
幽卻沒管我自顧自地說著。“陽他老媽是個手腕很強的女人，生意上如此，對待自己的兒子也是一樣的。陽他一直都在複雜的家庭裏長大，所以總喜歡簡約的東西，連喜歡的人也是這樣的。”
我沉默了，等待著她說下去。
“假期裏我去了趟鄉下的小別墅，意外收獲了j高時的日記。自從陽走了之後，日記就找不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命運的安排，居然讓我又找到了這本日記。翻開一看，裏麵居然都是關於陽的記錄。”
幽，那個時候你到底喜歡陽到什麽地步了呢？你的放棄，你的退讓又是因為什麽？楚昭陽他知道你的心意麽？你現在真的對他沒感覺了嗎？
“欣然，陽對我來說是不同尋常的。”
“我知道。”我悶聲說。
“當初我聽說有個女生向陽大膽示愛時，心情複雜得要命。但一看是你，我卻突然明白自己怎麽樣都沒機會了，兄弟這個角色才是我沈幽的位置。你知道為什麽嗎？”
我微愣。“為什麽？”
“因為在你喜歡他之前，他就已經喜歡你了。”
有什麽東西敲擊了一下我的心，它輕顫著。幽說什麽？楚昭陽在我喜歡他前就喜歡我了？！
“什麽意思？”我愣愣地問。
她卻笑得意味深長。“我也是看到日記後才突然明白過來的。雖然不知道他當初為什麽要跟你分手，但相信我，他那時候是真的愛你的。”
“不過是曾經相愛。”
“不！現在也是！”沈幽深深地看著我，好像在堅定著某種信念。“欣然，一個人如果總是怕受傷害而不敢前進，那麽她的舊日傷口永遠也無法真正複原！”
我低頭不語。
“有時你真應該學學靜，雖然她總是在感情上受傷害，哭著痛著像是會一病不起似的，但她每次都會勇敢地挺過來，開開心心地接著下一段戀情。跟張銘傑分手還沒多久呢，就有了高難度目標了。”
“我跟靜怎麽會一樣？”我有些無力。
“是不一樣。男生喜歡靜是因為靜在他們麵前表現出來的樣子，陽喜歡你卻是因為你無論在誰麵前都是一個樣子。”
“欣然，你一如既往的溫暖卻沒有了以往的瀟灑。”
音樂聲響起，幽起身離開。我看著她緩緩走上舞台，隨手拿起架子上的麥克風，低聲唱著憂傷的情歌。
“……那是多久後的事啦，有一天你突然問我，在那個時候，是否也愛著他……我也很想他，我們都一樣，在他的身上曾找到翅膀，隻是那時的他，是因為你他開始飛翔……”
幽，是的，我無法故作瀟灑。但你教教我，怎樣才能不怕。
*
06 不是公主
“不錯不錯，今天大家排戲都非常用功啊！表揚一下哈！”社長大人滿臉的喜氣，也不知道最近她有什麽好事情。
“校慶迫在眉睫，從下周開始我們要增加排練時間，並且開始串戲，大家務必要配合！尤其是你，李欣然！”
怎麽又扯到我頭上了？我幽怨地看了眼許雯雯。
“你看我幹嘛？今天就你遲到哦！”她開始瞪我。
好吧，我的確是遲到了那麽一小會兒，也不至於點名通報吧。
“對了，陽，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
拜托，對我就是“命令”，對他就是“商量”，什麽嘛！
“什麽？”典型的楚式語氣——漫不經心。
“你的頭發……能把它染回來麽？跟角色形象不符啊~”
許雯雯的柔聲細氣並沒有換來楚大少的妥協，反而是一句冷冷的“不行”。
現場有點尷尬。
“學姐，頭發這個問題沒什麽關係啊，到時候戴假發就行了，反正是反串嘛。”俞若雅說。
“就算不是為了這出戲，橘色的頭發也很礙眼。”我脫口而出，卻看到俞若雅不屑的眼神。我轉而報以一個燦爛的微笑，說道：“金色的頭發也是。”
她不料我會這麽說，有些憋氣，剛想反駁卻被許雯雯打斷了。
“好了！別吵了！陽，你再考慮考慮吧。我們今天的活動就此結束了，大家都回吧。”
社長大人命令一下，大家都開始理東西準備走人了。我剛想閃卻聞許雯雯笑盈盈地喚道：“欣然~你遲到了不是要留下來打掃教室的嗎？你不會忘了吧？”
我頓時泄氣，無力地轉過頭，無力地笑笑，無力地說：“知道了。”
“乖~”許雯雯滿意地拍拍我的肩，微笑著跟著大夥兒走了。
“學姐，我留下來幫你！”以往可愛的夏一會這樣仗義地跟我說，但今天卻是“學長，我跟你一起走吧！”然後屁顛屁顛地跟在楚昭陽身後消失了。
唉~這是什麽世道啊！我看著教室裏為了排戲而移到後麵的桌椅，開始卷袖子。
正當我努力地將桌椅搬回原位時，背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要幫忙嗎？”
我回頭，看到慕容溫暖的笑臉。
