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凱翔回頭望著冷傲嚴他們逐漸消失的身影。


    "如果眼光可殺人,我不知死了多少次?"他看著仍挽住自己手臂不放的夏語嵐。"嵐,他們已走遠,別再演了。"其實冷傲嚴和夏語嵐的事,他多少有點耳聞。


    "臭男人!"她喃喃地咒罵,幾乎沒把他的話聽入耳。


    他又再一次叫喚:"嵐!""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心好痛、好痛,也好想哭……"她撫著胸口,吸吸鼻子,"凱翔,我是不是﹃破病﹄了?"這該教他如何解釋呢?語嵐太純真了,對愛的定義根本一無所知,或許她真的愛上冷傲嚴而不自知吧!


    "如果你想哭,我的肩膀可以借給你用,不過僅此一次。"他安慰著她,像兄長般的撫著她的頭。


    她心中感到一絲溫暖,不禁啜泣了起來,所有的委屈猶如波濤洶湧的江水般,一湧而出。


    回到家後,她惆悵的推開大門,一眼便見到父親正和客人談話。


    "老爸,我回來了。"她有氣無力地道。


    "嵐,有客人等你哦!"她已筋疲力竭,心力交瘁,所以隻是懶懶地道:"我好累,明天再說吧!"她眼皮沉重地閉了一下,緩步上樓,但才走不到一步就被傳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嵐,才一個月不見,你就把我給忘得一乾二淨,很過分哦!"出聲的是一位中美混血的男人,他有著一頭微卷的褐發,深藍的眼眸,俊挺的鼻梁之下有張性感的薄唇,是個令女人為之瘋狂的男人。


    雷家揚ii他不僅是夏語嵐的同學也是工作上的搭擋,更是無所不談的青梅竹馬。


    夏語嵐睜開雙眸,不疑置信的問:"雷,真的是你嗎?"她張開手臂淚眼婆娑的跑到他麵前,本想給他一個特大號的擁抱,卻想到自己一身髒而止步。


    "怎麽了?見到我居然不給我一個擁抱?"她輕蹙眉頭,"不是的,你看我一身爛泥巴,又髒又臭;而你卻一身白的,我怕會把你弄髒……""小笨蛋!你是怎麽搞得一身狼狽不堪的?""別再提了。"她歎口氣,立即興奮的問:"研究所的同學還健在嗎?對了,老教授歸西了沒?""你一開金口準沒好話,枉費他們還要我向你問好。""我都還沒問你怎麽還沒死,你就怪起我來了。"她皺皺鼻,輕笑道。


    "咳!對不起……打擾一下。"夏錦豪清清喉嚨。什麽嘛!兩個年輕人一見麵就忘了他這老頭子的存在;還有自己女兒說話未免太毒了,再不出麵阻止恐怕她會無法無天。


    "很抱歉,夏伯伯!"雷家揚興奮過頭,忘記身旁還有個人。


    "老爸,你可以上樓了,這裏有我就好了。""什麽話!你們一見麵就要把我趕上樓,沒那麽容易!"嘿!有個男人在這兒,叫他上樓,他哪能安心?


    "爸ii"算了,她才不和他計較,轉身便對雷家揚說:"你就先暫住在我家吧!反正你在台灣也沒親戚。""不!美國警署已幫我安排好飯店,我不想打擾你們。"雷家揚客氣的回絕。


    "你是不當我是朋友囉?"夏語嵐委屈的噘著嘴。她一向討厭朋友之間說些客套話,更何況他是她最要好的朋友。


    雷家揚為難的轉向夏錦豪。


    "既然她要你留下來也好,有些事要商量也比較方便。"夏錦豪說道。


    "可是……"他猶豫了一下,"那好!真是謝謝你們了,往後請多多關照。"他有禮貌的鞠躬。


    "少來了,你是怎麽樣的人我會不清楚嗎?在別人麵前總是彬彬有禮,事實上是個……"雷家揚趕緊伸出大手捂住夏語嵐的大嘴巴,以免她繼續把自己的秘密全抖出來,破壞他辛苦建立的好形象。


