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勝連夜出城躲在城外,等著自己媳婦到洛都城,又等著喪事結束,變賣了鋪子得了銀子回家去,半路上這才出來團聚,他開始想著一家子去一個誰都不認識的地方,他可以裝傻裝失憶,蒙騙身份,可沒想到這一出來就被抓了。


    最狠狠不過親兄弟啊,外頭來了小偷不可怕,偷點銀子還知道不吵醒主人家,不讓主人家發現,自己親人想要點銀子,可直接就要命。


    整個案子一曝光之後,城北那些素日裏和許強一家相熟的都驚訝了,這家子對自己親弟弟多好,旁人都是看在眼裏的。


    也不知怎麽的,有些傳言傳著傳著,還和邵家搭上邊了,這邊有親弟弟為了銀子害死無辜的人和哥哥一家的,那邊還有為了個爵位老丈人出馬和劫匪合作要人性命的呢。


    這很多年前被人翻出來的案子是百傳不厭,誰家邵家能有這麽多點值得說呢,誰讓如今的邵家大老爺在小皇帝麵前備受關注。


    好心的人把邵子鈺夫妻兩個分家出來的事情再這麽一分析,為什麽趕著分家呢,邵家又不是整個兒分,單分出五房,過不下去了啊。


    人邵子鈺都已經把邵家大老爺的親外祖父給翻了,能不有仇麽,當年都能和劫匪合作把年紀輕輕的邵子鈺爹娘給害了,案子破了之後,誰知道這小夫妻在邵府裏還能能安安生生,肯定是怕被害才分家出來的。


    有人這麽分析,自然有人覺得有理的很,這不是剛剛發生的案子麽,親弟弟縱火燒死哥哥全家,還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打著偷天換日的計策,這邵家自然也可以有了。


    傳言的人總是不介意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這話自然也很快的傳到了邵大老爺耳朵裏。


    邵家才剛剛有起色,而這當年的案子是永遠都沒有辦法磨滅的一個汙點,邵大老爺氣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人,派人去報了官,官兵去茶樓裏把這些說書的人抓去了牢裏,關個三五天的,一出來,人家接著去茶樓裏說。


    這哪裏算傳是非呢,他們明明說的就是事實啊,為了不讓大眾有疑惑,他們這事實還經過多方佐證,怎麽,做了還怕人說呢。


    邵大老爺不可能把洛都城所有茶樓裏說書的都給抓起來,抓起來了也不能讓人家住嘴不說,更何況,這種事兒你是越去搭理,人家就越說的歡,可不止說書的才長嘴巴。


    於是,正是意氣風發的邵大老爺,一下給氣病了。


    傳到朝堂上的就是邵大老爺抱恙在家,這外祖父做過的事,哪能揣測出他要對侄子不利呢,小皇帝看邵大老爺幾天沒來,派人去邵家慰問了一下。


    這不慰問還好,慰問完的當天下午,邵大老爺這拖著病的身子進宮謝恩去了。


    當時林文錫在給蕭景毅授課,聽聞這內大臣邵大人求見,也沒讓林文錫離開,小皇子想的簡單,直接讓邵大老爺進來了。


    這不,謝恩之餘,小皇帝問了句緣由,邵大老爺就‘如泣如訴’的說了外頭怎麽傳的這些是非。


    小皇帝轉頭看林文錫,對這個師傅加上輔佐大臣還是有一定的依賴性的,「邵大人所說可否屬實。」


    「當年劫案皇上應該有所知,顧老將軍派過去的下屬雷大人去和劫匪聯合,打劫賑災銀兩殺害邵長忠夫妻和當時數位無辜官兵,這案子也是兩年前才真的得以昭雪,邵大人是顧老將軍的親外孫,這外頭有些傳言,邵大人其實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林文錫不介意詳細的,完整的把事情說了一遍給皇上聽,末了又添一句,這和些茶樓裏說書的人較真,氣量也太低了。


    「此事朕知道。」蕭景毅點點頭,「不過顧老將軍所犯的錯,和邵大人是沒有什麽關係,外麵這樣傳言,確實過分。」


    林文錫不放過這麽好的教誨機會,「皇上,此時就是要有氣度,明知無過,何須因為這點小事自己傷神呢。」又不是三歲孩子,碰不得,說不得。


    邵大老爺此時臉色微微發青,這要是還聽不出裏頭的諷刺之意,他就白活了,於是邵大老爺跪在那,亢然的說了一大通的話語,裏頭無一不是闡述自己被冤枉這難過的心情,外祖父有錯,是做的不對,但死的是他弟弟,盡管不是同一個母親所生,從小一起長大,他也是很疼愛這最小的弟弟,更別說要害侄子侄媳婦了,如今外頭這麽傳,還愈演愈烈,邵大老爺覺得委屈覺得受冤枉。


    小皇帝知道是知道,但又不清楚裏頭的恩恩怨怨,本著先入為主的觀念,他覺得邵家大老爺是個好的,那麽他這一番話在小皇帝這裏就有作用。


    差點沒有把忠君愛國都給搬出來,林文錫看著小皇帝臉上的神情,見邵大老爺總算是停下來,對著皇上拱手,繼而對邵大老爺說道,「邵大人,如此一來,你就更不能病了,你這一病,這子鈺和清苒兩個孩子,不是得覺得對不住你了。」讓這麽好的一個大伯父受了流言汙蔑,做小輩的,心裏哪能安啊,是吧,不得趕著上門道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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