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把美格的行為放在心上。」洛琳真誠地道。


    時間是將近兩周後的一個晚上,洛琳和婕雅在屋子大廳等待伯爵夫人下來,洛琳都稱她為美格。她們正要出發去參加一個小型晚會。


    這將是婕雅第一次正式進入社交界的機會。當然她也在每天下午陪洛琳及伯爵夫人接見訪客,有時也陪洛琳出門拜訪他人。在這種情形下,伯爵夫人總是說她頭痛而不能陪她們去,就跟今晚一樣。柏森正準備前往俱樂部吃晚餐時,伯爵夫人的女仆正好下樓來說她不去了。柏森立刻轉身上樓到他母親房裏去找她。


    結果是,在伯爵夫人匆忙打扮時,婕雅和洛琳在前廳等她。柏森已先行離去,顯然他對自己的影響力很有信心,不認為有必要留下來確定其結果。


    婕雅憎恨成為柏森與他母親爭執的起因,她原本穿上綴有乳白蕾絲的深藍禮服,興高采烈地期待這一晚,但現在興致全沒了。可是她提醒自己,伯爵夫人隻是她得到柏森的過程中的障礙之一。在這種想法下,婕雅雖無法忽視伯爵夫人對她的厭惡,但尚忍受得了。其他上流人士——至少是她見過的那些人——似乎很能接受她表麵的身分,視她為伯爵夫人外甥的遺孀。第一次與洛琳及伯爵夫人一起在側廳接待訪客時,她很擔心自己會露出馬腳,緊張得雙膝發抖。伯爵夫人緊繃地微笑說「親愛的婕雅」才剛從鄉下來到倫敦,她和提姆在鄉下相遇並結婚,然後又在那裏度過一年的哀悼期。大家隻是禮貌地表達對提姆的悼意,如此而已。沒有人指責她是個冒牌貴族,也沒有人被她的言行舉止嚇著。她很訝異大家二話不說就接納了她,仿佛她真是她所偽裝的那種淑女。令人訝異的是洛琳頗為友善。婕雅起先很不信任洛琳那麽快就接納她,不過漸漸地她就相信洛琳並無惡意。從她把柏森說的每個字都當聖旨的樣子看來,她是個腦袋空空的女人,不過她生性甜美,婕雅認為自己可能會愈來愈喜歡她,洛琳雖年長婕雅十二歲,但有著金發及藍眼的她看來仍很迷人。婕雅開始相信洛琳之所以如此樂意帶她出去,是因為兩人之間明顯的對比。洛琳高挑纖細,穿著與她相得益彰的青色衣服,婕雅則嬌小而豐滿,黑色頭發及雪白肌膚對比分明。有一次洛琳看到鏡子裏兩人並列的身形,自己也說她們真是截然不同。反正無論原因為何,婕雅很歡迎洛琳的友誼。在冰冷有禮的柏森及他母親明顯的敵意之中,這份友誼不啻是股清爽宜人的風。伯爵夫人的出現結束了婕雅的回想。婕雅抬頭看到她穿著亮銀色絲禮服下樓,眉頭雖然緊蹙,看來仍十分迷人。她漫不經心地想著,柏森老了之後一定也一樣迷人。此時伯爵夫人走完樓梯,一語不發地率先走出去。麥斯上前開門,洛琳抱歉地看婕雅一眼,兩人也跟著老夫人走出門。在到馮夫人家的一小段路,車裏一片緊張的沉默。婕雅緊緊靠坐在角落裏,心中愈來愈擔憂,竟荒謬地希望柏森也在車上。無論他對她是否冷冰冰的,她知道在任何情況下他都會支持她。如今她像是即將落入虎口的羔羊,卻隻有甜美但軟弱的洛琳,以及十分討厭她的伯爵夫人在她身邊。馬車停了下來,在她回過神前就被迎進馮夫人的側廳。由於伯爵夫人的緣故,她們抵達時,已經有一個胖女士拿著豎琴坐在眾人麵前準備彈唱了。她們坐下時沒有得到太多注意,隻有女主人對她們笑一笑,還有幾個洛琳或老夫人的朋友對她們點頭招呼。等歌聲停止後——她唱的是婕雅無法欣賞的歌劇——婕雅覺得自在多了。當她起身與其他客人一同走向點心桌時,她幾乎完全放鬆了。老夫人和洛琳正在與其他客人交談,婕雅知道她該加入其中一人。不過她此時隻想站在後麵並先觀察一番。在場大約有五十名客人,依標準而言隻算是小聚會,不過受邀的客人都是最精英的份子,婕雅看著他們說笑調情或閑聊,突然覺得仿佛置身夢中。她在街頭晃蕩的日子裏從不曾想過這樣子的聚會。就算在最狂野的夢裏,她也不曾想過自己會穿著上好衣服,不愁吃穿,並跟她習於扒他們錢包的上流人士齊聚一堂。她眨眨眼讓自己回到現實來。她那一部分的生活已經結束並被遺忘了。以前的她不再存在,她已成為截然不同的人了。如今是施婕雅,屬於這個閃亮而豪奢的世界。


