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涿:“???” 前幾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他有點懵,不知道哪裏出問題了,心裏又萬分無奈地回響著那一句“杜總的心,海底的針……” 好在他心大,最不會用小心思折磨自己,到了健身房就將疑慮拋諸腦後。 這是他住所附近最大型的一家健身房,現在還沒到下班時間,來的人不多。 他跑了半小時當熱身,換上泳褲就下了水,一口氣遊了五個來回。 “呼!”他喘著氣拉開泳鏡,手掌抹走臉上的水珠,仰頭喊救生員,“多少?” 坐在高處的救生員和他相熟,默契地報了個時間。 “哈!”他得意地從水下掄起拳頭,這麽久沒練,竟然也沒退步太多。 “啪、啪……”另一條泳道有人給他鼓掌,徐涿扭頭望過去。 一個男人,隻穿一條泳褲,還戴泳帽,沒有服飾的協助,徐涿辨認了許久才勉強把他認出:“林總!” 是萊美特的林經理。 林經理遊近,笑著說:“想不到徐總還是個遊泳健將。” “叫我名字就行,”徐涿伸手和他拍掌打招呼,出了工作場合就不談公事,可以用平常的身份相處,“你也住這邊?以前沒見過你。” 林經理名叫林入哲,比徐涿大幾歲,也算年輕人,不講究古板的規矩。 前兩周合作期間,他們相處得不錯,你隻要不惹到他,他便是挺隨和的人,此時也就沒有拘束。 “剛搬家,”他掃過徐涿露出水麵的肩膀和胸膛,鼓起的小塊肌肉,讚歎道,“你身材不錯啊,有好的私教推薦嗎?” 徐涿背靠泳池牆壁,手肘撐在池子邊沿,說:“沒呢,大學抽空學過,自己練的。” 林入哲側頭看他,用男人都懂的眼神調侃道:“那你女朋友有福了。” 徐涿長得英氣逼人,身材高大,性格又好,事業上前途無量,更重要的是有上進心,他想當然認為他已經和哪位同樣出色的女人在一起。 而且20來歲的男人,血氣方剛,怎麽可能耐得住,無論如何紅顏知己總得有幾個吧? 徐涿嘿嘿笑兩聲,並不糾正他,彎脖子看自己水下的腹肌,說:“這段時間太忙,鍛煉也放下了,才幾天就感覺肌肉軟了些。” 林入哲感同身受,點頭說:“我們也剛剛閑下來,”說著想起來,“對了,還沒恭喜你們呢。” 徐涿:“什麽?” 林入哲說:“秉優收購奧亞啊,你們杜總終於如願以償。” 徐涿:“連你都知道?”秉優內部員工都還沒收到確定的消息,一個外人就已經知道了? 林入哲腦袋湊近:“還沒正式公布,但是杜家的晚宴請柬已經發出去了,就在這個周日。” 徐涿眨眨眼,怪不得,應該是杜家和一些權貴的聚會。 林入哲繼續說:“邀請了挺多人,杜家已經很久沒辦過這樣大規模的晚宴了,商界政界的……”他沒說下去,隻給了徐涿一個眼神。 徐涿沒接話,問出之前便想到的一個疑問:“你和我們杜總好像挺熟。” 林入哲搖搖頭:“也不算熟,我們是校友。” 他是在國外念的大學,同鄉會和杜子佑見過幾麵,加上是同專業,久而久之也有了點交情。 雖然隻差了一級,但是杜子佑讀書年紀小,跳過級,他們實際年齡差了好幾歲。 “非常厲害的一個人,”林入哲回憶道,“年年全獎,鋼琴、小提琴、繪畫、國際象棋也都拿過獎,相貌出眾,迷倒了一大批女同學,當之無愧的校草,”他頓了下,委婉道,“就是不太喜歡熱鬧。” 徐涿自動翻譯為“就是太高冷”,他好奇的是另一件事。 林入哲似乎看出他的心思,也有可能剛好想到,笑著對他說:“你知道有次全專業的比賽,他用了誰作案例嗎?” 徐涿看他,隱隱有了猜測。 林入哲翹起嘴角:“沒錯,就是奧亞。” 五六年前的秉優遠不如現在,和奧亞差不多量級,那時候杜子佑就計劃要吞並它了? 兩家廣告公司的事和林入哲沒太大關係,他隻是把它當成八卦談資,成為佩服杜子佑的又一佐證。 徐涿雖然覺得有些古怪,但也沒能想出更多的彎彎繞繞。 也不是自己該管的事。 他遊到盡興才離開,路上訂了個外賣,回到家就精疲力竭地倒在沙發上。 還沒緩過勁兒來,手機鈴聲震動。 “這麽快?”才訂了不到十分鍾就送到了? 他也沒看,直接接通:“喂?” “臭小子!”對麵火氣十足地大吼,“十天半月不打電話回家!生塊叉燒好過生你!” “啊啊!!!”徐涿手掌捂住臉,老頭子前不久和某位老板走得近,別的沒學到,他們那裏的俚語倒學了不少。 “啊什麽啊!你媽天天不著家,你也天天不著家,老婆孩子都沒了一樣,你知道別人怎麽笑我的嗎?啊!?” “爸!”徐涿鼓膜都要被他的聲浪刺破了,“你有事快說,我還要吃飯呢!” 對麵的人喘著粗氣,好一會兒才氣順,厲聲道:“你這周末給我空出來,回家一趟。” 