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舒的臉一沉。


    一旁的香茜就斥道:「你是何人,王妃娘娘說話的時候竟敢打斷王妃娘娘的話,又是質疑又是駁斥?這府裏果然是長期沒有主子,一個一個規矩好得很。」


    那老婆子老臉一紅。


    她紫漲著臉還想辯駁一句,曹嬤嬤就咳了一聲,道:「娘娘息怒,這都是老奴的疏忽,還請王妃娘娘見諒。隻是因為大家先時沒有收到通知,所以才突然之下無所適從,衝撞了娘娘,請娘娘恕罪。」


    明舒淡道:「剛才我說了,讓大家都介紹一番自己,匯報一下自己過去的職責和過去五年在內院都做了什麽,剛剛我進來時看見這位嬤嬤是坐著的,想來身份不一般,那就由你先開始吧。」


    先前是那老婆子老臉一紅,這回則是曹嬤嬤臉色紫漲了。


    這位王妃,也未免欺人太甚了!


    就算她是王妃娘娘,也沒得一嫁過來,就拿王府的老人來開刀立威的,好歹她也是將王爺從小照顧大的管事嬤嬤,雖則不是乳嬤嬤,但也勝似乳嬤嬤了。


    她真當她仗著自己身份,仗著一副顏色好,就能在這燕王府橫行妄為了嗎?


    但不管心中多惱怒和屈辱,此時曹嬤嬤也隻能忍著。


    她道:「啟稟娘娘,老奴夫家姓曹,原是王妃……老王妃娘娘身邊的陪房,王爺幼時入京,老王妃就命老奴陪著王爺一起入京,照顧王爺的飲食起居。及至王爺十年前離開京城,老奴便一直留在了京城管著王府內院瑣事。」


    明舒「嗯」了一聲,道:「那你就說說內院日常的瑣事還有內院的開支情況吧。」


    曹嬤嬤忍著氣道:「是,娘娘。這些年來王府的產業都是外院管著,內院的開支主要就是每年從外院賬房支五百兩銀子,包了內院所有下人的月錢,四季衣裳,平日裏的膳食,還有維護著內院修繕,打掃,園林的維護,保證王爺回來時內院能立即入住。」


    明舒點頭,道:「我看你交上來過往這幾年內院的賬簿內容,和你剛剛說的也差不多……詳細程度也差不多。還有之前我翻看過外院送過來各處產業的記錄冊和賬簿,就那幾處鋪子和莊子,每年年底和各個時節送到內院的藥材,新鮮食材,衣裳料子等等都有詳細的單子,另外還有一些禮節上的往來,雖然王爺不在京中,但還是有送到京城王府的節禮的,但這些我在內院的記錄冊和賬簿上都沒有看到,王府內院庫房的單子冊子也沒有看到,想來是曹嬤嬤疏漏了吧。」


    「殷嬤嬤身邊的綠衣是專門學過管事和賬房的,回頭就讓殷嬤嬤帶著綠衣和曹嬤嬤好好對一下這十年來王府內院的賬簿,重新清點一下庫房,記錄成冊吧。」


    每年五百兩銀子,十年五千兩,現在還未到年底,內院賬房上現在卻隻剩下幾十兩銀子。


    還有她早讓人看過庫房,裏麵隻剩下些便宜的充數的藥材,上等的藥材,燕窩,人參,靈芝等等皆是半點不剩。


    莊子裏每月都會往內院送上米糧和各種新鮮食材,但十幾個下人每月花在膳食上的銀兩就有近三十兩,這都夠普通小戶人家一年的嚼用了。


    卻不知她們都買了些什麽?


    曹嬤嬤的麵色一下子煞白。


    明舒說完了卻不再理會她,而是看向了一直在曹嬤嬤身邊的素婉,道,「這位姑娘一直都在曹嬤嬤身旁,那就依著順序,下一個就你來作介紹吧。」


    說完又笑了一下,道,「我看姑娘的年紀還很小,這王府已經十年都沒有主人,不知道這位姑娘是十年前就已經進了王府做了大丫鬟,還是這兩年買來服侍誰的大丫鬟?」


    素婉的臉白了白。


    她的身世其實另有隱情,她父親是文和帝時因不滿文和帝執意要立廢太子趙存緒為儲君,在朝堂上彈劾廢太子結黨營私,結果被文和帝冤殺的前禦史大臣孟茂。


    孟家蒙冤被判抄家,流放的流放,被賣入教坊的賣入教坊。


    不過孟素婉的母親隻是個尚未進門的外室,彼時孟素婉也不過隻是個一歲的女嬰,所以這事便未波及到她。


    她母親說起來還是南王妃娘娘的遠房族人,和曹嬤嬤也有舊,驚慌失措走投無路之時就求到了曹嬤嬤那裏。


    彼時曹嬤嬤也不敢自作主張,就請示了趙景烜,趙景烜就同意了讓她將那母女兩人安置在了偏遠的莊子上。


    但那已經是十五年前的事,那時趙景烜也不過才十一歲,這事也不過就是小事一樁,事後也就把這事給拋之腦後了。


    隻是六年前孟素婉的母親病逝,曹嬤嬤看孟素婉長相標致,她母親又將她教得知書達理,乖巧可人,琴棋書畫俱是會上一些,還將自己當做救命恩人一般感激,心中就升起了一些念頭,將她接到了自己身邊養著。


    但她也算謹慎,接過來的同時也把此事稟告給了遠在北疆的南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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