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黃的路燈下,歐禦笙冷厲的表情清清楚楚地映在範曉破的眼瞳裏。她怔然,他俊美的容顏所散逸出的情緒是對她受傷的焦慮與憤怒。


    “可以……可以了,放他走吧,為了這種人吃上官司,沒必要的。”即便肩膀很痛,她還是忍痛阻止他繼續追殺歹徒,總之她就是不要歐禦笙也跟著出事。


    歐禦笙深邃的眼眸仍然緊緊聯著她,雖然她傷勢並不是太嚴重,但他很懊惱自己沒能更快一步阻止她受傷。


    她又瑟縮了下,他的神情又是她從未見過的嚴肅與陰沈。“好了吧,你在生什麽氣?受傷的又不是你……”


    “很痛吧?”歐禦笙上前扶著她,一向冷靜的心湖此時波濤狂掀,著實是對方太過膽大妄為,竟然找小嘍囉埋伏傷她,並且手段是這麽的凶殘,他心疼範曉破,更氣惱幕後的藏鏡人。


    “血還在流。”一檢視她的傷口,他不禁咬牙切齒。


    範曉破一震,她又清楚地感受到他的陰寒是因她而起,因為他沒能保護住她,他才會如此擔憂心疼與懊悔。“走,上醫院。”他道。


    “不用到醫院了。”她搖首,他強力的護衛讓她感到溫馨暖和,連傷口處都覺得沒那麽疼了,她此時此刻被他所散發出來的情緒給深深地震懾住了。


    甚至……願意相信歐禦笙說要負責她未來的話語也是出於他的真心,不再覺得他有欺騙與作戲的嫌疑。


    “不用去醫院可以嗎?你的傷口……”


    “對,是要先處理傷口,我家就在前麵,先回去,我家裏有急救箱。”她道。


    “但……”


    “要知道,這種刀傷會被醫院懷疑的,為避免事情愈鬧愈大,甚至招來警方關切,還是先用急救箱治療就好。”她毅然回道。


    歐禦笙看她如此堅持,隻好同意,冷著臉撕破自己的薄襯衫,弄了條布先為她止血。


    他再扶著她往她住處的方向而行,邊走邊道:“怕鬧大,為什麽事前不做防範?我已經提醒過你了。”


    “提醒過我?什麽呀?”她一頭霧水。


    他閉了閉眼,她脫線的事跡又得一例證。“在強森的宴席上,我再三警告你可能會遭遇到危險,我更要你離開羅千強好避掉危險,但你不甩我,甚至一點警覺心都沒有,當真就禍事上身了。”


    “這件事情跟羅千強有什麽關係?你該不會要說是他找人來砍我吧?”歐禦笙一直要求她離開羅千強,卻從沒說清楚原因,既然如此,她為什麽要聽他的?況且她不相信羅千強會找人來砍她。


    “不是羅千強,但許豔麗找人傷你等於是他所為。”


    範曉破開門的手一頓,道:“許豔麗?”


    他接過鑰匙,幫她把家門打開,道:“我代勞替你監視她。”


    “你說是許豔麗找人砍我?”範曉破好訝異。


    他扶著她進門,開燈,再扶她坐在沙發上後,才回道:“我提醒過你一定要小心許豔麗,可是你卻充耳不聞。”


    她知道許豔麗對她不滿,更對她示威挑釁,可是她萬萬沒想到許豔麗會這麽凶狠。“有證據嗎?不要隨便誣賴人。”不過她卻是想起歹徒對她的放話警告,要她留在家裏哪兒都不要去,儼然是替人找她麻煩的。


    “證據已經很明顯,隻是你疏忽且不以為意。連我都感覺得到許豔麗對你的敵意,會找你麻煩本就是意料中的事,再加上她出身優渥家庭,要找個小嘍囉來教訓你很簡單容易,所以那天在宴會之後我就特別派人盯著她,更要公司的安全部門替我做調查,果然掌握到訊息,她花錢找小嘍囉來對付你,所以這幾天我才會一直緊盯你的行蹤,果然接到小嘍囉可能會埋伏在你住處前傷害你的通報,結果還真的適時幫了你免於被砍成碎肉的危機。”說到最後,歐禦笙咬牙迸話,那陰狠的態度,似乎決定下一回要把許豔麗剁成肉泥。