    "嵐,你的嘴巴看起來雖小,但實際上是如此的大!"他輕聲地在夏語嵐耳畔低語,深怕夏錦豪聽到。


    "我說的都是事實啊!""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夏錦豪見他們在一旁嘰嘰喳喳的說著悄悄話,自己卻聽不見他們在談論什麽,因而感到好奇。"你們倆在說什麽?"本來是夏語嵐要開口,結果又被雷家揚給捂住嘴。


    "哦,我們是在談論我這次來台灣的任務……""原來如此。我本以為嵐的朋友都和她一樣另類,沒想到出乎我意料之外,她也有像你這種正常的朋友,我真是太高興了?"語嵐一聽皺著眉,不悅的道:"爸,你是說我不正常囉!""不……"他趕緊轉移話題,"既然雷都答應住下來,你也該上樓梳洗一下,好吃晚餐了。"語畢,夏語嵐的身影已消失在客廳內。


    唉!當父親的就是了解女兒的心思,隻是說了一句"晚餐",女兒就咻一聲不見了……還真有夠現實,也不看身旁有沒有客人在場,真是"謝死謝正"。


    "爸、媽!蘿上哪兒去了?"夏語嵐問。餐桌上隻有四個人,唯獨少了夏語蘿。


    "你還真﹃關心﹄蘿!"夏錦豪諷刺地道,"就連她前天告訴我們她有個專題報告要作,所以暫時住在學校宿舍的這件事,你也給忘了,你還真是姊妹情深。""嵐,你最近好像很容易忘東忘西。"李惠玲擔心的看著她,"你是不是得了﹃少年癡呆症﹄?""媽,你說的笑話根本就不好笑。而且我會這樣有原因的。""什麽原因?"李惠玲問。


    "例如……學校課業上的事呀!還有……很多啦說都說不完!"她心情煩躁的揮揮手。


    這夜,如惡夢般的晚餐結束之後,夏語嵐趕緊拉著雷家揚熟悉環境,想區隔他和自己的父母,以免糗事被揭穿。


    "你家果然不同凡響,在設計方麵一定是某位大師的傑作。"雷家揚調侃地道。想到初來到夏家時,他還真是愣住了,沒想到夏語嵐的惡魔設計真是處處可見。


    "你別諷刺我了。"她秀眉微蹙。


    "我隻是實話實說,可沒有諷刺你。"雷家揚憋住滿腹的笑意。


    "你這次來台灣該不會是要看我笑話的吧?"她斜睨著他,如果他敢說一句"是",那麽明早她就直接送他"出山"。


    "你的脾氣一點也沒變!"他搖了搖頭,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言歸正傳,我這次可不是來跟你狼狽為奸做壞事的。"他一改先前的輕佻,換上正經八百的態度,"你知道這次執行任務所要抓的人是誰嗎?"夏語嵐聳肩搖頭,"還不是很清楚。""是傑!他逃來台灣也有一陣子了。"她猛然吃了一驚,"他逃來台灣?難怪我們在美國老是抓不到他。""上頭最近逼得很緊,要咱們速戰速決。""那些老狐狸也太過分了,隻會施加壓力給我們,一點也不體諒人。""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又說道:"不過,至少他們要我通知你,那群歹徒共有十餘人。"還算他們有點人性,不會要她盲目的抓人。


    "我怕傑知道你回國的消息會對你不利,所以我向上級申請來協助你,早日將他們一網打盡。""我就知道你不會見死不救。""得了吧!你來台灣也有一段時日,有沒有消息?"夏語嵐將她所知道的事,一五一十的全盤托出。


    "嘿,這不像你的作風哦!是不是太久沒動腦筋而生鏽啦?"他諷刺地道。


    "本小姐的腦子可是清醒的很,隻是……太久沒用,有點不習慣。"她俏皮地吐吐舌頭。


    "那還不是一樣,不過沒關係,既然我來了,絕對不會讓你孤軍奮戰。"雷家揚在校時也是"整人公會"的其中一員,和夏語嵐可說是合作無間。


    "你的意思是咱們又可以聯手……""不!你誤會了吧!我是說這一切交由你來計劃,我在一旁協助你,提供必要的資料。"他連忙劃清界線。


    "什麽嘛!到最後你還是在一旁看好戲。"她嗤之以鼻。


    "你這話就不對囉!我的目的是要提醒你,老頭們又不在台灣,所謂天高皇帝遠,他們是管不著你,所以……嘿嘿!"他說得這麽明白,如果她還不知道,那她真的可以去自殺了。


    "所以我可以盡我所能展現出我過去被埋沒的才能,是不?"她又不是笨蛋,怎麽可能不懂他用心良苦?


