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獨身一人,沒有自己的軟肋隻能全身布滿鎧甲,將那人保護好。  “而你,一輩子都不會得到安靜。”  “唔!唔!”  邵涵瘋狂的掙紮,掙的椅子在瓷磚上發出刺耳的聲音,從嘴裏漏出的藥片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過了沒多久,椅子上的人終於安靜了下來。  旁邊的保鏢伸手一摸,轉頭說道:“老板,暈過去了。”  “弄醒了繼續,藥還多著呢。”  盛瑜第二天早上打開手機看看自己買的熱搜黑料有沒有被準時發到網上去。  等到打開微博,看見熱搜前二條都是邵涵時,他還有點詫異。  他隻買了一條啊,現在做生意還買一送一麽?  第一條:當今s姓流量小生被權貴包養上位全過程!  第二條:【爆】邵涵深夜入院疑似精神失常自殺未遂。  盛瑜皺眉,這是什麽情況?  他點進去一看,照片上拍的人確實是邵涵,那人蒼白著臉是被自己經紀人張源送去醫院的。  新聞報道上說,邵涵洗了胃,胃裏充斥著大量的治療神經的藥物,導致整個胃被撐壞。  盛瑜有點懵,依照昨天邵涵那恨意滿滿的眼光不像是個輕而易舉自殺的人。  更何況,他沒有一絲的愧疚,這都是邵涵該得的。  這條消息一出,邵涵被權貴包養玩|弄的新聞一下子坐實了,網上鋪天蓋地的謾罵和惡毒的留言瞬間將他的微博淹沒。  甚至很多人公開去邵涵所在的醫院鬧事,弄的雞犬不寧。  接著陸續有影視作品和邵涵解約,代言的品牌也發表聲明。  這件事直到邵涵的父親出麵承認自己兒子有精神方麵的疾病,當眾在澄清會上宣布邵涵退圈的消息,掀起了軒然大波。  盛瑜有點意外,打了電話問魏平川才知道邵強文將邵涵領回家之後直接送去了東山腳下的一所精神病看護所。  那所精神病看護所也是頂有名的,以至於盛瑜想想有點毛骨悚然。  與其說那是一所看護所,不如說是一座鐵打的囚牢,除了無法出來之外還要接受每天的病情治療。  或許在裏麵的人隻有死亡能救贖自己。  “陸總,我已經按照你要求的把人送進去了,拜托你手下留情放過我兒子吧!”  電話那頭傳來邵強文苦澀的哀求聲,陸權澤抬眼望了望身下的高樓大廈,拔地而起騰雲而上,如夢如幻。  “好啊,合作愉快邵老板。”  陸權澤掛掉了電話,嘴角忽然扯出一抹微笑。  人總是渴望得不到的,而忘記自己所擁有的。  例如權貴,比如愛情。第51章 掃墓  一月初帝都下了第一場雪, 細軟綿綿像是白色精靈飄揚而下。  盛瑜看著繁華一刻不停歇的城市逐漸一點一點失去原本色彩, 被銀色覆蓋,不知怎的有點淚目。  就在去年, 也是小雪紛飛的冬季,他的身邊還陪伴著一人, 會在天放亮的清晨將他摟入懷中, 他可以靠在溫熱的胸膛上半夢半醒之間穿好衣服。會在寒風淩烈的街頭將揣在懷裏熱乎乎的圍巾給他係好,也會靜坐在依畔河邊觀賞雪景。  兩人捧著熱咖啡臉上掛著平淡卻舒心的笑,本以為今年也如此, 怎料世事無常。  盛瑜將手中的咖啡飲盡轉身丟進了垃圾桶,雪稀稀疏疏的下著落在他發梢上漸漸的消融了。  突然一把天藍色的傘出現在頭頂,盛瑜錯愕的轉過頭。  那是一個身穿著灰色高領毛衣黑色絨服的青年,一雙眼睛很亮很真誠。  “會感冒。”  男子的聲音好聽又帶著少年氣的溫柔, 盛瑜愣了一下才發現好心的陌生人居然長的很好看, 有著如山水畫般恬靜的眉眼, 溫潤如玉的氣質。  “謝謝,不過雪很小。”  “我要走啦, 再見。”  盛瑜指著馬路對麵的那條街, 笑著告別。  施子期看著男人不曾多做停留,便遠遠離去的背影, 喃喃道:“再見。”  盛瑜上了車,坐了好一會兒才低低的歎了一口氣發動車子開往誌安墓園。  他和陸權澤還有最後一個約定,這也是他最後一次去看望陸母了。  自從塵埃落定後,生活逐漸趨入平靜, 每日除了工作便是和朋友聚在一起玩樂。  不得不說改變快有八年的生活方式真的讓人無所適從,哪兒怕他身處熱鬧的場景,內心卻在放空。  王歆寒說了一個有趣的笑話,大家縱聲大笑時他也笑,隻是笑的很無力。  