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終於是可以說走就走,不需要駕車,隻是步行十來分鍾就可以走到傅行簡家裏了。路上的行人稀稀疏疏,都是行色匆匆,宋翊戴著黑色口罩,昏暗的路燈燈光下也看不清麵容,不用擔心會有人認出他。他悶著頭往前走,在離傅行簡住的地方還有幾百米的時候,加快了腳步,給傅行簡發了個信息,說他很快就到他家樓下了,手機一瞬間照亮他溫柔的眉眼。正要將手機放下,耳邊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細細地,是探尋的聲音,“宋、宋哥?”宋翊尋聲看過去,卻看到一張清秀的少年臉,竟是柯安。“……”宋翊把口罩放下來,微微蹙眉,開口,“嗯。你怎麽了?”他看著柯安是跟他兩個相反的方向對著,而往前走不遠就是傅行簡的家了,感覺他應該是剛從傅行簡家出來,但他現在眼角和鼻頭都紅紅地,聲音也帶著濃重鼻音,似乎剛哭過。柯安看著似乎有點受寵若驚,沒想到他會問自己,低著頭訥訥道,“沒,沒什麽的。我沒和傅哥哥鬧什麽不愉快,真的。都是我的錯,傅哥哥生氣是應該的,我也不該哭的……”隻不過努力忍著的淚珠看起來卻和他的說辭完全不一,少年還偷偷用餘光觀察著旁邊人的臉色。宋翊臉上卻沒什麽表情,淡淡地,"他怎麽了?"他就是演員,眼前這種拙劣的演技讓他都不怎麽想配合,隻是不戳穿柯安,聽著他倒苦水。看了看腕上的表,他還可以給柯安幾分鍾的時間,而這幾分鍾完全出於兒時的一點眷戀。不出他所料,柯安果然是開始抽抽搭搭地哭訴著傅行簡的霸道和壞脾氣,說他本來是信任傅行簡的,想跟他說說心裏話,讓他幫一幫自己,但傅行簡卻不僅不幫他,還凶了他一頓把他趕出來了。柯安委委屈屈地,說,“我一直把傅哥哥當家裏人,可他都不拿我當親人,從小到大都會這樣。”“哦。”宋翊微微頷首,沒有要接下去的意思。柯安咬咬唇,感覺宋翊對他說的事情好像一點都不在意,他說了那麽久,宋翊卻都不幫著他說話,連一句傅行簡的不是都不說,讓人挫敗極了。可,他們不是早就分手了麽?宋翊怎麽還那麽護著他。實在是想不到還能說傅行簡什麽不是了,隻能道,“我,我真的不是想的太多,隻是,傅哥哥從小都不把我當親人,隻把我當替罪羊。在外麵闖了什麽禍,總是頂著我的名字,害的我被爸罰了幾次呢。”他因為傅行簡無辜受累的時候有過幾次,不過,更多的是他爸猜也能猜到那些打架鬥毆的事情都是傅行簡幹的,照樣還是罰傅行簡。甚至有幾次,他自己闖了禍,但傅靖卻覺得是傅行簡故意嫁禍他的,依舊罰了傅行簡。這種情況比前一種情況多多了,柯安也因此不知多少次讓傅行簡白白為他背了黑鍋。當然,這些他是不會說的。正絮絮叨叨地說著傅行簡從小到大對他有多不好,多少次在街上打了架被人找上門來卻都是冒充他的名字,越說越委屈,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都快哭訴出來了,眼前的人卻怔了怔。“宋哥,你在聽嗎?”柯安看他忽然靜了,低垂著眸子似乎在想什麽,好像沒把他的話聽進去。“抱歉。”宋翊卻拔腿就走,“我有事先走了。”說著,不及柯安回答,便隻留給他一個背影。第66章 命中注定宋翊的腳步匆忙,心也跳得很快,他都不知道向來對什麽事情都平淡處之的他居然也有一天會那麽焦灼著急。