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這下笑容淡了點,隱約勾起諷刺的弧度,看的賀呈陵有些發毛。畢竟這對於林深來講太少見了,他像是突破了自己的兩層偽裝,直接了然的吐露真實情緒。“賀導,你不是說隻愛你的好姑娘嗎?怎麽,跟別人睡也可以,原來精神戀愛是這種堅守的?那你實在是不適合拿這種深情的牌麵。”賀呈陵被他的話噎住,好不容易想出了反駁的話,可是林深已經恢複了溫和麵貌,禮貌地對他道了聲“明天見。”就關上了門。“……”賀呈陵一腳踹在他的門上,“什麽玩意兒!”第50章 亡命┃那些細節如同裝滿了珍珠的杯子裏倒入奶茶,嚴絲合縫地給骨架填補上血肉林深回到房間沒多久就有人直接刷卡進來, 他抬頭一看, 是白斯桐。“你不是說要和禾芮去逛街嗎?這麽快就回來了。”林深有些驚訝, 按照他對白斯桐的了解,這項工作沒有三個小時是完成不了的,這次可是二十分鍾都不到。白斯桐聽到這兒眉頭皺了一下, “我剛才走路沒注意,高跟鞋鞋跟卡到縫隙裏斷了,所以我們就回來了。”她確實心神不寧, 本來想借逛街放鬆一下自己, 可是又遇到了這件事。林深聽著她輕描淡寫地說,不禁也微微皺眉, “沒傷到腳吧,我就說你剛才應該穿平底鞋去逛街, 走那麽多路高跟鞋太累。”“沒有傷到腳,隻不過是鞋跟斷了穿不了了而已。我可不能穿平底鞋去逛街, 我給你說了,這時候高跟鞋是情趣。”白斯桐反駁完這句話,“或許是天意讓我回來。”“怎麽這麽說?”“林深, ”白斯桐頓了頓, 她覺得不能等了,就算是明日林深因為這段談話狀態不好甚至是直接退出錄製也無所謂,她實在不願意等了,也確確實實不能再繼續等下去了。“因為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談談。”“好啊, ”林深示意她在沙發上坐下,“你想談什麽?”“你對賀呈陵……你喜歡他嗎?”林深沒有半分猶豫,回答果決,“喜歡,我當然喜歡他。不然我也不會為他花這麽多心思。”白斯桐一聽就知道林深誤解了她的意思,“我說的不是這種喜歡,我說的是那種是情與愛,是……是你想和他有許多許多的未來,想把一切都分給他一半的那種喜歡。”往昔的互動,別樣的態度,過分旺盛強烈的好奇心,飛機上溫柔且滾燙的眼神,還有今天,林深在看到賀呈陵坐在他窗外時那驟然柔軟下來的神情以及連攝像機背後的她都看得出來的柔情,這些都指向著上述這唯一一個可能性。可是她還是不希望隻是這一種可能性,所以她必須問一句,正式宣判。林深聽到這句話,第一個反應是――原來他今天那種說不出的,以為自己無路可走的心情叫做喜歡,是想和賀呈陵有許多許多的未來,想把一切都分給他一半的那種情與愛的喜歡。這種感覺雖然新奇,但是好像不錯,而且十分準確,是一支利箭射入胸膛,就算流血也不願拔掉。“我想……”林深斂眸道,“我應該是喜歡他的,是想和他有許多許多的未來,想把一切都分給他一半的喜歡。”他複述完白斯桐的話又補充了了一句,“是隻屬於一個靈魂和另一個靈魂之間的愛慕與欲望。”林深抬起眼睛,“是我之前沒有意思到,但是你說的對,我喜歡賀呈陵,很喜歡。”白斯桐已經沒有時間去想是她的話讓林深開竅的事情了,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問,“你喜歡他,那你打算做什麽?”“追他,和他在一起。”對林深來說,接受自己喜歡上了一個人,還是一個同性這件事情並不需要什麽心理建設,給的答案也是理所應當順其自然。“你瘋了林深。”白斯桐覺得現在自己指尖都在顫抖,聲音都比平時尖銳,“和他在一起?