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整,陽光普照,藍天上連一朵雲都沒有。雖然在租車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特別挑選適合長途跋涉的車種,但是長時間的行駛,總會碰上一點小意外,像爆胎之類的事


    情,他們早就有心理準備。


    事實上,齊文偉開車技術精湛,他們的車速雖然快,但他熟練的駕駛,避開許多坑洞與碎石,以致能撐到現在才爆胎,芷茵已經夠訝異的了。


    不論麵對任何狀況,齊文偉都能毫不遲疑,用最快的速度解決問題。他徑自下車,拿出車箱裏的工具,卷起亞麻襯衫的袖子,利落的更換輪胎。


    呆坐在車裏,實在有些無聊,她也跟著下車,走到一旁活動筋骨,一邊低頭檢查手機訊號,視線偶爾溜移到車邊那個男人的身上。透過墨鏡,她可以大刺刺的打量他。白色透


    氣的亞麻襯衫,因為重度勞動,緊貼著他剛硬起伏的肌肉,讓他寬闊的肩膀與結實的背肌一覽無遺。


    不論做任何事情,齊文偉始終是好整以暇,她隻曾兩度看見他失去控製。一次是為了被綁架的小傑,另一次則是為了她。


    隻不過,雖然,昨晚他已經將心中對她的重視、對她的在乎,以及擔憂她涉險的恐懼,全數向她傾訴。但是,她心裏還是有著些許懷疑,並沒有全盤相信他。


    畢竟,這男人的前科太多了。


    他在巴黎騙過她。


    他在香港騙過她。


    他在哥本哈根騙過她。


    那麽,他在墨西哥會不會也欺騙她?


    芷茵站在烈日下,無法抑製懷疑的滋長,卻也無法忘懷他失控狂亂的眼神、無法放她離去的雙手,以及指間的發戒。我把發戒當成你,當你不在身邊時,時時刻刻都能吻著你


    。他所說的話語,反複在她心裏迥蕩,深深的溫柔,幾乎要將她的心融化。因為,我愛你。


    她第無數次咀嚼著他的告白,牢記著他當時的表情、語氣。


    他說:因為,我愛你。


    因為這句話,所以她願意相信他,願意再度留下。


    我愛你。


    我愛你。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蹲在車邊的齊文偉,察覺她愣愣的注視,卻沒有抬頭。他的腦海中,早已清晰的印下她今日的模樣。


    今早出發時,那張小臉上,就戴上墨鏡,試圖遮掩住昨晚因為哭泣而略微紅腫的眼睛。合身的牛仔褲,緊緊包裹著她的翹臀,白襯衫在她腰間打了一個結,露出她纖細的腰,


    與可愛的小肚臍。即使在荒漠中,她仍是那麽美麗性感。他看得出,她仍存有懷疑。


    略帶自嘲的,齊文偉扯出一抹苦澀的笑。老實說,除了懷疑之外,他不是很確定她在想什麽,她對他太過重要,以至於影響了他的判斷能力,自從成年後,他就不曾對哪個女


    人這麽的沒有把握。


    花費了一些時間,他才把收在後車廂裏的新車胎換上,鎖緊螺帽,把千斤頂降下來。然後,不由自主的,他抬頭再看她一眼,她站在車門邊,因為手機沒有訊號而小聲嘀咕。


    驀地,眼角閃過一抹銀光。


    那閃光,來自右方遠處,幹枯的土丘頂端。他原本以為隻是錯覺,但是那東西又閃了一下。


    銀光離地至少有三十公分,不可能是被人遺落在地上的鐵罐,他隻想到一種可能―長槍望遠鏡的反光!


    他猛地上前,在第一時間,像頭保護伴侶的猛獸,將她撲倒在地。


    “怎麽了?”她嚇了一跳,被激起的黃沙嗆得咳了幾聲。話聲未落,銀色的子彈,咻地劃破齊文偉的肩膀。溫熱的鮮血,從傷口飛濺而出,噴到她的臉上,讓她立刻醒覺。


    他們被槍擊了!


