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之塔有一條雲梯,可以從雲梯上走下來,也可以選擇用飛行工具離開。席歸璨直接張開雙翼,抱住何如歌飛向那隻灰色鴿子。


    巨大的羽翼像雲一樣柔軟雪白,雙翼無聲拍動,席歸璨穿梭在雲海中,好像鯨魚在深海中靜謐地遊動。何如歌伸出手去撫摸空中的流雲,他其實也不太清楚這是風的觸感,還是雲從指尖穿過。


    席歸璨遠遠地跟在那隻灰鴿子身後,對大妖來說,隱藏自己的氣息追蹤目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那隻灰鴿子根本沒有察覺到自己身後跟著一個龐然大物,他歡樂地撲騰翅膀,從永恒之塔的邊緣地帶飛到市區的一個廣場上,此時夜幕降臨,華燈初上,燈火輝煌,廣場裏熙熙攘攘,熱鬧非凡,最讓何如歌的詫異的是,他在廣場裏聽到了自己的歌聲。


    這個廣場裏最亮眼的存在不是何如歌和席歸璨,他們兩人為了避免麻煩,已經在外貌上做了偽裝。歌聲的來源於一支自帶音響的廣場舞隊伍,那個隊伍裏的男人居多,少年、青年、中年甚至還有老頭。


    他們一直跟蹤的灰鴿子變成了相貌清秀的青年,加入廣場舞隊伍跳得笑容滿麵,不亦樂乎。


    背景音樂是何如歌在星網直播裏唱的那首戰歌,激昂的節奏,讓這支隊伍跳出了扭秧歌的氣勢。


    “很多鴿子。”席歸璨聞了聞空氣中濃鬱的鴿子味,篤定道:“這就是灰鴿團。”


    話音剛落,遊戲提示音隨之響起:


    【滴——成功完成任務尋找灰鴿團】


    【獲得獎勵:識破的上朝啟偽裝*1】


    在何如歌和席歸璨眼中,隊伍裏一位中年禿頂,挺著啤酒肚的男人變成了上朝啟的臉。不愧是軍部的情報頭子,就在何如歌和席歸璨兩個大妖怪眼皮子底下跳廣場舞,都沒有露出半點端倪,如果不是遊戲開了金手指,上朝啟就能跳完廣場舞後大搖大擺地離開。


    不過現在既然暴露行蹤了,想要離開就沒那麽容易。


    圍觀完上朝啟的廣場舞後,何如歌還沒來得及上前戳穿上朝啟,就看到上朝啟挺著“將軍肚”,雄赳赳氣昂昂地向他們走過來。


    和白天見過的教書先生的儒雅氣質截然不同,在遊戲金手指的幫助下,上朝啟此刻在何如歌和席歸璨眼裏其實已經沒有任何偽裝,然而這個男人把市井商賈的姿態把握得惟妙惟肖,他邁著外八字,完美實現了灰鴿子到胖企鵝的偽裝。


    “何先生,席先生,好巧,沒想到你們晚上也會來廣場散步。”上朝啟在何如歌和席歸璨麵前站定,何如歌他們的粗糙偽裝,上朝啟可以一眼看穿,也能察覺到何如歌他們已經發現了他的身份。


    和白天見麵時的疏離不同,可能是受到了現在偽裝的身份的影響,上朝啟的語氣透出一股熟稔。


    隻要想到上朝啟的獸形是一隻鴿子,何如歌就對上朝啟莫名多出一份好感,“我們也沒想到上先生還會跳廣場舞。”


    上朝啟笑了一下,“和朋友們跳舞比較開心,有時候還會去公園野餐,大家有空就組織起來一起四處逛逛。”


    這話聽起來是和朋友出去閑逛,但並非如此。灰鴿團是上朝啟掌管的情報組織,能夠讓這個組織集體出動,肯定是有大動作。


    “既然都遇到了,不如我們一起逛逛吧。”何如歌把“遊樂園計劃”徹底遺忘,一心一意做任務,想要從上朝啟的身上找到線索。


    於是席歸璨心心念念的遊樂園之夜,變成了灰鴿團之行,他混在一群鴿子之中,麵無表情地逛廣場。每走幾步,就會有一個鴿子離開大部隊。


    “聽說何先生入圍了安拉霍斯醫學獎,我在這裏先恭喜您。”安拉霍斯醫學獎的入圍名單還沒有公布出來,很多入圍者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入圍,毛子協和毛正雍都是研究院的人,知道一些內部消息。而上朝啟作為優秀的情報頭子,知道這些消息也在情理之中。


    何如歌把下午哄毛正棋時自謙的話換了個形式又說了一遍。


    不過上朝啟和毛正棋不同,從他跳廣場舞時放何如歌的歌曲就可以看出,他本人對何如歌是持欣賞的態度。


    “我和朋友們跳舞時都喜歡放你的歌,每次聽著歌跳著舞,感覺自己年輕了十歲。毛老和你們的研究方向不同,不知道何先生有沒有看過毛老的研究成果?”夜風微涼,他們走到花壇邊。