回去倒沒什麽,但他直覺不會這麽簡單,警惕地問:“回去幹嘛?” “陪我去個地方。” 徐涿皺眉頭,就知道。他不滿道:“不是跟你說我不想參加你們的活動嗎?” 他爸沒什麽文化,走了狗屎運幹工程起了家,錢有了,也滋養出一顆想成為豪門的心,削尖腦袋要往世家貴族裏鑽。 徐涿以前經常被強迫參加各種聚會,早就厭煩了他們的虛與委蛇、勾心鬥角,待到偶然窺見他們華麗外表下的腐爛不堪,他徹底斷絕了與那些人的交往,也因此和老頭子鬧掰了。 他幾乎能透過電話聽到老頭子恨得咬牙切齒:“你知道我費了多大勁才拿到邀請函嗎!?” 徐涿鬆鬆運動後疲勞的雙腿,心不在焉地聽他大喊大叫。 “要不是杜家這次擴大了邀請範圍,你以為——” “爸,”徐涿突然打斷他,“爸!” “混蛋!你——” “你說誰,”徐涿不顧他在罵人,問,“杜家?” 作者有話要說: 啊,好想寫色色的東西……所以明天,嘿嘿。第16章 出門前尚是烈日炎炎,到達杜家老宅時,天空已灰蒙蒙,氣溫也由夏日的酷熱降下來,吹過的風帶絲絲涼意。 徐有材穿上了新定做的西裝。 他雖然已經年近半百,不注意保養,一張飽經風霜的臉,還有啤酒肚,但是骨骼的底子還在,一身正裝,鐵著表情的時候氣場十足,還挺能唬人。 司機給他開車門,他昂首挺胸地下車,暗自觀察四周,發現沒人注意到他。 回頭看自己剛下車的兒子,高大英俊,西裝筆挺,皮鞋鋥亮,整個人自信又瀟灑,他滿意地點點頭。 不錯,有我年輕時的風範。 當然,和他媽長著好看也有點關係。他默默補充了一句。 “爸。”徐涿走到他身邊,掃了眼周圍。 杜家老宅說是莊園也不為過,草地停滿了各類豪車,珠光寶氣的女人和西裝革履的男人鑽出來,互相招呼著,往大宅去。 徐涿問:“陳老板還沒到?” “老陳他說晚點,我們自己先進去,”徐有材語氣一轉,警告他,“不管你平時怎麽倔,今天你必須按我說的做,敢不識好歹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知道了。”他們路過一家人,青春無敵的小美女盯著徐涿看,徐涿紳士地微微一笑。 徐有材眼睛放光,壓低聲音說:“今天來的人非富即貴,很多適齡未婚的大姑娘,你多注意些,看上哪個跟我說,你都二十好幾了,我像你這麽大的時……” 嗡嗡嗡嗡…… 徐涿掃過一遍,幾乎沒看到眼熟的人,倒是這些人各自都有圈子,或是簡單寒暄幾句,或是熱情擁抱,或是相攜入內。 像他們父子倆一樣格格不入的也有一小部分人,應該都是新貴。 徐涿截住他老子的話:“爸,等一下,我看到朋友了。” 他快走了兩步,趕上前麵的人,林入哲似有所感的回過頭,驚訝道:“你也來了?” 徐涿還沒說話,徐有材就輕咳一聲,笑道:“這位是涿子的朋友啊。” “我爸。”徐涿解釋道。 既然有熟人引薦,行事便方便許多。林入哲家境比不上徐家,但是是其中一個家族的分支,因而也和各世家有點交情。 徐涿的社交天賦明顯遺傳自他老子,徐有材周旋在人群中不亦樂乎,徐涿卻沒多大興致,站在長桌旁閑聊。 “沒想到你也是個富二代,”林入哲說,“看不出看不出。怎麽寧願替別人打工,也不回去幫你父親?” “挺複雜的,”徐涿啜了口氣泡酒,他不願說這件事,揚揚下巴示意不遠處的一小夥人,問,“那位是?” 幾個人圍著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舉止頗像是主人招待客人,那副不苟言笑的表情越看越熟悉。 “啊,你不認識?”林入哲回答,“杜大少啊,杜永封。” 徐涿立即扭頭看向他:“杜總還有大哥?”他還真沒聽別人說起過,不過也和他不關心這些事有關。 林入哲笑了:“不然你以為杜家的產業都交給誰了?老杜總早些年身體便不好了,逐漸放權給大兒子,隻留下秉優,等杜子佑回國,就將敗落的秉優交給他。” 待遇也差太多了,徐涿暗忖,秉優作為廣告公司,再怎麽起死回生,即便成為行業巨頭,也遠遠無法和某些產業的公司相提並論。 這麽想著,他抬頭看一下天空,天色比剛剛更為陰沉:“看這天,不會下雨吧。” “誒?我們過去。”林入哲叫他,客人們匯集到一處,準備聽台階上的主人講話。 講話的人正是杜永封,徐涿走近瞧,發現同是冰山臉的兩兄弟,杜永封和他弟弟區別挺大。 杜子佑長得俊俏,五官更精致小巧,繃起臉隱隱有種色厲內荏的感覺,隻有相處久了的人,才會因他的行事作風而對他心生畏懼。 杜永封年近四十,臉部棱角分明,眼角已經有了皺紋,像嚴肅古板的封建家長,眼神帶厲色,一看就知道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