    她全身一僵,連臉上的鮮血都來不及擦,就聽見齊文偉吼道。


    “上車!”


    毫不猶豫的,她立刻開門上車。


    槍聲接二連三,一聲又一聲的回蕩在空曠的荒野中,那聲音格外尖銳,彷佛隨時可以刺穿血肉。埋伏射擊的人,顯然彈藥充足,絲毫不吝惜子彈,砰砰砰砰的連番發射。


    四周沒有任何的遮蔽物,他們簡直就像是活靶,隨時有被打中的危險。芷茵用最快的速度,爬到駕駛座上,發動車子。


    齊文偉緊接著上車,還一邊開槍回擊。但是飛掠而過的子彈,不但擊碎車窗玻璃,還在車門上射穿了好幾個洞。


    “快走!”他用力甩上車門,大吼著。她聽到子彈在身邊彈跳的聲音,重重的踩下油門。車子猛地往前衝去,迅速的遠離那陣隆隆作響的槍林彈雨。


    從照後鏡看去,或許因為這地方太空曠,那些埋伏射擊的人,並不敢靠太近,所以沒有現身追來,顯然還躲在那個適合伏擊的地點,卑鄙的隻敢偷襲,不敢正麵迎敵。


    確認安全無虞後,她飛快的看了身邊的男人一眼,清澈的眸子裏滿是擔憂。他的肩頭在流血,額頭上也有血跡。


    “你中彈了嗎?”她緊握著方向盤,擔心的追問。


    “隻是擦傷而已。”他輕描淡寫的說,低頭檢查槍中子彈,最後才抬起頭來,對著她微微一笑。“乖,不要擔心。”


    芷茵臉兒一紅,因為被看出對他的重視,反而故意嘴硬。“我才沒有擔心你!”


    “好好好,你沒有。”他笑得更得意了。她咬著紅唇,直到臉上的熱度漸漸消褪之後,才又開口。“伏擊我們的是什麽人?為什麽對我們開槍?”


    “我不確定,太遠了,看不清楚。”他抬起黑眸,一扯嘴角。“不過我猜,這些人會試圖把我們打成蜂窩,跟藍鑽脫不了關係。”


    “是那些綁匪嗎?”雖然,她已經把那些人遠遠拋開,卻仍有些心驚。


    “綁匪不會把消息傳出去,隻要多一個人知情,這樁交易就會多一分風險,他們比我還要清楚。”


    “所以,剛剛那群人,隻是一般的斕路強盜?”她挑眉。


    他黑瞳微合。


    “不,我不認為。”他從殘破的照後鏡裏,看著來時路。“最有可能的,是綁匪鬧內訌,有人想要黑吃黑,才來半路搶奪。”


    那是最糟糕的狀況。


    從他緊擰的眉頭,她也看得出,情況有多糟。她努力思索著,想要安慰他,卻又知道他此刻最不需要的,就是她的安慰與同情。最後,是齊文偉打破沉默。“把車停到路邊。


    ”


    “為什麽?”她困惑的問。


    他伸出手,指著本來半滿,此刻卻已經快要見底的油表。“我們的油箱,應該是被打中了。”


    芷茵低頭一看,不由得咒罵出聲。


    “該死!”他說的沒錯,車子快要沒油了。


    她把車停下來,一起下車檢查油箱。但是,隻看油箱一眼,她就知道沒救了,油箱不隻被打穿了好幾個洞,回頭看去,一路上還能看見漏油的痕跡。


    “能修嗎?”她抱著一絲希望問。她記得,車箱裏還有備用的汽油。


    “不能。”他果決的搖了搖頭,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判斷。“我們也不可能順著這條路再走下去,路隻有一條,前麵可能也有埋伏。”


    “那麽,現在怎麽辦?”


    “我們必須離開這條路,用別的方式到交貨地點。”


    “什麽方式?”她狐疑的看著他,這鬼地方什麽都沒有耶,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難道他神通廣大,能變出另一輛車?