    何如歌搖了搖頭,他都不知道毛子協帶他報名參賽,連毛子協研究的是什麽都不太清楚,更別說關注競爭對手的研究方向了。


    “何先生的歌聲會給人帶來快樂和希望。”上朝啟的神情在黑暗中看不分明,“毛老的研究則會讓人看到絕望和惡意。從前有測謊儀,可以分辨出一個人是否在說謊。如今有善惡儀,能夠檢測出人在某一刻是善還是惡。”上朝啟輕飄飄拋出了這個重磅炸彈。


    “善惡儀?”何如歌聽得一愣一愣,現在科技已經發達到這種程度了嗎?那麽以後人死了要下地獄還是上天堂也很方便了吧,一測就行。


    “隻能判斷在某一時刻,被測者是善還是惡。何先生,人總是複雜的,善惡儀還不能夠讀取一個人的一生,來評價這個人的好壞。事實上,哪怕真的有一天,真的有機器能夠讀取人的記憶,它也不能夠定義一個人的善惡。這種事情,也許隻有上蒼才能做出評價。”上朝啟說這句話時看向何如歌身後的席歸璨,那個即使戴上口罩依然存在感驚人的男人。


    “一個窮凶極惡的罪犯,他在殺人放火燒殺搶掠時,肯定是惡的。可是如果他在路上看到了一隻螞蟻,抬起沾滿鮮血的腳避開了那隻螞蟻,那麽在那一瞬間,他是善的。”


    上朝啟說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大肚腩”,就像哆啦a夢伸進自己的口袋,上朝啟從自己的假肚腩裏摸出一個小圓球。


    “善惡儀會捕捉到特定瞬間時,精神識海所散發出的負麵情緒,貪婪、殺欲、**、嫉妒……”


    漆黑的小圓球像個小彈珠,上朝啟將圓球對準何如歌,“每個人的精神識海都是不同的,據說剛出生的嬰兒和失憶者的精神識海是一片純白,幹淨地就像一張白紙。如果用善惡儀測量他們,數值是零。”


    對著何如歌的小圓球亮了一瞬,圓球上出現了檢測到的數值——


    眼睛一瞬間睜大,上朝啟死死盯著手心的善惡儀,表情管理滿分的臉上出現一絲裂縫,偽裝出的商人的油滑氣質消失不見,他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怎麽可能?”


    何如歌看到這個數值後同樣懵逼,“難道是儀器壞了?”他又不是什麽聖人,怎麽可能沒有任何的負麵情緒?當時被饕餮關在鐵籠時,何如歌想要殺人的心都有了。


    善惡儀好像不止一個,周圍一個灰鴿團成員就準備把自己的善惡儀交給上朝啟,然而這隻小鴿子手剛伸進懷裏掏儀器,就對上了黑暗中一雙銳利如刀鋒的藍眸。一直沉默不語的男人就像小憩的猛獸,一旦有人敢侵犯他的領地時,這隻猛獸就會咬斷對方的咽喉。


    他再動一下有可能會死……這隻被盯上的小鴿子瑟瑟發抖,嚇成了鵪鶉。


    上朝啟失態的時間很短,他深吸一口氣,道:“也許是儀器壞了。這可真是一個不好的開場,出師不利,何先生也許不太相信我接下來要說的話。”


    “有話就說。”聽這隻老鴿子嘮叨半天的席歸璨耐心即將告罄,“長話短說。”


    麵對這隻隨時就可能暴起的大白虎,人多勢眾的灰鴿團團長上朝啟難道會怕嗎?


    會。


    上朝啟語速快到飛起:“為了測試善惡儀,我們在人流量較大的廣場安裝了一百個善惡儀,如果檢測到某一個地方的負麵情緒數值超過警戒線,灰鴿團的成員就會去那個地方查看情況。”


    何如歌想起剛剛他們散步時,陸陸續續離開隊伍的灰鴿團成員們,那些成員原來是去查看情況了嗎?現在離這些鴿子們離開也過了十幾分鍾了,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麽事情,也應該傳消息回來了吧。


    就在何如歌這麽想時,上朝啟低頭打開了他的光腦,“很好,這次收獲頗豐。”


    在短短二十分鍾,安裝在廣場上的一百個善惡儀裏有十七個善惡儀檢測出的惡意超標。


    當灰鴿團的成員趕過去時,他們抓了一個體內藏毒的毒販子、一個拐賣幼崽的人販子,還有一個小偷。


    被抓到的人咬死不承認,神情無辜又茫然,演技足以進擊娛樂圈,可是善惡儀測出他們的惡意過高,於是灰鴿團用了一些手段,扒出他們的真實身份。


    這個輝煌的戰績讓何如歌感到了極大的震撼,這些善惡儀如果用在合適的地方,一定會發揮出極大的作用。能夠研發出善惡儀的毛正棋,確實配得上毛正雍口中的“天之驕子”的讚譽。


    可是與此同時,他卻害怕善惡儀得到普及。毛正棋、相中錚、上朝啟是合作關係,同時也是殺戮名單上的人,他們都是饕餮的載體。善惡儀這個檢測到負麵情緒的功能一聽就和饕餮進食負麵情緒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這個東西和饕餮有關,那麽它發揮的作用是好還是壞,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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