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坐得累了,你也少喝酒,明天要進組。” “好。” 齊卓程前腳剛和孟霽他們離開,方若怡後腳找到了顧懷。 方若怡換下禮服,穿著一件普普通通的外套,紮了個馬尾,乍一看,仿佛回到了富森見麵時的樣子。 “聽說你這次要回南撫拍片?”方若怡說。 “消息挺快的。” 顧懷靠在牆邊,方若怡站在對麵,兩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他再怎麽放下成見,但方若怡始終是紮在他心結上的那根刺,能不碰最好。碰到了,深深淺淺的,總會帶出幾分痛楚。 “阿爸知道了。”方若怡停頓了下,“前兩天跟他打電話,我告訴他了。” 顧懷不在意:“我去南撫,又不是去他家。沒什麽好說的,也沒什麽想見的。” 顧懷說完就走。 方若怡在他身後猛喊:“他說他會去見你。” 顧懷像是沒聽見她一句,幾步走得沒影了。第52章 顧懷回到酒店,泡了個澡,給自己沏了一壺茶,舒舒服服的窩在沙發裏看劇本。 王寄楠把調整過的劇本重新發了遍給他。 顧懷出演的是男主角林素的師傅,晏珩。一個刻了一輩子木雕的老人家。 這個人就如古代的鑄劍師,對木雕有一種近乎瘋狂的執念。 原本這個角色的年齡在六十多歲,王寄楠為了配合顧懷,特意把人物的年齡往下調了一些。又根據顧懷的意見,把他對雕刻的癡迷,刻畫得愈加歇斯底裏了。 男主角林素對他而言,雖是他的徒弟,但更像是他和人世間交流的載體。 除了林素,在外人看來,晏珩就是一個性情古怪的老頭子。 桌上的手機不時的震動兩下。 齊卓程發來一連串吐槽飯局的消息,還有照片,現場一個個喝得東倒西歪的人。 【為什麽我不可以逃走。】 【我想溜了。】 【鍾總的酒量比哥哥還差,已經撲街了。】 …… 【好了,我準備撤了。】 和齊卓程發著微信,顧懷順便刷了眼微博。 《山川紀》的第二則預告片在網上像病///毒一樣發酵。 他和齊卓程的超話,每時每刻都在瘋長新的微博,大觸們的產糧以迅雷之速,漫天漫地的噴湧而出。 畫麵過分唯美,顧懷看了都禁不住有些臉紅。 一張燕山月被囚///禁大牢的圖,。 這圖倒是有出處,劇裏有一段是燕山月因為私放了長音他們,被皇帝囚///禁的情節。 但是! 這裏並沒有長音。 這幅畫裏,燕山月雙手被鐵鏈拉扯著,高高吊起,雙目緊閉,昏厥無助的模樣。 長音站在他的身後,從背後環抱著他,目光貪戀。 牢房陰暗的地上,泄落一地的蒼白月色。 明明沒有做什麽,但兩人之間卻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禁////穀欠感。 令人非常渴望,期待接下來會發生一些什麽事。 顧懷望著畫中的長音,眼前不由得代入齊卓程的那張臉,那幅畫逐漸變得靈動起來,竟慢慢動作著之後可能發生的那件事。 不不不…… 顧懷趕緊甩了甩腦袋,怎麽自己又在胡思亂想這些了。 “嗡嗡嗡——” 一個電話及時打斷了顧懷的思緒。 蔣寰澄:“顧懷,齊卓程在我這裏,你有沒有興趣來一趟?” 顧懷握著手機的手頓然僵住,心髒狠狠一抖。 —— 顧懷有好些年沒有來過地平線傳媒了。 蔣寰澄一直致力於做電視劇,很少投資電影。顧懷平時裏跟他麵上客氣,私底下沒什麽太深的交情。 辦公室裏,蔣寰澄正和齊卓程有說有笑。 麵前擱著張酸枝木的茶海,上麵擺著一套青玉碎瓷紋的茶具。 “哦,顧懷來了啊,來坐。” 蔣寰澄招呼顧懷坐下,笑容可掬,客氣得不像話。 顧懷有些警惕,齊卓程知他心中疑惑,出言解釋:“剛好在飯店裏遇到蔣總,就一起過來了。” 