    婕雅食不知味地吃著手中的蛋白杏仁餅。她看見洛琳正在跟幾個人聊得興高采烈,其中一個是穿著粉紅禮服的胖女人,婕雅記得曾在家中見過她,還有一個笑容活潑的瘦小紳士,以及一個有著黑發及友善笑容的高大且年紀較長的紳士。不過在婕雅走過去之前,洛琳已拉著那位較年長的男士朝她走來。


    「婕雅,柯爵爺要求我為你們彼此介紹一下,所以我就來扮演一下女伴護的角色了。柯爵爺,這是我的表弟媳,施婕雅夫人。」「你好嗎,施夫人?」


    婕雅伸出手並對他微笑。柯爵士握住她的手,並以令她立刻喜歡上的笑容緩緩鞠個躬。然隆他又轉向洛琳。「你這個伴護未免太過年輕貌美了,石夫人。事實上,我相信今年社交季最美的兩位淑女都是寡婦,而非新出爐的女孩。」「你太抬舉我了,先生。」婕雅對這個她立刻喜歡上的男人露出一個害羞的笑容。「噢,還有我!」婕雅看到洛琳臉上的兩團紅暈及聲音中的高昂語調,她似乎非常高興。「婕雅比我美麗多了,你知道。她這麽年輕甜美,而我——相較之下我顯然比較老。」「你永遠都不顯老,石夫人。」柯爵士殷勤的保證讓洛琳格格笑。婕雅驚訝地看著她。在陪著洛琳四處拜訪人的這兩周,她從不曾看到洛琳對任何男人感到興趣,而現在她正在跟柯爵爺打情罵俏。「看來應該要回座了,下半場的娛樂即將開始。」與洛琳的聲音相比,婕雅覺得自己的聲音有點木然,不過反正她並不想吸引柯爵士的注意。不過這位紳士卻將灰眼轉向她,如聞天籟地細聽她的聲音。啊,他受我吸引呢!她想道,並感到有些快樂。如果像柯爵士這種人都會受她吸引,那麽她就比自己想像的更接近目標了。