你知道他是什麽人嗎就和他在一起?”“我知道。”林深道。驕傲強勢的,油嘴滑舌的,溫柔善意的……他已經見證了賀呈陵無數張麵目,不可能不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那些細節如同裝滿了珍珠的杯子裏倒入奶茶,嚴絲合縫地給骨架填補上血肉,而且每一絲都帶著甜意。“你知道什麽?你根本就不知道。”白斯桐有一個同學後來進入了軍部,那天見麵的時候順帶著提了一嘴賀呈陵的家世。那是他們怎麽都夠不上的。“你知道他家裏是什麽人嗎,那是上麵的人,賀家,你覺得那種家庭能允許他的孩子走上這樣……這樣一條路?”她的嗓子帶著些啞,手抓上他的手腕,“林深,他們絕對會毀了你的,你那麽愛表演,愛電影,你怎麽能把未來搭在這個上麵。”林深沉默了一會兒,他現在的心情就像是從漫無目的的人海中打撈出一顆舉世聞名的珍寶,可是卻總要信息在提醒著他,這顆寶石是待遇詛咒的,你想要擁有他,就必須要承擔百倍千倍的代價。他把電影當做自己的命,如果他固執己見,那麽就很有可能喪命於此,可是……可是他偏偏想要當一個――亡命之徒。“我知道你的擔心,”他覆上了白斯桐已經有些微涼的手,“可是斯桐,我不會放棄我的命,但我想要的更多,不僅僅是活著。”白斯桐覺得自己此刻是真的要落下淚來,人生有太多太多難以抉擇的事情,光是這麽說一說可能的後果都讓人進退兩難。“好,”她最終隻是歎了口氣,“我很早就說過,我會是你永遠的幕後,沒有期限,現在這句話依舊算數。”“我最愛你言而有信,”林深笑著將這句話講完,語氣沉了沉,更嚴肅了些,“我也會是你永遠的台前。”這個時候林深的電話響了,是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白璨。影後小姐給林深打的私人電話不多,但是每次都有著相同的目的――抓住林深的差錯狠狠嘲諷。這一次也沒什麽不同。在簡單的寒暄了兩句之後,白璨十分刻意地將話題繞到了《嘲弄者》的選角上,“誒,林深,你上次是不是給我說了《嘲弄者》的主角肯定是你的?”“嗯。”林深現在對這件事情依舊確信,回答的自然而然,“怎麽了?”“這可不是我怎麽了,”白璨高冷的禦姐音在此刻有些變調,哼哼唧唧地繼續道:“不過是我一個助理的朋友在劇組,對方說賀導親口說絕對不要你演,要是反悔他就把頭發剃了。嘖嘖,你說說,某人怎麽這麽信誓旦旦。”“他原話是什麽?”林深問,白璨的藝術加工向來驚為天人,而且他絕對不相信賀呈陵會願意拿頭發做賭注。“其實,我就等著你問這句,”白璨和林深交鋒多次,也明白這位的套路,好不容易讓對方按照自己的想法來了一次,此刻正是得意揚揚,“我可告訴你啊,賀導這原話比我說的更厲害。”“還能厲害到哪裏去?”林深笑,“要是反悔,把頭摘下來當球踢嗎?”“不不不,賀呈陵的原話是除非你林深已經墮落到可以接受潛規則,否則他一定不會選你演何亦折。嘖嘖嘖,可是像我們林先生這麽清高看重自己的人,怎麽可能願意去做這種犧牲色相委屈自己的事……”白璨這段話還沒有講完,就聽見林深道:“我願意。”白璨聽完這三個字一驚,“你說什麽?我是幻聽了嗎我天!林深你什麽意思?”“我說,”林深這次放慢了語調語帶笑意,就算隔著電流傳來也異常清晰,“我願意。”白璨被他一噎,匆匆忙忙撂下一句“林深你這個老流氓真不要臉。”,然後就掛斷了電話。還在沙發上緩神的白斯桐看到林深掛了電話之後笑笑就打算往外走去,問了一句,“你要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