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應該錯不了,就是她了。“沒想到日本人也對佛法有興趣,佛家仁慈,最忌殺戮,她身為執刀人,卻要悟普渡事,還真是諷刺。”長陵聽出許杭對日本人的厭惡之情,也不便說什麽,給他灌了一盒新茶葉,送他到寺院門口。段燁霖的車就在山腳下停著,他站在一片草地上,手裏拿著槍,對著遠處飛快跑的田鼠一扣扳機,田鼠的身子飛了一下,砸在地上。“你的槍法很好。”許杭很少誇讚段燁霖的。段燁霖竟然把槍遞給許杭:“要不要試試?”許杭拿起槍,沉甸甸的,他像個沒見過世麵的人一樣端詳了一會兒,然後槍口頂著段燁霖的胸膛:“你也不怕我對你動手?”段燁霖張開雙臂:“不怕。”越坦蕩的對手,越讓人失去興趣。許杭移開槍,看著遠處的一顆樹,眯著眼睛瞄準,段燁霖見他手有些不穩,便指導道:“呼吸平和一點,手端牢,看準即發。”發字一落音,子彈就出膛了。可是那一瞬間,許杭用力一甩槍,左手摁著自己的右胳膊,眉頭一皺,好像觸電一般。自然因此,那槍也失了準頭,打在樹邊的田埂裏。“怎麽了?”段燁霖緊張地給他查看,伸手給他揉著,“沒用過槍的頭一次使,怕是被後坐力傷到了。”許杭動了動,沒什麽大礙,便說:“我不擅長這個,還是不玩了。”他坐進車以後,段燁霖說:“今夜有一場晚宴,你有沒有興趣同我一起去?”這就奇了,許杭不愛熱鬧是出了名的,段燁霖應該是很懂這點才對,怎麽會主動提這種事情?“尋常那些俗人的宴會自然不會讓你涉足,隻是今日還有一場拍賣會,拍賣的都是難得一見的老古董,我聽喬鬆說,有一大塊難得的犀角,你大概會喜歡。”犀角,本草衍義有記載,以磨服為佳。若在湯散,則屑之,是極其難得的藥材。若真如段燁霖所說,倒是的確值得一去。許杭順便也就問了一句:“在哪兒辦的?”“日本領事館。”“為什麽在那?”“因為主辦的人是日方的人,名叫宮惠子。”有句俗語說,說什麽來什麽,看來這個宮惠子和他們之間還有不少事情要發生。第42章 日本領事館的晚宴正如火如荼地準備著,顧家的小宴席也準備得很貼心。袁野雖然是突然拜訪,可是顧芳菲卻歡喜得了不得,甚至把顧嶽善私藏的好酒都拿了出來。“袁野,歡迎你來。”顧芳菲酒量不錯,酒風也很好。袁野忍不住說道:“早知道顧家的待客之道這麽周到,我很後悔沒有早點來拜訪。”兩個人喝了一會兒酒,互相聊了一會兒。袁野倒也大方,徑直說了一些自己煩惱之事,顧芳菲給不出建議的便也寬慰一二,能說點什麽的也算知無不言。正當二人聊得火熱,丫鬟從樓上忙不迭跑下來,喊道:“啊呀小姐,小少爺又耍把戲跑出去玩了!”顧芳菲一聽就放下酒杯,站起來,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道:“這個熊孩子真是的!你們都快去找!”於是不少下人就趕緊出門分幾路去找。袁野見狀,關心了一下:“怎麽了?”顧芳菲還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哦,是我弟弟。現在的孩子,真是個頂個的鬼靈精!就為了偷偷溜出去玩,早早把作業做好,卻騙我說要在房間裏溫習功課,趁我們不注意從窗戶溜了。他指望著等回來把作業一交,權當我們不知道他這金蟬脫殼呢。算起來,今天都是第三次耍這種把戲了!”袁野忍不住哈哈大笑:“你弟弟可是個人才,別罵他了,這麽聰明的孩子可得好好培養。”“不說他了,咱們繼續聊咱們的。”兩人又再度坐回桌前,當他們拿起酒杯清脆地碰在一起時,好似石擊鍾鳴的聲音在腦海響起,袁野的大腦瞬間觸發了一點通達,連帶著整個人都頓了一下。“早早把作業做好……”他嘟囔著這句話,眼神也有些渙散。顧芳菲見他突然出神,詫異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袁野?袁野?”“啊……哦!不好意思,突然想到一個事情。”袁野匆匆喝下手中的酒,然後眼睛轉了轉,問道,“對了,上次你說許杭幫你找匠人修項鏈是嗎?”“是呀。”“那,能借我看看那條項鏈嗎?”可巧今天正好就戴著,顧芳菲從脖子上把項鏈摘下來,托在手心:“當然,隻是不知道你這是…。?”袁野接過來看了一會兒:“聽說這家公司的項鏈是限量款,現在怕是買不到了,我母親生日也快到了,想著如果好看便找人做個一樣的。”說完他低頭,仔仔細細地翻看起項鏈來,那認真的樣子,倒把顧芳菲看樂了:“你要是真的看上了,就帶回去描一份一樣的,我反正不急著戴它。”袁野又看了一會兒,才說:“那倒不用,其實我母親偏愛珍珠,還是另選一個的好。我覺得這項鏈還是你戴著好看。”他走上前,很貼心地給顧芳菲係上。顧芳菲輕輕撩起自己後脖子處的散發,就感到袁野的氣息很近,近到吐氣都能觸碰到自己的肌膚,讓顧芳菲臉上忍不住一熱。因為項鏈的扣子很小,袁野指頭有點笨,扣了好一會兒才搭上,手指尖觸碰到顧芳菲的皮膚,顧芳菲激靈一下轉頭,鼻尖和袁野的鼻尖輕輕一碰。一陣桂花香的南京金芭蕾的香水味竄進袁野的鼻子裏,它淡雅高貴,一點也不像那種富家女人庸俗到想把整個花園搬到自己身上的囂張味道。這電光火石的觸碰,讓兩個人都驟然繃緊身體,迅速分開。顧芳菲低著頭,暗暗長吸一口氣,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些:“謝…謝謝。”袁野竟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咳咳…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