    「葛夫人的歌聲真美,不是嗎?」在走回座位時,洛琳低聲評論道。柯爵士笑著同意,而婕雅則猜想著自己在真正變成淑女之前,還有多少東西要學。對她而言,那所謂美妙的歌聲就像貓在叫春,但真正有教養的人卻喜歡它。等這一晚終於結束時,婕雅已頭痛不已了。她禮貌地對女主人及幾位跟她交談過的客人道別,並笑著跟柯爵士說再見。她認為他真的是個好人,然後在跟著伯爵夫人及洛琳上馬車時就把他忘了,她想著,伯爵夫人不佳的心情唯一的好處,就是至少回家時車上會很安靜,她的頭痛也可以減輕了。不過她卻無法如願。洛琳說了一大堆話,不是在談那場表演,就是在稱讚柯爵士。「他好英俊唷,你不覺得嗎?」她顫聲道。「那麽迷人的外表,那麽男性氣概十足,完全是我理想中的紳士模樣。你同意嗎,婕雅?」「他看起來很不錯。」婕雅輕聲地回答,希望洛琳能夠閉嘴,也希望馬車別晃得這麽厲害。「不錯!」洛琳憤慨地道。「他可是公認時金龜婿呢,你要知道。自他的妻子死後,他就在社交界進出多年了,不過我從不曾聽說他特別要求別人為他介紹某一位小姐。你一定讓他印象深刻,婕雅。」「婕雅似乎總是讓……鰥夫印象深刻,不是嗎?」伯爵夫人冶冶地道。話中雖無任何感情,但她眼中的神情卻充滿惡意。當然她言下之意隻可能指一件事。婕雅不止吸引柯爵士的注意力,也迷住了柏森。在這無言的指控下,婕雅不禁兩頰燒紅,並突然很感激洛琳的喋喋不休。「他的妻子跟你一樣是黑發。他一定特別偏愛黑發美女。他若是對你有意思,那不是很棒嗎?此外,他的頭銜可以追溯到諾曼地征服時代,他不隻英俊非凡,而且財富雄厚,而且對他死去的妻子一點都不小氣。當然他還有三個孩子,不過柏森提到說你曾與可娜相處一段時間,所以你一定很喜歡小孩。可憐的小可娜,我是說,她——」「你能不能停止這毫無意義的閑談,洛琳?」柏爵夫人雖沒皺眉,但看向洛琳的眼神卻滿是不悅。接著那與柏森如此相似的藍眼轉向婕雅。「婕雅對可娜的興趣當然是裝出來的,要不這樣她就是呆子。不過要經由孩子去捉住柏森的心,那你是在白費力氣。他跟我一樣不是好父母,想必是血統關係。」「你跟柏森非常相似。」洛琳同意道,接著又對自己的話感到驚恐。「當然了,我不是暗指他不喜歡可娜,我相信他很愛她。我也不是在說你不愛柏森,因為你知道你愛他,美格,在一切事情的表麵之下——」「你是個傻瓜,洛琳。」伯爵夫人再度轉向她媳婦,聲音冰冷。「我討厭柏森,正如他討厭他的孩子。艾德才是我心愛的孩子。要下是柏森長得如此像我,我還懷疑是產婆偷換了孩子呢。他的一切都讓我討厭:冰冷、傲慢、殘酷……」「那不是跟你很像嗎,夫人?」婕雅無法沈默地聽她譴責柏森。他不在場對抗這無情的女人,所以就由她來代替他。她受不了聽人指責他,尤其還是來自一個本應愛他的人口中。冰冷的藍眼遇上婕雅火熱的金眼。 「你真的很喜歡他?是不是?你比我以為的還要笨。柏森對你沒有好感,他心中沒有柔情,我從沒有看過他喜歡任何人。他厭惡我,他的母親。他不喜歡他哥哥,也輕視他父親,不過我認為那是他活該。我自己也瞧不起他父親。他對妻子算有禮,但僅此而已。至於他女兒,哈,我隻要想到她就覺好笑。柏森是為了替石家生個兒子才結婚,結果他得到的是個白癡女兒!她——」「住嘴!」婕雅再也聽不下去了。 「你怎麽說她是白癡?她是個可愛的小女孩!柏森無法表達情感又該怪誰?該怪你這個老巫婆,你從沒對他表達任何愛意。你真該感到羞恥!」她心中浮起可娜及柏森的臉。可娜隻是個迫切需要愛的小孩。而柏森雖是成人,卻也需要愛。而這女人競說出這種話,竟然拒絕給他們應得的愛,這真令婕雅氣憤。柏森把感覺藏得太好,不會以他母親應得的方式待她,不過婕雅可不會有任何遲疑。伯爵夫人看她的樣子仿佛她多長了一個頭,顯然並不習慣受到婕雅對待她的方式。婕雅記得柏森對他母親總是冰冷有禮,即使是在威脅她時亦然。不過她對自己說的話,或是她吼叫的方式一點也不後悔。她直視伯爵夫人無情的雙眼,完全不理會嚇壞了的洛琳想平息糾紛的嚐試。


