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敖天萬萬沒想到回到蓋世堡就遇到這等狀況。


    他一時傻愣在當場。


    一屋子黑壓壓的人頭,呃,是難民,最嚴重的是他們不......糾正,應該是她們全是女的。


    他還兀自怔呢,貝葉已經連珠炮的嚷出來:“大姊、二姊、四姊、五姊、六姊......”


    “小妹!”五個人矗地一喊,聲勢還真嚇人。


    薛貝葉加上薛香凝和另外一個人,七嘴八舌,比手畫腳一座原本肅穆靜謐的雲藉堂即可變成了勢鬧喧天的市集。


    蓋敖天寧可被千刀萬剮,一時半刻也受不了這樣的情況,他抓來駭得腳底打滑,打算要溜之大吉的哥舒折箭。


    “這是怎麽回事?”


    哥舒折箭打出生娘胎也沒見過這等陣仗,他猛搔後腦勺:“我不是故意要放她們進來的,是她們人多勢眾又直說是貝葉姑娘的姊。我攔不住!”


    “?這票娘子軍比千軍萬馬還可怕,其中還有半大不小的女娃和抱在手中的呢!”


    “沒有驚擾到我父親和薛伯父吧?”蓋敖天往內堂的偏門覷了眼。


    “她們搞得我手忙腳亂,我還來不及通知他老人家。”


    “居然有人能把你搞得亂了分寸,還真是少見!”他以為自己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哥舒折箭反瞪他一眼,“你笑吧!下個就輪到你了,等一下你就知道秀才遇到兵,而其是一堆女兵的下場是如何!”


    “橫豎是逃不掉的,既然回來就要認了。”既來之則安之,況且又是在自己的地盤上有什麽好怕的?


    是嗎?哥舒折箭當他講了個沒什麽笑料的笑話,冷冷潑他一桶冷水,“說人人到,她們來了,全交給大哥你了。”


    他眼觀四麵,耳聽八方,一見到那小團體有解散成散沙的樣子,馬上向腳底抹油,打算溜之大吉。


    “你不能跑,留下來。”蓋敖天難得用到命令句。


    “大哥!”哥舒折箭用無辜“受摧殘”的眼光瞅著他,一接觸到蓋敖天那沒得商量的眼神,隻好認命的垮下肩膀。


    他歎了老大一口氣,鬧了半天還有他的份呐。他到底招誰惹誰了?


    “哇!他好壯!”


    “長得不錯,小妹真有點眼光......”


    “熊腰虎背?真的也,肌肉結實......”


    不知是哪一個居然論斤論兩的對他評頭論足起來。


    “我們改天也到奴隸市場看能不能買到這樣稱頭的官人。”


    “你少來了,這種事是可遇不可求的,你這麽羨慕,要不叫小暇米讓給你吧!”


    她們把蓋敖天團團圍在中央,你一言我一語,像鄉巴佬進程似的對著他指指點點!


    蓋敖天發誓,他這生從沒這麽尷尬過,他有股要滅頂的恐怖感。


    “喲!你們看,他居然會臉紅呢!”不知是誰,發現天大秘密似的喊道。


    蓋敖天全身僵硬,那些驚人美麗的容貌在他眼前晃來晃去,他終於明白哥舒折箭為什麽把她們全當成豺狼虎豹、毒蛇猛獸。


    他覺悟得太遲了!


    “你們閉嘴!統統閉嘴!”原來貝葉努力的擠過人牆來“美人救英雄”了。“你們那麽多人欺負他一個,太卑鄙了。”


    “我們哪裏欺負他,隻不過研究研究嘛?”先天有點近視眼的老二薛彩裙發揮她極盡嫵媚的眯眯眼,輕聲細語說道。


    “他又不是你養的那窩螞蟻,渾身上下哪有值得你研究的地方,你少胡扯了。”她兵來將擋,三言兩語解決了一個。“小心我告訴二姊夫,你又亂對人拋媚眼了。”


    薛彩裙一著急,那雙眯眯眼眨得更厲害,卻對貝葉無可奈何。


    “小妹,他是不是啞巴啊?怎麽從頭到尾一句不吭的?”老六薛如煙觀察了許久,突然語出驚人。


    蓋敖天額上青筋暴露,忍耐已到最大極限,他十分慶幸自己十幾年來遠離女色是正確的決定,女色和女人隻有一字之分,卻又天堂和地獄之別。


    “平之,找人把南廂房清出來招待貴客!”