    她怔怔地看著他,原來他花了這麽多的心思。


    “你認為我會遇到危險,所以才會跟蹤我?”範曉破總算理解他為何能如此巧合地出現救她,原來他一直在觀察她的行動。


    她本來該生氣的,畢竟跟蹤是小人行為,可是卻氣不了,反而還很感動,因為他用實際行動表示出對她的在意。


    她肩膀一動。“嘶……好痛!”倒抽口氣。


    他臉色一凝。“急救箱在哪兒?”


    “前麵的櫃子裏。”


    他迅速去將藥箱拿出,再檢視她的傷口。血雖然止住了,但想必還是很痛。“你還真能忍耐。”那傷口是劃在肩膀上,白色襯衫肩膀的位置被劃破,紅色血跡沾在白衣上,顯得怵目驚心,雖然血早已凝固,但歐禦笙冷酷的表情足以凍傷人。他小心翼翼地用剪刀將她的衣服剪開,幫她抹藥。


    “很痛吧?”他問話,心疼極了。


    “是痛,但幸好傷口也不是太深,抹抹藥應該就能愈合了。”她眉頭深鎖,但仍無意上醫院。


    歐禦笙將藥水抹在傷口上,看她疼到瑟縮了下,心口又跟著作痛,怒火更是狂燒。


    “我不會再放你走了。”歐禦笙驀地說,而且是不容質疑的決定。


    “哈?”她傻眼。


    歐禦笙決定了,這一回,不會再讓她從他眼皮下消失,不管是不是自作多情,他決定強勢地把她捉回身邊來。


    “我要你待在我身邊,聽到沒有?不許你拒絕。”雖然他仍記得當初會和她分開有大部分原因是為了維護她的安全,就怕歐家的家產之爭波及到無辜的她,但他卻忽略了範曉破製造危機與製造仇敵的能力比他更強,才出外工作兩個月,就產生了一個敵人許豔麗,可以想象依她的性格,未來隻會再樹立更多的敵人。既然放她走會遇到禍事,留在身邊也可能會遇上禍事,那麽就免了牽腸掛肚這道手續吧!將她留在身邊保護,他反倒可以安心點。


    範曉破被他強悍的命令衝擊著心魂,腦子亂哄哄的,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自從認識歐禦笙後,她就認為深沉虛偽且詭計多端的他與自己的直率性格差距極大,所以她不認為可以跟他談戀愛,更不敢幻想歐禦笙會對她產生感情。


    可是此時此刻,範曉破驚覺到原來他的吃醋表情、他的妒忌情緒都不是她的幻覺,歐禦笙是很“真誠”地泄漏了最真實的情緒,而且他給她的一道道命令也都是來自“真心”,就是要把她拉回身邊,沒有瞞騙與假裝。


    歐禦笙再度強調著,不管她的意願,強搶是他決定要做的事。“不準你再跟羅千強在一起,當然,你永遠都不會是羅千強的女朋友。”


    “不準啊……這麽強硬……”她喃喃說著。


    “是沒有轉園的餘地。”歐禦笙心堅意決,倘若讓她一直跟在羅千強身邊,誰知道又會發生什麽事?


    她看著他,再問著,歐家爺爺希望他們分開時,他可是未置一詞的。“為什麽……為什麽你改變了?你之前並不希望我在你身旁呀!”


