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中川剛跟真衣一前一後的進來,莉莉和娜娜發出一陣怪笑。


    “難怪大姐你坐立難安,原來是在等老板呀!”娜娜促狹地說。


    莉莉隨即搭腔:“還說你們沒什麽。”


    聽見她們兩人這麽說,真衣羞怯地抬不起頭來,因為她並不希望中川剛知道她的真正心情。


    可是當她瞥了他一記,卻發現他臉上的神情,因為莉莉及娜娜的一番話而更顯陰沉了。


    莉莉和娜娜似乎也發現不對,連忙縮縮脖子,不敢作聲地往一旁閃去。


    他一聲不吭地進到辦公室,砰地一聲甩上了門。


    等他?不,她等的根本就不是他!


    從剛才的情況看來,他幾乎已經可以確定那男人,應該就是她所說的“男人”了。


    那男人眼中的眷戀不舍,還有他握著真衣的手……光是想到這些,他的腦袋就像是快要裂開似的難受。


    該死!她怎麽可以在他眼前跟別的男人那麽卿卿我我?就算她心裏真的想著那個人,也不應該在這兒表現給他看!


    難道他對她表明的還不夠嗎?難道她不知道當他看見那一幕,他簡直氣得想殺人嗎?


    她是故意在他麵前演出那一幕嗎?她是存心要讓他知道她心裏隻有那個人,而沒有他嗎?


    真是該死!他居然還有心情在這兒想男女感情的事?!


    現在正是他打天下、鞏固勢力的時候,是他要專心麵對外敵的時候,他不該分心的!


    平野還躺在醫院裏,而島森及京極會也不知何時還會再對他發動攻擊,他底下有那麽多的兄弟,他們相信他、依賴他、敬重他,他必須對他們有所交代。


    女人。這世界上的女人何止千千萬萬,隻要他願意,她們隨時自己剝光了等他,但是他要的不是那種女人。


    這真是諷刺,真是報應,一直以來不把女人放在心上的他,居然栽在一個女人手上,而她甚至不需對他千嬌百媚、討好求歡……


    她隻需擺出一張冷漠的臉、隻需跟別的男人說說話、牽牽手,就能徹底的激怒他、在他心底掀起滔天巨浪——


    女人永遠比男人可怕,這是他十年前就該學會的教訓。


    但現在,他又在同一個女人身上得到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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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姐,”中川剛一將自己鎖在辦公室裏,莉莉跟娜娜就好奇地挨了過來,“發生什麽事?”


    她搖搖頭,“我不知道……”說真的,她是不知道。


    中川剛一回來就板著張臉,還縱容金井對畦地動粗,她真的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些什麽。


    畦地隻是到這兒來看她,根本就沒得罪任何人,他為什麽要一臉不高興,任由金井動手動腳?


    虧她還擔心了他整整一天一夜,想不到他一出現,就是這種讓人不敢恭維的冷傲。


    “老板的表情很難看耶!”莉莉續問:“是不是你惹他生氣了?”


    “沒有。”她一臉無辜受害的模樣,“我一直到剛剛才見到他,怎麽可能會……”


    “我看是外麵的事情吧?”娜娜打斷了她,“昨天金井不是一副很緊急的樣子嗎?大概是為了外麵的事煩心吧!”


    莉莉挑挑眉心,“或許吧!”說著,她喟歎一記,“當黑道大哥可不是那麽容易,什麽大小事情都要攬上身。”


    真衣暗暗思索著她們所說的話,心想也許真是因為外麵的事讓他煩心,他才會一副心情惡劣,好似全世界的人都得罪他一樣吧!


    這麽一想後,她覺得自己比較釋懷,心裏對他也就沒那麽多的不滿了。


    其實見到他平安無事的回來,她應該要高興的。


    因為,她那顆懸著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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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井一路追上去,終於在不遠的地方發現了畦地的蹤影。


    他快步上前,從後頭一把持住畦地的領子,“小子!”他低喝一記。


    畦地驚愕地回頭,見是剛才的流氓,臉上露出一絲畏懼的神情,“是……是你?”


