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說道,“當然是百分之百的人,都為《嘲弄者》而來。”就算不是,等一會兒答案揭曉,他們也會是那百分之百。可惜真正的現場結果並沒有賀呈陵說的那般美好,最佳影片的聖馬克金熊獎《嘲弄者》沒有拿到,最佳編劇沒有拿到,包括哪些音樂,剪輯之類的獎項都沒有,有分量的就隻剩下最佳導演的聖馬克銀熊獎和最佳男主角的沃爾皮獎。頒發最佳導演的嘉賓是莫辭,賀呈陵在之前對這件事情並不知情,所以在看到那個瘦削的長發身影時心情複雜。看到自己心中偶像自然歡欣鼓舞,可是華人導演頒發獎杯給華國影片的可能性實在近乎於無。莫辭講著流暢動聽的英語,眉眼含笑又瑰麗,“it is a sacred thing for me to stand here today. the venice film festival is honored as the father of the international film card. what are people like us talking about when we talk about movies we''re talking about life.(今天能夠站在這裏對我來說是一件神聖的事情,威尼斯電影節被譽為‘國際電影卡之父’,我也曾在這座城市進修過一段時間,並且深深迷醉於它的動人風情。像我們這樣的人,在談論電影的時候究竟在談論什麽,我們談論的,其實就是生命。)”他說到這裏停下,指尖撫摸信封的邊緣,然後將它打開,“now, i want to tell you who fate has given life to this time.(現在,我要告訴大家,這一次,命運將生命賜予了誰。)”他念出了一個名字,賀呈陵聽到了,林深也聽到了,在場的所有的人都聽到了。他說,這一次,命運將生命賜予賀呈陵。電影之夢,從此長生。賀呈陵起身後率先跟林深擁抱,對方在他的耳邊這樣說道,“一會兒和莫辭擁抱可不要像對我這樣。”他笑著回應,“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你怎麽還吃飛醋啊?”林深回答他了一個成語,叫做“居安思危”。其實將那座獎杯握在手中的時候賀呈陵才明白了何為真實,索性狂喜還沒有衝昏他的頭腦,讓他可以將想說的話全部說給想說的人聽。庸俗且乏味的客套之後,賀呈陵停頓了一會兒再次開口,“actually, today is a double surprise for me. just like telling the world that this trophy belongs to me, i also want to tell the world what a wonderful and charming partner i have. i have demonstrated the importance of movies in my life countless times. if i had it, i would not hesitate to give up everything else in exchange. (其實今天對我來說是雙重驚喜,和告知全世界這個獎杯屬於我一樣,我還要告訴世界我擁有著怎樣一位優秀迷人的伴侶,我曾無數次去論證電影在我生命中的重要性,如果擁有它需要舍棄其它一切作為交換,我都不會有絲毫猶豫。)”“but now it''s different. i have something i can''t give up. my partner and my lover make me understand that people who have more possibilities in life influence me with their own existence. from then on, no stargazers live only to see the stars. travellers in the desert will not survive only for a spring, nor will foreigners return home purely.(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我有了不能舍棄的東西,我的伴侶,我的愛人,讓我明白了人生有更多可能性的人,用自身的存在影響我。從此沒有觀星者隻為看星星而活,沙漠中的旅人不會僅為一口甘泉求生,異鄉客回故鄉也不再純粹。)”賀呈陵這樣說,他又一次坦誠了他的分心,注視著那人的眼睛。其實離得這樣遠,他根本看不清,可是他還是覺得林深在注視著他,不是演技帶來的深情的誤解,是心中該去知曉明白的深情。