“你怎麽會來？”
“來找你。”他開始幫我搬桌子，“過來的時候碰到雯雯，她說你留在教室勞動。”
“謝謝~體力活真要命！”我感激地要死。
“既然這樣，那你應該不會拒絕幫我的忙咯！”
“啊？”桌椅在慕容的幫助下全部歸位，我找了張椅子坐下，有點小驚訝，慕容找我幫忙？
“幫學生會寫一篇專文，介紹這次校慶的籌備工作和一些細節。”
“這種事可以找宣傳部的人或是編輯部的人啊，再不行通訊社的記者也可以寫，幹嘛要找我？”我疑惑。
“你大一時好像在通訊社呆過吧？”他不答反問。
“恩。後來覺得事情太多太煩就退社了。”我聳聳肩。
“如果我說是因為人手不夠你信不信？”他俯下身問我。
“不信！”就算通訊社沒人我不相信連宣傳部和編輯部都抽不出人。
他笑，眼裏閃著奇異的光彩。“那如果我說，純粹是想接近你，你怎麽想？”
what？我傻了！
心跳得好快，他這是在作什麽？表白？！
正當我傻傻地看著他白淨的臉時，他卻氣惱地笑了笑。“欣然，有這麽驚訝麽？”
“我……你……”天啊！我要說些什麽？！
他蹲下身，平視著我的眼睛。“欣然，你願意作我的女朋友麽？”
我有一點慌亂，無法控製地緊張。真無法想象換作是靜會怎麽樣，對了！靜！她要是知道一定傷心死了！
我定了定心神，同樣看著他的眼神，一字一字重重地說：“我 不 願 意。”
他的眼底閃過一絲失望，淡淡地問：“因為靜？”
“不是。”
“慕容，一直以來你都是大家心目中的王子，可是，我不是公主啊！”
他有點驚訝，轉而笑了笑。“欣然，王子也會喜歡灰姑娘的。”
我笑著搖了搖頭。“我也不是灰姑娘。我隻是李欣然，我隻扮演我自己，而你，卻一直扮演著王子。”
“慕容，你是真心喜歡我嗎？為什麽我一直以來都感受不到呢？我隻覺得你對我很親切，很友好。”
“是麽？”他站起身，淡淡地說，“從現在開始喜歡你算不算遲呢？”
“啊？”我說了那麽多他懂不懂啊？
“去掉偽裝後的慕容清風你不想見識一下麽？”他突然打趣道。
“嗬嗬。”我笑，“說實話，很想見識。”
“那還幫我忙麽？”
“好啊，因為你是我的朋友。”
“朋友？我的朋友一直以來都很少。”
我叫道：“你的朋友不是滿天下嗎？！”
他聽出了我話裏有話，隻是無言地笑了笑。
“我餓了，你請我吃宵夜吧。”我開心地說。
“請吃飯這項工作還是交給門外偷聽的兩個人吧。”
“什麽？”我驚訝道。
“我們可不是故意偷聽的，隻不過陽說手機忘在教室了。”俞若雅盈著笑意，步調輕鬆地踏進教室。
我看到隨後進來的楚昭陽，他淡淡看了我一眼，那一眼讓我的心莫名緊張。幹嘛？我又沒做什麽對不起他的事情！幹嘛緊張啊！
他無言地走到教室角落，無言地拿起地上正在充電的黑色手機，無言地拔掉電源插頭，無言地轉身，無言地走出教室。原來他的手機放在牆角充電，居然會忘記了拿走，而我竟然也沒有發現！
事情就是這麽巧合的麽？
“慕容，看來今天是不行了，改天再請你和欣然學姐吃飯吧。”俞若雅似乎心情大好，笑著也出了教室。
“唉……”慕容歎了一口氣，“陽生氣了，怎麽辦？”
“不關我的事！”我氣鼓鼓地拿起包抬腳就往門口走。
“那宵夜呢？”慕容在背後小聲問。
“不吃了！”
四、往事如煙（3）
07 重新開始
“你答應他了？”
“沒有。”
“不會是因為靜吧？”
“就算沒有靜我也不會答應的。”
“這下事情變得複雜了。靜喜歡慕容，慕容喜歡你，你又喜歡……”電話裏幽突然停頓了一下，“你喜歡誰呢？”
“誰都不喜歡。”我躺在寢室的床上，床邊放著歐美文學和中國文學史的書。
“我猜陽現在一定急了，勁敵出現！”
“唉……”我歎息，“事情變得有點複雜。”
“你也知道事情複雜啊？”
“這又不是我能控製的，我很無辜好不好！”我抱怨。
“你打算怎麽跟靜說？”
“還沒想好，順其自然吧。”這個問題比較大。
“靜是那種如果生活當中少了戀愛就會活不下去的人。”
“沒那麽誇張，你太小看她了。”
“說真的，你對慕容從來沒動過心麽？”
我有片刻的沉默。“有過。”
沈幽歎了口氣，說道：“也難怪，麵對這種對象女生都是會動心的。”
我沒說話，等著她說下去。
“不過，欣然，你真應該好好考慮考慮你的感情歸屬問題了。別怪我沒提醒你，俞若雅和莫小落都對楚昭陽虎視眈眈的。”
“怎麽又扯到他身上了？”一提到他我就心煩。
“別逃避！”
“我隻是心裏煩得慌。”
“好吧，我也不煩你了。我還有作業沒做，先掛了。”
“恩。拜拜。”
“拜。”