    歐禦笙斂下眼,無奈地一笑。“我本來以為可以輕易與你分開,就像擺脫掉一個疙瘩,無關緊要的。”


    “疙瘩?我像疙瘩?你說我的存在就像是你皮膚上的疙瘩?”她一怔,旋即氣得哇哇叫。


    “別生氣,雖然我曾經以為你是無關緊要的疙瘩,卻忘了疙瘩是與我的身體同一血脈,與我的生命相連結,我根本無法去除。”他曾經想盡辦法要擺脫她,但弄到最後卻變成非得要綁在一起才會快樂。


    “呃……同一血脈,與你的生命相連結……這說法,好像我跟你是一體的。”


    她呐呐地道,臉蛋又紅了起來。


    “的確是啊!”他黑瞳緊緊地娣著她,專注凝肅地道:“我想,我是喜歡你的,我是愛著你的,所以才會把你看得這麽重要,而且把你與我的性命做了連結。”


    此話一出,她腦子又嗡嗡作響,又無法思考。


    “我也是曆經了心緒轉折,才發現到你對我是重要的,重要到我得回頭找你,而且不再放你走。那你呢?你喜歡我嗎?你可以忍受沒有我在身邊的日子嗎?”他便是被思念衝擊出真情來。


    她被他的告白嚇傻了,腦子根本無法運作,隻能傻愣愣地呆望他。她竟然還要思考,是不願意嗎?歐禦笙一惱,掬起她的俏顏,低下頭就吻住她的嘴唇。


    “唔!”範曉破杏眸瞠大,震驚得臉色忽紅忽白。她被吻了,她被歐禦笙吻了!她的初吻被他給搶走了……


    歐禦笙嚐了嚐她的櫻唇後,又拉開點距離,看著她傻乎乎的臉蛋,仍是一點回答的意思都沒有,一惱,又道:“你不要告訴我,你真的喜歡上羅千強,這才會做拉鋸戰,不知如何回話。”他是不可能將她交給別的男人的,休想!他認定的瑰寶,就要奪到手不可,歐家財產是一例,他想要的女人也是。


    她腦袋亂哄哄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我……”


    見她吞吞吐吐,下一瞬,歐禦笙又強悍地吻住她,這回的吻充滿了侵略與不顧一切,就是要她記住他的存在。


    範曉破的唇被他霸道地占領著,他的舌尖抵死地纏綿著她的唇舌,不容她有分離的空間,她的氣息紛亂,她第一次被吻,還是被歐禦笙所吻,又聽到他的告白,混亂的神智被震住了,完全做不出拒絕或是接受的指令,才會傻乎乎地愣住,由他纏吻個徹底。


    “不準你喜歡羅千強,聽到沒有?聽清楚,不準!”歐禦笙總算暫時放開她的唇,低喘著,卻是再度命令道。


    她望著他,也輕喘著,一會兒後,她緩緩回道:“我沒有喜歡羅千強,我打從一開始就沒有喜歡羅千強,一直都沒有,從來就沒有過喜歡他的念頭,一丁點兒也沒有。”她被他強烈的纏吻給震懾住,引出實話來。


    歐禦笙大喜,懸著的心終於可以安放下來。“真的?”


    “真的,我沒有喜歡羅千強,也沒當他是男朋友,先前故意弄得曖昧不清,就隻是為了氣你。”她的眼神更為迷蒙,怔怔地問著她無法理解的疑問。“隻是你……你怎麽會突然把我看得這麽重要,甚至還說喜歡我、愛我?我們倆的個性相差好大好大的,雖然相處了多年,卻都是在吵架、在攻擊對方,這怎麽會是愛?我從沒有想過會跟你談戀愛,更沒想到你會喜歡我。你所謂曆經了心緒轉折是什麽?被雷打到嗎?”這樣的轉折令她心慌不已,她從來沒去幻想過歐禦笙對她是有感覺的,就是一直覺得不可能在一起,她最後才會決定離歐家遠一點。