    沙平之如奉聖論,二話不說的逃走。


    “折箭,吩咐幾個弟兄把客人的東西送進南廂房,順便請管家領她們進去。”


    “怎麽是我?”他老大不情願,不過,不等蓋敖天再有任何表示卻改變心意見風使舵,“別發火,我去就是了。”


    傳令兵就傳令兵,橫豎比泡在這裏強。


    一幹娘子軍見到蓋敖天的馭下能力和明快處事方式不禁大為佩服,眼光裏閃爍的他是崇拜。


    亦步亦趨隨的貝葉眼見所有的姊姊全拿那種英雄崇拜的眼光看自己的“丈夫”,她不禁跳腳。


    “女兒們,你們怎麽全來了。”薛獻忠接到通知和蓋奇峰趕出來。


    而薛家老大薛碧紗已經帶著一大一小躲進自己丈夫的懷抱,小倆口見麵好像小別勝新婚一樣分外甜蜜。


    “爹!”那一群蝴蝶似的美女終於把注意力從蓋敖天的身上挪開。


    貝葉清楚地聽到蓋敖天的喘氣聲。


    “長發怎麽讓你們這群婦孺自己走那麽遠的路來到這裏?真是太粗心大意了,不可原諒!”


    一看到他這全寶貝女兒個個神情困頓,風塵仆仆,薛獻忠不禁數落起卜長發來。


    “爹,”老二薛彩裙撥開人群替自己的丈夫分辯,“長發要處理莊裏一大堆事,三天兩頭要跑官府,根本分不開身。”


    “幹嘛要跑官府?”


    “我們的莊子被一把火給燒了,你又不是曉得咱們莊子裏上上下下六十餘口,沒了個安身立命的地方,臨時又租不到夠咱們一大家子住的宅子,所以我們才決定讓長發留在吳縣,處理一切善後事宜,我們全家投靠小妹啦。”薛彩裙口齒伶俐,三言兩語交代了一切事宜。


    “莊子被火燒了?”薛獻忠猛跳起來,兩眼瞪得像銅鈴大,顯然受刺激頗深,再怎麽說畢竟無央山莊是他畢生的心血結晶,被一把火燒了,任誰都會心痛的。


    “爹!你不要緊吧。”所有的女兒一擁而上,攙扶的攙扶,撫背的撫背,全生怕薛獻忠受不了這刺激。


    “都是你不好,心直口快,咱們在路上不是商量好暫時別讓爹知道的?”老劉薛如煙出口埋怨。


    “我忘了嘛!”薛彩裙滿是心虛。


    薛獻忠好不容易順過一口氣,扯著喉嚨直喊:“哪來的火,官府查出來了嗎?”


    一大幢宅子要燒成廢墟豈是隨便一把火就能造成的,究竟是無心還是人為的?


    他滿腹疑問。


    大家麵麵相覷也說不出 個所以然來。


    “敖天,你認為呢?”薛獻忠環顧一屋子的女人,最後把目光投注在一旁的蓋敖天身上。


    蓋敖天把眼光一凝,微微一曬,“一大幢宅子一夜之間被燒光的確是非比尋常,其中的原因小侄不敢隨口斷定,可否請哪位姑娘一五一十的把詳情敘說一遍?”


    “我來說!”薛彩裙自告奮勇。


    一盞茶時分後,整個偌大的雲蔚堂隻剩下敖天和又被召回的哥舒折箭。


    “你以為呢?”蓋敖天一字不漏的轉述由薛彩裙口中聽來的緣由。


    哥舒折箭坐沒坐相的支著下巴,兩眼朝天骨碌碌的轉。“薛家是很單純的生意人,生意人嘛總是以和為貴,和氣生財,說是得罪人,這人也未免太狠毒了,六十餘口人命也,吳縣離黃山又有段距離,咱們真要幫忙也是鞭長莫及啊!”


    “你的意思是說置之不理?”蓋敖天瞥了一眼他吊兒郎當的臉,若有深意的問道:“喂,我可沒這麽說,真要不聞不問我會死得很難看的。”


    隨便用腦子想一想也知道,要盡快讓那批娘子軍從蓋世堡消失最好的方法就是把這件無頭分案弄個水落石出,所以,即便要上刀山下油鍋他也不能說半個不字,要不然他未來日子快就再沒安寧可言了。


    “那你需要幾天時間?”蓋敖天篤定哥舒折箭會接下這項任務。


    “五天。”


    黃山到吳縣就算快馬加鞭來回也要個四天,加上一天調查事情始末,時間該是夠了。


    “好,你下去準備吧!”


