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貢站在原地一臉茫然地站了一會兒,似乎連回去的門都已經摸不到在哪裏了。他腳下步子很亂,自己絆了自己一下,踉蹌了兩步後一把拽住其中一個架著他的族人,有些急切地說了一句什麽,而後被人又架著回到了圍牆裏,跟在夏川和深藍他們身後,直奔向專門放置傷患的地方。


    首領也來了,正站在門口等著。一看到深藍手裏抱著的艾隆,臉色便變得十分難看——自責中帶著濃濃的悲傷。


    這麽一番經曆下來,加上眼前的傷者,首領以及這部族中的其他人,包括深藍和夏川都明白了正門坡下的那群野shou始終不離開的原因。它們隻是保持在一個不近不遠,雖然傷不了人,但也不會損己的距離裏。使得全部族的人對它們始終保持著戒備和警惕,一直對峙著,生怕它們攻上來。它們牢牢攥著全部族的注意力和視線,成功地來了一出調虎離山,使得另一小批野shou趁著注意力的空檔,從別處繞了進來。


    夏川他們隻覺得那些野shou不可能這麽簡單,也不會有那種qiáng攻的習性,但怎麽也沒想到它們居然還會這招,頓時也有些脊背發涼的感覺。


    偏偏得知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之後,首領還不能讓正前方的人撤離,因為那些虎視眈眈的野shou也並沒有離開。而與此同時,他還得注意派人注意著其他各處的動靜。


    這是個非常難以平衡的狀態——


    安排去其他地方的人過多,會導致人員分散,那麽正麵窩著的那群野shou,說不定還會趁機來一波攻擊,撈走幾個人是幾個。而散落在圍牆其他地方的人,也會因為勢單力薄而處於危險的境地。


    要是不安排去其他地方的人,集中力量和正麵的那群野shou對峙,那麽很可能導致艾隆的事情重演,再多出幾個傷者。


    身為首領,自然不可能將注意力隻集中在某個受傷的族民身上,他要保證的是更多人的安全。於是他結結實實地抱了抱艾貢,又拍著他的肩膀神情悲傷地說了一串話,便離開了這邊。


    邊走邊招了其他幾個壯實的族人,低聲jiāo代了幾句話,一邊說著一邊還伸手在部族那些土屋之間點了幾下。徹底jiāo代完這才離開這裏,又朝正門奔去。


    深藍抱著艾隆,夏川按著艾隆最大的出血口,兩人一路小心地走進了傷員專待的那間大土屋中。


    那兩個醫生衝夏川他們比劃了一下,示意他們將那孩子放在最中間的位置。


    艾隆就躺在火焰旁邊,兩個女醫生一臉憂傷憐惜地彎腰幫他處理著身上的血跡,艾貢則直接撲跪在了艾隆身邊,雙眼通紅,無聲地流著眼淚。他並沒有死死抱著艾隆,妨礙醫生清理,但是目光卻仿佛釘在了艾隆身上,茫然而絕望,眼睛一眨都不眨。


    貼牆睡著的丹尼斯此時也被動靜驚醒了,他懵了片刻之後,衝夏川招了招手,壓低了聲音,悄悄問道:“這是——怎麽回事?”盡管剛睡醒,腦子還有些迷糊,但是他也敏銳地感覺出了屋內氛圍的不正常。他甚至都沒敢伸手指向艾隆的方向,隻是努了努嘴,微微示意了一下。


    夏川同樣壓低了聲音回答:“野shou攻城,被咬了。”他簡單地概括了一下,而後三言兩語地給丹尼斯說了個大概。


    丹尼斯掃了眼艾隆身上觸目驚心的血跡,問道:“有救?”


    夏川搖了搖頭,沒說話。


    丹尼斯一把摸過自己藏在chuáng頭的防水袋,從裏麵摸索了半天,把和藥物相關的東西全都摸了出來,一一比對著看了一眼,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道:“沒有合適的藥,其實有也沒用,畢竟這孩子被那野shou的牙割到了喉嚨。”


    這即便放在現代,醫療設施齊全的情況下,也是個十分要命的事情,更何況在這種原始的環境下……


    他們根本做不了什麽,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艾隆在極短的一段時間裏再無動靜。那兩個女醫生低著頭手裏輕輕地做了幾個簡單的動作,艾貢卻恍然未覺似的,一直跪坐在地上,緊緊攥著艾隆的一隻手,目光茫然表情空dong,似乎還在等那個男孩醒過來。


    夏川和深藍對視了一眼,隻覺得這種氛圍實在不適合被打擾,於是衝丹尼斯擺了擺手示意了一下,便悄悄地出了土屋。


    兩人先是穿過層層土屋,回到他們住的那間摸出了夏川那柄匕首,而後出來朝正門那邊望了一眼。


    就見首領他們依舊手握火把,圍趴在圍牆上。有幾個看不過去的,直接將石箭朝坡下投了過去。隻是似乎收效甚微,眾人依舊沒能鬆口氣。


    夏川沒再上圍牆,而是走到門邊觀望了一下,發現那群野shou隻是略微後撤躲開了石箭,而後又重新圍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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