    齊文偉啾著那張既困惑又期待的小臉,露出抱歉的笑容。


    “走路。”


    救命啊,她的腳要斷了!即使是穿著步鞋,再搭配她因“職業需求”而固定運動,所訓練出的良好體力。但是,在烈日下走了大半天後,她的雙腿已經發出嚴重抗議,痛得像


    是灌了千斤的鉛。


    她一定是個傻瓜!


    天知道,她究竟在這裏幹什麽,


    她可以不管他的。


    我不想讓你受傷。他昨晚說的話浮現耳邊,讓她深吸了口氣,每次回想都感動不已。但是,經驗也告訴她,這個男人說的話,十句有八句是假的,她大可以丟下一切,回家睡


    她的美容覺。在考慮跟他分道揚鑣的同時,昨晚他解釋一切時,眼裏有某種東西,某種她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神情,偏偏就曆曆在目,讓她沒辦法就這樣離開,讓她想要相信他……


    也許有那麽一次……或許就是這一次……他說的是真的!


    芷茵深吸一口氣,決定再賭一把。她不敢去察看腳底的疼痛,繼續堅定信念,費力的跟在齊文偉身後,埋頭走著。


    所以,當他突然停下了腳步,害她一頭撞上他汗濕的背時,她差點因為反作用力,被彈得跌坐在地。


    所幸齊文偉及時伸手,拉住了她。她軟綿綿的倒回他身上,沒力氣反抗,事實上,她真恨不得能一直趴在他強壯汗濕的身上,再也不要靠自己發疼的雙腿走動。


    “嘿,你還好嗎?”他粗啞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


    “不好。”她臉色難看的深吸了口氣,強撐起顫抖的腳,抬頭瞪著他反問:“你停下來幹麽?”


    “我想,我們找到過夜的地方了。”他指著前方。順著他指尖的方向看去,前方火紅的夕陽下,出現一間房舍。芷茵在那一瞬間,還以為是自己太過疲倦,渴望能夠休息,才


    看見的海市蜃樓。


    隻是,眼前的幻覺,並不像她所渴求的,華麗得如同六星級的觀光大酒店,而是一間普通的民宅,泥磚砌成的牆上,甚至還冒出一些小野草,民宅周圍種了一些玉米,屋前的


    空地有隻狗趴在那邊,慵懶的打著嗬欠。


    唔,這個幻覺,未免太過真實了些。


    她用力眨了眨眼,再看得清楚一些,但那些景物還在,並沒有消失。


    “那是雞嗎?”她提出疑問,紅唇幹澀不已。


    “應該是。”他微笑。


    太好了。


    不是海市蜃樓,而是他們終於走到有人居住的地方。


    芷茵鬆了口氣,雙腿竟然就此一軟,再也撐不住自己。當齊文偉抱起她時,她並沒有抗議,而是把小臉埋在他強壯的肩頭上,遮掩幾近濕潤的眼。“你想……他們有水嗎?”