    「別再清喉嚨了,洛琳,你聽起來像是被扭斷脖子的雞。」伯爵夫人冷冷地道。她的視線定在婕雅身上,那雙藍眼不再讓她聯想到柏森。柏森的眼睛可以變化出無數表情,但絕對不像伯爵夫人的,他的眼睛絕不邪惡。


    「你會因這樣對我說話而後悔的。」伯爵夫人道。


    馬車終於在屋前停下,但婕雅卻感覺自己全身竄過一陣寒顫。


    次晨,有人送婕雅一束粉紅及金色三色堇花束,上麵有著柯爵士迷人的卡片。她自麥斯手中接過花束,並拿起來聞著花香,柏森正好自前門走進來。


    他穿著騎馬裝,黑外套更強調了他的金發,下身則是米色馬褲及閃亮的高筒靴。他把手上的馬鞭及帽子交給開門的仆人。從他散亂的頭發及頰上的血色可看出他才剛騎完馬回來。看到婕雅時他便眯起雙眼,而她則以無法隱藏的快樂看著他;即使他正皺著眉頭,仍俊美得足以讓她停止呼吸。她掃視過他的五官流暢的線條,寬肩窄臀及肌肉糾結的長腿,再看向湛藍的雙眼。不過當他像現在這般惱怒地皺眉時,他的雙眼就一點也不清澈湛藍了。 「已經有仰慕者送花來給你了嗎?」他聲音雖如絲般柔滑,卻掩不住其下的嘲諷。「我真不敢想像等你有更多時間時,將會征服多少男人。你的動作可真快,不是嗎?」「這是柯爵士送的,我昨晚才認識他。」她再次聞一聞綻放的花朵,並假裝沒注意到他的惱怒,把花舉給他看。「很漂亮吧?」


    「很漂亮。」唯一的改變是他的語調較先前更為有禮。他的雙眼掃視過她,她穿著低圓領淡紫色晨服,邊緣綴有深紫色絲帶,而他的視線就徘徊在領口露出的雪白肌膚上。他眼中有一抹不像他會有的不安。而那令婕雅很欣喜。她知道自己擾亂他的心了,也知道這個事實令他十分不悅。


    「你吃過早餐了嗎?如果還沒有,過來陪陪我。我有些話要跟你說,現在似乎是個很好的時機。」雖然是在提出邀請,他的聲音仍顯得嚴厲。


    「我已經暍過巧克力了,不過我總是可以多吃一些的。」她一點也沒被他的壞情緒所幹擾,甚至還對他眨眨眼。她甚至歡迎這些反應。表現出像惱怒這種凡人的情緒,一點也不是柏森的作風。


    「如果你繼續像明天就會餓死一樣地吃東西,很快就會變胖。」他做手勢要她先行上樓去早餐室,一邊還以酸溜溜的口氣警告她,他得到的回答卻隻是她快活地一掃圓裙朝樓上而去。


    早餐是按個人喜好而取用,不過餐枱旁擺出來的菜色卻很驚人,尤其是事實上這家裏隻有柏森有早起吃早餐的習慣。伯爵夫人和洛琳總是在房裏待到中午,而婕雅通常是在自己房裏吃她漸漸上癮的巧克力及麵包卷。不過(完全是為了陪他)她仍拿了吐司、果醬,以及一些培根,再加上一杯茶,來一頓豐富的二度早餐。 「要吃一些豆子嗎?」看著她裝滿餐盤,柏森微帶諷刺地開口問她。


