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瑤就是紅色保時捷的車主,她那一撞幾乎是拚死一搏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可也就是那一撞,至少給陸權澤博得活下來的一線生機。  盛瑤現在想起前不久發生的那一刻,手心裏還會不由自主的冒出冷汗。  她知道今天晚上陸權澤會在依畔河邊向盛瑜求婚,原本盛瑤沒打算去打擾小夫夫倆的二人世界的。  但不知為何她突然生出了想要過去看看的念頭,好像隻有自己親眼看到了才能安心踏實。  於是當她看到右前方衝出來的車輛帶著勢不可擋的氣魄襲來,而那一端站著的兩人,是她心心念念的親弟弟與弟夫時。  腳已經快思維一步踩上了油門,唐博勞死帶來的陰影一直籠罩在盛瑤的心上。  寂靜的深夜裏,空無的夢境裏,她時常在幻想如果當時她有所作為而不是拿著電話渾身顫抖的四處求助,會不會結局不一樣?  盛瑤想將軟弱無能的自己徹底抹殺,一味的想著強大,想做困困最堅強的後盾,也想護住自己的親人。  這一刻,她做到了,最起碼盡自己最大的能力讓結局看上去不那麽慘烈一點。  當手術室上的紅燈轉變為綠燈後,主治醫生帶著藍色口罩緩緩的走出。  盛瑜轉過身望著那扇門,渾身被寒意籠罩。  像是等待一場終身審判,多一分多一秒都是備受煎熬。  醫生摘下口罩,露出一張疲憊的臉。  盛瑜的心瞬間沉了下去,但依舊一步一步走的很堅定。  他不信,那個男人會如此輕易的離開他。  他雙眸直視著醫生,那醫生被他戾氣滿滿的目光看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  “傷者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但……他顱骨骨折傷到了大腦皮層,喪失了意識活動也就是說……”  “在三個月內無法醒來,可能會永遠陷入植物人狀態。此外他身上不少地方軟組織受損,大腿與小臂骨折不輕……”  盛瑜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在聽到那一句“植物人”時,大腦轟的一聲炸成了空白。  蕭霄默默的攔住了盛瑜的肩膀,想要給他一點力量。  盛父盛母偷偷的抹眼淚,不知道命運為何如此捉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戲耍著他們。  “我知道了。”盛瑜低低的說道,“我可以進去看看他麽?”  醫生一愣,沒想到家屬會如此的沉的住氣,他點點頭,“暫時不要碰他,身子還很脆弱。”  盛瑜點點頭,屏住呼吸悄然走到床邊。  男人蒼白的臉上帶著氧氣麵罩,頭發被剃掉裹上了厚厚的紗布顯得又搞笑又可憐。  盛瑜慢慢的伏下身,傾聽著男人胸腔裏輕微發出“噗通噗通”的心跳聲。  那一瞬間眼淚打濕了眼眶。  盛瑜在獄警的帶領下坐在了探視室的椅子上,好一會兒他才見到穿著囚犯服瘦弱不成人形的男人走了過來。  邵涵在見到盛瑜的一霎那神情激動癲狂,如果不是站在一旁的民警強硬的按住,早就怒捶玻璃了。  盛瑜麵無表情的拿起了電話,他靜靜地平視眼前的犯人,眼裏沒有任何情緒。  片刻沉默後,邵涵顫抖著手拿起了一旁的電話,握著電話柄的手指縫裏全是黑色的汙垢。  “你來幹什麽,想看我笑話?我告訴你盛瑜,你就該死在我的車下徹徹底底的變成一灘肉泥!”  “那是你最好的結局,你個賤|人!”  紹涵的瞳孔劇烈的收縮,眼白很多顯得恐怖異常。  長期被關在精神病醫院內受到的折磨,早就使他神智不清,一天二十四小時幾乎大半都在昏迷狀態,無論他怎麽反抗,那裏的護士隻會冷漠的給他打鎮定劑。  每個月四次電擊治療必不可少,除此之外那裏的醫生會用各種手段不斷削弱他們的意誌力,像個任人宰割的羔羊,麵前是無盡的地獄。  他想死,但更想殺了盛瑜。  陸權澤居然會為了盛瑜,親手把他送進了精神病醫院。  恨的發瘋,恨入骨髓。  所以當唐煜笙懷著同樣的恨意找上門來時,他們達成了共識。  隻要唐煜笙放他出去,他就殺了盛瑤。  一開始是這樣定好的,但一條瘋狗已經不在乎生死又怎麽會在乎一個口頭約定呢?  唐煜笙被警察抓走的時候怎麽也沒想明白,到底是哪兒裏出了錯誤。  邵涵並沒有招出他,反而是他的兒子唐青鶴向警方提供了一係列唐煜笙走私販賣毒|品的證據。  這一刻,唐氏集團轟然倒塌,股市暴跌。  旁邊監聽的獄警眉頭一皺欲上前做什麽,卻被盛瑜製止。  “洛塔山好抽麽?”盛瑜語氣淡淡。  誰知就是這樣普通的一句話,瞬間激怒了對麵病態的男人。  