    那聲音聽起來如此沙啞、如此脆弱,讓齊文偉的心頭微微抽緊。這一路上雖然艱辛,但是她一句也不曾抱怨過。


    她的固執與堅強,更教他心疼不已。


    低下頭來,他輕輕吻上她被曬得熱烘烘的小腦袋,無限憐愛的低語。“放心,會有的。”他低聲說道,同時心中也暗暗發誓。


    就算沒有,他也會弄來給她。


    三十分鍾後,芷茵坐在簡陋的椅子上,喝下兩大杯由那位好心的年輕婦人送上,加了許多砂糖的洋甘菊茶後,終於覺得自己又活了回來。齊文偉用極佳的口才,編造了個與事


    實相去不遠,卻又將危險部分全省略的理由,解釋他們為什麽會在荒漠裏行走,還曬得接近脫水。雖然民宅主人一家子極度的好客,但他們的叨擾,對這貧苦的農家來說,還是一


    項沉重的負擔,齊文偉拿出美金,作為一宿三餐的費用,民宅主人推拒了好一陣子,最後才在勸說下,勉強收下這筆金額。


    晚餐很簡單,隻有兩份包著蔬菜跟肉片的玉米餅,還有一碗的辣豆子,吃得她肚皮飽飽的,格外滿足,隻覺得巴黎那些高檔的米其林三星餐廳裏的菜肴,都沒有這頓晚餐來得


    美味。


    吃完晚飯之後,芷茵累得幾乎不想再動。


    像是看穿她的心思,齊文偉跟主人借來醫藥箱後,直接抱起她往房間走去,直走到木板床邊,才小心翼翼的,彷佛像是怕碰碎她似的,輕輕將她放下。


    “腳還痛嗎?”他問。


    “我沒有說我腳痛。”


    他微微一笑。“但我知道。”這個小女人,倔強到不肯喊疼。“我來替你擦藥。”他脫掉她的鞋,彷佛照顧她是他今生最重要的任務。


    鞋子脫掉時,芷茵痛得縮了一下,雖然有襪子的保護,但是長途跋涉,她的腳底仍磨出了水泡。昏黃的燈光下,眼前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檢查著她的腳。她看見他蹙起了眉,


    黑瞳裏浮現某種讓她心頭微暖的情緒。然後,他走到外頭,要了一盆溫熱的清水回來。


    他的額上有著凝固的血塊,肩上的傷也還沒處理,一塊破碎的小玻璃還插在他手臂上,而她隻有腳底有兩個小小的水泡,他不處理自己的傷口,卻先溫柔的替她清潔雙腳。


    或許這是做戲,或許這隻是另一場騙局,但她最後還是忍不住,伸出小手,拔掉插在他皮膚上的小玻璃碎片。


    他手臂的肌肉,因為疼痛而收縮了一下。他抬起頭看她,嘴角噙著一抹笑。


    “謝謝。”


    “你應該先處理自己的狀況。”她啞聲開口。


    “我想要先處理你的。”他凝視著她說。


    我不想讓你受傷……她的心頭驀然抽緊,無法說出任何話語,隻能注視著他,緩緩低下頭來,用最輕柔的動作,在不弄痛她的狀態下,繼續替她洗腳搽藥。一撮不聽話的黑發


    ,因他低頭的姿勢,悄悄垂落他眼前。烏黑的發,沒有遮擋到他額上的傷口,隻是更加突顯那傷口的存在。她目不轉睛的看著。


    他額上的傷好礙眼、好礙眼,他肩上的傷口也是,他手臂上的傷,更是莫名的討人厭。


    看著那個半跪在腳邊的男人,芷茵喉頭微微緊縮著。不由自主的,她朝一旁的藥箱伸手,拿出酒精和棉花,開始幫他清理額上的傷口。


    他停下了動作,又抬起黑眸,沒有任何抗議,隻是握著她的腳,任她處置那些傷口。


    芷茵感覺到,自己的臉兒微微發燙,她沒去看他的眼睛,卻強烈的意識到,他始終看著她,害她連耳根子都紅了起來。


    然後,他開始按摩她的小腿。他的力道不輕不重,剛剛好能鬆弛她僵硬酸痛的肌肉,幾個穴位都十分準確的按到點,兩手也沒隨便亂摸,難得的不帶任何色欲的成分。她舒服


    的吐出了一口氣,終於忍不住瞥他一眼。他似乎沒有什麽不良意圖,原本盯著她的視線,也已經回到了她的小腿上。


    為了轉移注意力,她邊替他的額頭搽藥,邊開口問:“你特別去學過嗎?”


    “什麽?”


    “按摩啊。”處理完他的額頭,她繼續把他手臂上的傷口清幹淨。


    “這是讚美嗎?”


    她發出意義不明的哼聲,又換了話題。“把衣服脫了。”


    瞧見那張小臉上,又浮現淡淡的紅暈,他寬宏大量的,讓她跳過話題,乖乖把衣服脫了。他太過清楚,這可愛的小女人看似強勢,但是對愈親近的人,就愈是容易羞赧。


    當她用酒精棉,幫他處理肩上的傷口時,他繼續替她的美腿按摩,用談論天氣似的輕鬆口氣,詢問道:“你為什麽會開始偷東西?”