    金井將他拖住,不管他願不願意地就往一旁的小巷子裏拉。


    “你……你做什麽?”畦地身高跟金井差不多,可是體格比較瘦削一些,再加上他隻是個尋常的上班族,力氣是怎麽也比不上喋血街頭的金井。


    金井將他拉進巷弄裏,什麽都不說地就是一陣拳腳。


    畦地雖極力反抗,終究還是不敵金井的猛拳攻擊。“啊!”他跌在地上,痛得爬不起來。


    金井並沒有就此罷休,一腳又一腳地踢在他身上。


    畦地起先還疼得不停掙紮,但後來實在沒有力氣,也隻能癱倒在地任由宰割。


    “找死!居然敢到店裏來找她?!”金井狠狠地說道。


    畦地雖然皮肉痛苦,腦子卻是清楚的。他知道金井口中所說的“她”是指真衣。


    他不明白的是,這些黑道將真衣留在那裏上班不就是要她接客嗎?既然他們要她賣笑,為什麽又不準男人去找她?


    “你這個不長眼睛的東西,難道不知道她是我大哥的女人?”金並呸地一聲,“居然敢牽她的手,你活夠啦?!”


    聽金井這麽一說,他不禁一震。女人?真衣是那個流氓頭頭的女人?


    這怎麽可能呢?生活單純、自我要求嚴謹的真衣,怎麽可能跟那種流氓扯上任何關係?


    “下次再讓我看見你出現在附近,我就砍掉你兩條腿!”金井撂下狠話,轉身步出了暗巷。


    畦地強忍著痛,勉強地站了起來。他鼻青臉腫、滿身狼藉,一瘸一拐地走出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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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起床後,真衣一個人麵對安靜的屋子,幽幽地發起愣來。


    自從她到“中川”上班後,家裏看來像是什麽都維持原狀,但事實上,她卻感覺到一股不同以往的氣氛。


    父親依舊在公司裏上班,但是回家的時間卻越來越晚,像是有意錯開與她碰麵的時間。


    現在她的生活作息跟家裏全然不同,當該是一家人一起吃晚飯的時候,她必須動身前往店裏。待她下班回家,家人都睡了;隔天起床已近中午,她又見不到已經上班的父親。


    母親是她比較有機會碰到的,隻是當母親麵對著她時,話越來越少,臉上的笑容也已不複見,偶爾還會露出一種歉疚的神情。


    盡管她一再解釋說她在那裏不需應付男人,但在父母親的認知裏,在那種酒吧裏工作畢竟是不堪的。


    他們不舍得讓她拋頭露臉的在那種地方上班,卻又不得不忍痛看她犧牲,這種矛盾而痛苦的心情,做女兒的她是明白的。


    衝了杯咖啡,她將自己疲倦的身子沉進沙發裏。


    不知怎地,一睜開眼,她的腦袋裏就塞滿了中川剛的影子,他的臉、他的聲音都像在糾纏著她似的讓她難受。


    她希望自己不去想他,可是當她越抗拒,他的模樣就越是鮮明。


    擱下杯子,她突然想起昨天在店門口被金井恐嚇的畦地。


    他是因為關心她而特地到那兒去一探究竟的,事因她起,她總該打個電話跟他說聲抱歉才是。想著,她立刻撥了公司的電話,“喂?我找畦地先生。”


    “很抱歉,畦地先生他今天請假,請問你……”電話那頭的女孩說著,突然驚呼一記,“你是水野吧?”


    真衣有點不好意思地,“嗯……”其實電話一接通,她也已經認出接電話的就是同課的川裏。


    “你不知道畦地課長住院了吧?”川裏問。


    “住院?”真衣一震。


    不會吧?畦地昨天還好端端地出現在她眼前,怎麽今天就住院了呢?


    川裏壓低聲音說:“他受了重傷,聽說好像是被人打的……”


    “被人打?”真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事實。


    “好像啦!”川裏一歎,“我還沒去看他,也不太清楚事情原委,我是聽別人說的。”


    “在哪家醫院?”真衣神情一沉。


    “練馬的足立紀念醫院。”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真衣急急地結束與她的對話,隨便撈起一件外套便出門前往練馬。


    她不確定自己此刻心裏猜疑著什麽,但她想……這件事可能與她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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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進病房,真衣簡直不敢相信她眼前所見。


    “課長?”她的驚愕全寫在臉上。


    見她進來,畦地也是訝異,當然還有隱藏在紗布底下的喜悅。“水野,你……”


    她似乎知道他要問什麽,立刻接口:“我打電話到公司,川裏告訴我的。”


    她走近床邊,難以置信地看著臉上包著紗布、手腳多處淤傷的他。


    他一歎,什麽都沒說。


    “怎麽回事?”真衣急問:“你昨天離開時還好好的……”


    “水野,”他望著她,關心地說,“你一定要離開那個地方。”


    聽他這麽說,她隱隱知道就是因為她,就是跟中川有關。


    “是他們?”她眼底竄燃起怒火,“是他們下的手,對吧?”


