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站到蔣習麵前,伸出手:“你好你好,我叫霍行,以後哥罩著你,不會讓人欺負你的!”  一罩,就罩了十幾年。  蔣習比他小一歲,剛轉進霍行的學校上一年級,班上那幫調皮搗蛋的男同學一看,新同學長得白白淨淨,安靜乖巧又柔弱好欺的模樣,立刻就不懷好意,第一天放學就把他堵在樓道,準備給他點教訓下個馬威。  那時剛好霍行出現得及時,一看自己那漂亮的弟弟被一群人圍著,火氣就冒上來了,一骨碌跟那幫男生幹了一架,把人一個個打得趴下直叫哥,然後撂下狠話:“蔣習是我弟弟,我看誰以後還敢動他!”  長大後的霍行才知道,原來那就叫做英雄救美。  那次以後,霍行怕蔣習被班裏和同年級的男生欺負,回家就跟母親說他要降級回去跟蔣習讀一個班,這樣才方便照顧和保護他。  從那以後,同學們都知道,不要得罪蔣習,他是霍行的人。  而霍行是什麽人?小霸王,小混混,有很多小跟班,很會打架,能以一對十,在小朋友們眼裏,他是個惹不起的大魔頭,老師都拿他沒辦法。  但蔣習不一樣。  他很乖,從不跟人吵架,安安靜靜的坐在教室,靜得甚至有些疏離感,學習成績很好,第一次考試就取得了第一名,寫字也好看,聽說他還會彈鋼琴,十分討老師和女同學的喜歡。  同學們都很詫異,為什麽這麽乖巧的蔣習同學會跟那個大魔王霍行是好朋友?他們還天天一起上學,放學一起回家。  後來同學們才打聽到,原來蔣習住在霍行的家,是霍行媽媽好朋友的兒子。蔣習的媽媽去世了,霍行媽媽就接他過來撫養。  霍家父母對蔣習比對親兒子還要好,霍行自己更是把蔣習當親弟弟看。  霍行全部的溫柔和耐心都給了這個弟弟。一個能對小姑娘說出“不會係鞋帶就別穿鞋了”“瓶蓋都擰不開就別喝水了”的人,卻是每次喝水都搶著幫蔣習擰瓶蓋,走在路上蔣習鞋帶開了他就主動蹲下來幫他係上。  除了讀書他沒法幫蔣習,其他的基本上他能做的都幫蔣習做了。  霍行從小就跟個小混混似的,從小玩刀弄槍在大院裏稱王稱霸,三天兩頭跟人打架拍人板磚,拳頭比鐵還硬。有一次他抄磚頭砸人被蔣習看見了,導致蔣習好幾天不敢跟他說話,怕惹他不高興,他就會像打別人一樣打自己。  為此,霍行把人哄了半天,“哥怎麽會打你呢,哥疼你還來不及呢,怎麽舍得打你?”霍行抓著他的手往自己臉上拍,逗他:“你看,你打我我都不會還手的。”  蔣習被逗笑了。  暴躁霍大佬,哄起人來一套一套的,從那以後,沒敢再在蔣習麵前打架。  小學畢業,蔣習以全市第一的成績考上了本市一中,而霍行為了能跟蔣習上一個學校,家裏花錢給弄了進去,繼續罩著蔣習,用拳頭鎮住自己“一中老大”的地位,方圓十裏的小混混都不敢招惹他。  初中正是少年少女情竇初開的年紀,蔣習長得好看,學習成績又好,最是招女孩子喜歡,上課都有女孩子偷看他,有的膽子大的還給他寫情書。  ……當然,被霍行知道後,全都給撕了。  霍行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鬱悶、這麽煩躁女孩子遞情書給蔣習,尤其當他親眼看見隔壁班班花一臉羞答答地跟蔣習表白,心裏那股子火氣莫名的就竄上頭了,一股腦衝上去就把那班花罵了個狗血噴頭!  後來霍行仔細想想,才覺得自己當時就像個被老婆綠了的苦逼男,當場把老婆跟奸夫抓奸在床。  但霍行當時沒想那麽多,他就是覺得,自己養的小白菜,憑什麽被豬給拱了。  