    芷茵愣了一下。她可以說謊,但是看著他為了保護她,而被子彈擦掠而過的灼傷,實話卻自動從嘴裏冒了出來。


    “因為我可以。”


    他抬眼看她。“你有沒有想過,失主的心情?”


    “當然有。”她注視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就是要那些人,知道失去心愛的物品時會有多痛。”


    所以,她果然是故意的。


    過去那些藝術品,全都是她精心挑選過的。物主都是經由不當手法,或是利用不義之財才取得那些古董珍寶,或是稀世名畫。


    她很小心,但他仍發現了這個刻意被隱藏的巧合。她所偷的都是不法的惡徒,或是壞事做盡的偽君子,那是她給予那些人的懲罰。


    “你不是正義女神。”他提醒。


    “我當然不是。”她低頭從瓶子裏倒出更多酒精到棉花上。“但是,至少正義獲得了一點小小的伸張,聊勝於無。”她的口氣裏,有著藏不住的驕傲。


    齊文偉曾追查過,她將部分東西脫手後的金錢流向。她跟那些多才多藝的同伴們,把金錢絕注回績在弱勢者身上;其中多數都是戰爭地區的兒童,而另一部分的東西,則徹底


    消失蹤影,他至今追查不出,她怎麽處置那些藝術品。


    “好了。”芷茵上完了藥,又檢查一遍,確定那健壯的體魄上,沒有其它礙眼的傷口,才將酒精收回醫藥箱裏。


    他沒有道謝,反而開口說:“把褲子脫了。”


    脫、脫褲子?


    她有些反應不過來。“你說什麽?”


    他泰然自若的重複。“把褲子脫了,趴在床上,我幫你按摩一下大腿。”


    她抬眼啾著他,眼前的男人,已經脫掉了襯衫,精壯的體魄上,隻剩下牛仔褲,看起來性感得要命,她費盡力氣,才沒有當著他的麵,像隻嘴饞的貓咪般吞咽口水。


    脫褲子?噢噢,這實在太危險了!


    但是,讓他按摩小腿之後,酸痛的感覺的確舒緩不少,卻也讓大腿處的僵硬不適,感覺更為明顯。瞧見她有些遲疑,齊文偉也不催促,隻是半揚濃眉,靜靜等著。她飛快的看


    了他一眼。事實上,她並不認為,在未經她同意的狀況下,他會惡劣到隨便亂來。而且,他這麽溫柔盡力,想讓她舒服一些,她要是拒絕,反倒顯得她太過小心眼。


    所以,她脫掉了長褲,在床上趴好。


    身下的木板床上,墊著幹淨的棉布,上頭還聞得到淡淡的香草芬芳,芷茵將臉枕在自己的手臂上,不知怎地,竟有些害羞。


    明明該看的、不該看的,老早全被他看過、摸過,甚至嚐過了,但是此時此刻看不見他的臉,依然讓她感覺緊張,心兒坪坪亂跳。


    下一秒,他溫熱寬厚的大手,撫上她的長腿,她不自覺繃緊身體。


    他輕輕的撫過她白哲的肌膚,揉壓她腿上的僵硬,不著痕跡的轉移她的注意力。“那些失主,都不是好惹的角色,你專挑那些心狠手辣的動手,如果哪天失手被人發現,難道


    不怕被報複?”


    她深吸口氣,再緩緩吐了出來,難得的誠實。“我當然怕。”


    “那麽,為什麽你還不收手?”


    “因為除了你,從來不曾有人見過我。”她一向很小心,不曾失手被人看見,偏偏就是栽在他手裏。


    “齊文偉?”好奇像是小螞蟻,在她心上爬啊爬。


    “嗯?”


