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孩子一直緊緊盯著他不說話,邵子鈺走到那紙前,看著下麵的落款,「茗楓是小舅公的字,四十多年前,他的字還為不少人誇獎。」


    邵子鈺轉頭看他,輕笑,「你不必緊張,等你那個哥哥把大夫帶來了,先看了病再說。」


    「你們不能帶走我爺爺!」他護住老人,「我不會讓你們帶走他的,你說不是壞人就不是壞人,誰能作證。」


    「你喊他爺爺,你和他是什麽關係呢。」邵子鈺挑了個長凳坐下來,他也不急,等會藍家的人就會到這邊。


    「你問這麽多幹嘛!」邵子鈺這一問,他的反應更激烈了,虎視眈眈的瞪著他。


    「他要是你親祖父,那你應該姓藍,是藍家的子孫。」邵子鈺慢慢道,外頭的人也都到了,候在院子裏,很快離開的阿保把大夫請過來,一看這麽多人,以為屋子裏的人出事了,想要衝進來,被外頭的兩個人架著手臂攔了下來,他著急的衝著屋子裏喊,「鈴兒,你沒事吧!」


    邵子鈺看了外頭那小子一眼,看屋子裏的人,「你叫林兒。」


    「關你什麽事。」小家夥脾氣可衝,直接一句話頂了回來,凶狠的瞪著他。


    藍家的人走了進來,這一下沒人攔得住了,十一把這個叫林兒的抱住拉到了一旁,藍家的人卷起老人的褲腿一看,繼而把他扶起來,看他的後肩。


    其中一個激動的對邵子鈺說道,「是三叔,看這胎記,爹說過了,三叔這黑色的胎記底下還多了兩點,看這。」往下拉衣服,那黑色胎記下果真有黑紅的兩點。


    「既然是小舅公,請上大夫,直接帶回城裏去。」邵子鈺站起來,看掙紮的兩個孩子,「都帶走。」現在可沒什麽好商量的了,確認是要找的,難道還順應兩個孩子的意思留在這裏……


    人帶到了陸府,讓這大夫看著,另外一間屋子裏,邵子鈺看著被壓坐在那的兩個孩子,「我給你們講個故事。」


    「你先放開我們。」阿保擔心的看了鈴兒一眼,「都把我們抓來了,還說不是壞人。」


    邵子鈺揮了揮手,侍衛鬆開了手,阿保當下就想衝到門口去,可門口攔著人呢,哪兒能出去,又被壓回到椅子上,邵子鈺笑看著他一臉不情願的樣子,「聽不聽。」


    見他們不做聲,邵子鈺開始說道,「故事很長,要追溯到四十年前,當時的洛都城,有個藍家,藍太傅在朝中頗有威望。」邵子鈺慢慢的講,從四十年前的藍家,講到案子的發生,藍家被貶出洛都城,從此落魄,藍太傅沒幾年就去世了,之後藍家三爺就離家出走,一走就是三十幾年,到如今案子要重新查。


    再狡猾聰明,那也是十三四歲,在邵子鈺看來,不過是兩個孩子,講一個這麽長的故事,才開始一小半他們就聽進去了,講完之後,那個叫阿保的孩子一臉的義憤填膺,而那個叫鈴兒的則不說話了,低著頭,其實他已經知道,眼前的人是爺爺的親人,他從在進他們家的時候說的那番話,看爺爺寫的字,說爺爺身上的胎記時他就知道。


    半響,邵子鈺看著他們,「如今你們可以告訴我,你們是不是他的孫子。」


    「我不是。」阿保搖搖頭,一旁的鈴兒還是不做聲,邵子鈺看著阿保,「他是?」


    「我也不是。」鈴兒抬起頭看著邵子鈺,「我娘認爺爺做爹。」


    這約莫又是一個故事,關於鈴兒他娘和小舅公之間的,十幾年前,小舅公流浪到此,意外救了懷著身孕的鈴兒的娘,不知是為了逃避抓捕還是躲藏什麽,鈴兒的娘和小舅公躲入了女兒廟。


    這個地方是個很好的庇護點,私人恩怨是決不允許在這裏起亂子的,所以鮮少會有人來這裏找人,鈴兒的娘這身孕不合適奔走,於是就先在女兒廟這裏住了下來。


    「娘生下我沒過幾年就去世了,我和爺爺相依為命,娘說我不能離開女兒廟,我和爺爺一直住在女兒廟裏,三年前爺爺開始生病,好了後有時候記得我,有時候不記得我,好幾次還走丟了,阿保哥和阿力哥出去幫我把爺爺找回來,我們錢不夠,隻能買便宜的藥給爺爺。」說著說著就哭了,十一看他揪著衣服這哭的樣子,看起來怎麽有點娘們。


    何氏走進來看到他哭成這樣,「還是個孩子,來不哭。」過去把他抱在懷裏擦眼淚,這擦著擦著就覺得不對了,看到他耳朵上幾乎要看不出來的耳洞,把他抱在了懷裏,「嗨,看你們這群人的眼神,人家還是個小姑娘!」


    邵子鈺一愣,他是真沒看出來,何氏拉起她,不由分說道,「走,跟我換一身衣服去,姑娘家的,怎麽能這麽穿。」


    屋子裏的阿保又想衝出去,被壓下來還使勁掙紮,十一揶揄他,「知道她是姑娘家你還要跟著去,老實坐著,還有話要問你。」


    兩個大夫看過之後,這發熱的症狀不是大問題,喝幾貼藥就行了,主要是這人老年紀大了,已經是有了癡呆的症狀,時好時壞,就是有時候認得人,有時候不認得,容易走丟,有時候連自己是誰,回家的路都不知道,好的時候還是和正常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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