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真衣出院後第一次回到“中川”,一進店裏,就看見莉莉跟娜娜興高采烈地歡呼著。


    “大姐,你回來啦!”她們一左一右地拉住真衣,興奮地直搖她的手臂。


    因為傷口剛愈合,難免還覺得有點疼,“小心我的手……”她微蹙眉心。


    “你們兩個!”金井見狀,立即出聲喝著:“活膩了?敢這麽搖大姐的手?!”


    她們兩人像做錯事的孩子馬上退到一邊,怯怯地、歉然地睇著真衣。


    “沒關係,”她忙著安慰兩人,“隻是有一點疼而已。”


    有她這句話,她們兩人膽子又大了起來,“大姐,你沒事吧?”她們圍著真衣,不斷地提出問題。“你的‘英勇事跡’,我們都聽說了呢!你好了不起唷!”


    “對啊!”莉莉以一種羨慕的語氣說:“聽說老板為了救你不惜單刀赴會,而你也不顧自身危險地替他擋子彈,天啊!!好感人耶!”


    她不好意思地搖搖頭,“沒你們想的那麽‘壯烈’啦!”


    老天!這兩個小妮子簡直把她跟中川當成現代版的羅密歐與茱麗葉了。


    娜娜促狹一笑,“還不承認你跟老板有關係……”說著,她用肩膀蹭了真衣一下。


    “娜娜!”見娜娜用肩膀蹭著真衣,金井緊張地又叫。


    娜娜這才想起,“啊,我又忘了。”


    “算了……”真衣無所謂的一笑。


    “這麽吵?”突然,中川剛從辦公室裏走了出來。


    見真衣在店裏,他一臉訝異,“真衣?”他快步地走向她,“你沒說要來。”


    真衣還沒回答,一旁的娜娜就打趣地說:“當然不能說,大姐是來‘突擊檢查’的。”


    “真的?”中川剛還真是有點當真了。


    真衣掩嘴一笑,“娜娜胡說的。”


    他瞪了娜娜一眼,玩笑似的威脅著:“是不是要我把你趕出去啊?”


    娜娜不以為意,徑自笑了起來。


    他也沒跟她一般計較,轉頭望著他心愛的女人,“我們進去。”說著,他搭著真衣的肩,體貼又溫柔地問:“還疼嗎?”


    真衣搖搖頭,“不怎麽疼了。”


    見平時冷肅著一張峻臉的他也有如此溫柔的一麵,大夥兒全看傻了眼。


    “哇!真是太陽要打西邊出來了。”莉莉嘖嘖稱奇。


    娜娜更是辛辣,一開口就淨是“顏色”,“老板,別太‘激烈’,小心大姐的傷口。”


    她話剛說完,大家全發出嗤地笑聲,可是卻沒人敢真正地笑出來。


    真衣先前並不是這一掛的人,雖然她現在已經是,但似乎還沒適應。


    紅著臉、低著頭、縮著脖子,她搶先中川剛一步地走進了辦公室。


    中川剛回頭瞥了眾人一記,唇邊是一抹高深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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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衣有點羞怯地在他桌前坐下,略略不安地把玩著衣角。


    他走過來,安靜地在她身邊一站。


    伸出手,他輕輕地解開她衣服的扣子;真衣一怔,手足無措地望著他。


    “中川……”她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如果是那件事的話,那他動作未免也太快了。


    至少他得先講講話、抱一抱、親親嘴,然後才可以進行到那件事情上吧?


    他平靜地望著她,眼底沒有一絲急切的欲望。


    解開她的扣子後,他將她的衣服褪至手臂處,然後細細地看著她還覆著紗布的傷口。


    他彎下身子,溫柔地在她傷口上一吻。


    真衣心頭狂震,一股火熱在她全身上下迅速地蔓延開來——


    “中川……”她低聲地問:“如果留下疤痕,會不會很難看?”


    他搖搖頭,“當然不會。”說著,他在她唇上輕啄一記。


    她有點生怯地望著他,“真的?”


    “這是你愛我的證明。”他勾起一抹迷人的笑意。


    她握住他大而溫暖的手心,輕輕地放在自己頰邊,“這一切好像都不是真的。”


    他一笑,“你是說……你居然跟一個黑道人在一起?”