    “對了!”哥舒折箭不急著走,他慵懶的動了動身子,“你不在的這幾天,江湖道上發生了十幾件糾紛仲裁案,那些資料我全放在我書房裏,你有空去看看,另外弟兄們送來一項比阿嬌特殊的消息,五虎幫和錢拿幫有死灰複燃的趨勢,據消息說他們正大力的招兵買馬?你不妨注意一下。”


    “招兵買馬?他們哪裏的錢?”


    放長線釣大魚。他更悠哉了,竟無聊的玩起自己腰係的玉佩。


    “什麽意思?”


    “你就是那條他們要釣的魚。”


    蓋敖天不耐煩的瞪著他。“你不能一口氣把事情說清楚,非要我問一句答一句嗎?”


    真是個教人頭痛的家夥。


    哥舒折箭嬉皮笑臉。“我還以為你的耐性在貝葉姑娘的‘訓練’下有些長進呢,原來跟以前還是一樣。”


    “哥舒折箭!”他連名帶姓的吼他,表示他的氣憤。


    “好啦!好啦!又擺出那張難看的臉來,一點都不可愛!”嘖嘖真是近朱就變紅,近墨就變成一杠子墨漆,瞧瞧他說話的口氣居然和貝葉一模一樣,顯然是“中毒”日深而不自覺了。


    “你再沒一句正經話,我就叫人把你扔出去,”原先一個貝葉已經夠他受的了,現在有多了個哥舒折箭,他的日子似乎可預見將會是一片長黑。


    “慘了,有人翻臉了。”他放下手中的玉佩,總算神情嚴肅莊重了一些。


    蓋敖天不語,用深沉的黑眸瞪他。


    哥舒折箭終於收起所有的玩世不恭,“我聽到風聲,他們放話給所有江湖黑白兩道的高手,說你手上那把太阿軟劍上藏有一大筆未出世的寶藏。”


    “就這樣?”蓋敖天神情大動。


    “這樣就很不得了。”難道還要等人找上門來才叫怎麽樣嗎?


    “有人相信?”


    “盛載鬥量呢?”沒人信才怪!蓋敖天就是傳奇,傳奇就是蓋敖天,就算有人說蓋敖天是天仙下凡,搞不好也有人深信不疑呢!更何況一有風吹草動就草木皆兵的武林。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好半晌,蓋敖天淡淡說出這句話來!


    哥舒折箭亮著一雙碧眼,手往大腿一拍。


    “好氣魄!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我喜歡!”


    他那唯恐天下不亂的邪性又冒出頭了。


    段駒一直想不通為何自己的一番告白會變成自首有罪坦白從嚴,落到“蛟龍困淺灘”不上不下的樣子。


    他不過就想跟她道個謝,怎地演變成對救命恩人“唯命是從”的地步。


    她不過是個平凡百姓,怎能容她耀武揚威的騎到他頭上來,但是,他就對她沒轍。


    不過就那兩回合的對話,卻總被她混淆是非的歪理搞昏他的頭,然後就節節落敗,終到莫名其妙答應她一大堆不該答應的事。


    跟她回蓋世堡就是一例,其實他不過想上黃山一遊,為何到這裏來了呢?


    這丫頭比他遠在大理的嫂子還難纏。“你一個人自言自語的在嘀咕什麽啊?”說曹操,曹操到。


    貝葉踅到他身邊站了好一陣子他居然沒發現,這人的反應神經肯定比一般人還遲鈍。


    “哇!貝葉.....姑娘。”段駒捂著胸口,顯然被她神出鬼沒的行蹤嚇了一大跳。


    鬼嚇人有驚可收,人嚇人可是無藥可醫。


    “你幹嘛那麽見外,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


    “好,恭敬不如從命。”


    若是普通人的回答必定是個“是”字,但他出身皇室,身居萬人之上,可以微服出遊避人耳目,習慣確實改不掉的。


    “我看你愁眉苦臉的,住在這裏不習慣嗎?”   真奇怪,是她多心嗎?怎地他看她的眼神好像在看一隻母老虎似的!真是奇怪?“還是在擔心?”


    “擔心?”