    畦地又是輕聲一歎,“昨天我一走,那個對我很凶的男人就追了上來,然後……”話未說完,他一陣猛烈的咳嗽。


    真衣又氣憤又覺得歉疚,“都是因為我……”


    “不……”畦地搖搖頭,“不關你的事,是他們太可怕了。”突然,他想起昨天金井對他說的那些話。


    真衣是那個黑道頭頭的女人嗎?是真的嗎?


    他望著真衣,欲言又止,“水野,你……你真的是……”


    “是什麽?”真衣臉著他。


    “那個打我的人說……說你是他大哥的……女人,是真的嗎?”他有點礙口地問。


    真衣一怔。


    金井這麽對畦地說,那也就是說他是因為認為她是中川剛的女人,而他是為了中川剛才給畦地一個教訓?


    莫非……這整件事都是中川剛授意的?


    驀地,她想起昨天中川剛任由金井對畦地動手的事情……


    真的是他?是他要金井對畦地下此重手?!


    “水野,”畦地喚醒了恍神的她,“你是嗎?”


    真衣望著他,輕輕地搖了頭。


    “水野,我想過了……”他聲線平靜地說:“我有一棟市價約兩仟多萬的房子,雖然現在還在我父親名下,但是如果我向他要求,他會同意讓我將房子賣掉的,我願意……”


    真衣知道他想說什麽,連忙打斷了他,“課長,我不能讓你這麽幫我。”


    “水野,”他蹙起眉心,“但是我也不希望你在那些人底下做事,隻要我們同心,一定可以還清債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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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震,同心?他指的是……


    “你應該知道我一直很喜歡你,我想請你嫁給我,讓我們一起來麵對這債務。”


    他突然向她求婚。


    真衣陡地,神情變得為難。


    她一直尊敬他的為人,可是對他卻從來沒有那種電光石火的感覺,她不曾將他列為結婚對象人選,事實上,她從沒想過自己能結婚。


    她的心裏總有著中川剛的影子,根本無法接受其他男人。


    即使中川剛是多可恨、多陰狠的男人,她的心裏還是被他占得毫無空隙。


    “課長,我……我不能……”她搖搖頭。


    “為什麽?”畦地極為失望,“難道你還想受那些人的控製?”


    她又搖頭,“我當然不想,不過……我不能因為這樣而利用你,我一直敬你如兄,所以……”


    聽到她說她敬他如“兄”,他心裏不能說不悵然,但是……他還是有點賭氣地,“不要緊,感情可以慢慢培養,我不在乎你是用什麽心情跟我結婚。”


    真衣站起來,“課長,我沒辦法說服自己做出那種事。”


    她低頭凝睇著他,續道:“這件事,我對你實在很抱歉,不過我向你保證不會再有第二次,也請你別再來找我了。”


    她向他一欠,“我走了。”


    “水野?”他想留住她!


    她淡然一笑,“請保重。”話落,她旋身步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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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天,真衣提早來到了“中川”。


    一進店裏,她就衝著坐在裏頭的金井問:“他在哪裏?”


    見她提早到店裏來就已夠讓他驚訝,再看她神情難看地喝問著,他更覺錯愕,“他?”


    “中川剛。”她說。


    要是別人敢在他麵前這麽直呼他老大的名字,肯定被他狠狠地揍一頓,不過她不同,她可是他老大這輩子最愛的女人。


    “大哥在裏麵。”


    她一聽,轉身就朝後麵的辦公室大步走去。


    “へ!水野……”見她要衝進辦公室,金井急忙地想阻止她,因為辦公室裏可不隻中川剛一個。真衣回頭瞪他一記,“我有事找他!”


    “大哥現在……不方便見你。”他礙口地。


    真衣哼地一笑,“為什麽?他在裏麵風流快活?”


    金井還未開口,辦公室的門突然打開,先走出來的是個風姿綽約的女人,而中川剛則尾隨在後。


    見他們兩人衣衫整齊,金井鬆了一口氣。可是說也奇怪,“燕子”的媽媽桑才進去十幾分鍾,怎麽就出來了?


    以中川過去的紀錄,通常不摩蹭上兩個鍾頭是不會放人的……


    “你們兩個在做什麽?”見金井和真衣都堵在門口,中川剛疑惑地問。


    不過更叫他疑惑的是,早到的真衣為什麽鐵青著一張臉?


