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戳穿騙局,周圍的城民瞬間變成了暴民,不是惱羞成怒,而是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總之是一定要讓顏君陶和容兮遂把這晶瑩剔透的白色訛獸肉吃下去,成為和他們一樣的人!


    大部分居民已經操起了仙器,麵色不善,目露凶光,一點點的朝著顏君陶逼近。


    而正好,顏君陶也想教訓他們一頓。


    他們誤食訛獸的肉而導致一生都沒有辦法說真話,這樣的遭遇確實很令人同情,但以此為由作惡,蓄意禍害更多的人,那就是他們的不對了。


    還是那句話,這個世界上遇到悲慘事情的人多了去了,但卻隻有很少的一部分人最後選擇了報複社會,為什麽?因為大多數人才是真正值得同情的好人,而那些隻是因為自己的不幸遭遇就要讓別人也和他一樣倒黴的,那是心理扭曲的變態。


    顏君陶很不喜歡這種因為自己可憐,於是就覺得自己可以為所欲為的變態。


    當然,出手教訓這些人的最重要的原因是,顏君陶就是故意讓訛獸引他到這座城裏來的。顏君陶知道訛獸不會說真話,也知道訛獸被識破後,用反話和它說話,它也有本事改變行程把他們拉到這個古城,而這同時也是顏君陶進入太荒的一個主要目標是。


    不是這個時候來,未來的某天他也會來的。


    因為他要阻止他朋友的慘劇。


    顏君陶之前說過的,他上輩子有個仙友在太荒做賞金獵人。對方名喚亭晚,是個擁有很書生的名字,做事卻很俠客的散仙。他給顏君陶講過很多有關於邊城的故事,其中提到次數最多的就是他心愛的老板娘。


    可惜,上輩子亭晚的愛慕,永遠都沒有辦法傳達到老板娘的耳朵裏了。因為就在亭晚接受了顏君陶的鼓勵,準備去找老板娘告白的那一次,他誤入了這個以前聽都沒聽過的模仿邊城而建的古城。


    這古城甚至沒有一個正經名字,顏君陶私下裏把它稱之為謊言之城。


    亭晚就是被一隻訛獸帶到了這裏,他以為他故意說反話就可以與訛獸抗爭,沒想到訛獸還有更狠的一招在後麵等著他。


    在吃下的訛獸肉那一刻,亭晚就成為了一個沒有辦法說真話的人。


    他的愛,永遠的變成了恨。


    他知道隻要設法讓老板娘知道他誤食了訛獸肉,那麽他用“我恨你”也能作為一場表白,可是,哪怕對方能夠明白他話裏的意思,那依舊是“我恨你”,在他聽來是沒有辦法“我愛你”的,他也沒有辦法在那樣的情況下,承諾給老板娘一個光明的未來。


    沒有人可以一直生活在謊言裏,不管老板娘願不願意和他嚐試,都會讓他難過。


    於是,亭晚選擇了遁入空門,轉修閉口禪。就和下界顏君陶認識的一殺大師一樣,一輩子不再開口,不再寫字,也不再打手語。因為不管是何種表現形式,他表達出來的都是違心的意思,那他是索性也就不說了,當一個真正永遠不打誑語的出家人。


    顏君陶上輩子也是想盡了辦法才拚湊錯了亭晚的遭遇,不能說真話真的太折磨人了,連最基本的日常溝通都做不到。


    那個曾經最愛和顏君陶在月下喝最烈的酒、朗聲而笑到甚至會嚇壞小孩子的豪爽朋友,就這樣成為了一個見到誰都麵帶微笑,再沒有與任何人有過任何交流的大師。


    他再沒有吃過一口肉,喝過一碗酒,也……再不敢想起一個人。


    顏君陶上輩子認識的人很多都是擁有能夠自己去解決事情能力的強者,他們無論遇到什麽困難,都會自己去解決,哪怕會付出一些代價,但到最後總能挺過,並不需要誰去拯救。他們大概也不會想要被人拯救,因為他們自己本身就是強者,心靈強大的強者。亭晚也是如此,他從道係轉入佛係後修為漲的反而更快了,被譽為佛門萬年難得一見有慧根的智慧子。


    沒有人能夠過一直甜如蜜的生活,哪怕是顏君陶生命裏少不了那對渣爹渣娘,但也沒有人會一直苦下去。有本事的人,不管遇到何種逆境,都能夠最終走向成功。


    顏君陶一直秉承著這個原則,很少去幹涉自己身邊人的境遇,哪怕他有上輩子的記憶,但畢竟那是別人的人生,他很害怕自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幹涉了,導致對方失去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的福氣。


