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五他們都沒想到蘭菏提前回來了, 這滿屋子都是蘭菏的味道,白五又沉浸在幻想之中,愣是沒注意到。


    他被蘭菏拍得往前一撲, 十分消極地順數趴在了地上, 盯著地板委屈地道:“就是這個意思啊,大部分仙家都會選繼承人的……”


    “是接班人!那叫頂替!”蘭菏說,“還繼承人呢,你爹是能繼承的嗎?”


    白五:“……”


    柳十三看著竟是幸災樂禍地大笑起來, 別的堂口那仙家, 哪個不是把尊家當弟子、晚輩,還得享受磕頭進香:“看喪門這慫樣兒,堂堂仙家, 還給人當兒子。”


    白五:“……”


    所有人:“………………”


    不知道為什麽, 柳十三感覺自己嘲笑完後,在場的大家都看著他, 眼神很奇怪。


    柳十三:“幹什麽???”


    胡大姑娘輕輕捋了捋自己光滑柔順的尾巴, “胡黃白柳, 胡黃白柳……”


    難怪柳門排在最後吧。


    “尊家,你們怎麽提前回來了?”胡七十九托著腮道, “是不是你爸不滿意小宋, 把你們趕回來了?”


    柳十三立刻也忘了問胡大姑娘什麽意思, 緊盯著蘭菏,蛇蛇揪心.jpg


    “當然沒有, 我爸同意得咕咕叫,”蘭菏道, “不過我還有工作就先回來了。對了,你們知不知道北海出了什麽事啊?聽說有人在那邊落魂了。”


    柳十三:“你什麽意思, 說好我隻巡邏紅蓮公園的!”


    蘭菏沒理他,看著其他人。


    胡大姑娘懶散地道:“每日裏那麽多人丟魂,這人若是上妙感山進香,我才知道。但記憶裏好像也沒有。”


    胡七十九和白五也搖了搖頭,他們又不大出去野。“這是什麽人類的大事嗎?”


    ――仙家們和人類不一樣,他們已經知道,有時候他們覺得是小事,也許人類覺得是大事。打個比方,紫金城或者哪個景點裏要是鬧小鬼,他們會覺得很普通,人類卻會慎重對待。這個北園,好似也是從前的皇家園林,著名景區。


    “倒也沒有,就是丟魂的人在找法師……興許是他自己的因果。”蘭菏道,“不說了,我去收拾行李了。”


    ……


    過了幾天,蘭菏去出席一個電視台辦的慈善活動,臨近年底了,各類活動典禮特別多。


    他和宋浮檀又又又一次一起出席,別說圈內的媒體,連粉絲都要恍惚了,什麽樣的朋友這麽分不開,去哪兒都帶著。要是真情侶,這種環境下肯定會避諱,所以他倆這是太坦蕩?


    蘭菏在現場還遇到了餘杭嘉,他身邊跟著應韶。


    “應先生。”蘭菏一副看到很久不見的老鄰居的樣子,演出了那種熟悉的陌生人感,“你也來啦。”


    應韶:“……嗬嗬嗬嗬,對啊,餘總帶我看明星。”


    “蘭菏,懸光,”餘杭嘉笑眯眯打聲招呼,“喲,一起來呢,宋導沒來?”


    蘭菏:“嗯,您知道的,宋導向來不喜歡這樣的場合。”


    餘杭嘉露出古怪的微笑:“還是最近,在忙新片的事?”


    蘭菏愣了下:“什麽事?”


    新片不就是他們的《鬼趣》麽,殺青後還補拍了一些鏡頭,這會兒估計剛完成後期,他也不清楚具體進度了。


    “懸光居然沒給你說?”餘杭嘉挑眉,心說這倆關係不是很好麽。


    宋浮檀:“我也不知道,最近沒回家。”


    餘杭嘉:“……”靠,對了,新聞好像說他們還一起回蘭菏老家了。壓根就是因為太好了,懸光連家裏消息都不知道。


    餘杭嘉:“哎呀,就是《鬼趣》已經送審了唄,聽說內容上有些爭議。”


    “啊?”蘭菏捏緊了手裏的杯子,“為什麽?”