但是霍行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才是那頭豬。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第17章   那天以後,霍行天天晚上沒事就往蔣習房間跑。  賴在那兒兩三個小時,半學習半摸魚。  霍行很有“校霸”的包袱,在學校裏從不看書,“學習”當然是一件好事,但若放在他身上他就覺得丟臉,打死也不能在教室學習。  何況他本身也並不想學,借口跟蔣習待一塊兒而已。  但是,也不知道哪個嘴欠的哥們開始對外宣稱,霍大佬天天在家偷偷複習,就為了能把成績提上去一點,配得上校花。  畢竟校花人美學習好,妥妥是個學霸,想做人家男朋友,首先不能太學渣。  霍行表示已經心累了,懶得解釋什麽,反正自己話都已經說出去了,怪誰,愛誤會誤會吧。  國慶放假前兩天進行了第一次月考,其他年級都有七天長假,而高三得提前三天回來上課。  考完試大家都在討論放假這幾天要去哪裏玩,有的同學十一當天要去看閱兵,謝雯問趙欣然去不去。趙欣然連忙搖搖頭,說:“人太擠了,我去年才去看過,今年就不去了。”  “不去那你明天幹嘛呀?十一哪兒人不擠,你不會要待在家吧?”  趙欣然猶豫地點點頭,說:“明天就在家複習吧。”  “啊?”謝雯一臉失望,“都考完了還不放鬆一下?”  “隻是月考而已,高考完了才可以放鬆。”趙欣然說,“不過我三號那天要去看畫展,你要不要一起去?”  “畫展?”謝雯興趣缺缺,搖搖頭說:“算了吧,我又不懂畫,還不如在家複習呢。”  旁邊的蔣習聽了,望了她們一下,頓了頓,問趙欣然:“是美術館的畫展嗎?”  “對呀!”趙欣然有點興奮地說,“這次畫展是美術館第一次對外展示蔣星河的同名作品《星河》,估計美術館也要擠死了。”  蔣習一愣,微微出神。  趙欣然見他問起美術館畫展,好奇道:“你也要去嗎?”  蔣習輕輕點頭,“嗯。”  謝雯就算再不懂畫也聽說過蔣星河的大名,可以說是近三十年來最出名的畫家了,但她還是沒什麽興趣。趙欣然仿佛飯圈姐妹死命給朋友安利自己蒸煮,說:“你真的不去看嗎?這是第一次展示《星河》哎,真品!下一次還不知道什麽時候了,可能這輩子都看不到了呢!”  “……哦。”謝雯冷漠道。  “《星河》可以說是蔣星河藝術價值最高的作品之一,當年是咱本市首富花了數千萬買下來贈給美術館的,從那以後就再沒人見過這副畫了。”趙欣然遺憾地說:“我家裏就隻有一個贗品。”  蔣習:“……”  “首富?”謝雯笑哈哈道:“那不是霍行他媽嗎?”  “……”趙欣然睜大了眼睛,本市首富是霍大佬媽媽?  謝雯感歎道:“果然是有錢人,花千萬買幅畫還不自己收藏,送給美術館。”說完又疑惑道:“咋啦,你不知道霍行他家這麽有錢嗎?”  趙欣然懵懵的搖頭,她看得出來霍大佬家應該挺有錢的,但沒想到有錢到“首富”這種境界啊。  “這個全校人都懂啦,沒什麽好奇怪的,準確來說,是女首富,首富是霍行他姥爺。”謝雯半開玩笑道:“知道霍行家是首富,你是不是後悔沒同意跟人在一起了?”  “……”趙欣然內心:不!並沒有!  趙欣然想到當年是霍大佬媽媽斥巨資買了蔣星河的畫,頓時覺得霍大佬人格都光輝偉大起來了……雖然那是他媽買的,跟他沒啥關係。趙欣然平複了下心情,轉頭問道:“蔣習,你也喜歡蔣星河嗎?”  蔣習點頭,抿了抿唇,道:“喜歡。”  “那咱們那天一起……”趙欣然話一頓,忽然想到平時霍大佬跟蔣習形影不離的,蔣習去看畫展的話霍大佬是不是也去?……算了算了,還是別了。  蔣習卻道:“可以呀。”  趙欣然斟酌問道:“……霍大佬也去嗎?”  “應該……會去。”蔣習想,他應該會陪自己去的,跟趙欣然一起,他就更會去了。  “那還是不要了吧……”趙欣然不想當電燈泡。  一聽霍行也去,她頓時就不想跟他一起了。蔣習心裏默默心疼了下霍行。  考完試教室難得這麽熱鬧,有的在討論假期去哪玩,有的在對月考答案,在班主任進來後便安靜了下來。  班主任循例跟大家交代好放假需要注意事項,放假這幾天該玩玩該睡睡,但也不要太放鬆忘了複習,畢竟高三了,交代完該交代的,就放同學們走了。  蔣習收拾好東西,跟霍行一起回家。  十一這段時間霍父很忙,經常不在家,晚上隻有霍母和兩個小朋友吃飯。  知道他們剛考完月考,江月鳴也沒問他們考得怎麽樣,畢竟蔣習成績一向很穩,從小學到高中從沒排過第二名,霍行就更沒必要問了。  江月鳴問:“明天你倆去不去看閱兵呀?”  “不去,人都擠爆了。”霍行想也沒想就道。  “也好,在家休息休息。”江月鳴望向蔣習:“小習,大後天美術館對外展覽你媽媽的畫作,你知道的吧,想不想去看看?”  蔣習道:“想。”  江月鳴一笑:“好,讓霍行跟你去。”  “還用你說?”霍行切道。  “那天欣然也去。”蔣習道,說不定那天會碰上呢,提前跟他說一聲。  “……靠!”霍行下意識罵道。  “欣然?”江月鳴挑眉,“就是你喜歡的那女孩啊。”  霍行暗暗翻了個白眼,沒吱聲。  “怎麽,那姑娘也喜歡你媽媽的畫?”江月鳴對那姑娘突然生了幾分好感。  蔣習點點頭:“應該是。”  江月鳴笑起來,“那真是個不錯的姑娘。”怪不得人家看不上霍行。  不怪江月鳴這麽貶低自己親兒子,實在是那混小子從小到大沒給江月鳴留下過什麽好印象。  蔣習讚同的點點頭,同桌一個月,他也覺得趙欣然很好。  霍行瞪了眼他媽,又忿忿地看了眼蔣習,心裏開始盤算著那天要怎麽才能不遇到趙欣然。  她怎麽那麽煩人,哪兒都有她!  吃完飯就各忙各的事,霍行一邊淋浴一邊計劃著這個事,他不能不讓蔣習去看畫展,隻能跟趙欣然避開時間來。  誰知道她幾點去。  霍行洗完澡就給秦飛羽發了條微信,讓他幫忙打聽打聽趙欣然那天準備幾點去看畫展。  交代完後霍行就去敲開了對麵的門,蔣習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連有人進來都不知道。  霍行走近一看,才發現他在畫畫。  畫的是一片星空,像匯入了海洋。  那一刻,霍行的心便軟了下來。  他一直都很慶幸,慶幸蔣習六歲就來了他家,慶幸自己得到了一個寶藏,想要嗬護一生,盡他所能對他好。可是他卻很少想過一個問題,蔣習住進他家的原因……是因為他沒有媽媽了。  那麽多年,蔣習很少在人前表現思親的情緒,包括在相當於他第二個母親的霍母麵前。哪怕六歲那年剛失去了母親,他也從不把悲傷帶到霍家。但是霍行很小就知道,因為小時候蔣習睡在他房間時,每天晚上入夢後,都會被淚水浸濕了滿臉,哭著囈語:“媽媽……不要走……”  霍行在他身後,柔聲道:“想你媽媽了?”  蔣習畫筆一顫,沒有掩飾,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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