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妤是壓低了聲音說的,但工作人員挨得很近,對話全程透明。 “抱歉,我不知道。”夏樂說完這句就找借口離開了。 這樣,至少在夏樂心裏,因果已經明了了。 心疼字哥。 另一邊二人乘電梯去了字明均的房間。 路上沒有交流,字明均慢條斯理地拿毛巾擦頭發。 白連璽幾次想說自己基本看全了事情始末,卻開不了口,沒有任何可行立場能使他說給字明均聽。 進到房間,字明均先去衝了把臉,又脫掉了濕透的襯衫。 “你們酒店根本就沒有白金vip。” 坐在沙發上的白連璽抬頭,無言以對。這段奇異的開場白之後的話語變得可以預知,可以說是當下唯一的對話方向。 剛才字明均洗臉的時候白連璽就站在旁邊,本以為他要展示水龍頭的不盡人意。 直到一臉洗畢,白連璽意識到那隻是個看似合理的借口。 “算不算是濫用職權?”字明均問。 “我們......” “我現在不想聽。”字明均抓抓自己澆過彩色水的頭發,“等我三分鍾。” 然後他就進了浴室,關了門。 白連璽全程是懵的。 等他再次看見字明均還真是約莫三分鍾後,穿著他們酒店的浴袍,臉頰在浴室被蒸得通紅,像極了第一次見他時的樣子。 “還有,創可貼根本就不是你們酒店提供的常規服務。” 字明均一步一步朝白連璽走去,不等對方僵硬地作出反應,便把另一張沙發拉過來,與他麵對麵坐,膝蓋都快要抵到膝蓋。 白連璽無法麵對他的眼睛,倒也沒躲閃,隻好自暴自棄般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你真的不想說點什麽嗎?”字明均一字一頓地問。 他還從沒看過這張臉的每寸肌膚,他們的相遇相知從來打著虛無的幌子。 見對方確實沒反應,字明均又說:“我真的不信你對我沒感覺,因為我認為我對你的心思和你對我的差不多。” “剛才那位小姐。”白連璽突然睜開眼,“也算濫用職權嗎?” 字明均無所謂地聳肩:“你那個角度不該是看得一清二楚嗎?” “我為什麽要看那麽清楚?”從這句話起,白連璽在字明均麵前徹底摘下了用來打掩護的職務麵具,“我今天坐在那是在工作,我要確保酒店財務沒有損壞。” “我排練的時候一直特意把我最好看的幾個角度留給你,發現了嗎?” “沒有。” 字明均做出一個浮誇捂胸口的動作,又問:“你知道我對你是什麽心思嗎?” 麵對這樣一雙帶笑的眼睛,白連璽不禁回以更為誠摯的目光。足足半分鍾,彼此好像都在心裏有了答案。 字明均深信情感本身是可納山海的,友情愛情不過是一番規律總結後下定的無聊標簽。 而他真的好想靠近白連璽。 “回答我。”字明均試圖用平淡的語調掩飾心急。 “為什麽?”白連璽反問,“那你又是什麽心思才會邀我陪你吃飯?” 即指的是《一指江河》首播那晚,最為典型的例子之一。 顯然字明均沒想到白連璽會這樣反問,挑挑眉,認真回憶了一下。 其實他不介意先把話說出口,這是一種謙讓,畢竟未來在這獨一無二的回憶裏,第一個說出口的人終會被記得更清晰。 “那是......” 怎料被白連璽脫口的句子打斷。 “我喜歡你。“白連璽說,“我無法把你當成普通客人,我喜歡你。” 字明均笑了,眼裏有光。他說我也是,我喜歡你,不甘於主顧或朋友。 天地下沒有什麽比兩情相悅並得以相互知曉更極致的事了。 一寸一寸,磁鐵仿佛被放在了二人直線距離的法線上。每近一毫米欲望就更強一些。 這種時候無限拉長時間長度分明應是一種享受,可惜不是每個人都願意等待。 