    其實他問出來,心底也有點答案了。


    果然,餘杭嘉道:“覺得迷信鬼怪內容多吧。”


    蘭菏無語道:“可是那都是映射的現實。”而且最後也推翻神權了。


    “嘿嘿,可能因此就更不行了?”餘杭嘉道。


    蘭菏:“……”


    “不過也不必緊張嘛,有爭議的意思,就是有人反對也有人支持,宋導和竇總估計在運作說服?再說了,大不了刪改,是吧,聽說你們這特效花了挺多錢噢。”餘杭嘉比較關心的還是商業問題,“蘭菏那邊還有部《山河舊事》吧,這部肯定沒問題啦,上頭讓拍的。”


    蘭菏應了一聲,雖說這樣,他還是鬱悶嘛。這個劇本對他和宋浮檀來說那麽特別,還是他們第一次合作,遇到這樣的波折他內心能想得開麽。


    餘杭嘉當初還惋惜過沒參與這個項目,現在倒有點覺得幸運了,這誰知道審核一卡會卡多久,說完他就去別處社交了。


    應韶和餘杭嘉說一聲留了下來,小聲道:“應該沒事吧,餘總說能刪改。”


    “問題是不想刪改嘛。”蘭菏道,“真煩人,這有什麽可卡的。”


    倒是宋浮檀還安慰蘭菏:“餘杭嘉也說有爭議,我們盡力為之,結果尚未可知。”


    蘭菏小聲道:“嗯。”


    這委委屈屈的樣子,看得宋浮檀都心疼了,盯著他看。


    蘭菏也望回去,覺得他們好慘啊,四舍五入這不是在審核他們的電影,是在審核他的愛情。


    應韶弱弱舉手:“哈羅?”


    蘭菏回神說道:“噢……對了,麻師父怎麽樣了?”


    應韶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看。”


    他眼睛下麵黑眼圈很大,因為前些天一直陪他師父熬夜滿山招魂,“我們找到龍婆婆了……當初,龍婆婆病危,她家兒子和兒媳明明聽到了聲音,但因為吵過架,也不理,就這麽搶救不及時而走。龍叔和龍嬸本來不認的,但是鬼纏身怎麽可能不鬆口啊,所以……見死不救也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我師父給龍婆婆做了三天三夜法事,把她送走了,然後也不肯回京城,想在湘省再住一段時間。”


    蘭菏也不知該說什麽,歎了口氣,官刑與鬼誅,總要受過。


    應韶又道:“對了,你知道北園那個事麽……”


    蘭菏看著他,“嗯,你也知道?”


    “你沒接?”應韶道,“我還想你會不會入選了,嘿嘿,報酬是相當豐厚。”


    “不是我,我不接外快。”蘭菏喝了口飲料,“行了你快走吧,別讓人看到我和你聊太久了,你身份太迷信了,影響我人設。”


    應韶:“…………”


    ……娛樂圈真虛偽!


    ……


    現場還有些蘭菏認識的人,入席的時候,他旁邊就坐著有段時間沒見的圈內老朋友,大家閑話起來。


    因為穿著禮服,蘭菏身上也沒揣手機,隻是閑聊到一半的時候,他忽然看到一抹黑影飄進來,仔細一看,高帽子上寫著“天下太平”,死人臉耷拉著,分明就是嚴三。


    蘭菏立刻環視一周,靠,是誰,現場誰要死了?