    “我是被思念的折磨打中了才幡然醒悟沒錯。”他溫柔的嘴唇又在她朱唇上一點後,才又在她耳畔輕語道:“小時候爺爺故意把你安排在我身邊,這做法讓我氣你、排斥你,但又不能讓爺爺知道我的抗拒,所以我才會偷偷在暗中找你麻煩,還故意與你保持距離,甚至忽視這些年來的吵鬧其實是滋養了你我之間的感情,隻是這樣的心情我原本毫無體認,所以你走時,我不置一詞。然而,就在我意識到與你是真正的分開來,而且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交集的機會後,每次思及這個結局,我就極度焦躁。我後悔了,我正視自己的情緒,然後才恍然大悟,原來我對你早有著深厚的感情,否則要是沒感覺的、是厭惡你的,我該做的是額手稱慶你的離去,但在你離開了以後,我卻不快樂,非常的不快樂,我發現跟你吵吵鬧鬧的相處才能讓我的日子愉快。”他停頓了下,笑了笑,再道:“其實我也曾經抗拒過自己對你的思念,隻是這兩個月來我就是想著你、一直想著你,牽腸掛肚地想著你,甚至無法控製地去查詢你的動態。終於,我不願再忍受這相思之苦,我決定出手把你帶回到我身邊來。”他是陷落進“失去才懂得珍惜”的漩渦裏頭了。


    “怎麽會變成這樣?”她全身輕顫,他竟舍不得與她分開,所以才又回頭來找她。


    “就是這樣。”所以他要把她搶回到身邊,不管用任何的方式。


    “我好難相信……你竟會舍不得我,還喜歡著我。”


    “而且還坦白地向你承認我內心深處的秘密,這可是損及我自尊及麵子的秘密呢!那你呢?你喜歡我嗎?還是討厭我?你還沒回答。”他再追問著答案。


    她當然也是喜歡他的,如果不喜歡他,她早早就去向歐家爺爺陳述歐禦笙的可惡了,然而她一直沒去告狀,因為舍不得讓歐家爺爺討厭歐禦笙,真把他摒除在繼承權之外。


    尤其她總是忍不住地救他,這就是舍不得他的最佳例證,隻是她從不敢承認自己對他的喜歡,因為這樣會變成倒追神秘難測的貴公子。


    範曉破的沉默又激怒了歐禦笙。


    “還不回答,是不想接受嗎?”他怕她拒絕,好煩,抑壓的不安又爆發了出來,他再度低首霸道地掠奪她的唇瓣,火熱的吻纏吮著她的嫩紅菱唇,舌尖更是探入她的櫻口不斷挑弄,掠奪她的粉丁小舌,像在懲罰她的遲疑。


    “唔……嗯……不是不是、不是啦……”她好不容易找到說話的空間。


    “不是什麽?說清楚!”他逼問。


    她暈沉沉的,心髒坪坪狂跳,思路被掏空,整個人不知所措,語無倫次地說:“你你你……你好凶,你不君子,你你你……你露出邪惡霸道的真麵目來了,你好霸好狠,你一點都不像溫文有禮的爾雅貴公子……你是惡魔……一直逼我……”


    “當惡魔才可以毫無規矩理由地霸占住你。”他並不在乎被她痛罵邪惡。“而且全世界也就隻有你會罵我是惡魔,全世界也隻有你能看清楚我的真麵目,既然你是唯一,我為了防堵你對外泄漏我的真麵目,更不可能讓你離開我身邊。”他展現出要奪回她的堅強意念。