原本字明均照顧到白連璽不一定願意一上來就那樣開放,才自願折磨自己去享受近乎無限的等待。 倒是白連璽突然站起來。照著魏妤的樣子在字明均另一側的嘴角飛快地一吻,“還有幾分鍾休息就結束了,我先過去。” 還沒等人回話,白連璽踏著精英感十足的幹練步伐離開了,出門就還是那個年輕有為的客戶經理。 字明均啞然,目光隨人走,手指則不受控製地貼上那處已與眾不同的皮膚,甚至用兩根手指模擬雙唇,可惜怎麽也沒還原出同樣的觸感。 字明均遲到了兩分鍾,但不是最後一個到的。 魏妤和穆尋應都還沒回來。 副導演倒是過來了:“字明均這場戲咱們稍微改一下,你補拍一段單人的就行。” “嗯,怎麽拍?” “你閉眼站在這裏,然後眼前有韓悅的虛影,你想摟她結果摟空了。” “還倒水嗎?” 無非是倒或不倒,副導演卻默默看了編劇一眼。 “啊?”字明均十分不理解這番動作的用意。 “剛剛穆導回來過一趟,說單人部分改用顏料......隻稍微加一點點水稀釋一下。”編劇解釋道。 “……” “不過就隻有這一場,你要是一次過直接可以收工。”副導演安慰道。 “好吧。”字明均沒有選擇餘地,“現在嗎?” “稍等幾分鍾,他們去拿顏料了,你先休息會兒。” 於是字明均回到屬於自己的小椅子。 旁邊夏樂竟然和白連璽聊到了一起。 “你們。”字明均湊過去,“聊啥呢?” “上次搬東西真的得謝謝白經理,不然我老腰就沒了。” “你還有腰?”字明均笑問。 夏樂一聽特別不服氣,但他看看字明均,又看看白連璽,生無可戀地飄走了。 “一會兒......去我房間聊聊?”字明均小聲問。 白連璽用談公事的表情認真答道:“我那裏更安全一些,你什麽時候結束?” “應該挺快的。”字明均講了講穆尋應留下的聖旨,“還得洗澡。” “如果待會兒穆尋應回來我可能要再留下一會兒。” 字明均表示理解。 “我可以先給你放一缸水,你泡完我也就回去了。” “可以。”字明均並沒有很想泡澡,但他不想破環白連璽設定的完美計劃裏的任何一環。 “那我先去。” 等白連璽回來,字明均的工作正好進行到一半。明黃色的顏料順著右側鬢角流下來,等黃色沒了,餘下懸在空中的越來越細,藕斷絲連間,下一批紫色和綠色又選了不同的位置滴落。 獨角戲十分考驗專業水平。 字明均麵朝鏡頭,往略遠處看去,表情忽然變了。 白連璽作為一個外行觀眾,又沒看過原著小說,有很多不能理解的細節。但他的字明均好像慢慢摟住了一個他看不到的人。 “笑什麽呢?” 白連璽被嚇了一跳,一看是穆尋應和魏妤也剛進來。 “沒什麽。” 副導演那邊喊了卡,被顏料糊了滿臉的字明均自己走下場,處於半盲的狀態。 穆尋應沒去找字明均,甚至沒記著去看監視器。他和白連璽打過招呼以後又離開了,魏妤也跟著。 這樣一來白連璽也沒事做了,他順理成章地扶著字明均走。 一路扶回了自己的房間。 “我先把臉上的洗幹淨。”字明均連摸帶猜地打開水龍頭。 “嗯,我在外麵,你泡著。”白連璽貼心幫他帶上了門,“有什麽需要直接叫我。” 字明均一點都不急,他脫下衣服扔在一邊,先洗了個澡。已經斑駁半幹的顏料被衝開,淋了一地色彩。 等他坐進浴缸,正猶豫著要不要叫白連璽進來。 “我拿了些水,可以進來嗎?” 門外是他男朋友與他心有靈犀的詢問。 作者有話說:第29章 字明均還是遲疑了一秒才說:“嗯好。” 門被推開,白連璽手上抱著好幾種喝的。 “怎麽還穿西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