    主持人還在台上拿現場的明星調侃,這會兒就說到蘭菏:“蘭菏好像又跟懸光老師一起出席,聽說還一塊兒過年了,兩位的友情真是讓人羨慕啊,一對好基友。”


    一時所有人都看著蘭菏。


    此時嚴三也飄到了蘭菏身前,蘭菏正襟危坐,視若無睹。


    嚴三:“來爺,小宋,不妙啊不妙,老和尚暈倒了。”


    蘭菏和宋浮檀的動作都是一頓,嚴三口中的老和尚一般都指一個人:不動法師。


    “不好意思,有點事……”蘭菏起身就離開,宋浮檀也欠了欠身離席。


    其他人:“哦豁,生氣了。”


    這怕是不滿意拿好基友三個字說他和宋浮檀?隻有熟悉蘭菏的人琢磨,平時也沒這麽敏.感呀。


    主持人也慌了:“那個,開一下玩笑的……”


    蘭菏看到大家或是緊張或是看好戲的眼神,攝像機也對準了自己,不想因為自己提前離場讓氣氛變僵,就笑笑道:“幹嘛,沒見過好基友一起上廁所啊?”


    他還故意拉住了宋浮檀的手。


    現場一下笑開了,主持人也鬆了口氣,“啊哈哈,男孩子也可以一起上廁所嘛。”


    離開了攝像機的拍攝範圍,蘭菏才對主辦方的工作人員道:“真對不起,其實是有位長輩身體不舒服,我得趕過去,不好意思。”


    他這麽說了,對方也表示理解,心底還覺得人雖然走了,還給節目留了個梗,真有職業道德……


    ……


    一到無人看到的地方,蘭菏就問跟著一旁的嚴三:“怎麽回事,不動法師在醫院嗎?為什麽是你來找?”


    這怪嚇人的,無常報信,搞得像是不動法師要不行了,行個便宜讓他們趕過去看最後一眼。要不是不動法師向來身體硬朗,打起人來直蹦q,蘭菏真要怕了。


    “在寺廟裏,小和尚突然找我,想讓我查點一下老和尚的魂魄在哪兒,他壽數未盡,我愣找不到。我琢磨,還有人能害了老和尚的?小和尚說,他是去北海收魂,結果自己魂丟了。”嚴三說道,“好像是位北海龍王留客,這個……很奇怪吧?”


    蘭菏:“……”


    北園的事情,原來是找了不動法師去解決?那麵子夠大的。


    而且,都說了北海這地兒,說是海,其實就是水池子,攏共也沒多深,龍王?王八還差不多……


    一說到龍,蘭菏想起什麽。


    很久以前和竇老爺子聊天時,他說京城盛傳的四條龍,北新橋一條,高亮橋一條,黑龍潭有一條,剩下北海也有一條。事實證明,北新橋下隻是龍形鎮物,高亮橋和黑龍潭不清楚,這北海看來有一條。


    但根據蘭菏的經驗,和嚴三比較平靜的死人臉來看,所謂的龍……


    蘭菏:“柳門??”


    嚴三汗道:“對,好像是常家的。避宿多年,不知怎麽醒了,海上留客。不動法師就是去海上為人收魂,結果自己好像也中招了。”


    柳門三家,柳家有相柳血統,常家通“長”,長蟲乃蛇也,蟒家是為蟒蛇。


    蘭菏心裏咯噔一下,緩緩和宋浮檀對視了一眼。


    他怎麽隱隱覺得,不太對。


    按理說,即便鎮物已定,仙家們的正常活動也不受影響,這常家的也沒做太天怒人怨的事,還比不上當初柳十三的動作大,算是拿法了兩人而已。可問題是……


    宋浮檀道:“柳十三也是從潛修中醒來,當時他說,興許是溫室效應。”


    蘭菏喃喃道:“對……我們都當笑話聽呢。”


    那時候鎮物未定,柳十三醒來後碰瓷的惡劣行為,大家都覺得便和溫室效應無關,很大可能就是鎮物失效的連鎖影響,並未過多在意,解決掉就算了。和其他事件一樣。


    柳門潛修怎麽會突然醒來,這還快冬天了。能夠留住不動法師,也足見其本事。近幾十年,除了柳十三,就隻有北頂娘娘廟那位柳爺醒來發過一次火,由此就知道潛修仙家重現有多少見!