    “是啊,你怕我叫你做苦差事,把你當跟班嚇人使喚對不對?”她衝著他笑。


    段駒懊惱的就是這件事,“我從沒答應你當什麽跟班的,你要銀票我多的是,隻要你肯說個數,我馬上給你。”


    “我知道你有的是錢,本來我也很想找爸爸要,問題是我現在不缺銀子用。”段駒是那種讓人一眼就能瞧出他自豪門的“肥羊”,全身披金戴玉不說,但是身上那襲石銅色的長袍就已是價值不菲,即使白癡也一眼看的很明白,更何況冰雪聰明的她。


    “我在這裏茶來伸手,飯來張口,銀票一點用處也沒有,你總不能教我浪費的拿來習字或·桌角吧!”她所有的“金主”包括她爹和所有的姊姊現在全在她身邊。她隨便抓一個敲他一筆就用不完了,根本不到他。


    但是要白白放過這花花公子的大米蟲她又有不甘,畢竟他是害她找不到師父的禍源,再則,把他當成隨叫隨到的“活動錢莊”多方便,隻要把他帶在身邊,隨便她哪天想蹺家,隻要帶著他一起,就可高枕無憂了,哈哈哈哈哈!


    “姑娘這不是強人所難嘛!”


    “我沒有。”她一口推翻他,“是你自己承認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更何況救你一命恩同再造這類的話都是你自己說的,難道你對救命恩人的態度是這樣的嗎?”


    真是太妙了,她總共是三個男人的“救命恩人”,憑空掉下三個讓她使喚的但那人,她真是連做夢都會偷笑了。


    段駒垮下英俊非凡的臉,要怪,全怪自己一張大嘴巴,什麽恩公?他根本是自討苦吃,自作孽不可活。


    他堂堂是一個太子也——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沒錯,可是你這種行為不等於叫我‘賣身’?”他滿臉委屈問,像個受氣包。


    “唉!”一聲掩飾不住的訕笑從假山處傳了出來,哥舒折箭半掩著嘴露出一口白牙被識破行藏的走出來。


    他笑得差點打跌。


    比起他的“以身相許”段駒的“賣身”真是很顯得委屈許多,瞧他那漲成醬色的小白臉,所以他就很沒風度又忍不住的笑出聲。


    “躲躲藏藏偷聽人家隱私是是小人行為!”段駒猛然見從假山中冒出一個人來,心想剛才和貝葉的對話豈不是教他全聽了去,一張麵皮頓時拉不下來,有些老羞成怒了。


    他真是虎落蓋世堡被犬欺,誤闖賊窩了。


    “誰說我存心偷聽!”哥舒折箭連忙揮手。


    “難道不是?”


    “我哥舒折箭是什麽人,豈會做這種有悖道德的事,是你自己站在我的房門口大談闊論,我還沒追究你擾我清靜呢!”他臉上那招牌式的邪笑,笑得教人骨頭發麻。


    “房門口?”可能嗎?他們所在的地方時各種滿翠樹的石園。除了樹和石頭,別說一間屋子,連扇“酷似”門的東西都沒見者,哪來的“房門口”?“沒錯呀!”貝葉非常樂意的“仗義解惑”,“那塊大假山就是折箭的房間。”


    他的行事準則和旁人不同,就連住處也和別人大異其趣,貝葉第一次來的時候就差點迷上他的“房間”而不肯出來呢!


    段駒頭痛猛捏他的太陽穴。


    這群江湖人和他以前碰到的人不成有天和地的差別,說自己闖進賊窩算是客氣的了,他從來沒想過有好端端的屋子不住,卻跑進假山裏住,真是一樣米養百樣人!


    “你別看不起折箭的‘蝸居’,那塊假山可是從長白山頂找來的翠玉崗石雕琢而成的,住在裏麵冬暖夏涼舒服得很哩!”貝葉說來不勝羨慕。


    要不是蓋敖天三令五申不準她“侵犯”哥舒折箭的地盤,她早出奇招把他的“蝸居”贏回來了。


    哥舒折箭悄悄把段駒拉到一旁,“看在我們兩個同樣欠她一條命的份上我告訴你,和她討價還價你絕對是贏不了的,我勸你暫時乖乖在這裏待下來,稍安勿躁為上策。”


    “你也......段駒的眼瞪得像龍眼核那麽大。”


    “不止是我,連我大哥也是。”他連蓋敖天也一並出賣了。


    這下,段駒男子漢的自尊心終獲得一些些維護,原來他不是唯一的一個,那種感覺真像尋找到了知音一樣,他感動得握住折箭的手。


    “我要有一天能逃出天回大理,一定不忘終生感念你的恩德。”


    想來他把貝葉當成混世大魔王,而把自己視為被軟囚的落難王子了。


    “好說,好說!”他們三人真的可以組成一個落難陣線聯盟了。


    “段駒,你是大理人?”貝葉見他們兩個大男人拚命咬耳朵她又插不進去,正打算另找樂趣,“大理?”兩字卻猛地鑽進她耳朵裏。


    她的燕大哥就是從大理國回來後才不見的,所以段駒的話引起了她高度的注意力。


    她一問,問到他的鼻子前麵。


    “正是。”


    “你對大理很熟很熟?”