齊卓程知道蔣寰澄有事單找顧懷,和顧懷換了個眼神,先出去了。 “我在外麵等你。” 房間裏,蔣寰澄給顧懷斟了杯茶,敞開了,說起大白話:“顧懷,我也不跟你客套。江瞳的事,是不是你動的手。” 顧懷漫不經心的看了他一眼:“我沒那個興趣,也沒那個閑工夫。” 蔣寰澄的視線在顧懷臉上遊走了幾個來回:“我已經讓他低調了,沒想到還是爆出了料,連壓都沒辦法壓。” “蔣總想說什麽?” 眼見蔣寰澄絲毫沒提齊卓程,顧懷便知道,江瞳的這件事,齊卓程是做的滴水不漏。即便蔣寰澄這個老狐狸,也沒能打聽到幕後的黑手。 也由此可見,在偌大的權勢麵前,娛樂圈還真是什麽都不是。 蔣寰澄品著茶,眼珠子轉了兩圈:“既然不是你的動手,那就好說了。我想請你幫個忙,替我把江瞳撈出來。” 顧懷眉心輕斂:“撈人?蔣總怎麽不自己動手?” “說來慚愧,我去撈過了,連人麵都沒有見到,就被打發回來了。”蔣寰澄戲謔,“這小子,也真是費了我不少心思,還淨給我惹麻煩。” “江瞳就算撈出來,也很難回圈了。” 蔣寰澄撐著眼皮,一時間,眼角的細紋似乎多了幾些:“他好歹跟了我這麽多年。好聚好散,我打算把他送去國外,也算了了這些年的情誼。” “顧懷,這件事要是辦成了,你這份人情我總是記下了。” —— “沒想到蔣寰澄對江瞳還挺重情的。” 停車場裏,顧懷上了車,懶綿綿的躺進車椅。 前一天晚,被江瞳鬧到發病,也就齊卓程來了後,安睡了會兒。 一清早的飛機,到了燕市,又是趕場發布會,大半夜的,還被找來聽蔣寰澄聊人生。 此時,實在撐不住,有些困倦了。 回酒店的路上,顧懷閉著眼數落齊卓程:“你來地平線,怎麽沒和我說一聲,差點嚇死我了,還以為……” “還以為江瞳的事,被他知道了?” 齊卓程和顧懷一道坐在後排,沒有開車內燈,他悄然握上顧懷的手 。 這人的手一直都好像是溫涼的,肌膚細///嫩///軟///滑,可偏偏掌心裏沒什麽溫度,手背就更冷了。 齊卓程沒有多話,隻是用自己溫暖的手掌包裹住他的 。 顧懷昏昏欲睡,再加上和蔣寰澄談事,又是一件費心勞力的事。 齊卓程的舉動,他便沒怎麽拒絕,心裏還自我催眠:即使他拒絕,齊卓程應該也不會鬆手的。 齊卓程徐徐說道:“江瞳的事,是因為他自己太囂張,留下的證據太多。我根本不用做什麽,隻要把證據遞上去就好了。” “你打算救他嗎?”齊卓程話鋒一轉,“你若是要救,我和那邊打聲招呼。他現在還沒定罪。” “先關他兩天,不急著這陣子,蔣寰澄也沒盯著讓幾天就撈人。” 顧懷半睜開眼,茫然的瞧了眼身邊人,調整了下姿勢,往齊卓程肩上一靠,“困死了,讓我靠會兒。” “好。” 顧懷主動靠過來,齊卓程心底甭提多高興了,挺直了腰板,生怕這人靠得不舒服。 顧懷的手無意識的落在他的腿上,齊卓程握緊了,見這人不反抗,索性婆娑起他的手指,一根一根,一指節一指節,細細撫過。 他摸的無意,卻是把顧懷給摸壞了。 肌膚如觸///電般激//起的熱意,猶似指上針,心頭火。猖狂的在顧懷心上燒起了一點絲絲念念的妄//想。 人的心思就這麽奇怪,一旦起了愛恨情仇,就會慢慢的織成一張網,把自己纏繞起來,愈陷愈深。 作繭自縛大概就是這麽來的。 顧懷覺得自己現在就是在作繭自縛。 他全身一哆嗦,猛地抽回手,沒什麽底氣的斥道:“有完沒完,當糖葫蘆呢,摸來摸去的。” 齊卓程側過頭,轉向窗外,深暗的車窗上,映出這人唇邊得意的微笑。 顧懷卻是被心頭火燒得難捱,轉了個身,不靠著他,閉目靜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