結束通話，我剛想把手機放下，卻意外地發現屏幕上顯示5通未接電話，居然是楚昭陽！我盯著屏幕發呆，要不要回個電話呢？正當我內心無比糾結時，電話恰到好處地響了。我下意識地就摁了接聽鍵。
“喂？”
“我……想見你。”
耳邊楚昭陽的聲音帶著濃厚的倦意，不知怎麽心就柔軟了下來。
“你在哪裏？”
“操場。”
他在操場？現在是晚上10點，天氣預報說今天有冷空氣。
“你等我。”
我關上手機，下床迅速換了身衣服，向學校操場進發。
**
天氣有點冷，風也有點大。校園裏逗留的人很少，操場上就更不用說了。遙遙看過去，小足球場上有兩個靠得很近的身影。
又是一對在晚上纏綿的小情侶，我心想。轉而看了看四周，卻沒發現楚昭陽的人影。突然，腦海中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我向小足球場慢慢走近，那兩個人影漸漸清楚。
操場周圍的路燈少得可憐，泛黃的燈光此時卻顯得異常耀眼！
她雙手勾著他的脖子，他低首吻著她！
頃刻之間，有什麽東西在我心裏轟然倒塌了。
很不幸的，我麻木了，居然連哭的欲望都沒有，隻是冷冷地冷冷地看著那兩個人。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
“欣然！”
我看到楚昭陽猛地推開俞若雅，我看到他眼底的惶恐，我看到他的不知所措。我卻無力地笑了。
他慢慢走近我，身後的俞若雅卻好像定在了原地，一動不動。隻是那雙泛著寒意的眼睛，緊緊鎖在我身上。
“欣然。”他喚我，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聽我解釋。”
“解釋什麽？”連我自己都吃驚語氣的平靜。“該看到的我都看到了。”
“不是你看到的那樣！”他顯得慌亂而急切。“我……”
“陽。”我打斷他。“不管你想說什麽，對我來說都沒有意義了。”
“沒有意義？怎麽會沒有意義？”他拔高了聲音。
“我不愛你了。”原來，把這句話說出口心裏還是會有些疼痛。
他眼中的驚恐慢慢擴大，逐漸變得蒼白。
“你的這句話成功報複了我。”
我苦笑。“陽，我的確愛過你，也恨過你。但如果愛已經不在了，我也沒有了恨你的理由。這不是報複，而是我的心裏話。”
不想再看到他臉上的神色，不想再逗留，不想再給自己後悔的理由。我轉身離開。
左手被大力拉住，我一個回身撲進他的懷裏。
好緊！他將我緊緊鎖在懷裏，低聲央求。
“別離開我，欣然……別離開我，好不好……恨我也沒關係……別再用那種看陌生人的眼光看我了……欣然……我回來全是為了你……別離開，求你……別走……別留下我一個人……欣然，欣然，欣然……”
為什麽？為什麽眼眶會濕濕的？我不是決定要放下了嗎？
“陽，我從來就沒有離開過。”我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足夠平靜，“離開的是你，不是嗎？”
“兩年了，我的兩年不會是空白的，你認為我會一直等著你嗎？”
“你不是一個人，你有幽和慕容這樣的朋友，你有俞若雅、莫小落那樣的女孩子喜歡你。我不是你隨時候命等待臨幸的妃子，我想忘記過去，忘記傷痛，我想做回我自己。”
他的雙手變得無力，漸漸鬆開我。我輕輕推開他，看著他受傷的神情。
“是啊……是我先放開了手……”
看著眼前有點失魂的他，我這才發現他把頭發染回了黑色，右耳上的紅色耳釘泛著光。他少了些傲氣，多了絲溫和。
把頭發染回來，也是為了我嗎？
“欣然。”他低聲喚著我。“即便不再愛我，也不要愛上慕容。”
我微愣。他這是什麽意思？
“愛上慕容，你會受傷的。”
我淡淡笑了笑。“謝謝關心，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你不用上心。”
俞若雅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走了，或許她也受了很重的傷。
“一個人會愛上同一個人兩次麽？”
“啊？”
楚昭陽深深地看著我，眼裏是不可動搖的決心。
“往事無法改變，那就重新開始！這次換我來追逐你好不好？！”
他的話有點孩子氣，有點執拗。我竟然啞口無言。
“欣然，你會重新愛上我的！”
此刻的楚昭陽是我從來沒見過的，像是新生的，像是刹那間蛻變的。那種炙熱的氣息是什麽？昔日帶著點冷酷的楚昭陽似乎在我眼前融化了。
他的眼裏，有團火在燒。
*
08 午餐邀請