    “尚可啦。”


    “熟就熟,不熟就不熟,什麽叫尚可?”她最討厭的模棱兩可的灰色地帶答案。


    “熟。”他謹慎的挑選答案。


    貝葉的兩眼又散發出金石似的光芒,她興奮至極,“帶我去,我要去大理。”


    兩個男人又被她駭了一跳,這什麽跟什麽,上一瞬間還刮著東風,下一瞬間就下起了西北雨,這.....太扯了吧!


    “我.......”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要聽我的!”這句話是她的“金子招牌”,原來是拿來專門對付蓋敖天的,現在原封不動應用到段駒身上。


    “我還不打算回去。”開玩笑,他千裏迢迢不容易才來到江南,不逍遙個幾年他怎舍得回家?


    毫無預兆的,兩串晶瑩剔透的淚珠骨碌碌的就從貝葉的眼眶中滾了下來。


    她抽抽噎噎,“你們全是空口說白話來逗我開心的,說我是你們的恩婆,我有一點小事要你們幫忙,你們卻推三阻四,嗚......你們全是騙子......駭人的王八啦......”


    段駒心一虛,像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虧心事直搓手,“我......我有難言之隱......”


    沒等他把話說完,貝葉幹脆放聲大哭。


    段駒搓手又搖頭,全身冒出濕淋淋的冷汗來。


    “我帶你去,你不要哭,唉!我帶你去就是了!”


    他的承諾,許下,哥舒折箭就丟給他一個“你完了”的眼神。


    “真的?”貝葉抹掉眼淚。


    唉!除了點頭之外,段駒他還能有什麽表示。


    當天夜裏在蓋敖天的房裏。


    “你說什麽?我不答應。”


    蓋敖天擰著眉,消化從貝葉那裏丟下來的“炸彈”。


    “人家隻告訴你,又不是一定要你同意。”


    “你住在蓋世堡,我就有責任保護你的安全。”


    “原來就因為我住在這裏你才對我好,原來我是你的累贅,那我和段駒早點離開,讓你的責任趕快結束不是更好!”她的心有點酸,連賭氣說也不料的話也有股酸味。


    “我不能讓你一個姑娘家和一個男人到那麽遠的地方去,如果你真要去,陪你去的人也不會是他。”他把那本快要被他翻爛的《山海經》往桌上一擱,臉色非常難看。


    “你要陪我去?”她從檀香床上跳起來,眉梢眼角藏不住的驚喜。


    “貝葉,你到大理去不會有用的,燕不悔不在那裏。”怎地她還是執迷不悟。


    “你怎麽知道?”她拉拉身上那件蓋敖天的舊袍子,不服氣說道。


    “我是見過他,在樹林的時候。”不坦白招供看是不行了。


    “你居然沒告訴我,你......你為什麽那時候不叫我?”說是氣憤又好像不是,說背叛更不像,貝葉隻覺得五味雜陳,心底有說不出的失望。


    “是他要我不能告訴你的。”


    “我從來沒騙過你。”


    貝葉捏緊手裏的被角,漂亮的鵝蛋臉上全是氣憤和受傷。


    她扁嘴,“他真的不要我了?”


    蓋敖天見不得她臉上的委屈,他一把摟過她,把她安置在大腿上,“他有非走不可的理由,他還是很開心你的。”


    “他不要我了!”她像被拋棄的小羊,哽咽的聲音裏盡是濃濃的傷心和彷徨。


    “傻瓜,你燕大哥真要不喜歡你,他大可一走了之,根本用不著放不下心一路從吳縣跟到黃山來,你以為他無時不刻出現在你四周是為了什麽?”他輕撫她一頭如絲細發,無限溫柔。


    “你是說......他一直跟在我身旁?”她抬頭對上蓋敖天那漾滿溫柔的男性臉龐。


    “嗯。”


    “他放心的把我托給你?”她的聲音因為他那對溫暖眼神的注視而變得有點沙啞。


    “他認為我值得信任。”


    貝葉望著他的眼突然多了一層霧也似的的蒸氣,她雙頰嫣紅如醉,不知不覺,櫻唇微微地張了開。


    蓋敖天被她那驚人的美麗吸引,是目眩神迷,嘴唇正堪堪要攫獲她紅豔的嘴唇——


    “碰!”地一聲,房門被不識時務的人打開來。


    門外站著一眾不敢置信的薛獻忠和薛家姊妹。


    他在所有人的驚呼聲匯總,像一座山似的往後仰——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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