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敏蘭眉頭微皺,朝花蕖看了眼,說這些幹什麽。


    「不愧是齊夫人養出來的好女兒,那樣煙花之地也能來去自如。」何夫人冷哼了聲,「還是太醫院的學生,就不怕被趕出去。」


    「醫者父母心,就算是路上見到個生了病的乞兒也會出手相助。」顧氏淡淡的回她,「難道因為他身份低賤就見死不救?何夫人,這關乎醫德,人命之事何以要區分貴賤。」


    顧氏說的語氣也不重,可聽著就有重大義凜然的感覺,一樣是學醫治病救人,給誰看病有區別?關在牢裏的犯人都有看病的資格,更何況是她們。


    何夫人哼笑,一眼掃向花蕖:「齊夫人說什麽都有道理,隻不過這看病總不至於看成舊相識。」


    花蕖愣了愣,對這位何夫人也略有耳聞,她的丈夫可是百花巷裏的常客,遂她笑著回答:「奴家與齊姑娘,多年前在惠州時就已經相識。」


    在座的人人都知道齊家三房有位姑娘是從惠州接回來的,接回來的時候已經十二歲了,這位五姑娘還頗有天賦,被如今在聖上麵前正當紅的太醫二伯送去了太醫院學醫。


    可與一個花樓女子是舊相識,那就頗引人深思了,不是說這位齊家五姑娘過去是因為齊家三老爺出任的緣故生在惠州沒有帶回來,都不消齊敏蘭說什麽,一向和齊家不對盤的何夫人搭腔的極快,語帶諷刺:「難不成在惠州時她就給你看過病。」


    不等花蕖回答,坐在那兒的明老夫人抬手擺了擺:「既然少了個琴師就下去罷,安排別人上來。」


    「老夫人,這不明不白的說了這些話,要是把人請下去了,明日還不知道怎麽傳這齊姑娘的不是。」明三夫人在她身旁低聲道,「這齊家怎麽說和我們也是姻親。」


    「一個花娘的話也能信。」明老夫人朝著齊家人坐的那兒看了眼,「胡言亂語。」


    「咱們不信,可也抵不過那些信的人,您看那何夫人說的話,出了這門傳出去,咱們王府都得給拖累上。」明三夫人說的有理有據,就這麽讓人下去,別人也得多想。


    就這時,齊敏蘭的聲音傳來:「我請你們過來是助興的,可不能在這裏造謠是非,姐姐她在惠州長大,又怎麽與你是舊相識。」


    ……


    坐在一旁的幾個伴奏樂師拿著樂器不知道該怎麽辦,在聽到花蕖說她和齊家姑娘是在惠州城外山寨裏認識時,場麵就是一片安靜,站在後頭的巧媽媽快急瘋了,這花蕖是瘋了麽,敢當眾說這些話,她不怕掉腦袋她還怕今後沒生意,攪合了主人家的宴會她今後還怎麽帶姑娘們出來接活。


    前麵坐著的人可不是這麽想的,齊家五姑娘不是在惠州安安穩穩長到了十二歲才被接回來的麽,怎麽會被抓去山寨,竟然還有流落街頭的事,也真是奇了,這齊家人難道不知道?


    這世上從來不缺好事者,有人便好奇問了:「怎麽失蹤了這麽久才找到,齊家府中就沒有派人去找?」


    「那時她與我說她沒有家人,她和姨娘被留在惠州,沒多久就被趕出了府,姨娘死了之後她就流落街頭,從寨子逃出來之後我原本以為她死了,沒想到,在永州流落幾年之後她還能回到齊府,這真是幸事。」花蕖一副為她而高興的神情,由衷的,為舊相識如今的生活而感到高興。


    「這怎麽可能,齊府不是派了人去惠州接人,怎麽可能在流落永州,還把人趕出府。」


    眾人不信,坐在這兒的方氏和王氏麵麵相覷,前者要開口時王氏拉住了她,這會兒齊家人可不能說什麽。顧氏淡淡然坐在那兒不為所動,這些事對齊府而言算什麽秘密,她倒要看看這個花娘還能說出些什麽來。


    坐在那兒的齊敏蘭漸漸感覺不對勁,要說的內容沒有錯,可話並不是這麽說的,提她出入百花巷可不是為了說她心地善良醫者仁心,抓去寨子流落到永州也不應該是這番話。


    她怎麽還沒提她根本不是阿鶯,阿鶯早就死了,這個冒名頂替不知道是什麽身份的人,也許還是殺害阿鶯的凶手。


    齊敏蘭朝著花蕖看去,眼底的銳利昭然,她要是耍心眼,後果可是死路一條。


    花蕖顯得很從容,接收到了齊敏蘭的眼神後還緩緩一笑,齊敏蘭心中一緊,那聲音隨之傳來:「那奴家就不得而知了,我們相識的那段日子裏,怕不能活著離開,她倒是有提起過那樣的心願,想替死去的姨娘把弟弟認回來,說是她父親還在惠州出任時,別的姨娘坑騙了她們,把她的弟弟奪走,當成自己的兒子。」


    此言一出,就連眯著眼的明老夫人都有了反應,旁的她不清楚,自己這個兒媳婦的姨娘之前跟著親家公出任惠州的事她還是知道的,在惠州時侍奉的就兩個姨娘,所謂的別的姨娘,不就指的是盧姨娘。


    精明如她,看向兒媳婦的那一刻,瞧見她臉上那青白的神色就猜了個大概,宴會是她一手操辦的,說要找樂坊的人來助興也是她提的,找了個百花巷的花娘過來彈琴,事先又怎麽會沒安排好合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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