蔡教授在講台上唾沫橫飛，底下的同胞們早已神遊天外。
“欣然，你還記得陳衝嗎？”靜小聲問我。
“當然記得了！那個欺負你的混蛋嘛。”
“他被學校開除了。”
“是麽？”我驚訝，“知道什麽原因麽？”
“你不知道麽？大家都在傳啊。他找了外校的流氓找慕容的麻煩，上次慕容和楚昭陽不是被人打了嗎？”
“是他做的？”最近我被這兩個男人的問題搞得頭大，他們的事情還真多！
“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他要找慕容麻煩，你說，會不會是因為上次在星空慕容打了他？”靜的語氣中難掩自責。
“你認為慕容因為你而被打了？”其實也不是沒這種可能，上次陳衝不單單是被打這麽簡單，還在眾人麵前出了醜。
“不知道。但是除了這個原因我實在找不到其他原因了，慕容這麽好的人一般是不會跟人結怨的。”
慕容這麽好的人？在靜的心裏慕容是個完美的王子吧？
“恩。”我輕聲應道。
“下課一起去食堂吃飯吧，很久沒去食堂吃飯了。”
話題一轉，直接轉到了當下最現實的問題，我已經快餓暈了。d大的課表排得很不合理，上午的課要上到12點，早飯早就消化殆盡了。我看看時間，還有5分鍾我們就解脫了！
“好啊。”我愉快地答應。
在眾人的期盼下，下課鈴聲終於如夢幻般響起來了！刹那間，理東西的聲音充斥了整個教室。試想一下，當近120個人同時急切地理東西時會是多麽壯觀的景象啊！
“那個是不是法學係的楚昭陽啊？”我旁邊的婷婷擠了我一下。
“真的是楚昭陽唉。”靜已經回答了婷婷的問題。“他的頭發變黑了，看上去沒那麽刺眼了。”
“我覺得他以前橘色的頭發很帥啊！”顯然婷婷有不同的看法。
“別看帥哥了，快去吃飯啦！我要餓死了！”婷婷的死黨在召喚她，她向我和靜揮了揮手，小跑著追了上去。
我和靜也出了門口，楚昭陽迎了上來。
“一起吃飯吧。”
四周的目光頓時匯集了過來，有探究的，有羨慕的，有鄙夷的，有無意閃過的。我覺得不自在。
“我跟靜約好了。”我說，“你不介意的話可以一起來啊。”
以楚昭陽的性格一定會板著一張臭臉，然後趾高氣揚地離開，好像他剛剛說的話隻是你聽錯了。但是，我聽到的卻是……
“不介意。”
我一時語塞。不料靜卻說：“沒關係，我跟欣然什麽時候都能一起吃飯，今天就不陪她了，你們一起吧。”
“那你呢？你不是想念食堂的飯菜了嗎？”
“沒事兒，我找幽一起去‘韓美味’吃韓國拌飯！走了！”
“靜！”我急急叫道。但她居然理都沒理我，歡快地走了。
“你沒追上去。”楚昭陽莫名地說。
“什麽？”
“我本來以為你會追上去陪她，然後把我晾在一邊。”感覺他有點淡淡的喜悅。
我白了他一眼，我是這樣的人麽？
“去哪裏吃飯？”我問，腳步已經動了起來。
“你不是打算去食堂麽？”他走在我身邊。
“你從來都不吃食堂的，不是嗎？”
“你喜歡就行了。”
不知怎的，心裏突然一暖，居然會冒出一個“我被他寵愛著”的念頭。
“好，那就去食堂。”
令人不爽的是一路上尾隨著的目光。
**
我知道食堂的飯菜味道不怎麽滴，我知道他楚大少對食物一向挑剔，但也不至於就吃一口吧？最要命的是，你不吃就算了，看著我吃飯幹嘛？會飽麽？
“你餓壞了麽？風卷殘雲似的？要不要幫你添碗飯？”
他這是在嘲諷我麽？我咽下嘴裏的食物，鬱悶地說：“我又不是飯桶，用不了那麽多飯養我。”
他笑，帶著點寵溺。
“就知道你吃不慣食堂的東西。我就納悶了，慕容都能在食堂如魚得水，你怎麽就那麽挑剔呢？”
臉上的笑容淡去，他重新拿起筷子，慢慢開始吃餐盤裏的食物。一口，兩口，……不緊不慢的，看不出來任何勉強的痕跡。
難道我的話刺激到他的食欲了？看來我不該拿他和慕容比較的。
“好吃麽？”我試探性地問。
“難吃。”他認真地回答。
“哈哈哈。”我心情大好，“當然沒你作的菜好吃了！”
“我以後做給你。”他輕聲說。
我不置可否。其實現在像朋友一樣相處也不錯，我們都不要再回望過去了，一切重新開始。可諷刺的是，被他這樣追逐著，我的內心竟然會有一絲小小的滿足。
*
09 麵具下的慕容清風
不得不承認，他專注著的樣子令人想入非非。
他的眼神沉靜如水，陽的眼神卻熾烈如火。
他的雙唇潤澤溫和，而陽的雙唇冷酷冰涼。
他的下顎有著柔和的弧度，陽的下顎卻總是倨傲生硬。
我從來沒有這樣認真地觀察過慕容，他的輪廓，他的五官，他的線條，他的一切都區別於楚昭陽。
“看夠了麽？”他的嘴角泛起一絲笑意。
