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食節過後,蕭南燭這工作方麵也算是暫時輕鬆了下來,李忠林安心在醫院呆了兩天,出來之後就上本市新聞安撫民眾情緒了。


    這次這個經濟會談被不明暴徒襲擊的事雖然明麵上好像鬧得挺嚴重的,但是真說起來卻也沒什麽具體人員傷亡。蕭南燭和建軍建黨節他們三個在最大程度範圍內控製了現場的情況,很多情緒失控的人隻是被擊暈所以之後也沒受什麽傷,加上根據現場人員的口供,這背後的事情難免扯到些神神鬼鬼的東西,所以有關部門一仔細調查便根據我黨的慣例幹脆不往下查了,而擱到李忠林的身上,這也就是一個組織不力的事,其他的上頭也自然沒有多怪罪。


    對這些事,蕭南燭本來也不大關心,反正八難和太歲現在都在他手裏了,想逃也逃不掉,這兩個大邪物雖說看上去是不大吉利,但是保不齊今後會給他派上些用場,所以他也就沒給他們判死刑,隻讓寒食和清明一人先看著一隻留作以後再說。不過這小彭警官倒是趁著之後上他家吃飯的時機問起他這件事了,而慣常裝傻充愣的蕭大曆師在抖了抖自己夾在手指上的煙後,這才揚著聲音開口道,


    “我那天會出現在那兒,就是因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啊,哪還需要什麽理由,恩,也謝謝你了啊彭東,來來來,來嚐嚐除夕的手藝……”


    聽蕭南燭這般說著,坐他身邊的除夕忍不住輕微的咳嗽了一聲,因為今天彭東上門來吃飯,所以除夕還特意換了身尋常人的裝扮,不過沒了那一身灼傷人眼的紅衣,身穿再簡單不過的居家服的長發男人還是有著讓人過目難忘的容貌,而打從剛剛蕭南燭和自己介紹了這男人和他的關係,就一直不大敢抬眼的彭東在挺不好意思的看了眼坐他對麵的這兩個舉止親昵的男人,好半響卻是抿著嘴角低下了頭。


    他和蕭南燭認識也好些年了,以前軍隊裏什麽樣的事都有,可他從沒有想到過蕭南燭是喜歡男人的,雖然這樣的事也如今這個年代也不算什麽駭人聽聞的事,但是放到蕭南燭身上彭東就是有些不大敢相信。


    他原本還在想著蕭南燭會不會過幾年求個穩定找個漂亮的,溫柔的姑娘結婚生子,可誰想這麽忽然的,蕭南燭就把這個名字叫除夕的男人帶到了他的麵前,雖說這樣好看的男人他活這麽大也沒見過,可是一想到他這位最尊敬,最崇拜不過的蕭教官就這麽有自己喜歡的人了,彭東就忽然莫名的有些失落。


    前段時間再見到蕭南燭的時候他一直挺高興的,這裏麵的東西很複雜,是一種對過去長久相處歲月的緬懷,也是一種他從來不敢說出來的情感。那之後蕭南燭讓他幫忙的事他都努力去幫,對於他的一切彭東也比別的事要關心些,他都二十好幾了自然之前也有談過戀愛,他知道他並不是喜歡蕭南燭,隻是一種他自己也解釋不清的東西。


    不過在今天得知蕭南燭終於找到了適合自己的人之後,彭東還是有真心為他高興,畢竟蕭南燭提起這個叫除夕的男人時雖然語氣隨意,卻是實打實的真誠,而這對於僅僅隻是在心裏短暫對蕭南燭有過幻想的彭東也足夠讓他徹徹底底地放棄了。


    麵前的這個年輕人心中複雜的情緒除夕都看在眼裏,不過因為這情緒的來源本沒有惡意,所以除夕倒也沒有說什麽,他隻是用無奈的眼神淡淡的撇了身旁的蕭南燭一眼,而蕭南燭在回了個含笑的眼神後,隻當自己從頭到尾什麽都不知道,便將放在桌子底下的手和除夕的捏了捏。


    感覺到蕭南燭的用意,除夕也不想再說些什麽了,之前他的確是因為蕭南燭時常帶著一身從別人身上沾染來的情意而難免有些多想,不過彭東這個人算是難得的心性耿直單純的人,周身的凶煞之氣也大多來自於外界而非他本身,在警察這個工作崗位工作了那麽久,他也沒有被影響太多一直保持著自己的原則,而這般想著,從剛剛一直都沒有怎麽說話的除夕拿起放在手邊的公筷便給彭東小心的夾了一筷子菜。


    “你多吃點。”


    平和的有些像長輩看待後輩的眼神,一瞬間倒是化開了除夕常年陰鬱冷凝的麵容,襯得他的容貌越發豔麗起來,除夕的身上原本就帶著神明才有的氣度,一舉一動都自然十足的優雅迷人,彭東看的嗓子眼裏的菜都差點嗆出來卻還是連連點頭,趕緊聽話的多吃了好幾口飯,而見狀的除夕倒是十足難得的笑了起來,一副像在給年獸喂食的認真樣子就差沒再給彭東再下廚多做幾個菜了。