    "對,不過你還節製點比較好。""所謂節製是到達什麽程度,才是恰當好處?"她詭異的一笑,令人全身寒毛直豎。


    "這可要看你的﹃良心﹄囉!""你是知道的,在我的字典裏是沒有﹃良心﹄這兩個字。"她得意的笑,深怕沒人知道她有多壞。


    一大早,每個補考的學生都拿著厚厚的原文書抱頭苦讀,在這群補考生中有一個人還悠哉地在校園閑逛,直到上課鍾響,她才肯以她那獨特的"烏龜步伐"走進補考教室這個人不是誰,正是夏語嵐。


    更不湊巧的是,就在教室門口處,她遇到不應該遇到的人ii伍凱翔。


    "嵐,你該不會……是來補考的吧?"他訝異的看著她。


    "你該不會自作聰明要去大肆宣傳吧?"她威脅道。


    "不、不會……我怎敢呢?"又不是想找死。


    "那就好。"她轉身依照號碼尋找座位。


    監考老師一一將試卷分發下來,她收到考卷之後,一刻也不懈怠地開始作答。


    不久,下課鈴聲響起,她卷子一交,便大搖大擺的走出教室。其實她不用去想便已知道分數,可她就不能學徐誌摩一樣,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任何一片啥米碗糕的東西?否則就太囂張了。


    "嵐,你考的如何?"伍凱翔問。


    "你還是關心你自己的安危吧!"她斜睨著他,"像這種三歲小孩都會寫的題目,對我而言是輕而易舉的。""呃……"他又能反駁什麽?畢竟他和她是生於不同世界的人。


    "對了,你去通知阿威,今晚介紹個新夥伴給你們認識,可別遲到。"她警告著。


    "好!"是什麽夥伴?男的還是女的?真希望是一位美麗動人的女孩,但是個性可千萬不要像夏語嵐。


    她似乎看透他的心思,故意潑他冷水道:"他是男的,而且還是個美男子,你們見到他可別﹃刺目﹄。"聽她這麽一說,就像泄了氣的氣球一樣,一點生氣也沒有。可悲啊!


    夏語嵐帶著輕鬆的心情走回教室,張依倫正坐在樓梯口等她。


    "考得如何?"張依倫問道。


    "普通……"她淡淡地應了一聲。


    見張依倫還想追問下去,夏語嵐匆匆截斷她的話。"下一堂課是體育課,我要去換衣服了。"她匆忙地抓著體育服到更衣室去,免得張依倫像老太婆一樣問個沒完。


    正當她在換衣時,一陣喧嘩聲進入更衣室。


    "昨天和冷傲嚴的約會如何?""我和他首先去吃了一頓浪漫的燭光晚餐,然後去陽明山看夜景。"羅雅綺在大夥兒麵前炫耀一番。


    "好浪漫!""可是……最近在學生之間都謠傳冷教授和夏語嵐正在交往的消息。""是嗎?"羅雅綺以信心十足的口氣道:"那畢竟是謠言,我對我的傲嚴有信心,他是不會對不起我的,至於他常和夏語嵐在一起是因為她的功課非常差,才每天必須替她補習;昨晚,傲嚴才跟我抱怨說他已經放棄這位無藥可救的學生了。""原來如此,我還以為冷傲嚴何時眼光降低了,居然放著我們羅大美人不要,而喜歡上學校公認的傻瓜兼破壞狂。""我再偷偷告訴你們一件事,你們猜昨晚我和傲嚴遇到誰了?"她神祕的說。


    "別賣關子了,快說吧!""是那傻瓜夏語嵐。她以為傲嚴喜歡她,簡直自作多情,你們就沒見她一副狼狽樣,好可憐哦!"她假惺惺的嘲諷,"也不想想看,光靠一副好臉蛋有什麽用?頭腦笨得像隻豬,傲嚴怎麽可能會看上她?""說得也是。"一群三姑六婆又笑了起來。