我如夢初醒，不好意思的笑笑。“慕容，我發現你認真的時候會迷死人。”
他微笑著抬頭，詢問著說：“有迷倒你麽？”
我微愣，隨即坦誠：“有一點兒。”
“隻有一點兒啊？”
我笑，轉移話題地說：“我的文章怎麽樣？”
“不錯。”
“有什麽地方需要修改嗎？”我問。
“能再官方一點麽？”
“對我來說比較困難。”我靠在椅背上為難地說，“官方的那種語言風格我可不會寫。”
“那就這樣吧。”他放下我的稿子，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我們來談點私事。”
“據說，陽開始追求你了。”
“據說？據誰說？”總覺得慕容對於我的事知道得比我想象中的多。
“在d大消息總是傳得特別快，開學初你跟莫小落在食堂鬧得那出不也馬上傳得沸沸揚揚的麽？”
我苦笑。“你就別談我跟莫小落那檔子事兒了，我的形象在那天可全毀了。”
“我看到了。”
“啊？那天你也在食堂啊？”我驚訝。
“在兩樓。”他笑。“居高臨下地看著你狠狠扇了莫小落一個耳光，心想這李欣然也太凶了。”
d大的食堂是拱形的，分為兩層，兩樓中間有一塊空的圓，用玻璃板在圓邊上做圍欄。在二樓圍欄邊吃飯的人可以清楚地看到底樓的人。
“啊？”我苦笑不得，那天的我的樣子一定很難看，但看慕容這樣子貌似還挺興致勃勃的。
“欣然，你還愛著陽麽？”他忽然收斂了笑容，認真地問我。
正當我思索著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時，傳來了清晰的敲門聲，我微微鬆了一口氣。
“請進。”
會議室的門推開，進入我們眼簾的是一個顯得有點老態的中年男子，他急急地向慕容走來，問著：“你就是慕容同學？”
慕容隻是點了點頭。
“我是陳衝的父親。”男人說。
“陳叔叔你好。”慕容笑得很禮貌。
“慕容同學，我是替我兒子來向你道歉的。這小子真不爭氣，居然學人家打架！但他不能被開除啊！他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學，他的前途不能這樣就毀了呀！”
男人的臉上帶著歲月無情的刻印。這是一個樸實辛苦的父親，我想。
“陳叔叔，這件事是學校教務處決定的，你找我也沒用。”
“同學，你原諒他吧。我聽說你是做學生幹部的，可以跟校長講上話。你去向校長求求情，請他別開除我兒子，行不？”
男人的眼神是懇求的。我疑惑，像這麽樸實的父親怎麽會有像陳衝這樣的兒子呢。
“衝兒這孩子從小長在鄉下，自從考上城裏的中學後就一直住在他姑媽家裏，我和他媽沒怎麽教他。他好不容易考上了d大這麽好的大學，前途不能被毀了呀！這樣吧，慕容同學，我們給你和另外的那個同學兩倍的醫藥費，在擺桌賠罪酒，你就大方點原諒他吧。替他向校長求求情。”
他還欲再說，卻被慕容打斷了。
“一個人做錯了事就要受到懲罰，學校有學校的規章製度。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學生，幫不了您。您還是去找校長求情吧。”
“同學……”
“您請回吧。”
“同學，你真沒辦法呀？不是……”
陳衝的父親又求了慕容良久，而我們的慕容學長卻由始至終掛著溫和有禮的微笑。隻是答案也沒有變過，可以通俗地理解為“不關他的事，別來煩他。”
最後，那個可憐的男人是被校警衛請走的。我的心情卻有點小小的複雜，一方麵覺得陳衝這個人很可惡，他得到了他應有的懲罰，另一方麵又覺得他父親很可憐，應該得到幫助。不知道這種矛盾的情緒慕容會不會有。
“為什麽不幫他？”我看著慕容問道，語氣中帶著點問罪的味道。
“給。”他替我倒了杯水，遞給我。我接過紙杯，輕聲說了句謝謝。
他在我旁邊坐下，回答：“我說了，我做不了主。”
我頓時覺得好笑。“你會做不了主？撤銷開除的決定應該是你慕容少爺一句話的事情吧。”
“怎麽說？”他笑睨著我。
“d大最大的校董是誰？據我所知應該是你的父親，d大家長會的會長貌似是你的母親吧。校長對於你的意見又怎麽會不聽呢？”
“對，我承認我純粹是不想幫他。”他依然笑著，笑容裏帶著點我看不懂的東西。
“為什麽？你不覺得他很可憐嗎？”我問。
“不覺得。”
“你……”我啞口無言。
“實話告訴你，要開除陳衝原本就是我的意思，校長看在我爸的麵子上是不會拒絕我的要求的，況且陳衝他確實犯了錯。”
他很冷酷，很絕情。我突然意識到在我身邊的慕容是那個卸了麵具的真實的慕容，他不再是人們眼中完美無缺，謙和有禮的白馬王子了。
