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舶大喊:“我隻是去看看花草風景!我沒下過毒啊!”汪榮火把槍往那群下人們身上指去,他們就哆哆嗦嗦的,汪榮火喝道:“你們呢!在廚房做事見到什麽可疑的人沒有?!”跪在一旁的廚房丫頭有個貓著腰,看了彭舶一眼,然後怯懦出聲道:“這位…這位特助,央我帶他去廚房取過藥酒……”又一刀致命傷!彭舶臉色慘白:“別胡說!你可是看著我拿藥酒擦臉上的淤青的!別的多餘的,我可一點沒幹!是不是你自己做賊心虛!”那丫頭生怕會引火燒身,見彭舶言語間要跟自己綁在一起,忙慌張地推脫個幹淨:“沒有沒有沒有!都督,我帶了他過去就轉身燒火了!他幹了什麽,我可一點都沒看見!”彭舶的臉,宛如哭喪。汪榮火的槍已經抵在了他額頭上,隻要一下就會斃命。彭舶渾身僵硬,不敢亂動。生死之際,連喘息都不敢大一分力氣。“你無辜?誰能證明?逛個園子,好端端就摔了?摔得好死不死就碰著毒草了?那麽多地方不去,偏偏就你去了廚房?我他媽怎麽就不信,還有這麽巧的事!”“證明…證明……這…我……”砰!驚天槍響!所有人都顫抖了一下,心跟掉到冰湖裏一樣!等聲音過了,抬頭看看,都忍不住摸摸自己,覺得自己還活著,格外慶幸,而堂中,彭舶頭上一個大窟窿,血漿噴射出來,濺的一片狼藉,腦漿白白地流出來,沾著紅色的血,賊惡心。“唔…嘔!”不少人都是死壓住嘔吐的欲望,讓自己看起來很正常些。但是那些沒見過什麽世麵的女人就尖叫連連了,拿帕子擋著臉,不敢再看。顧芳菲也不例外,她一下子就轉身,甚至顧不得那人是誰,就把臉埋進那人胸膛之中,整個人如驚弓之鳥一樣顫抖。好在那人足夠紳士,不但沒有推開她,反而很有禮數,站著不動,任由她的動作,還在耳邊輕聲安慰:“沒事了,都督已經命人抬下去了。”顧芳菲這才抬頭,見是一個白色西裝男人,便道謝:“抱歉,失禮了。”那人隻是笑笑。汪榮火處理完了人,將槍口擦得鋥光瓦亮,顯然心情好了許多:“媽的,敢打老子的主意,給我丟去喂狗!去!再把院子裏那些不幹不淨的草給我連根拔了!”擦完了,衣擺一撩,大手一揮:“今兒過壽,這點小插曲,大家見笑了,來,換一出《四郎探母》!熱鬧些!來來來,都坐下,繼續吃繼續喝!”輕描淡寫的樣子,好像不過打死一隻蒼蠅。可空氣裏的血腥味,還久久散不去。片刻,廳堂裏,又恢複了觥籌交錯的景象。隻是這表象之下,每個人都是麵如土色,台上的戲子都唱得戰戰兢兢,有幾個人能真正食之有味,就很難說了。段燁霖看夠了戲,也說夠了話,對著汪榮火是一點也沒胃口的。何況他現在滿肚子憋著氣,死死捏著拳頭,必須得回家發泄。“都督好好過壽吧,小銅關裏還有事務等我處理。”然後瞥了一眼許杭,加重語氣,“許少爺也該回去了吧,我想,鶴鳴藥堂事務應該也不少。”許杭便也向都督請辭。都督略擺擺手,一副恩賜的表情:“那恕不遠送。哦對了,這位什麽藥堂的,許少爺是吧?行了,今兒算你機靈,我這人賞罰分明,往後會讓人多照顧你生意的。”“都督抬舉了。”這二人一前一後出了都督府的大門,福特車在前麵停著。段燁霖方才在人前維持的好臉色瞬間坍塌,鐵黑無比,一雙手跟鐵爪一樣,突然就捏住許杭的手腕,拽得他幾乎是從台階上踉蹌下去的,然後幹脆利落地抓車門,把人往裏狠狠一摜,整輛車都劇烈地顛簸了一下。第21章 喬鬆一見著自家主子那張臉,就暗道不好,忙從駕駛室下來:“這…司令,有什麽話,你同許少爺回去慢慢說吧…”“沒你的事,管自己回去!”段燁霖一把拉過喬鬆,顧自上車,關門開走。車一直行,拐了好幾個彎,在一個偏僻的拐角處停了下來,就連刹車聲聽起來都那麽急不可耐。段燁霖從駕駛室下來,直接往後座去,許杭試圖拉車門,卻被段燁霖一隻手製住了。他陰沉著臉:“現在知道要逃了?剛才不是很大膽麽!”許杭扭過頭看著窗外,段燁霖氣得一把給他擰回來,鼻尖對著鼻尖,“你可真有本事,在都督府都敢殺人,當我是死的嗎?”濃重的呼吸噴灑在許杭唇上幾寸,弄得他很不舒服,他推著段燁霖:“槍是都督開的,你衝我發什麽火?”“誰去的後廚房?誰動的酒瓶子?誰放的滴水觀音?又是誰…這麽懂藥性?”段燁霖每一個字都是審訊的口吻,好像此刻許杭就是他手裏一個大逆不道的惡徒。“嗬…”許杭終於輕笑了一下,有點輕蔑的意味,“段司令,您的手腳也並不幹淨。要知道,彭舶,可是被你推到滴水觀音叢裏的。”“承認了?”“本來也沒指望你看不出來。”“你在汪榮火麵前撒謊,你也看到他那個德行,你真當自己命硬嗎?今天如果我不在,稍微不慎,被拖出去喂狗的就是你!”許杭滿不在乎:“撒謊?滴水觀音吃多了的確會死,隻不過我沒說得吃多少才會死。都督自己偏聽偏信,與我何幹?”滴水觀音要想吃死人,總得要整整兩酒壺才夠,不過翻回去講,許杭在宴席上說的那番話也的確挑不出毛病。他不過是沒說,酒壺裏的量根本不足以致命。段燁霖立刻就把人往車座上壓,掐著他的脖子,額頭青筋吐吐地跳:“我看你他媽是真的蒙了心了!我是寵你太過還是捧得你太飄?在我眼皮子底下,竟敢在那樣的地方隨隨便便設計一個從政的官員?許少棠,誰給你的膽子?!”許杭被他壓得有些不順暢,吐氣都不大勻,便伸手抵觸他的身體:“不是你說的嗎?讓他管好自己的嘴巴。”“我說的是我會去管!誰準你動手的!”“我憑什麽信你?”許杭輕輕飄飄一句話,四兩撥千斤,撥得段燁霖心頭像是被鍘刀鍘了一下。而在那之上,許杭死死瞪著他,又撒了一把鹽:“四年前你就說過,不會再有人知道‘那件事’的你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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