    其實在這時候,真衣氣得不隻是他授命金井去打畦地,而是他居然又跟另一個女人在辦公室裏“辦事”!


    他口口聲聲說她是他最難忘的女人,但是背地裏卻又做著那種事……


    難道他是那種上半身隻屬於她,而下半身卻可以讓不同女人“使用”的下流胚子?


    “燕子”的媽媽桑上下打量著神情慍惱的真衣,笑問:“你應該就是那個女人吧?”


    真衣一怔,女人?什麽女人?


    媽媽桑嫣然一笑,“那個讓中川的小老弟開始‘吃素’的女人。”


    看真衣一臉氣憤的表情,媽媽桑笑著拍拍她的肩,“放心,我跟你的男人沒什麽。”說完,她旋身走了出去。


    因為在氣頭上,真衣根本就沒把媽媽桑剛才那番話聽進耳朵裏,隻是急著質問中川剛有關畦地的事。


    “你為什麽要那麽做?”她寒著臉問。


    他以為她指的是媽媽桑在他辦公室裏的事,“我什麽都沒做。”


    難道她沒聽見媽媽桑剛剛說的話?再說,她不是已經有了男人,難道還會在意他跟什麽女人在一起?


    “你授命金井去打畦地課長,還說沒有?!”她詰問他。


    他微頓,“畦地課長?”忽地,他想起昨天那個男人。


    他瞥了金井一記,見金井一臉心虛。這會兒,他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一定是金井這家夥想替他出頭,才會跑去堵那個男人。


    他的目光帶著點責難地瞪了金井一記,卻沒拆穿、推卸任何的責任。


    “你為什麽那麽做?為什麽?!”她追問著他。


    他沒立刻回應她,隻是揮退了金井,然後徑自轉身步進了辦公室。


    真衣跟上去,緊抓住他的袖子,“你說!”


    “說什麽?”他回頭冷睇了她一眼,有點懊惱地。


    要是她為了他跟其他女人在一起而生氣,他還覺得很高興,可是現在她為的卻是另外一個男人——


    “你真卑鄙!”她氣憤地罵道:“為什麽要下那麽重的手?他又沒做什麽!”


    見她那惱火的模樣,他隻覺胸口有一把無名火直竄,“你心疼?”


    她迎上他如火炬般的眸子,“對,我是心疼!”


    她疼的不是畦地被打得那麽慘,對畦地,她有的隻是歉疚。


    真正讓她感到心疼和心寒的是……他居然會做那種事,而她竟然喜歡著他這樣的人!


    他一聽,眉心憤隆,“是我要金井去的,怎樣?”


    “你!”真衣怒瞪著他。


    他唇邊勾起一抹陰沉的冷笑,“告訴我,他殘廢了沒?”


    她眉頭一擰,揚手就要給他一巴掌。這次,他攫住了她的手。


    他的勁頭大得令真衣揪起眉心,“放……放開我……”


    “你再敢對我動手,我就把你送到芬蘭浴去陪男人洗澡!”他沉喝。


    “我不怕!”她瞠瞪著他,放聲大喊:“反正我本來就是你玩過的女人!我已經髒了!”


    髒了?跟他發生過關係就讓她覺得她自己髒了?原來他在她心目中就是那樣的“位置”……


    驀地,他胸口竄燒起一把熊熊烈焰,那火勢足以燎燒他,也焚毀她。


    “你髒了?”他牢牢地、她狠狠地攫住細細的手腕,“你髒了?!”


    他逼近她,瞪著她驚悸又美麗的臉龐。


    在他眼中,她看見一種毀滅的火光,而那火光讓她渾身顫栗,不能自已。


    她隱隱感覺得出要發生什麽事,就因為她感覺到危險的接近,更是驚顫不已。


    “你……你放開我……”她的聲勢銳減,有點近乎求饒地。


    “反正你都髒了一次,也不在乎多髒一回了,不是嗎?”他挨近她,讓她感受到他憤慨、懊惱的氣息。


    真衣搖搖頭,“不,不……”


    “不什麽?”他陰驚的眼神緊盯著她恐懼的眼睛。


    “你不……不可以那麽做……”她驚驚畏畏地。


    他唇邊揚起一抹深沉、報複的冷笑,“很好,你好像已經知道我要做什麽了。”


    “中川,我不準你……”


    “這裏還輪不到你發號施令!”他打斷了她的話,低頭攫去她歙動的唇瓣,緊緊地以他憤怒的雙臂鉗住她掙紮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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