“你是公報私仇。”我冷冷地說。
“對。誰若是傷害我在意的人我一定不會放過他！”他的嘴角掛著冷酷的笑。
“在意的人？”
他微側著頭，笑著說：“你以為陳衝是針對我嗎？他是針對陽。”
什麽？針對陽？為什麽陳衝要跟楚昭陽過不去呢？
“怎麽會？”我以為陽是因為當時正好和慕容在一起才被拖累的，根本沒想到陳衝真正要對付的會是楚昭陽。
“我知道的也不多，但聽陳衝當時的口氣，好像因為莫小落。”
“莫小落？”我的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莫小落喜歡楚昭陽，她應該不會叫陳衝扁人吧？”
“欣然啊，你把男人看得太簡單了。”這會兒慕容看著我好像看著一個不懂事的小女孩。
“如果陳衝對莫小落沒有特殊的感情，怎麽會事事都聽莫小落的呢？我看是陽拒絕莫小落太狠絕了，陳衝才會氣不過吧。”
“我從來沒這樣想過。”莫小落值得陳衝和張銘傑如此嗎？一個為了他找楚昭陽鬥牛，一個為了他找人圍毆楚昭陽。“太幼稚了！”
“同感。”
我喝口水，抬眼看著慕容的眼睛，有點不可置信地說：“原來慕容清風是這樣的嗎？外表謙和有禮，對誰都很親切，實際上卻是個自私冷漠的人，隻對自己在乎的人才是真誠的，對其他人都是笑裏藏刀。”
“這樣的我讓你討厭了嗎？”他無懼地對著我的眼神，沒有一絲波瀾。
“作為見識慕容清風真麵目的人，我應該感到榮幸吧。我從來都不會討厭自己的朋友。”
他有片刻的失神，有點驚喜，有點懷疑，有點我看不懂的動搖。慕容是個那麽複雜的人，我雖然一直感覺他掩飾著真實的自我，但今天見識到他這樣的一麵對我的衝擊還是不小的。而今天的他絕對不是全部的他，我的直覺告訴我他有一些事情深埋在心中，他極力地在我麵前壓抑著什麽。到底是什麽呢？我看不透他，讀不懂他。但是，我依然決定把他當作朋友。因為他一直以來都很照顧我。
“我想我終於明白為什麽陽會愛上你了。”
我回過神來，不確定地問道：“你說什麽？”
“你是個讓人覺得溫暖的人。”
曾幾何時，好像有人跟我說過相同的話。
四、往事如煙（4）
10 在乎
“前麵那個是不是人文係的李欣然啊？”
“對，就是她！”
“聽說楚昭陽在追她唉。”
“楚昭陽會喜歡這種款的女生啊？”
“不然會喜歡你嗎？”
笑聲。
“我以為楚昭陽會喜歡莫小落這樣的呢。”
“得了吧，莫小落被楚昭陽無情地拒絕了。上次我去法學院正好看到莫小落在教室外麵等楚昭陽，結果楚昭陽出了教室門看都沒看莫小落一眼！”
“是嗎？楚昭陽也太拽了吧！”
“那要看對象嘛，對莫小落這種女人就該狠點！”
……
看來莫小落在女生群裏根本不受歡迎。我手上轉著筆，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前麵幾個女生的談話。
上課前的幾分鍾，人漸漸多了起來。這門課是唯一一門我跟楚昭陽在同一個教室上的課，我一直納悶他怎麽會選上“歐美文學”這門選修課，後來才知道他根本是來旁聽的。不僅教授點名從來沒點到過他，而且他也不是每堂課都來上。
“同學，你旁邊有人坐嗎？”
我轉頭看到一個憨憨的男生。“沒有。”我回答。
他開心地對我笑了笑，將他碩大的背包從背上卸下來，從包裏拿出筆袋，然後拿出幾本英語書，隨後將《歐美文學》拿出來放在桌上，再將那幾本英語書放回包裏。他將包往抽屜板裏塞，但明顯的，抽屜板太窄了。
我在心裏暗笑，這男生傻得還真可愛。
“喂，這位子有人了。”
正當我憋著笑看那個憨憨的男生死命塞包的動作時，楚昭陽的聲音卻從頭頂傳來。
“可是，這位女同學說旁邊沒人啊。”男生抬頭疑惑地看看楚昭陽再疑惑地看看我。
“你坐吧，不用理他。”我瞥了一眼楚昭陽。
“我看還是算了吧，我另外找個位子。”
我無語地看著那憨厚的男生把塞到一半的包包扯出來，然後捧著《歐美文學》逃掉了。難道楚昭陽給他下了咒？
“難道你這麽討厭我坐你旁邊嗎？”他在我身邊坐下，聲音悶悶的。
“你也對歐美文學感興趣？”我不答反問。
他苦笑了一下，似乎有點拿我沒轍。“我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
這場追逐的遊戲，我退出行不行？
“楚昭陽果然在追李欣然！”
“我看到了啦！”
“他頭發變黑了耶。”
“比以前更帥了。”
“還是以前的造型比較炫吧？”
“李欣然也不是很漂亮，楚昭陽怎麽就看上她了？”