    “不,”她搖頭,“我是說我居然能再遇見你,而我們竟然會在一起。”


    他握住她的手,低聲地問:“後悔嗎?”


    她睜著那澄澈而純真的眸子望著他,“一點也不。”她盈盈一笑。


    “對了,”她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你不要我們還那四仟萬,那你不是虧大了?”


    他一怔,旋即笑了。


    “怎麽會虧呢?”他端起她的下巴,“我賺到一個你,你可是無價的。”


    她嬌怯地低下頭,“甜言蜜語不可信。”


    “我隻對一個人甜言蜜語,你一定要信。”說完,他重新端起她的下巴,深情地烙上一吻。


    他稍稍離開了她的唇,細細地端詳著她那秀麗動人的容貌。


    紅唇半啟、星眸迷離,她的美令他心神馳蕩。


    低下頭,他又一次地吻住了她。這一次,他更加深入地吮吻著她那柔軟如花瓣的唇。


    數度,她覺得自己快不能呼吸,那幾乎窒息的感覺帶給她莫名的歡愉及快感。


    她的身子灼燙了起來、腦子也是。


    為免觸及她的槍傷,他小心翼翼地,甚至不敢擁抱她。


    真衣抬高脖子,迎上他溫柔而又熱情的唇,“中川……”


    “嗯?”他睇著她。


    “為什麽不抱著我?”她羞怯地問。


    他微微一頓,“我怕弄疼了你。”


    她淡淡一笑,神情顯得相當羞澀嬌柔,“已經不是那麽疼了。”


    他猶豫了一下,伸出雙臂圈抱住她,“這樣行嗎?”


    他的小心翼翼惹得她一陣笑,“你可以再使勁一點。”


    “我怕你傷口又疼。”他蹙起眉心,露出無所適從的表情。


    他當然想緊緊地抱著她,可是如果弄疼了她呢?他可不想看她蹙起眉心喊疼,因為那比在他身上劃一刀更教他難受。


    “你以前對我不是這樣溫柔小心的。”她趁機取笑了他一番。


    他叫起濃眉,有點懊惱。


    “以前是因為有誤會,其實我不是那麽粗暴的男人。”他說。


    她瞅著他,笑說:“我隻見過你粗暴的那一麵。”


    “以後我會對你好的。”他環著她纖細的腰肢,輕輕地在她額上印下一記。


    “真的?”她那黑亮的眸子盯著他,有點興味地。


    “當然是真的。”他將臉湊近了她,將那濃沉的男性氣息吹襲在她眉睫上,“你想現在就試試嗎?”


    他暗示性的言辭,她是懂的,畢竟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十五、六歲的水野真衣。


    雖說她的曆練還嫌生疏,但跟他來過這麽一、兩次,大抵是有點開竅的。


    “也好。”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說,但事實上,她說了,而且還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他有些詫異地望著她,訥訥地道:“你變了……”


    “變?”她微怔。


    他抿唇一笑,眼底充滿愛憐,“變大膽了。”說完,他攬著她的手勁稍稍加重。


    真衣雙頰嫣紅,“做黑道人的女人不是該大膽一點嗎?”


    “希望你的大膽隻在我麵前表現出來。”他凝神注視著她,“真衣,你真的決定跟我了嗎?”


    她睇著他,“你已經在我身上做‘記號’了,別說你想拍拍屁股走人。”


    他露出一記溫柔的微笑,眼中那肅殺之氣在她麵前蕩然無存。


    “如果我猜錯了,你告訴我……”他深情地凝望著懷中的她,“你這算不算在暗示我?”


    “暗示你什麽?”她笑睇著他。


    “你知道的。”他唇角上揚,笑得有幾分促狹。


    她故作糊塗地搖搖頭,“我不知道。”


    他忽地將她攔腰抱起,緩緩地步向他的房間。“很快你就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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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到這個房,那次的可怕記憶還是無法避免地鑽進她腦袋裏。


    盡管知道這次會跟過去不一樣,她還是不覺猶豫了起來。想想,剛才她真不該表現得那麽曖昧不清。


    她臉上那猶疑的神情全落進他眼底,“怎麽了?”