    “哪有這樣子的!”她喊道,他這說法太霸道也太無理了。


    “我就要這樣。”歐禦笙回道。


    “你!唔!”聲音被封住。


    歐禦笙再度堵住她的小嘴。


    他這次不再霸道,狂烈的纏吻改為輕柔的細吻,輕輕地采擷著她柔軟的紅唇,用著最溫柔、最誘人的方式吻著她。


    範曉破被這暖暖的纏綿給引誘住,整顆心都被他纏住,甚至主動將自己的唇片獻給了他,配合著他的吻。


    他就不斷地在她唇內挑弄、勾纏,釋放最魅惑的親昵。


    她被他的溫柔給綁住,身子賴在他身上,也想黏住他。


    他的雙手纏住她的腰際,讓她的身子更靠向自己,她也依偎在他身上,像要黏合為一體才甘心。她輕吟出聲。但下一瞬,肩膀的疼痛讓她瑟縮了下。


    “對不起。”歐禦笙立刻感受到她的異狀,想起她肩膀是受傷,他的動作太粗魯了,讓她難以承受。


    範曉破細碎地喘著氣,嬌軀虛軟地靠在他懷中,她不敢動,調整著呼吸,久久後才能坐直身。


    “你還好吧?肩膀的傷有變嚴重嗎?”他低啞地問著。


    “還好,沒事啦。”她仰起小臉,酣紅的臉龐仍有著被挑起的情欲之色,她深吸口氣,強行壓抑下體內的騷動。


    歐禦笙歉然地扒了扒頭發,道:“我太激動了,忘了你是受傷的人。”


    “沒……沒關係啦……”她輕應了聲,天知道她多麽開心他今夜的告白。


    “你還是先休息吧,很晚了,下回再談。”歐禦笙不敢再有別的動作,更不敢再追問她究竟是否喜歡他,就怕她的身子撐不住。


    歐禦笙扶著她進臥室,要她上床睡一覺。“睡衣呢?你可以自己換嗎?要不要我幫你?”


    “不行幫我換睡衣啦!”她紅著臉拒絕。


    “但你肩膀有傷。”


    “我可以自己換,你先出去好嗎?”她頭低低,窘赧極了。


    “好。”他笑了,先離開臥室。雖然自己換睡衣很辛苦,但範曉破可還沒有與他裸裏相對的心理準備。


    因為從來沒想過可以跟他交往的她,在今夜卻得到了他的寵愛、憐惜以及告白,她已驚嚇過度了。


    “換好了嗎?”他在門外問著。


    “好了。”


    他推開門,重新走到床邊。“休息吧,我要看著你入睡。”


    “嗯。”她閉上雙眼,安靜地躺在床上。


    半晌後。


    範曉破的雙眼仍是閉著的,卻啟開朱唇,道:“睡前,我想回答你的問題,不然我擔心我跟你都得要忐忑不安地度過此夜。”


    “你要說什麽?”他緊娣著她,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又劇烈到似乎要撞破胸腔。


    她頓了下,而後開口道:“我也是喜歡你的,我從來沒有討厭過你,沒有,一直都沒有討厭過你,而且是從小、從我認識你的那一刻起,我其實就偷偷暗戀著你了,直到今天,都是喜歡你,也是愛你的。”語畢,朱唇不再張合,當作自己睡著了。


    歐禦笙笑開懷,他安心了。


    她緊閉眼眸不敢動作。歐禦笙坐在一旁照顧著,直到聽見她均勻的呼息聲,似已熟睡,倏地,他低下首,又在她唇上烙印一吻,這才滿意地離開臥室,暫移到客廳去。


    聽到關門聲,範曉破睜開了雙眼,用著沒受傷的手指撫著自己微腫的紅唇,雖然仍帶著點疼,雖然是被搶走的初吻,她卻是開心的、滿意的、心窩暖哄哄的,因為擺蕩多年的不安總算找到可以降落的港灣,她的心不再飄浮遊移,忐忐忑忑了……


    鈴。"手機鈴聲響起。不久後,有人接起。


    打電話的是範曉破,電話接通後,她對著手機那端的老板抱歉地說道:“不好 意思,我要請假幾天。”


    “請假?怎麽了?今天下午有一場重要會議得開,你必須出席。”羅千強有些措手不及,畢竟與“紅人集團”的合約她是深入參與的,所以下午的會議她必須在場才行。


    “咳咳咳……我沒忘記,我隻是……隻是……咳咳咳……”她壓低嗓子悶聲說著。


    “你感冒了?”


    “是啊,聲音都沒了,而且頭好沈好昏……咳咳咳……所以我才要請假。”


    “怎麽會突然感冒?昨晚你回家時不是還好好的?”