“我聽說他們是高中同學。”
“高中同學？哪個高中啊？”
“j高啊。”
“j高？我有個朋友高中讀的就是j高，我去向他打聽打聽。”
“沒想到楚昭陽在國內上的高中呢。”
“出國留學不是挺好的嗎？他怎麽又回來了？”
……
我微側頭，看到他右耳上的紅色耳釘。不會錯，那是我送給他的。心裏的某個角落沒理由的柔軟起來。陽，當初為什麽要離開我呢？為什麽要選擇狠狠地傷害我然後再悄無聲息地離開呢？我不懂。
“你兩年前為什麽要離開？”
“我後來才知道，你爸兩年前出車禍去世了。你跟你媽出國，是和這件事有關麽？”
楚昭陽的父母三年前離了婚，楚昭陽她母親搬了家，而他跟著父親生活。兩年前楚昭陽的父親出了車禍，搶救無效死了。而在同一天，楚昭陽跟我分手，過沒多久就出國了。j高的老師同學後來才知道他家裏發生的事情。我一直在懷疑，他那天跟我分手，他的不告而別，是不是跟他父親的死有關係。
“我不想說。”他的聲音有點沉，眼中閃過一絲哀傷。
陽，你是不是，隱瞞了我什麽？
上課鈴聲放肆地叫囂著，宣判思維的出軌。文教授開始了他激情澎湃的授課，而我和楚昭陽似乎很有默契地選擇了沉默。
11 醉酒
跟楚昭陽一起走在路上是一種久違的感覺，既熟悉又陌生。我們靜靜地走著，誰都沒有說話。倒是一路上經過我們身邊人都會適時的說上幾句。例如“他們已經在一起了嗎？”“看上去不配呀！”“好羨慕哦。”諸如此類。
“唉……”我歎口氣。
“下個禮拜的院籃球賽，你會來看麽？”他突然問。
“是我們人文係對你們法律係。”我突然想起高中時他們班對我們班的那場籃球賽，時過境遷，我依然記得那時候他的樣子有多麽帥。
“你球技沒退步吧？”我揶揄。
不料他卻說：“退步了，兩年沒碰過籃球。”
“上次我看到你打球，還是那麽厲害啊。”我真心讚美。
他笑。“真的嗎？”
“恩。”我點點頭。
“那……”他拖長了音，“還會不會因此而喜歡上我呢？”
“呃……”他講話變得越來越直接了，“我那時候隻是非常仰慕你而已，我可不是因為這個才愛上你的。”
“那是因為什麽？”
“因為……”我思索，“我也不知道原因，總而言之就是看上你了唄。”
“實際上，是我先喜歡你的。”他輕聲說。
“幽也是這樣告訴我的。”我心裏有點小小的喜悅，“你什麽時候喜歡我的？”
“不知道，反正在你喜歡我之前。”
“這叫什麽回答？”
“跟你的回答不是殊途同歸嗎？”他反問。
“你喜歡慕容嗎？”
話題一轉，又轉到慕容身上了。
“我以前很崇拜他，覺得他是個完美的人。作為學長，他很照顧我，不過他待人都是這麽親切的。可是後來才發現，我們所看到的慕容一直戴著一副麵具。他一直武裝著自己，他是個活得很累的人。”
“他的家庭使他不得不掩飾自己，在人前光輝，在人後寂寞。”
聽到楚昭陽的話，他居然是這麽了解慕容的麽？
“慕容他其實沒什麽真正的朋友，他是以後會成為商界風雲人物的人，所以隻能收藏起真實，戴著假麵。”
“你呢？難道你不會成為商界翹楚麽？”我問。畢竟他的家庭背景也不普通。
“從來沒想過。”他回答，“我隻想做我想做的事情，違背自己的心意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這點我早已體會了。”
“是麽？”可是事情總是不如人意。
“那你到底有沒有對他動心呢？”
話題又繞了回來，楚昭陽還真是執著。
“陽，你到底想知道什麽呢？我可以很確定地告訴你，我現在隻把慕容當朋友，但以後的事情我並不能保證。”
“那我呢？你想過我們複合嗎？”他追問。
“你就像個纏著姐姐要糖吃的小孩！”我心煩。
“你本來就比我大三個月。”
沒想到他居然這麽說，我簡直苦笑不得。
手機這時在包裏狂震，我掏出手機，原來是幽的電話。
“喂，什麽事？”
“快來星空，靜喝醉了，我等下還要演出，你快來把她帶回去吧。”
“什麽？靜喝醉了？怎麽回事？”
“你別多問了，快來吧。我怕她醉酒後出事。”
“好，你先看著她，我馬上就到！”
掛了電話，楚昭陽問我：“怎麽了？”
“靜在星空喝醉了，我要馬上趕過去。”
“我跟你一起去！”
**
我跟楚昭陽扶著靜，他攔了輛taxi，我扶著靜躺在後座上。車慢慢地開了。
“師傅，開慢點。”我怕靜會吐。
看著靜因醉酒而通紅的臉，我有點失神。臨走前幽無奈地告訴我，靜知道了我跟慕容的事情，還是慕容親口告訴她的。
“欣然，你知道慕容喜歡的那個人是誰嗎？”靜靠在我肩上，迷離著雙眼，輕輕地問我。