    她搖搖頭,悶不吭聲。


    他將她輕放在床上,挨到她膝前凝睇著她,“你在想什麽?”


    “嗯……”她支吾著,有點不好意思再提起上次的事,於是隨口就問了個不相幹也有點掃興的問題。


    “你帶過多少女人,上這張床?”一說出口,她就後悔了。


    這樣的問題顯得她小家子氣、看不開、小心眼……


    他沒多大的反應,隻是撇唇一笑,輕描淡寫地說:“你是第一個躺在這張床上的女人。”


    “我不信,”她皺皺眉心,“之前那些女人呢?”


    她就不信他除了她之外,沒讓任何女人上過他的床。


    “她們都隻能躺在外麵的辦公桌上。”他言辭露骨。


    真衣一怔,兩頰倏地飛起一朵紅霞。


    聽他這麽說,固然是很叫她高興,但是“躺在辦公桌上”這種話還是令她有些許的不舒服。


    她低著頭,有點懊惱。


    “你不高興啦?”他蹲低身子,笑睇著似在吃醋的她。


    見鬼!哪個女人聽到自己的男人說這種話時還高興得起來?


    雖說他是個黑道人,言行本來就比較無拘無束,但是她才剛“加入幫派”,他總得給她時間適應環境吧?


    她沒好氣地瞪著他,“你說這些話是存心氣我的嗎?”


    他露出那充滿男性魅力的笑容,“我隻是提醒你,以後不要有事沒事地突然離開我。”


    “我知道,”她一哼,“男人的下半身很容易變心的,對不對?”


    他嗤地一笑,“看來你調適得不錯嘛!”


    真衣覺得自己被捉弄了,羞惱得抬手就槌了他一記。“可惡!”


    他——她跟前,圈抱住她的嬌軀,將頭靠在她起伏急促的胸口上,低聲道:“我不會變心,除非你先變心。”


    “什麽嘛?”她嬌嗔著:“我才不是那種人呢!”


    他抬頭望著她,旋即笑了,“那太好了,看來……我們可以白頭到老。”她忍不住莞爾一笑,無限嬌羞。


    他突然沉默地注視著她,像是要把她的模樣永遠地記在心裏。


    “看什麽?”她嬌羞地問道。


    “看我的惟一財產。”他抓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烙下一吻。


    望著眼前這個曾經讓她害怕、讓她怨、讓她生氣、讓她流淚的男人,真衣知道自己的幸福已經來了。


    這十年來,她一直以為自己跟幸福是無緣的,而如今,曾經帶給她絕望的男人,卻也是那個給她幸福的男人。


    也該是時候了,那顆她吃了十年未能消化的黑色禁果,終於要爆出種子,重新生長了。


    她勾住他的脖子,迎上自己歡喜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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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月後,他們的婚禮在南青山的總部舉辦;與會的隻有一些重要角頭及女方家長,雖然沒有什麽盛大的場麵,但因一切遵照古禮,倒是顯得樸實而溫馨。


    婚後,一直沒有“家”,也自認不需要家的中川剛,在目黑購置了一幢獨棟的房子,隔壁就住著鬼塚會長一家。


    剛遷入新居的頭一天,梅崎、金井及一些兄弟都來熱鬧,當然也沒少了愛鬧的莉莉跟娜娜。


    一幹人約定了時間,熱熱鬧鬧地進到了中川家寬敞漂亮的新居。


    “哇!”莉莉跟娜娜瞪大了眼睛,羨慕極了。


    “到後院去吧!”真衣忙著招呼客人,“我已經把東西都準備好了。”


    他們決定以烤肉的方式慶祝喬遷,中川剛和真衣從昨天開始就已經進出超市不知多少趟了。


    梅崎打了個嗬欠,有點睡眼惺忪。


    “梅崎先生,”真衣手上端著盤子,一副家庭主婦的模樣,“你很累嗎?”


    中川剛從廚房裏走出來,拍了拍梅崎的肩,“黑道人是夜行性動物,這個時間通常都還在睡覺,對吧?”


    梅崎觀覷他一記,“當然,也不看看現在幾點,幹嗎選在大白天烤肉?”