    獨獨亭晚這件事,是顏君陶很像自作主張的利用重生的優勢,一定要去幹涉的。


    因為顏君陶相信,如果老天能夠給亭晚一個選擇未來的機會,他也會放棄佛門高僧的位置,去換取那一次不知道結果的表白的。那是亭晚等了那麽多年,盼了那麽多年,積攢了那麽多年的勇氣,在一起想要去做的事情,他的人生不該有遺憾。


    顏君陶本來的打算,是等他這輩子再一次認識了亭晚,就和對方結伴來到太荒,為對方解決煩惱。


    但既然他因為要尋找巨人樸父而提前來到了太荒,那他也不介意提前完成自己的重生目標。


    顏君陶沒準備在古城裏大開殺戒,畢竟這些人也沒有殺人。顏君陶隻是和容兮遂借了一份力量,就像是當年天帝開辟太荒一樣,把充滿了危險的上古異獸都困在了太荒,顏君陶借容兮遂的準聖之手,在太荒裏又開辟了一個小世界,不許進也不許出,把這座城裏的人都困在了原地。


    一個巨大的水晶罩從天而降,倒扣住了古城,一個封閉的結界也就成了,包括顏君陶和容兮遂都在裏麵,根本不給任何人任何逃離的機會。


    等顏君陶把剛剛那幾個試圖誘騙他吃下訛獸肉的人揍了一頓之後,他就和容兮遂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離開了。


    顏君陶給這個結界設置下的唯一製約條件就是,他們不在對世界或者他人抱有主動的惡意,那樣就可以離開了。


    顏君陶出來的很順利,容兮遂作為結界主人出來的也很容易。


    古城裏的居民……就隻剩下祝他們好運了。無數憤怒的人在拍打著那層看不到的膜,卻沒有對局麵有任何改變。


    顏君陶飛上天空後,又拿出了一杆巨大的金筆,哪怕是自己一個人也沒有辦法合抱住筆杆最細的部分。他隻能用仙力來指揮金筆,在空中揮舞,甩下金墨點點,透明的結界上被一筆一劃的寫下了一句:全城都吃了訛獸肉,慎。


    這是給後來者的一個警告,若是不信,還想作死,那顏君陶也沒有辦法了。


    然後,顏君陶就收起筆,拍了拍手,準備召喚他的新坐騎和容兮遂離開這裏。他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可能再一次認識亭晚,但至少他可以知道對方這輩子應該會比上輩子更幸福。


    這樣就足夠了。


    訛獸被召喚出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古城的樣子,差點被嚇死。一個勁兒的想要後退,遠離顏君陶,但是又慫到不敢。這一回它是真的很懼怕顏君陶了,它沒想到顏君陶是這樣的硬茬子,但它口中說的卻是:“我才不怕你呢!”


    “我知道你很怕我,這很好。”顏君陶獎勵似的摸了摸對方的頭。


    “我一點都不喜歡!”訛獸搖了搖它的大腦袋,長長的兔耳朵在空中來回搖晃。


    “恩,你很喜歡,我也很開心。”顏君陶翻譯訛獸語簡直是一級的,他翻身帶著容兮遂騎上了訛獸鳥,“好啦,讓我們去尋找巨人吧。”


    “???”訛獸也並不知道什麽巨人好嗎?它才是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寶寶啊!


    顏君陶很清楚自己雇傭了一個“童工”,但他對此毫無愧疚。這種惡意騙人、害人還吃人的東西,總該受點教訓的。


    “你隨便飛,巨人那麽顯眼,肯定能夠找到的。”顏君陶本來是需要一個向導的,但他有了訛獸,也就不用特意去邊城找了。跟著感覺飛就對了。


    訛獸:“……”


    然後,就真的開始跟著感覺在太荒隨便飛了,容兮遂拿出了一柄可以自動製造冷氣的傘,打在了顏君陶的頭頂,為顏君陶努力帶來了一些涼意。


    訛獸當然不可能就這樣放棄,敢當顏君陶的坐騎,那它豈不是很沒有麵子?


    可他又實在是有點怕顏君陶,不敢明麵上反抗,隻敢暗搓搓的搞事,好比把漫無目的的飛行變成很有目的的送顏君陶如虎口。


    在太荒的南邊,有一座活火山,山頂上有火焰長期燃燒,訛獸尾巴上的黑色火焰就取自那裏。


    那裏是火鼠的地盤,那些個頭並不比訛獸小多少的異獸就生活在大火裏,一個個都長著和火團似的,重於千斤,助跑幾步跳起來的高度仿佛能直接夠到天空。


    它就不信了,這樣顏君陶還不死!


    快到火山的時候,訛獸就已經忍不住激動的桀桀叫了起來,呼朋引伴,吸引火鼠能夠準備好出來迎接外賣。


    容兮遂也遠遠看到了火山,十分驚喜,對顏君陶介紹:“這種太荒火鼠的毛可以織成火浣布,搭配鳳形符文,可以製出最好的辟火衣。我這就去給你取來。”


    訛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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