心中炸開了煙花,絢爛璀璨,讓人止不住的展出笑顏,唇角的弧度快要咧到了耳朵根。等到了傅行簡家的樓下時,心情卻還沒調整好,不僅沒有平靜,反而是更興奮了些。手中的盒子變得沉甸甸地,好像在發燙,宋翊緊握著方盒,走到門前,輕輕叩門。等了一兩分鍾,聽到了鑰匙轉動的聲音,門板裏露出來一張不耐煩的臉。傅行簡在十分鍾前就看到了他的信息,知道他先斬後奏到了他家附近的時候,就已經在等著了,隻是在門前想著如果宋翊一敲門自己立刻就給他開的話,像是在這裏一直等著,顯得有點太急切了,所以在門前站了一會兒才給他開門。他今天本來是在看公司的事情,正讓秘書安排著明天的會議,看到宋翊的信息後就沒什麽心情繼續工作了,強行讓自己注意力轉移過去,繼續跟秘書說工作上的事情,卻因為心不在焉說錯了好幾個。傅行簡憤憤地想著他就不能提前說好要過來麽?這突如其來的造訪讓他心髒亂跳,到現在都靜不下來。開了門,把自己在工作上的不專心歸罪到青年身上,橫了他一眼,卻見對方笑得更開了。本來就是萬一挑一的相貌,眉眼溫柔純淨如春水,偏生了一雙薄唇,於精雕細琢中添了幾分冷冽之意,端的是美人二字。而他又知道該怎麽笑更好看,每每笑起來攝魂心魄,像是故意勾人一樣。傅行簡驀地想起網上那句出名的‘宋翊一笑,謀財害命’,確實是隻這樣一笑就能讓人心甘情願地把所有都給他,謀財害命算什麽。正想著,思緒陡然被青年的擁抱打斷,宋翊身上的味道很好聞,除了他本身的信息素味道還帶著夜裏路邊鬆杉的清冷氣息,這些味道本都是清淡冷寂的,但在這樣近的距離裏卻像是cui情一樣,讓傅行簡臉上發燙。“你發什麽瘋?門還沒關!”傅行簡瞥到開著的門,血液上湧,但上半身被人緊緊箍著,隻能抬腳去踹他,又踹了個空,反而被人攔腰抱起來了,阻了他下一次的念頭。“我現在很開心。”一雙墨黑的眸直直望著他,似乎要望進他心裏,宋翊低聲說著,笑容從剛進門起就是這樣燦爛。傅行簡氣急,這人也太無賴了,動不動就仗著自己比他高就抱他,看著溫良,實際上一點都不知道羞恥兩個字怎麽寫。正推他去關門,傅行簡口還沒開,就聽到一聲重重的‘砰’聲,宋翊長腿一抬,把門踹上了。“……”傅行簡見了鬼似地看著他,‘你’了半天沒‘你’出來。剛剛那門是宋翊踹的?他居然會有踹門的一天?是不是他今天的打開方式不對。傅行簡不禁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做夢,眼前這個宋翊是他夢裏的,或者說,難道是自己把青年給帶壞了?他這邊思緒信馬由韁,短短時間內不知道想了多少種可能性,有人卻不樂意了。“專心點。”宋翊的聲音溫溫軟軟地,像在撒嬌。“……”傅行簡伸出手,覆在他額上,問,“發燒了?吃藥了沒?咱去醫院看看吧。”對上的卻是一雙溫柔到能將人溺死的眸子,但那隻覆在他腰上的手卻不老實,不輕不重地捏了他一下,有些不滿,“沒有,我沒有生病。”“那你還不快把我放下來?”“不。”傅行簡被他一個字堵得說不出話來,看著氣鼓鼓地,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卻不是很氣,隻是這樣雙腳騰空不落在實地的方式讓人沒什麽安全感。橫他一眼,傅行簡說,“把我放下來,有話好好說就行了。你今天來找我是幹嘛?總不是要這樣抱我到天明。”“如果可以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