“你一定猜不到，我也想不到啊。我以為是許雯雯呢，原來不是。”
“靜，別哭了。”我將她的腦袋抱在懷裏，柔聲安慰。
“欣然，欣然……你把慕容讓給我好不好……”
“我真的很喜歡他。”
“喜歡他很久了……很久……”
“你把他讓給我好不好？恩？好嗎？”
“……”
楚昭陽回頭望了我一眼，帶著詢問的眼神。
“靜，聽話。”我輕輕撫著她的頭發，聽她在我懷裏輕輕的抽泣聲。
對不起靜，我不想傷害你的。
12 番外——幽的日記
5月6日 星期一 天氣 晴
楚昭陽這小子到底是什麽命格的？怎麽處處惹挑花呢？如今7班那個班花對他亂放電！拜托，要是楚昭陽喜歡風騷的女人的話，他早就一大推女友了好不好！對了，7班那個班花叫什麽來著？吳梅？烏梅？得了，管他叫什麽呢！
5月9日 星期四 天氣 多雲
原來陽也會對著一個女孩子出神，那種眼神，好像是看著某種遙不可及的東西。當我隨著他的眼神看去時，那個女生微笑著的樣子映入我的眼簾，居然會有一種春花綻放的感覺。她給人的感覺很清爽，很澄澈。我突然有點嫉妒！
“看美女呐！別看了，本校校花就坐您身邊呢。”我要把他的視線轉移過來。
5月10日 星期五 天氣 小雨
原來她叫李欣然，高一3班的語文課代表。據說是個相當活潑風趣的女孩，在同學間的評價都不錯。其實她也不是很漂亮，頂多就是順眼，要配陽還差得遠呢！她好像沒有男朋友，但似乎同班的某個男生很喜歡她。唉，我怎麽發現自己像個私家偵探了？
對了，下周三就是6班跟3班的籃球賽了，陽的表現真是令人期待啊！楚昭陽，加油哦~我可是下了大注買你們班贏的！
5月15日 星期三 天氣 晴
我靠你個番茄炒蛋的！需要用這種眼神看他嗎？欣賞，仰慕，崇拜……上帝啊，那個什麽欣然的不會愛上楚昭陽吧？畢竟沒幾個女生會抵擋住陽的籃球身姿。
拜托，你們不是應該為你們3班加油嗎？怎麽隻顧著對陽尖叫了？那個什麽欣然倒是還算鎮定，但非常明顯的，她已經不關心本班的輸贏了。
我沒看錯，陽看了場外的她好幾眼。他為什麽今天打球特別認真？是要做給誰看嗎？陽不會真的看上這小妞了吧？
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5月23日 星期四 天氣 晴
李欣然的表白事件轟動全校！我興衝衝跑去問陽。
“陽，真有你的啊，把人家3班的李欣然迷得神魂顛倒的！”我故作輕鬆地問他，我期待著他像以往一樣無視我的調侃，或是很酷地對我說“對她沒興趣”。可是，他這次卻笑了，笑得那麽溫柔。我知道，心裏那種酸澀的感覺叫做——失落。
5月27日 星期一 天氣 多雲
李欣然跟我以往認識的女孩都不一樣。當她頂著被我扯亂的頭發，臉上帶著抓傷的痕跡，校裙也碎了個小口時，她居然還能帶著笑意。任是教導主任百般逼問，她也沒說我一句壞話。這個女生不一般，如此坦蕩，如此勇敢。當她問我是不是喜歡陽時我竟然下意識地回答跟陽是兄弟！我想我是瘋了。
5月28日 星期二 天氣 晴
據說7班的烏梅最近老是針對李欣然，居然在校論壇上到處放話攻擊她。可李欣然好像完全不在意似的，依然活得逍遙自在。依我看，烏梅的這些招數對李欣然完全沒有效果。不得不承認，我有點欣賞李欣然。
經過昨天的事件之後，我跟李欣然在學校裏碰見本應該是比較尷尬的。可是她見到我總是雲淡風輕地笑笑，弄得我也大方起來了。或許，這個女孩真的會改變陽也說不定。
6月 10日 星期一 天氣 小雨
陽這小子，明明心裏喜歡人家，卻非得要裝得酷酷的，看得我都著急。我真心希望他能幸福，不再孤獨地一個人。如果李欣然就是那個能給他溫暖的人，如果李欣然就是那個能帶給他幸福的人，那麽，我願意成全他們。或許，我多年來的一相情願終於可以解脫了，我那可憐的暗戀終於畫下了句話。
6月20日 星期四 天氣 晴轉多雲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跟欣然關係這麽好了呢？我自己都搞不清楚。但欣然身上仿佛有一種魔力，讓你覺得親近，讓你覺得安心。她其實是個特別可愛的人，簡單透明，毫不掩飾。她這樣的人讓我跟陽都覺得很珍貴。雖然陽嘴上不說，但我知道，隻要他一天沒收到欣然的“問候短信”就會心情惡劣。隻要他看到欣然跟其他男生談笑風生，他就不會有好臉色，隻要欣然對他笑，他的神情就會變得溫和。這些，他意識到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