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你,你們還是收了你們那副沉痛,哀莫大於心死,或者譴責我太過涼薄的眼神和表情吧。廢後和廢太子早就已經親口說過,當年早在我父親出事之前,早在廢太子去北疆之前,夏成倧就已經投靠了太子。」


    「就是夏成倧給廢太子出謀劃策,讓他去北疆利用父親去謀取軍功的,可以說,是夏成倧一手策劃了父親的死……」


    夏老太爺的麵色一下子灰白,滿是土色,他大概是不想再聽下去,抖著嘴唇打斷了明舒的話,急急道,「舒姐兒,廢後廢太子的話你怎麽可以當真?他們敗了,不甘心我們英國公府背叛他們,不想讓我們英國公府,更不想讓娘娘你好過,自然是什麽髒水都潑的出……」


    「夠了吧。」


    明舒打斷他,冷笑道,「你可以說廢後廢太子潑髒水,但廢後廢太子的心腹幕僚也這麽知道廢後廢太子的心思,在獄中還不忘替他們給英國公府潑髒水?還有夏成倧的心腹幕僚,崔氏的心腹嬤嬤丫鬟,他們都瘋了不忘一起給夏成倧潑髒水?」


    夏老太爺跌坐到椅子上,嘴唇顫抖,不,全身都在抖著,那一刻,真是無比的蒼老。


    夏老太爺說不出話來。


    但夏老夫人卻還不肯死心,她手抓著軟墊,道:「舒姐兒,當年廢後廢太子得勢,陛下一心要立廢太子為儲君,朝中也多有大臣擁護,你大伯父選擇他在當時的情形下也並不算是錯。但就算是他們當初選擇了廢太子,甚至幫廢太子出策,讓他去北疆謀取軍功,但那卻是陽謀,他也根本不知道廢太子會做出坑害你父親的事。」


    明舒聽言似笑非笑。


    她看了一眼夏老夫人,再轉頭看夏老太爺,道:「祖父,祖母說這話,是不是也是你想辯解,但卻沒臉說出的話?」


    「是,他幫廢太子出策,是沒想著廢太子會坑死父親,但他卻是的的確確跟廢太子說,‘可調動大軍,待城破收複失地可突顯戰功’這樣的話,這話可是清清楚楚的記在了廢太子的供詞之中。」


    「祖父,你可不會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吧?因為廢太子特殊的身份,他可以利用他的身份調動大軍,在軍情危急時刻不去營救,因為救了也沒什麽軍功,但若是北鶻攻破了我大周城池,廢太子再領軍收複失地,那就是非同一般的戰功了……難道你還想要替夏成倧辯解嗎?他是什麽樣的本事,就能預測到我大周城池會被北鶻攻破啊,還是他就在暗示廢太子,讓他製造出這個城破?!」


    夏老太爺嘴唇嚅動。


    明舒再是一聲冷笑,道,「是,他在給廢太子出謀劃策之時,是沒有要謀父親的性命,但既然城破,必有守城的將領和將士,還有滿城的百姓,就算那人不是父親,是其他守疆衛國的將領和將士,還有那滿城的百姓,他們的性命就不是命了嗎?這罪就不是罪了嗎?他的罪,就是誅族亦不為過了!」


    這回不僅是夏老太爺麵如土色,就是夏老夫人也癱在了軟椅上,老淚縱橫,再說不出話來。


    可是明舒的話還未說完,她看著夏老太爺,接著一個字一個字道:「你說夏成倧不知道父親的死因,這個計策明明就是他自己獻給廢太子的,他能不知道父親的死因?可他做了什麽,後麵都做了什麽?」


    「成為廢太子的心腹幕僚,以父親嫡親兄長的身份,替他打壓外麵質疑廢太子軍功的聲音。廢太子讓他去抹掉我的痕跡,他便應該已經知道我失蹤應該是和廢太子有關,所以他便用盡手段阻攔我母親尋到我,抹殺掉一切線索,不惜眼睜睜地看著我進入青樓,成為個舞伎,哦,我還應該感激我能進入青樓,若不是我被賣入青樓,恐怕他會在我幼時就派人殺掉我了。你敢說,他會不知道父親的死因?」


    約莫是太過激動,明舒一時之間竟然就把前世的事情一起說了。


    但或者是夏老太爺和夏老夫人都被她前麵的話給震住,亦或者他們根本就不清楚明舒在北疆真正的遭遇,他們以為她剛剛所說的賣入青樓是她這一世的遭遇。


    在趙景烜尋到她時她已經被孟家賣入青樓。


    她曾經在青樓待過一段時間,所以她才會這麽恨她的大伯父,這麽恨國公府。


    這一回,夏老太爺和夏老夫人麵色慘白,都再說不出替他們的兒子辯解的話來。


    但明舒還是沒有放過他們。


    她看著夏老太爺的眼睛,再慢慢一個字一個字道:「祖父祖母,我父親的父親母親,你們總是用這個身份來綁架我,綁架我母親,讓我母親對你們予取予求,也希望我對你們予取予求,但你們能不能也捫心自問,你們真的不知道父親的死因嗎?真的完全不知道夏成倧和崔氏的所作所為嗎?」


    夏老太爺剛想說話,就聽到明舒冷笑著道,「不要再跟我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若你們敢,你們就以祖宗的名義對天發誓,說你們真的完全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沒猜到,否則夏家就會在此大劫中再爬不起來,會全族盡滅,斷子絕孫,相信我,這並不是個咒語,我就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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