    莉莉湊過來,“唉唷,不過才一天早起嘛!”


    “就是,”娜娜笑說:“有得玩,就算不睡覺都行。”


    金井敲了娜娜一記,趁機消遣了梅崎,“你懂什麽?老人家都比較重視睡眠的。”


    梅崎斜睨了金井一眼,“金井,你說誰是老人家?”


    說到這兒,大家忍不住地大笑,而梅崎的精神也因此都來了。


    一夥人在後院裏分工合作地忙了起來,不時傳出笑聲及高亮的談話聲。


    “會長呢?”金井突然問。


    “是呀,”剛出院的平野抓抓頭,“他不是就住隔壁,怎麽到現在還沒來?”


    莉莉打趣道:“搞不好他才是真正的老人家。”


    梅崎一邊生火,一邊笑著:“他精神可好了,也許現在還跟他老婆在床上玩‘摔跤’呢!”


    真衣一怔。


    天呀!玩摔跤?她看會長夫人那麽嬌小,怎麽可能跟身強體壯的鬼塚會長玩摔跤呢?


    “會長夫人怎麽打得過他?”她認真地問。


    大夥兒瞪著她,傻眼了。


    突然,梅崎爆出笑聲,其他人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拜托,中川,麻煩你……老婆也要稍微教一下嘛!”


    真衣一愣一愣地望著身邊也在偷笑的中川剛,“什麽這麽好笑?”


    中川剛低頭在他親愛的老婆耳邊說了兩句話,隻見真衣漲紅著臉,嬌羞地說不出話來。


    “喂!”忽地,隔壁後院裏傳來鬼塚的聲音。“我好像聽到有人在說我。”


    因為就住隔壁,鬼塚夫婦倆直接從後院過來。


    “會長!”一見他出現,金井他們連忙恭敬地一欠。


    鬼塚手上抱著未滿兩歲的兒子,“求求你們,別讓左鄰右舍都知道我是混黑道的好嗎?”


    芳齡不過才二十三的鬼塚太太——繪梨明媚地一笑,“就是說嘛!人家我們隔壁鄰居都以為他是青年企業家耶!”


    梅崎嗤地一笑,“青年企業家?”


    真衣拉著鬼塚繪梨,笑問:“怎麽這麽晚才過來?”雖然剛搬來沒幾天,她卻與鬼塚繪梨相當熟稔。


    “玩摔跤啊!”她不加思索地說出。


    頓時,大家東倒西歪地笑成一團。


    這一點,真衣真是自歎弗如、望塵莫及,她真的不曉得他們這些人為什麽能那麽輕易地就說出帶顏色的話來。


    鬼塚繪梨見大家笑成一團,呻吟著:“喂!你們瘋了?跟他摔跤的又不是我。”


    “啊?”大家一聽,倏地收聲。


    “鬼塚,”梅崎望著鬼塚,“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有種了?”敢跟別人玩摔跤,他這“妻管嚴”的招牌是準備要拆了是嗎?


    鬼塚撇唇一笑,“你們腦袋裏都裝什麽?跟我玩摔跤的是他。”他指著抱在手上的兒子,朗朗地笑了。


    看著這夥人樂陶陶的模樣,實在難以想象他們都是在黑夜裏橫行的王者。


    她從來沒想到,就算是黑道,也能擁有這麽平凡快樂的生活。


    初時,她以為嫁給中川剛後,她抬頭時就隻能看見黑夜,而如今,她看見的卻是藍天,真正的藍天——


    中川剛望著她,似是知道她在想什麽。


    他握住真衣的手,略略彎下身子在她唇上一吻。


    見到這種甜蜜情景,也羨煞了那些還沒成家的男人。


    “大哥,別這麽恩愛嘛!”金井打趣地說。


    梅崎笑歎一記,“幹嗎!想激我們這些單身漢啊?”


    “梅崎,”鬼塚望著梅崎,由衷地說:“你是真的該討個老婆了,再過個兩年,我怕你就‘力不從心’了。”


    “啐!”梅崎一臉認真,“我還很行的。”開什麽玩笑,他還沒老到那種地步吧?他不過也才三……三十七歲——


    唉,好像還真的是有點年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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