    "好了,我還有課要去上,得先走了。"並不是夏語嵐想故意偷聽,隻是一提及自己的名字就會情不自禁地將耳朵貼在門板上仔細聆聽。


    她為了忍住那股想拆她們骨頭的衝動,而將雙手握得死緊,尖尖的指甲掐進手心內,滲出一滴滴的血珠,她那心中的怒火已無法平複。


    她好恨……恨他給她有太多的關愛,恨他是雙麵人,既然對她已覺得厭惡,卻不直接說明,而使得她一步步踏進他所佈下的情網中,因而無法逃脫。


    她有股想飛回美國的衝動,但是理智將她拉回現實。不!她不能逃避,她不是那種隻為了一點小事就逃走的人。對!她要振作起來。


    她突然訝異自己竟會為冷傲嚴如此的痛心。


    "可我怎麽振作?我從來不知道愛一個人原來是那麽的痛苦?"她喃喃自語道。不知怎麽的,淚水不自覺地奪眶而出,她整顆心猶如刀割般痛苦。


    張依倫因遲遲未見夏語嵐出來而擔心地敲著門問道:"嵐,你是不是在裏麵?你沒事吧?"她趕緊擦拭臉上的淚痕,重新武裝自己,這是她唯一擅長的技能,也是如今唯一能為自己做的。


    "你怎麽啦?換個衣服換這麽久,我還以為出了什麽事呢!"她搖搖頭。"沒事!"微笑、微笑,她命令自己絕不能在張依倫麵前泄露自己半點心事。


    "真的沒事?"張依倫顯然不相信。


    "嗯。"她勉為其難的露出一絲微笑,"依倫,我身體不舒服想回去,你幫我請個假好嗎?""好!那你可別到處閑逛,最近壞人很多,你還是早點回去休息。""放心,我知道怎麽照顧自己。"她背著背包滿懷心事地離去。


    張依倫望著她的背影。唉!她明明紅著眼眶還說沒事,真愛逞強……


    壁上古老的時鍾已敲了十二下,全家幾乎都已沉睡,隻剩下夏語嵐一個人坐在燈下對著一大堆機器零件,這樣的大熱天,雖已深夜仍舊熱不可耐。


    幾天來,她一點也不敢懈怠地完成部分的成品,但有些零件是台灣沒出產的,要找出那些零件恐怕必須回美國去。


    "這下可麻煩了。"她扶住額頭,緊閉雙眼,冥思了半晌。最後她拿出筆記,把缺少的東西,用紅筆一一作記號。


    在微弱的燈下,使得她認不出好幾處潦草而細小的字,視線也漸漸模糊了起來,大概她也實在睏了。


    "不行,我必須支持下去……"可是腦袋沉甸甸地,幾乎抬不起。"不行!"她下意識地舉手敲自己的腦袋。


    當時針指著二的位置時,她終於將所缺少的東西記下來,傳真到美國,請他們把那些東西寄來台灣。


    如今她隻有等待他們的消息,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ii睡覺。


    夏語嵐合上筆記,伸伸懶腰,打了一個嗬欠;關上燈,走出了工作室,一步步往臥房走去。


    由於是快遞的關係,美國方麵很快地已將包裹寄來台灣,因此這幾天夏語嵐不眠不休的趕工。而一旦她全心投入工作之中,便會將外界所有的事物給完全拋諸腦後,所以這幾天她可說是完全不踏出工作室外,當然也包括不去上學囉!


    可是,她的反常倒引起夏錦豪和李惠玲的擔心,生怕她身子支撐不住而病倒;夏錦豪也曾勸過她,要她保重身體,不要因工作的關係而連健康都棄之不顧。


    對於家人的關注,她一直當作耳邊風,而由於雷家揚早對她的工作態度習以為常,因此送飯的工作就落入他的手裏。


    "嵐,吃飯時間到了。"他怕她餓壞,趕緊送晚飯來給她。


    "哦!"夏語嵐從專注中拉回到現實。


    她一打開門就聞到一股飯菜香,這才發覺自己的肚子早就餓壞了。"謝謝!"她把書桌上的東西撥開,空出一個位子來放飯菜,接著便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你一工作就會忘記吃飯,這種壞習慣你該改一改。"以前要不是他在一旁提醒,現在的夏語嵐可能隻剩下一副骷髏了。