    將這些都看在眼裏的蕭南燭無奈的抽了抽嘴角,卻最終什麽都沒說出口,畢竟他家曆神什麽都好,就是天生愛心泛濫,對動物小孩乃至彭東這樣的人都硬不下心腸,而直到這頓飯吃完他送彭東到樓下的時候,今天下午還要出勤所以穿著身警服的小警官卻明顯有什麽其他話和他說,見狀的蕭南燭開始還有些不明所以,不過很快彭東就用有些不放心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圈蕭南燭,接著皺著眉頭便衝他一本正經的交代道,


    “南哥,以後你千萬可和張弛那種人再出去亂玩了啊,我覺得夕哥人挺好的,對你也真心,你可千萬要好好珍惜,不然我一定打電話和他揭發你……”


    “誒,你這小子!”


    聞言蕭南燭叼著煙作勢便要抽他,彭東見狀把警帽往腦袋上一扣就笑著跑了,目送他上了警車後蕭南燭獨自抽了會兒煙好一會兒才回了自己家,而眼見除夕在那兒開著電視又看起去年過年時候的春晚了,叼著煙的蕭南燭倒是若有所思地站在門邊上自顧自地想了會兒事。


    那古文字專家老楊現在人還在不找五六的山溝溝,所以蕭南燭想把這曆法經往後再研究研究卻始終找不到章法,前頭的那三個建,破,收他自己試著又來了幾回,倒是感覺越來越熟練了,加上他也打算借著重建那幾個已經消失的傳統節日的由頭,從而尋找到能解決除夕身上時間快速流逝問題的突破口,所以趁著隔天周末,他就在家裏開始試驗那建字訣的具體使用方法了。


    中國最為傳統的節日原本一共有二十二位,分別是除夕,新正,路神,人慶,上元,花朝,上巳,清明,端午,天貺,乞巧,寒食,中元,中秋,伏日,重陽,下元,社日,亞歲,臘八和小年。這其中有將近一半的傳統節日如今已經徹底消失了,真要是說起來連那些老人家都未必清楚。


    因為本身存在的痕跡已經完全被遺忘幹淨了,所以一旦蕭南燭想要複生重建他們,勢必要動一些腦筋,恰好離三月份近的這幾天剛好的就有個上巳節,可是早就大概一百多年前上巳節就已經徹底消失了,如今蕭南燭翻遍老黃曆又仔細問了許多位曆神才知道上巳節的前身就是現在的三月初三,隻不過這位自上巳節消失便對過去的一切忘得幹幹淨淨的曆神對蕭南燭的提議完全不敢興趣,相反還一副十足誠惶誠恐的恐懼樣子,看的蕭南燭倒是有些無奈起來。


    “我……我不知道啊,我就是個初三,一年有那麽多初三,我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初三……我怎麽可能會是什麽傳統節日呢!曆師你就……你就別嚇唬我了……我不行,我不行的……”


    身著一身寒酸樸素的布衣,這位初三一邊說話還一邊哆嗦,平凡無奇的臉上是濃重的自卑和膽怯,他的腳上蹬著雙他自己編的草鞋,低著頭看著腳趾的樣子倒像是隻縮頭縮腦的鵪鶉。


    因為在上巳節徹底從這個世上消失之後留下來的注定就是這樣一個可憐又倒黴的初三,平平常常,連一絲讓人記住的東西都沒有。這就是很多傳統節日在消失之後將要麵臨的命運,一切回到原點,成為一個卑微又可憐的存在,完全忘記自己曾經存在過的意義,無論多少年都想不起來,而如果不是蕭南燭本身有特意在諸多古書中尋找過關於上巳節的典故由來,他還真的有點難以相信麵前這個就是曾經中國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日’。


    相傳女媧造世,七天之內便創造出七種動物,按每一天每一日排列就是第一天是雞日,第二天是狗日,第三天為羊日,第四天為豬日,第五天為牛日,第六天是馬日,第七日為人日。這七天按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的天幹排序和子醜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的地支排序法排列,巳日便被稱為‘人日’,因為那天恰好也是傳說西王母的生日,所以在古代每逢上已節人們便要做大肆慶祝和享用精心製作七寶羮,加上上巳節那時脫胎於上古神明的祝福之中,代表著人界眾生,自然也是地位顯赫,得天獨厚。


    據除夕回憶的話,他曾親眼得見上巳節出生,那時身著華服的神君玉冠笑麵,眼梢一顆黑色的小痣端的是風采不凡,由於本身便是人日,上巳節天生就喜歡親近人類,對於人間的美好也是十足向往,可是最終在被人類完全遺忘而被迫消失時,他倒是並沒有說太多的怨言,隻在某一日雙眼通紅地找到除夕的身前,接著便附身叩首一字一句地衝紅衣曆神緩緩開口道,


    “我因人而生,如今身死,不怪蒼天,隻盼無我庇佑,人間也能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至於世人疾苦,此後便有勞各位神君……多多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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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更~還債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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