    “你到底是怎麽知道,我什麽時候、什麽地點,打算做什麽?”她忍不住問出困惑她好些日子的問題。


    他輕笑出聲。


    “那是商業機密。”


    “可惡。”


    她懊惱的咒罵,讓他再度笑出聲來。


    看著那斑駁沾水的牆麵,芷茵聽著身後穩定平穩的呼吸聲,感覺他的大手在腿上遊移。大手並沒有刻意停留在哪個點,那規律的按壓不快也不慢,順著她的筋絡,鬆開了糾結


    的肌肉。漸漸的,她放鬆下來,不自覺歎了口氣。瞧著她放鬆的模樣,他稍微放緩力道。他很清楚,為了尋求那小小的正義,她冒了很大的危險,雖然擁有顯赫的家世,她卻幾乎


    不靠家族關係行動。


    一開始,他很好奇她為什麽這麽做,然後在不知不覺中,逐漸被她吸引。這個女人,堅強、勇敢,還有著一顆溫柔的心,願意真心真意的為他人付出。


    情不自禁的,溫柔的大手往上,滑過她的腿側,輕輕揉壓著,然後來到小褲褲的邊緣,順著那輪廓滑動。


    芷茵感覺到他的力道變輕了,原本溫柔的按摩,似乎增加了別的意圖。是她的錯覺,還是他真的把手指伸到她的內褲裏,偷摸她屁股?


    或許他不是故意的,隻是不小心?


    他的大手,又往下推移,從腿外側回到膝蓋後方,再往內繞回腿根處。


    她白嫩的小手,不自覺抓緊床單,心中湧現期待。可是那感覺是如此舒服,她實在很難克製心中的遐想。那雙大手,一次一次的靠近,又離開,然後再靠近,更靠近。她心跳


    加快、小腹抽緊、腿根發熱,滿臉紅通通的,在那反複的撫摸按壓中,欲望莫名湧現。當他的大手,又一次的靠近火熱的源頭,她忍不住輕喘了口氣,幾乎就要呻吟出聲。


    她將臉埋入枕頭裏,不想被他聽見即將逸出的嬌吟。


    天啊,她應該告訴他已經夠了、她應該叫他停下來。可是她不敢,她確定自己一張嘴,就會發出呻吟。


    然後,濕熱的氣息從腰上傳來。


    她呆了一呆,就算再怎麽遲鈍,也能感覺到他俯身低下了頭。她應該要阻止他的,但是她卻一點也不想。


    渴望與期盼,一並上湧。


    當那濕熱的薄唇,印上她後腰微微內凹的那處敏感帶時,芷茵輕抽了口氣,嬌弱的嚶嚀一聲。


    眼前的小女人,是如此可愛,淡淡的紅暈,從她背上蔓延下來,嫩白的肌膚微顫,格外惹人憐愛。在最初的一開始,他的用意很單純,隻是想讓她放鬆。畢竟,她累得就像一


    隻跋涉千裏的可憐小貓。


    可是,眼前的一切,是如此誘人,原先的善良意圖,都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他克製著不再逗弄那性感敏銳的柔嫩,強迫自己的手往下滑。


    當大手回到她腰上時,他更加俯低身子,幾乎貼在她身後,含吻著她的耳垂,啞聲的低語。


    “小茵?”


    她仍在輕顫,臉上滿是紅霞,費力的應了一聲。“嗯?”


    “你要我停下來嗎?”他悄聲問著。一室岑寂,隻剩兩人急促的呼吸。像是一輩子那麽長之後,他才聽見她的回答。“不要……”


    夜色濃濃,她克服羞怯,鼓起勇氣,主動轉過身,捧住他的臉輕輕一吻。


    我愛你。


    雖然,他沒再說出這句話,但是她感受得到。


    我愛你。


    雖然,她也沒說出這句話,但是她從每一個吻,無聲的告訴他。


    然後,他緊緊擁抱住她嬌嫩的身子,用無數的熱吻、無數的愛撫、激烈又溫柔的,在寂靜的夜裏,一次一次的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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