    一提到骷髏,雷家揚不禁想起他剛到這個家的驚遇。


    那天他一下飛機,心中隻想著快見到夏語嵐了,便興奮的攔了一輛計程車直衝夏家,一到她家門口發覺有些怪異。這時他想起她過去曾把自己的住處改造得極為恐怖,想必她現在的家也一定遭受相同的命運。說也奇怪,她那麽怕聽鬼故事,卻喜歡把房子弄得陰森森,真是個怪人。


    因此他放棄按電鈴的想法,乖乖的等主人發現他,果然不久之後,管家終於出聲了。


    "請問找誰?"聲音從對講機中傳出。


    "夏語嵐小姐在嗎?""不在。""那夏警官在嗎?"他好失望夏語嵐不在家。


    "請稍等!"他看見有人影出現……隻是有些奇怪,等它一走近,不!應該是用飄的,雷家揚當場愣住了,甚至懷疑自己大白天遇到鬼,他用力的揉揉深藍色的眼眸,以為是錯覺,誰知一副活生生的骷髏正在他的眼前晃呀晃,並且還幫他開門。


    "嗬嗬!"雷家揚乾笑兩聲隨即昏死了過去,醒來之後,他已躺在柔軟的床上。


    現在一回想起來還真丟臉,他應該早就要料到夏語嵐這小妮子是機械天才,隻要她手邊有充足的材料或不要的零件,必定能製造出完美精緻的機器人。


    雷家揚審視工作室的四周,除了一部有著藍色大螢幕的高科技電腦,其餘的隻有一個字可形容ii亂。


    "嘿!很亂吧!偶早就警告過伊,查某囡仔不可太邋遢,但速伊嘸聽還反而威脅偶,叫偶惦惦,否則要把偶的﹃命根子﹄剪斷。"電腦用台灣國語對一臉"霧煞煞"的雷家揚說話。


    他震驚莫名的看著對自己說話的電腦。它……它在說什麽?他怎麽一點也聽不懂?


    電腦藍色大螢幕中的卡通人物既滑稽又好笑,還說了一口道地的台灣國語,果然是夏語嵐的作風。


    "偶說啥米你聽嘸對不對?哪嘸你怎麽像百出呢?"電腦看出他的茫然。


    "嵐,它說什麽我聽不懂,麻煩你翻譯一下好嗎?"他深藍色眸子裏冒出兩個大問號。


    "它說你是白癡."她簡單扼要的說出重點。


    "我ii白癡!?"他活這麽大從來沒人敢罵他白癡,如今卻被一部電腦給△#x○※……


    "喂,查某囡仔,你在黑白講……阿多仔!伊在挑撥離間,別聽伊胡說八道。""我明明聽得很清楚,你罵他白癡啊!"可惡,臭電腦竟鬥膽說主人的不是。


    "偶速問伊聽得懂偶在說啥米,哪嘸罵伊百出?""你……這個超級爛電腦,氣死我了!""嵐!"他真是啼笑皆非,被罵的是他耶!


    "你不知道,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它完成,它居然對我出言不遜。""啥米九牛二虎之力?你隻速製造偶的內部構造,連身體也不給偶,還將偶的語言係統設計成台灣﹃狗﹄語。"它抱怨的說著。


    "這是你對待主人的態度嗎?"夏語嵐抓起一把銳利的剪刀道:"我要剪斷你的﹃命根子﹄,嘿嘿!"她一步步的逼近它。


    "啊……死馬、死馬!"電腦內的卡通人物躲在螢幕角落哭泣,像是被惡公婆虐待的小媳婦。


    這一幕反而鬥笑了夏語嵐和雷家揚,讓它逃過此劫。


    "嵐,想不到才短短時日,你能進步得這麽快,但是這種人性化的電腦程序萬一被恐佈份子竊盜,必定會造成嚴重的後果,你可要小心。"雷家揚的深藍色眸子變得更深沉。難怪老教授們要限製夏語嵐發明東西,原來這就是最大的原因。


    "其實我在製造它時,早已想過這個問題,所以我在它的身上裝了安全係統,除了我之外沒人會解開它的密碼,必要時它會自動爆炸,將全部的資料銷毀。"她知道雷家揚最會操心了,所以才解釋給他聽。