“nevertheless, even if so, there must be something on the way to pursue those things that can not be obtained. it is the spring, the stars and the homnd in my heart, my beloved.(可是,就算如此又能如何,追逐那些求而不得的路上,總得有些東西寄托希望不至於齎誌而沒,那是我心中的甘泉,星辰和故土,是我的心愛之人。)”第85章 正文完:潮汐┃林深聽著賀呈陵在上麵說的那些話,心中百感交集……林深聽著賀呈陵在上麵說的那些話, 心中百感交集。該怎麽說這種感受呢?就像是海岸原本以為有潮汐的親吻與離別就夠了, 可是偏巧有一天, 風雨告訴你,僅僅是日複一日的潮汐運作根本不夠,你就需要一些更具有刺激性的東西, 那些會扼住你的命門,讓你迷醉不已。賀呈陵就是這樣的,林深總以為自己已經足夠了解賀呈陵, 可是對方的反應和應對方式總是出乎他的意料。所以, 他在這樣的環境下忽然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一件事——那是在《嘲弄者》拍攝的期間,有一場怎麽也無法令人滿意的吻戲, 林深在長久的僵持之後道,“要不換個人來幫忙演一遍, 我覺得小周他還沒有找到感覺。”賀呈陵原本蹲在地上,聽到這句話起身, “誰能替著演一遍這個戲?”場上沒人說話,原本和林深搭戲的小周是科班出身的高材生,林深的直係師弟, 演技原本也是備受肯定, 今天的表現也不錯,可是還是被賀呈陵噴的狗血淋頭。這樣的情況,誰自信自己可以來?更別提還是和林深拍吻戲。“怎麽沒人說話了?”賀呈陵撥拉自己的頭發,“就一場吻戲,該好好拍的不行, 其他人平時嚷嚷個沒完,現在也熄了火,你以為你是鵪鶉嗎?”“要不賀導你來吧。”在賀呈陵即將發飆的時候,林深講了這句話。他們這個時候並沒有公開關係,甚至還故意演繹出僵硬的氛圍。這些東西讓這句話顯得更加不合時宜,眾人隻會將它理解為一次挑釁,是林深對於賀呈陵強權發起的攻擊。賀呈陵也因為林深的話愣了愣,因為這在他看來像是調情,可顯然也是不合時宜。可是林深說這句話的本意和其他人所想的都不一樣,他隻是考慮最淺易的成本問題,隻有賀呈陵可以做到,沒有必要繼續僵持下去。可是賀呈陵雖然這麽想,但是他夠灑脫,二話沒說就氣勢洶洶地走過來將林深摔在床上,然後直接就狠狠地親了上去。林深剛想他演的很好,表現出少年的強硬執拗和求而不得的憤恨,可就在他剛冒出這個想法的時候,卻發覺壓著自己的這位“演員”忽然探出了舌尖在他的唇上掃了一遍。好吧,看來賀導確實不是一個稱職的演員,他還是應該當導演,如果當演員,就應該隻跟他一個人演。那天晚上,林深問賀呈陵為什麽要假戲真做,賀導這樣回答,“你讓我跟你演吻戲,不就是為了占我便宜嗎?”“不是。”林深道,“我是真的需要你來給小周演一遍。”“好吧,”賀導擺擺手,“那就當是我占了你的便宜。”回憶完畢,他的目光黏在那個正走到台下的人,他手中緊緊握著銀熊獎,是他導演曆史上的又一座豐碑。林深起身,站在那裏等待他的國王班師回朝,然後給予對方一個擁抱。其實從現在開始就沒有什麽可期待的了,拿到最佳影片拿不到最佳導演,拿到最佳導演的電影就拿不到最佳男女主角,這已經算的是大型電影節的潛規則,林深不可能不清楚。他不覺得自己不夠好,但是如果這份好一定要用賀呈陵的犧牲來驗證,他根本不需要。現在賀呈陵的獎已經拿到,他不會說這就足夠或者他也心滿意足,但是他確實可以因為這個而以相對平靜的態度應對之後種種。但是人總還是該擁有希望的,因為隻有希望才能支撐你我看到前路,比如此刻的林深。最佳男主角的候選人演繹的片段在大屏幕上播放,林深的那一段是何亦折勾著笑意站在教堂之前,大衣被風吹動衣角。他的眼睛注視著那教堂上的浮雕,浮雕上是上帝創世,用手觸碰亞當。何亦折念了一段《聖經》中的內容,“the grass withers, the flower fades, when the breath of the lord blows upon it; surely the people are grass. the grass withers, the flower fades; but the word of our god will stand forever.(草必枯幹,花必凋殘,因為耶和華的氣吹在其上;百姓誠然是草。草必枯幹,花必凋殘;惟有我們上帝的話,必永遠立定。)”他念完之後笑出聲來,抬起手打了一個響指。“本屆沃爾皮獎的獲得者是——林深,《嘲弄者》,何亦折。”林深是直接被賀呈陵拽起來的,對方擁抱他,用力去拍他的肩膀。林深回抱他,輕聲問,“我可以告訴他們嗎?”他問的模糊,但是賀呈陵卻明白了。他這樣回答他,“當然,隻要你願意,我剛才沒說,就是為了將主動權留給你。”林深拿到了那個獎杯,將它放在桌上,然後扶了扶麥。他先是用屬於這座城市這個國家的語言進行了簡短的問好,就算是講不太熟悉的意大利語也十分動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