    “呃……咳咳咳……可能跟朋友聊天時冷氣太強,著涼了,咳咳咳……我沒辦法上班,發燒了。”


    “這樣啊……好吧,我先處理,等你康複後再來討論後續問題。”無奈下,羅千強隻好先行處理。


    “對不起喔。”


    “我晚點去探望你。”


    “不用了,萬一傳染給總裁就更麻煩了。我休息幾天就會好了,放心,我會去看醫生,咳咳咳……很快就會好的,也會回公司報到。”


    “好,你保重了。”


    “謝謝。”


    掛掉電話後,一旁的歐禦笙不悅地道:“你還要回羅千強身邊?”


    “再怎樣我都不可以一走了之,就算要走也要回公司交代事情,這是做人的基本原則,我不是老板,我是員工,這一點我十分堅持。”


    歐禦笙沉默了,她行為處事向來光明磊落,也習慣把事情處理妥當,要她不做好交代就掉頭走人,是犯了她的忌諱。


    “還有,你爭取‘紅人集團’合約失敗,這對你的繼承權有傷害嗎?你會不會被歐爺爺評個零分,然後就無緣接班了?”她問他。這件事她一直梗在心裏,歐禦笙想要繼承權的決定比其它堂兄弟都要來得堅定,那麽他會因為她的“攪局”而失敗嗎?


    “當然有影響。”歐禦笙看著她。“而且你還是讓我得不到合約的‘罪魁禍首’。”


    “啊,我是禍首?我為‘千強集團’積極爭取合作反倒讓你受傷了……”俏臉露出擔憂。“那怎麽辦?”


    “賠我。”他道。


    “什麽?”她睜大眼。


    “我要你賠我。”他說得很認真。


    “怎麽賠?”她煩惱了。


    他微微一笑,柔潤的唇慢慢張開,在修長的手指向她心髒的同時也說道:“用你來賠償我就行。”


    “嘎?”


    他俊美的容顏笑得好開懷。“所以你留在我身邊就是在賠償了。”


    “這樣啊……”她失神地望著他優雅卻又邪魅的表情,本該跟著歡愉的,但她卻很不安。倘若歐禦笙因為此事而得不到歐家爺爺的青睞,喪失了繼承的權利,他的自信因此被擊潰,那麽歐禦笙會不會轉而怨她?畢竟他用盡一切就是要取得繼承權,若因她而被破壞,他還會繼續喜歡她嗎?又或者會因而生怨?好不容易才坦白的愛情會不會隻是南柯一夢呀?


    更奇怪的是,他怎麽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他在想什麽?她摸不著頭緒……


    歐家豪宅的挑高客廳以白色為主調,再佐以鑲嵌金色的線板,白色雕花裝飾以及各種以黑色為主的藝術緞造雕花飾品布置於客廳內,每項造景都呈現出最完美的比例來,再加上各種家具的選擇都非常慎重,因而讓客廳呈現出法式貴族的風格。而此時,客廳裏隻有兩個人。


    一身紅衣套裝的二房采旋站在歐鶴身邊,態度十分恭謹,這次她主動找上歐家當權者詳談,是因為她不能再縱容三房的歐禦笙繼續占穩繼承權的先機,再加上她成功的布局,她得利用這機會讓歐鶴重新思考繼承人選的問題。


    “父親,您應該知道‘紅人集團’合作案的結果吧?禦笙的表現是不是讓您很失望?”她問著坐在白色沙發上的公公歐鶴。


    歐鶴看著媳婦,她生了個兒子歐提業,不過提業這孩子的性格跟歐禦笙大大不同,當然兩人的優缺點也都不一樣,其實四個堂兄弟的性格是大相徑庭的。


    身為歐家掌門人的他一直在處理棘手的接班人問題,不過這些年來他也成功地維持住各房之間的和平,沒讓兄弟鬩牆的禍事發生。不過隨著他公布繼承人選的時間愈來愈近,各房媳婦似乎開始心急了,也都極力想把自己的兒子推上接班人寶座,他當然看得出來她們的心思,不過他還是要選擇最適合的人選。


    采旋對於掌管大權的公公如此隱晦且不露任何口風的行徑一直很不安,她耐性已告罄。“父親,您沒掌握到‘紅人集團’合作案的消息嗎?”他為什麽不回應?