    婕雅輕笑著拒絕,看他拿了些豆子,一堆炒蛋、培根和一些吐司。看著他拿的東西,婕雅心想,會發胖的人是柏森而非她。他的食量的確很可觀。奇怪的是,她競喜歡柏森有雙下巴及肚子微凸的想像。他太英俊了,有時她會以為自己愛上一個虛構人物,而非真實人物。「你在笑什麽?」他抬起頭,正好看到她臉上有趣的神情。


    「我隻是在幻想你有著啤酒肚的樣子。」她的回答害他差點被培根噎著。「上帝不會準的。」他低咒著,婕雅笑得更開了。


    「我認為我會喜歡你那副模樣。」她的話令他眯起眼睛看她。


    「我可不喜歡,」他明確地回答。「這倒提醒了我想跟你談的事。」


    「是嗎?」她雖說得有禮,但本意是想逗他。「多有趣呀!你想問我該拿已經微凸的小腹怎麽辦?」


    他放下叉子並鄙視地瞪著她。若不是她已知道他常用這個表情以達成威嚇的作用,她早就被嚇呆了。


    「我得知你昨晚與我母親有番爭吵。」過了一會兒後他才開口。婕雅費了好大的力才阻止自己不要對他吐舌頭。真奇怪,康婕兒競在最沒料想到的時候冒出頭來。 .「這裏傳播消息的速度可真快呀!」婕雅仍企圖讓他發火。自她來到這屋子,他就一直很冷漠而疏遠,她厭倦看他這樣子了。


    「從洛琳的女仆傳給李西,再傳到我耳裏。」他回答道。「你不必為我辯護,隻要我認為有必要,我會保衛自己的。」


    「我不能隻坐在那裏聽那女人那樣說你。」婕雅訥訥道。「那些話讓我想給她一巴掌,而且我也是在為可娜辯護。」


    「我很感激你支持我及我女兒,不過我希望以後不再有這種事發生。同意嗎?」「不,我下同意。你若想任你母親說你是不正常的兒子及父親,說你冷血、殘酷,沒有能力愛人,請便。不過如果她若在我麵前說這些話,我就有權反駁!」


    柏森放下叉子並瞪著她,她很高興他看來似乎有點惱怒。


    「你難道沒想過我母親說的可能是實情?至少在我這方麵?」


    婕雅咬了口吐司,細嚼慢咽後才看向他。「不,我沒想過。你有很多種個性,包括不可信賴、不誠實等等,但你絕不會沒有能力愛人,你愛可娜,對一個——不,不要否認,我親眼看見了。而且我相信你也喜歡我。」


    這次他終於張大雙眼,閃閃發光地看著她。「你真的這麽相信?」


    這輕柔的聲音跟蛇的嘶聲一樣是個警告,婕雅無懼地迎視那雙藍眼。她提醒自己,懦弱贏不得美人——在這情形下則是要贏得俊男。


    「你隻是不敢承認。」


    嚴「正好相反,我一點也不怕承認,套你用的話,我是喜歡你——至少是以某種特別的方式。」他補充的這句話令婕雅滿臉潮紅。不過她拒絕露出困窘的徵兆。


    「我也很喜歡那一方麵的你。」她真誠地回答,然後暍一口茶,平靜地彷佛他們是在討論天氣。「不過我寧可認為我們對彼此的感覺不僅止於那方麵。」


    他看著她,冰冷的麵具又回到原位,使她讀不出他眼裏的情緒。


    「你絕對有權說出你的觀感。」他刻意仔細地拿餐巾擦嘴,然後把餐巾放在盤子旁並站起身。「如果你不介意,我還有些事要處理。」不待她回答,他就大步走出去。對他這不合禮儀的舉止——紳士絕不留淑女獨坐在桌旁——婕雅隻露出一抹笑容。當她看到他幾乎沒動的早餐,她的笑容更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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