    因此,不管這常家的之後還會做什麽,是否會被鎮物壓製,其本身潛修多年醒來這個動作,都讓人覺得奇怪。


    鎮物已定,不是什麽連鎖反應,難不成北園的人刨了它老窩?


    嚴三也領會他們意思,本來他也是覺得奇怪,才來找他們,“我可問過了,這會兒去海上的遊客特少,管理人員也沒有驚擾過,再者往年清理也未曾深入到能影響它的地步。”


    心怦怦跳,蘭菏道:“我通知柳十三也去覺慧寺吧,還有胡大姑娘。”


    待到了覺慧寺,蘭菏的家仙們也齊聚此處了。


    柳十三正在嚷嚷:“什麽北海龍王,吹吧就,我知道她,常家的小水蛇,代代占據池子躲在那兒修練,紫金城都進不了,皇家園林裏正經有本事的柳門,要數從前圓明園的兩條,她,見了我還得叫聲叔叔呢!”


    他自己樂意吹牛,卻不愛看同門吹牛,甚至很鄙夷,對方把個水池子吹成海域。


    “那你知道她怎麽醒來的嗎?或者說,你當初到底怎麽醒來的?”蘭菏問道。


    柳十三見他來了,遲疑道:“這個……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就這麽醒來了啊,不是溫室效應麽。反正醒來後我一看大好機會,旁邊有人在修橋,就去撈香火了。”


    胡大姑娘沉著臉坐在一處,她緩緩道:“此蛇也曾掛號,常家十五,真名月圓,北海潛修多年,不知何故醒來。另外,我檢查過所有鎮物,都安然無恙。”


    胡大姑娘也敏銳,因此常月圓還沒興起大風大浪,光是醒來,她就放在心上了。何況,她心底一直壓著另一件事,沒說罷了。


    “咱們先不發散思維了,去看看不動法師。”蘭菏道。


    “對,興許就是柳門注定要現世呢?”嚴三說道,“我本來挺擔心,但看你們這一個個如臨大敵的樣子,又覺得沒必要吧?這北海龍王,又非真龍。”


    他說得主要是胡大姑娘和蘭菏,尤其胡大姑娘,這位妙感山當差的。


    北海龍王的名頭說起來大,也在京城留下了傳說,卻非真北海,更非真龍。


    蘭菏本來就有後遺症,挺緊張的,一聽說就瘋狂胡思亂想,他雖然對嚴三笑了笑,但心中確實仍有不妙的預感。


    “對了,老白不在?”蘭菏想起來問道。


    嚴三說:“沒,回陰司辦事去了。”


    他們進了禪房,就見不動法師毫無知覺躺在床上,幾個和尚正在旁邊閉目念經。


    思空睜眼見他們來,起身合十。


    “思空法師,不動法師當時是一個人去的嗎?”蘭菏問道。


    思空歎道:“是啊,原是看明了這位‘龍王’來曆,師父覺得自己一人足矣,誰知竟落魂了。”


    蘭菏簡短地道:“那就把不動法師救回來再說吧,魂魄不能離體太久――還有那頭一位被留客的。”既然不動法師出事,那人必然也沒能回來。


    這位龍王,海上留客已留了兩位,夠鬥地主了。就怕她不止想鬥地主,要開派對。


    “怕是要慎重小心,”另一個法師思明道,“方丈當時也覺得這常仙好收服,結果中招,可見她很不簡單,來爺,您的話……”


    沒錯,來老爺是大流氓,但經驗修為確實不如方丈吧?


    “再不簡單也要按照修行基本發展,那小水蛇兩百年能修出什麽樣兒,她原在京城地界壓根就不算頂尖高手,”正經在京城武力值能排得上號的柳十三凶神惡煞地吐了吐蛇信,臉上的疤痕愈顯得猙獰了,“蘭菏怎麽了,當初他把我這麽按在地上打!!”


    思明:“……”


    宋浮檀:“……倒也不用這麽自豪的口吻吧?”


    柳十三:“………………”


    一時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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