他語無倫次的拍打著特質玻璃窗,發出“砰砰”的巨響,哪兒怕手掌已經通紅,也不曾停下。  “是你!是你!原來是你!你個畜生!”  邵涵抓起電話嘶吼道。  他被判了蓄意殺人罪宣布無期徒刑進了監獄以後,總是有人拿著紅色包裝的洛塔山香煙到他麵前,起初他不知道被逼著抽了一根,在眾多殺人犯興奮至極的目光下,意識到了什麽地方不對勁。  可是已經晚了,他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那些人每天都會逼著他抽一包洛塔山,以各種方式甚至鼻孔裏,嗆人的煙氣無處不在。  “乖乖聽話,好好服刑。”盛瑜輕笑。  說來也奇怪,看著邵涵如此痛苦的模樣,他沒有引起任何的不適。  從小盛父盛母便教育他,以德服人寬容大度,在某種意義上他是做到了。  他可以不計較那些細碎的過往,但動起手來盛瑜比自己現象中狠的多得多。  好似暗藏在天性裏的嗜血因子活了過來,壓製不住的掌控住了他的思維。  就在盛瑜以為,自己一輩子都將這樣暗下去的時候,隻要回到男人的身邊,渾身的戾氣都得到了安撫。  他給陸權澤擦身,陪他說話,語氣很溫柔神色平靜如常。  他接到邵涵的死訊時,正在給陸權澤活動肢體,肌肉萎靡不好看。  但盛瑜依舊很輕柔的按摩,他神色淡淡的掛了電話,心裏隻默默的暗數著男人轉醒的天數。  已經兩個月零五天了。  “我好想你。”盛瑜輕輕的在男人額頭上留下一吻。第78章 餘生  唐青鶴十一月末被判了死刑, 在霍氏兄弟的推波助瀾下, 徹底到了無法逆轉的局麵。  唐青鶴哼著小曲坐在病房裏有滋有味的看著電視,大衛正蹲在垃圾桶旁給他削蘋果,臉上掛著一抹溫柔的笑。  他多想對唐說,以後就讓他來照顧吧。  可惜很多時候, 當他對上唐青鶴那雙平淡的雙眸時, 任何的話語都堵在了嗓子眼裏。  唐青鶴的那些遭遇,使他開不了這愚蠢的口。  當裴婉清和唐白鳶闖入病房, 打破這份寧靜的時候, 大衛猛的站起來渾身的戾氣暴起。  他將唐青鶴護在身後,高大的身軀將其擋的嚴嚴實實。  大衛用磕磕碰碰的中文質問:“你們想幹什麽!?”  來者的兩人雙眸布滿紅血絲,慘白慘白的臉似鬼, 眼球深深的凹陷下去, 高高的顴骨突出,憔悴又恐怖。  “滾開!”裴婉清怒吼道,明顯陷入了癲狂狀態。  “大衛你先出去吧,母親和姐姐好不容易來看我的,不要凶她們。”  唐青鶴坐在輪椅上, 說話很溫柔還微微的彎起了嘴角。  “小鶴!你瘋了麽!你為什麽要做這樣的事,為什麽……爸爸、爸爸被關了起來嗚,他要被槍|斃了!”  唐白鳶幾乎是撲在了唐青鶴的身上,她鋒利的指甲瞬間在男人柔軟的皮膚上留下幾道白痕,唐青鶴微微蹙眉。  “小鳶起來!”裴婉清上前拉扯泣不成聲的唐白鳶,“他不是你弟弟!你弟弟早就死了!”  “媽我求你別說了!爸爸已經沒了, 家不成家,別再互相傷害了!”  “你是被他蒙蔽了雙眼!”裴婉清厲聲道。  輪椅在兩人的拉扯下發出刺耳的聲音,唐青鶴虛弱的身子搖搖欲墜,卻強忍著難受不發一言。  “你說我們唐家哪兒點虧待了你?從小到大用的都是最好的治療!你就像個無底洞掏空了金錢也掏空了我們的感情!為什麽,你說你為什麽還要恩將仇報?!”  裴婉清顫抖著手指著,眼淚早就哭幹流不出來了。  “是啊,我一直都是個累贅,我知道。”  唐青鶴低聲道,“從小你和爸爸總是為我忙前忙後而冷落了姐姐們,你會哄我睡覺為我講故事,爸爸總是在一旁默默的看著不說話,背地裏卻怨命運不公,抱怨我不能為家族做出貢獻……”  “大姐會為我找來各式各樣的玩偶,逗我開心,二姐麵冷心善,她雖表麵嫌棄但我提出的要求從來不會拒絕。”  “在唐博勞沒有回來之前,我以為殘缺的人生必定有意義,我應該為了你們努力的活下去。”  唐青鶴笑了,眼角沁出了淚花。  “但現在,我情願之前發生的種種都是我三十多年來做過的一場夢!”  他撕心裂肺的吼道,裴婉清震驚的看著他上下起伏無法呼吸的模樣。  “為、為什麽?就算……我們找回了唐博勞也處處關心著你,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那種虛偽的關心不要也罷。”唐青鶴冷笑,“當你們利用我製造娛樂話題的時候,早就不把我當人看了。”  “你們把我孤零零一人扔在了y國,舉家回國,可笑我還在期盼著你們能回來接我的那天。”  “其實你們早就做好了讓我自生自滅的準備了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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