    “你很關注禦笙的表現?”歐鶴反問她。


    她臉上雖然掛著清淺的微笑,但眼眸底下的寒光卻十分陰森。“父親應該是重視此事的吧,所以才會指派禦笙去取得合約,隻是沒想到您所看好的禦笙卻以失敗做收場,強森主席並沒有選擇跟禦笙合作,換言之,咱們‘歐風集團’輸給了‘千強集團’,一個堂堂強權帝國竟會輸給一個小攤販般的公司,這臉麵可丟大了。”


    她得讓歐鶴認定歐禦笙實力不足,進而對他扣分,隻要能夠拉下歐禦笙,兒子離繼承權就會更近一步。


    “禦笙讓公司丟臉,該負責任。”她再次強調著,希望歐鶴能對歐禦笙死心,這段日子她為了讓歐禦笙失敗可是費盡心機。


    歐禦笙這人一向對自己的作為與想法保密之至,甚至連他父母都弄不清楚兒子的心思,更遑論他們這些外圍者要打進歐禦笙的內心世界難度很大,就是這樣的情況讓她無從掌握歐禦笙的心態與動向,沒有線索可以參考,哪能做到知己知彼?


    所以她才會用“旁門左道”,拿範曉破來試一試。這兩人算是青梅竹馬,甚至歐鶴也不排斥這兩人交往,隻是歐禦笙沒有行動,範曉破最後離開歐家。雖說這兩人分開了,不過她觀察過,範曉破親近歐禦笙的時間與機會比任何人都要來得長久,可見得歐禦笙是可以接受她的存在,換言之,範曉破對禦笙的了解也一定比其它人要多,所以她大膽地把離開歐禦笙的範曉破弄到了羅千強身邊,期待運用她對歐禦笙的了解,獲得好處。


    而結果是成功的,至少羅千強就因為範曉破在身邊而得到了與“紅人集團”合作的機會,她也成功打擊到失敗的歐禦笙。


    歐鶴回下眼,思忖了會兒後,道:“禦笙是該負責任沒錯。”


    聞言,她暗喜,再道:“尤其禦笙是第一位讓您召喚進總公司訓練的第三代,可以看得出父親對他的器重,隻可惜他無能,達不到您的要求,所以一個失敗者還能繼續讓他在‘歐風集團’總公司工作嗎?是否該換個人?”


    歐鶴忽然抬眼。


    她一驚,再道:“我知道父親不喜歡後輩碎嘴,但我希望您給提業同樣的機會,讓他也可以進總公司學習,這是我的請托,請父親成全。”她要羅千強去搶“紅人集團”合約就是要打擊歐禦笙,讓他丟臉,讓歐鶴對歐禦笙的能力產生懷疑,也唯有讓歐鶴確定歐禦笙的無用,自己的兒子歐提業才有最大的機會。


    “你既然知道我不喜歡你們碎嘴,又何必說這麽多?”


    “我怕您忘了提業,我怕您忘了給他相同機會證明他比禦笙還要優秀。”


    “放心吧,我不偏心。”


    “我不是懷疑父親偏心—— ”


    “別急,我會給這些孩子相同的考驗,他們都是我孫子不是?”


    “呃!”采旋的臉色忽泛詭異,低下頭,道:“有您這句話,我就安心了。”她道,不敢再繼續施壓。


    歐鶴喝著養生茶,心思轉著。


    難得他交代給禦笙的工作卻得到失敗的結果,這是因為禦笙能力不足,還是另有隱情呢?


    看來,他要好好了解是否有內幕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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