勞勤秧發現一家很好吃的川菜館,喊上大家一起去品嚐他也去,可是並沒有多大的食欲。  這種消沉且痛苦的日子持續了好一段時日,以至於盛瑜自己都以為再也沒有辦法走出這段婚姻的陰影。  可是等他逐漸習慣一人做飯一人看書的日常,那些時常跳出來擾亂思緒的回憶消退後,他有了一種恍惚的感覺。  他終於走出來了,習慣果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哪兒愛逐漸消失也能將人牢牢捆綁。  他將車停在停車場,想了想還是從後座上拿了一把傘徒步走進墓園。  陸權澤的母親一開始並不是埋在這裏,而是在生她養她的那個小村莊裏。  後來村莊拆遷,陸父將墓遷了過來。  此刻來墓園悼念的人很少,稀稀疏疏的化做銀色世界裏的一個小點。  在這些小點裏他看到穿著一身肅穆黑色大衣的陸權澤。  那人果然沒有打傘,站在墓碑前像一座僵化了的雕塑,任憑細軟的雪在觸碰身體的瞬間消融。  “來了多久了?”  盛瑜將傘落在他的頭頂上,淡淡的問道。  陸權澤在看到他的一刹那,深邃暗藏著情緒的眼睛有那麽一絲放鬆。  “剛剛到。”陸權澤聲音很低,他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謝謝你……麻煩你了。”  盛瑜聽著男人客氣又小心翼翼的話,心情有點複雜。  明明他們曾經是最親密的枕邊人,如今卻如此陌生,無法避免的生出點惆悵。  盛瑜轉過頭沒有再看他,隻是盯著陸母的墓碑,將墓誌銘默默的在心裏又讀了一遍。  [我來時曾滿懷希冀,隻求那人一捧鮮花,世人慷慨,臨走前賜我一身血花。]  “伯母,我來看你了。”  盛瑜將手中的□□放在地上,“這個冬天也很安靜,你會喜歡的。”  陸權澤沒有什麽要說的,盛瑜知道他每次到了這個時刻都很壓抑,表情痛苦,以至於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且一站就是半個多小時。  陸權澤沉默得看著墓碑上陸母年輕時的照片,眉清目秀溫婉動人。  [媽,我和他離婚了。]  [原來我一開始就錯了,果然我還是和爸爸一樣成了你最討厭的那種人,自私又虛偽。]  [這個冬天好冷,冬季過去後我再來看你。]  [您不用擔心,我已經走出來了,哪兒怕這代價差點將我殺死。]  盛瑜默默的站在他身旁悼念,在這種寂靜的氣氛下,難免心情有點沉重。  奇怪的是陸權澤這一次隻站了十分鍾,便開口道:“走吧。”  盛瑜有點詫異,對著墓碑鞠了一躬便跟著他離開了。  “你還好麽?”  盛瑜有點擔心的看了看男人。  “沒事,不用擔心我。”陸權澤轉過頭來給了他一個放心的微笑。  盛瑜點點頭,卻在不經意間看見男人左手腕上露出一截白色的紗布。  “你那是……”他受傷了?  陸權澤順著盛瑜的目光看去,了然的解釋道:“這個隻是不小心燙到了,並不是自殘。”  盛瑜沒說話,隻是沉沉的看著他。  陸權澤被他看的有點無奈了,“是真的,我沒必要騙你。”  “最好是這樣。”  盛瑜冷冷的一笑,他要是敢學邵涵,盛瑜不介意在送一個去精神病醫院。  “知道為什麽我母親沒有和父親葬在一處麽?”  陸權澤突然開口,盛瑜一愣。  對於陸權澤的母親他是多多少少了解的,但陸父他知道的很少。  除了上學時期見過那麽一兩回,再次聽到便是陸氏破產陸父逃跑留下一屁股的債款給年僅18歲的陸權澤。  怎麽,陸權澤的意思是,陸父死了?!  “什麽?”盛瑜有點反應不過來。  “說來也可笑,我從未跟你提過是因為我那逃亡的父親啊……”  “在我處理完債務沒幾天,成了殺人犯後便跳湖自殺了。”  “我的身世配不上你,我的經曆也劣跡斑斑,我還處心積慮的騙取你的信任,對你隱瞞眾多不該隱瞞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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