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明顯愣了愣。 少人的街道上燈光明晃,他們的影子融合成一塊灰色,做夜風裏的親密愛人。 陸淮撇過頭,薑衢又趁機親了一口。 “你怎麽這麽招人?”陸淮單手拖著他,另一隻手扯他小腿,交叉放在身前,用手拍了拍。 薑衢推他:“誰招你了,快走。” “你再叫一句。”陸淮站著不動。 薑衢偏頭枕在他肩上,故意柔著聲音,乖巧地喊他:“哥。” 陸淮喉結滾了兩個來回,用腦袋撞了撞他,才背著他走。 時間不早,很多店都關了,薑衢大致逛了樓下一圈,隻買到一雙合適的手套,圍巾沒找到什麽喜歡的款式,而樓上的店麵價格都挺高,一條抵得兩條的價格。 “下次挑個周末來吧。”陸淮說。 薑衢回憶:“這周周末咱們不是說好刷理綜卷了嗎?” “那就不買了。”陸淮說,“正好今天不寫作業,早點睡,明天精神點兒。” 薑衢每天上課堅持聽講,但一下課頭就往桌上砸,昏天黑地猛睡個十分鍾。 “去樓上買。”薑衢說著,就拉陸淮上扶梯。 他們沒走幾家店,薑衢就停下來,看清楚以後進去,從連排掛著圍巾裏抽了一條黑灰的。 一半黑色一半灰色,最底下綴著疏鬆的米棕色穗。 薑衢一眼看中,掛在陸淮脖子上比劃:“這個好看。” 老板娘正準備關門,扭頭看見他倆:“這款圍巾賣好多條,但這個小哥哥戴了最好看的!” 雖然知道是老板娘在說漂亮話,但薑衢覺得她說的對,就是最好看的。 陸淮見他愛不釋手:“就這條吧。”他又問,“老板娘,拿兩條一樣的。” “這個就剩一條,”老板娘說,“拿貨要下個星期了。”她推薦其他款,“不然換別的?其實這幾條也很適合男生的。” 他倆也不好明說是要情侶款,站著猶豫兩分鍾。 薑衢看陸淮,還是說:“那就買這條。” 後來也不讓陸淮付錢,自己砍了兩次價,砍不下來就花了貴價買, “就圖她說你最好看,”薑衢站在車邊上,“我也不和她爭那十塊錢了。” 紙袋被他掛在前頭的掛鉤上,薑衢順便手欠地拍陸淮的腰:“圍巾被你一個人戴了,你敢感冒我打死你。” 陸淮從袋子拿出圍巾:“會係嗎?” “……” 南城能戴圍巾的機會很少,薑衢上一次有類似這種操作,可以追述到打紅領巾。 他將圍巾繞了一圈,然後打了個結,一邊穗子就翹在外麵。 “……”他把圍巾扯鬆了,重新來,塞了一會兒,發現還是不好看,“不行,咱倆回去,讓老板娘教一個好看的方法。” “不去了。”陸淮摟過他,薑衢撞上他的胸膛。 他把圍巾一邊搭在薑衢肩上,低頭吻他。 他們的唇藏在圍巾後麵,外套拉鏈互相卡住彼此。 薑衢沒準備好,往後趔趄半步,陸淮便追著過來,薑衢笑著咬了他一口,手扯住圍巾一下收緊,陸淮整個人被圍巾圈著,唇又壓近了一些。 “今年一起過年好不好?”薑衢輕聲問。 陸淮留戀地啄了他的嘴角:“嗯。” 其實每年過年陸曼情都是在的,但陸淮和她沒有很多話說,兩個人吃一桌子菜,吃完他再聽陸曼情嘮叨半個多小時,就能上樓玩手機了。 所以他對過年沒有太多不同的感情,甚至還不如五一國慶這些日子來的愉快。 但現在,薑衢說要一起過年,他就心裏充滿了期待。 和男朋友一起過年,光想想就是件特別浪漫又難得的事。 年前南城的氣溫有一波回升,大多數人都穿回了衛衣和薄外套,薑衢向來穿的少,又開始外麵一件校服裏麵一件短袖。 昨天晚上和陸淮爭一道題,爭的不高興了,睡覺的時候都還鬱鬱不平,睡的比平時晚,今天就格外犯困。 他強打著精神看完一套語文試卷的解析,揉著眼睛:“什麽鬼中心思想,我覺得這個逼就是自己房子塌了心裏難過,寫了一堆屁話。” 他伸了個懶腰,身上短袖t恤拎起,露出一截腰,從側麵看腹部有一點突出的肌肉,腰側的線條好看,精瘦。 陸淮趁機掐了他一把。 薑衢一個哈欠沒打完,馬上張著嘴變了調:“嗷!” 吳詢正好閑著回過頭:“幹嘛呢,叫這麽騷。”他想也不想,就在他倆麵前左指一下右指一下,“你倆能不能低調一點,仗著坐在最後一排,就每天醬醬釀釀,對得起前麵的我嗎?” “又沒出聲,關你屁事。”薑衢說。 “哦 ,那剛剛是誰啊,啊……啊……嗯?” 吳詢模仿得完全不像,但貴在妖嬈騷氣,讓薑衢想到了那個給他啟蒙的南城0。 他突然僵著臉。 靠,爺發現,他教我的東西,都是做0的技巧啊! 薑衢一拍桌:“不存在的!” 陸淮沒回頭,眼尾看他,聲音沙啞:“誰惹你生氣了?” 吳詢;“他心虛,別理他。” “心虛你大爺,莫cue老子。” 吳詢問陸淮:“還管不管!這個人你還管不管!” 陸淮笑著問吳詢:“你是不是想借英語試卷抄?” “……”吳詢忿忿不平,罵道,“媽的,垃圾分類,人渣配對。”第77章 六中給人的感覺, 就像泛黃的書頁,和曬滿燦金陽光的下午, 蒼翠綠蔭下仰頭喝水的少年。 “再打半場就下了。”薑衢掀起t恤, 還沒來得及擦汗,就被陸淮瞪得抖了抖手放下來。 他抬起胳膊胡亂擦掉額角的汗,衝陸淮不情願地比中指,然後跑回籃下。 天氣好,所以即使是寒假第二天,學校操場和球場也沒怎麽少人。 高三學生在教室裏壓抑久了,一放假便都像籠子裏的鳥一樣,全都跑出來。 “就走了?”吳詢問他。 薑衢從陸淮手裏接過外套, 拉鏈拉到脖子底下:“不打了, 我倆有正事。” “滾滾滾,爺再給你一個眼色就不叫吳詢。” 薑衢推了推他的肩, 走了。 “蟶子是不是得先吐沙?”薑衢拿著陸淮手機。 “放鹽進去泡兩個小時。”陸淮撐著他肩頭, 把圖片翻了個頁, “你確定真的要吃佛跳牆?” “都放假了,囂張點,就吃佛跳牆。”薑衢說,“你不行還有我。” 他的頭發汗濕成一綹一綹, 垂下來紮著眼睛,陸淮抬手,輕輕給他撥開了。 “姥姥說年三十的下午就來我家,然後吃完晚飯, 吳詢他們幾個說出去逛會兒,再然後你跟我回家。”薑衢問,“我們一起過年,行不行?” “嗯。”陸淮車停在市場門口,“我和我媽說了,她也挺願意和他……”陸淮想了會兒,不知道怎麽稱呼,最後還是說,“和他未婚夫一起過年。” 薑衢拽他袖口:“還沒領證呢?” “快了,說是年後。” “哦……那,那個人他以前的家庭是怎麽的?不會還要帶著上次那瓜皮腦殘兒子一起移民吧?” 陸淮搖頭:“不會,聽說孩子撫養權給了女方。” “那二人世界挺好過的。”薑衢停住腳,“挑半隻雞.吧。” “幾把還能半隻嗎?”陸淮順著他話說。 薑衢愣了愣。 “臥槽!”他伸手抓陸淮的肩前後晃,“陸淮你他媽!你還真是隨時隨地能上車啊!” 陸淮搭了搭他的肩,笑著說:“注意點兒,人來人往的,影響不好。” “你也知道人來人往的!”薑衢鬆開手,又用腿踢他,“你閉嘴,不許說話。” 陸淮用手比劃了一個拉鏈在嘴上。 然後他倆挑了半隻雞。 買海蟶的時候薑衢撈了袖子準備挑,被陸淮攔了攔手:“去那邊讓老板給你幾隻發泡了的海參。” 薑衢離開以後,隔壁的姑娘就沒看他了,轉而問陸淮:“你們是本地人嗎?” “嗯。” “我也是,”姑娘把頭發從前往後薅了薅,淩亂又慵懶的發絲散下來,特別符合冬天的感覺,“現在很少碰到年輕人來買菜了。” “我來給他買菜。”陸淮說。 姑娘頓了頓,沒立刻明白陸淮話裏的意思,自顧自往下接:“唉,我也是,我在家睡到下午,我媽看不下去,非把我扔出來買菜,好不容易放個寒假,還沒過幾天好日子呢……” 她說了半天,陸淮一袋蟶子挑完,她手裏的牡蠣還沒比之前多五顆。 薑衢拎著個半濕的小袋子往回走,剛一靠近,就聽見女孩大方爽朗的談論聲:“你們是哪個大學的,或者高中時候讀的是哪個學校,不然加個微信吧,說不定咱們是校友啊!” 薑衢過去,甩了甩袋子,姿勢怪瀟灑,痞帥痞帥,他搭著陸淮的肩,悄悄手用力掐了他一下,然後轉過來看那姑娘,笑著說:“害,我倆都不會讀書,哪有什麽大學上的,現在就在理發店給人洗頭做學徒。” 薑衢見她還勾勾看著陸淮,又問:“小姐姐平時做頭發嗎,我們那邊打折促銷,報我和他的名字,洗剪吹138,燙染一律折上折,還有很多國際高端線定製的護理療程,一套9999,最近年關,免費再還送你一套水療,這樣吧,你給我留個姓名電話地址,我回去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