    "我擔心的是你,萬一你被捉了那可怎麽辦?"他還是覺得不妥。


    夏語嵐沉思了一會兒,微笑道:"我會顧全大局,就算犧牲小我,也要完成大我,這是我的使命啊!"他搖搖頭,歎了一口氣,"你真會自尋麻煩。"


    "你要喝些什麽?我幫你倒。"張仕倫看冷傲嚴一副愁眉不展,想對他開玩笑的興致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威士忌。"冷傲嚴一連幾日精神恍惚,終日鬱鬱不樂,獨自在張仕倫的pub裏喝著悶酒;恨與苦悶充塞著胸臆。


    "你每天來這兒喝酒也不是辦法,事情總不會因你烈酒入肚就能自動解決。""我的事你少管。"他緊握著酒杯,將裏頭的酒一飲而盡。


    "你真是無藥可救,我才懶得理你。"這時,玻璃門的鈴鐺聲喚醒了微醺中的冷傲嚴。


    "冷大哥,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這裏。"張依倫走到他身旁的椅子坐下,"蘿來了沒?"她四處張望。


    "你自己不會看嗎?這裏隻有你、我、他三個人。"張仕倫認為她眼睛有問題。


    "奇怪,我明明約她在這兒見麵的。"她轉頭看向落地窗外,"她來了。"夏語蘿推開玻璃門。"依倫,你們這好難找。""真對不起,我們這裏太偏僻了。"張仕倫沒好氣的道。


    "蘿,你曉得嵐這幾天為什麽都沒來學校嗎?"張依倫皺眉問道。


    "還有我們打電話到你家,接電話的人總是推說她不在,這陣子她簡直像是消失在這世界一樣。"張仕倫補充道。


    "等等!你們說她沒去上課,這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夏語蘿根本不曉得有這回事。


    "你不知道嗎?"張依倫反問。


    夏語蘿搖頭,"我最近要作專題報告,所以暫時搬到學校宿舍住,和同學討論起來也比較方便,現在你們突然問我家裏發生什麽事,我也不曉得。"冷傲嚴冷嗤笑一聲。"我不是說過了,問她也是白問。""不如我打電話回去問問看。"夏語蘿自告奮勇。


    於是,她向張仕倫借了電話,想打回家問個清楚。


    電話接通,話筒的另一端傳來既陌生又具有磁性的男聲:"請問找哪位?""對不起,我打錯電話了。"她掛上電話又重新撥了一次熟悉的號碼,"喂!我找嵐。"這回可不會再錯了吧!


    "請問找她有事嗎?"咦?是剛才那個人,可是這並不是老爸的聲音呀!他到底是誰?


    "我是語蘿,是她的妹妹,找她當然有事。"她有些火大,那是她家耶!


    "我馬上叫她來接電話。"對方按下保留鍵。


    "喂!蘿嗎?"話筒另一端傳來夏語嵐的聲音。


    "你終於肯接電話了嗎?""什麽事急著找我?"她的聲音沙啞無力,"是不是報告掰不出來,想找我幫忙?"可惡,居然被她猜中一半。"我才沒有遜到這種地步。"她死鴨子嘴硬。"你是不是生病了?""嗯!"這就是她熬夜不聽勸告的後果。


    張依倫搶過話筒道:"嵐,你這幾天跑到哪兒去了,我們好擔心你啊!""我感冒了。"天啊!張依倫也在,那不就代表張仕倫和冷傲嚴也一定在旁邊,早知道他們會來這一招,她就不接這通電話了。


    冷傲嚴一聽見她生病了,便搶走話筒,"嵐,你病了嗎?"這些日子裏沒見到她,他就猶如生活在地獄般的痛苦。


    "廢話!"聽聲音就知道她感冒得很嚴重。


    "我好想見你。""你是恨不得我早點病死,是不?"她冷淡的說道。


    "不!"他急忙的回答:"你還是早點去躺下休息吧!對了,你還要多喝白開水。"夏語嵐聽他這麽一說,心中湧起一陣暖意,差點掉下眼淚,可她就忘不了羅雅綺的話,立即收起對他的愛慕與思念。


    "我正想這麽做,再見!"她硬下心腸掛上電話。


    而她的淚水卻在那一刹那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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