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好了頭,錦心就帶著紫芝去了崔老太君的上房。


    這兩日,她一直早起,好給崔老太君請安。


    隻是今兒她不知道,崔老太君怎麽起來的這麽早?


    往日裏,崔老太君可沒這麽勤快。


    錦心哪裏知道,崔老太君昨夜連個囫圇覺都沒睡過,更別提還被盧氏母女給氣瘋了!


    錦心進了屋,見崔老太君站在窗前長籲短歎,不由詫異,「外祖母這是怎麽了?好好的一大早上怎麽就愁苦起來?」


    按說,崔老太君能把她叫回來,在安國公府發嫁,該是很得意的才是啊。


    難道是為了昨晚上的走水?


    那也不至於呀?


    不就燒了屋裏的一些帳子窗簾一些什物,又沒有人命傷亡,值得了什麽?


    白日裏叫人收拾收拾也就完事兒了,值得這樣發愁嗎?


    還是,崔老太君愁得是別的事情?


    錦心斂了眸子,輕輕地給崔老太君行了禮。


    崔老太君一見這個鳳凰蛋來了,頓時心情大好,忙一把攥著錦心的手,笑道,「錦丫頭,跟外祖母就別弄些虛禮了。起來,陪我吃早飯。」


    她吩咐下去,不多時,丫頭就捧了飯菜上來,擺滿了一桌子。


    錦心看去,見那桌子飯菜都是些輕淡易消化的,無非一些清粥小菜,外加兩盤子白麵饅頭。比起她之前吃的,確實寡淡了許多。


    錦心不動聲色地捏起一個饅頭,慢慢地吃著,心裏卻想:看來安國公府現在隻剩下一個空架子了,就連這位老封君的吃食都減了,怪不得外祖母這般熱切地巴著她。


    陪著崔老太君慢慢地吃完了早飯,丫頭收拾了碗筷,崔老太君就拉著錦心進了裏屋,坐在炕沿上。


    「錦丫頭,外祖母要給你賠個不是!」崔老太君忽然說出這麽一句,倒嚇了錦心一跳。


    不管如何,崔老太君都是她的長輩,她可不能接受她的賠禮道歉。


    「外祖母,您這是怎麽了?我可是您親外孫女,您怎麽對我賠不是了?」


    錦心連忙攔著崔老太君,就聽崔老太君道,「你二舅母和表姐實在是不像話,娘兒兩個合夥擠兌你,我這心裏,真是看不過去啊。」


    原來為的是這個!


    崔老太君拉下臉來,不惜為這兩個晚輩給她這個外孫女賠禮道歉,為的不還是讓她原諒那母女兩個?


    隻是這母女兩個不是她不想原諒,而是她們處處針對她,甚至還想敗壞她的清白啊?


    這樣的人,哪能是一個賠禮道歉就能了得?


    錦心聽話聽音,知道崔老太君這是投石問路,不由心中冷笑:說到底,這老太太還是向著盧氏和安清,畢竟,人家才是正牌子的安國公府的人。


    自己,是外姓人,不過是她們的搖錢樹罷了。


    眼波閃了閃,錦心再抬頭時,眸中已是一片清明,笑道,「外祖母言重了。二舅母和表姐做的事兒,外祖母怎麽倒替她們賠不是了?」


    冤有頭債有主,怎麽著,也輪不到崔老太君出麵。


    崔老太君聽錦心話裏的意思,好似得讓盧氏母女出來賠不是才成,心裏一顆大石頭頓時落了地。


    隻要錦丫頭原諒她們就好,到時候等她嫁進恒王府,才會給安國公府說上話。


    可恨,盧氏母女就是一對傻子,竟然參不透她的心思。


    她這完全是為了安國公府好啊,將來,這安國公府還不是他們的?


    錦心說完,就靜靜地坐在那兒,等著崔老太君表態。


    崔老太君是個人精,頓時就喜笑顏開起來,「錦丫頭,我就知道,你是個大度的,不然也沒有這樣的好命能嫁給林世子不是?」


    「隻是你舅母和表姐到底得罪了你,我罰她們跪祠堂去了。過兩日,讓她們出來給你賠不是!」


    崔老太君連說帶笑的,看上去心情大好。


    隻是錦心卻連連冷笑:外祖母方才用了「得罪」的字眼,可見,她們到現在還沒有意識到這不是得罪,而是赤裸裸的陷害!


    盧氏和安清這母女倆對她做了多少事兒?


    外祖母難道一點兒都不知道?


    那次把她趕出安國公府的事情,外祖母不是清楚得很嗎?


    如今倒好,輕飄飄一個「得罪」,就把她給打發了?


    當初,盧氏在翠山庵裏,想毀了她的清白,要不是她及早發覺,此時還能好好地坐在這兒嗎?


    如果這也算得罪,那這世上還有陷害這一說嗎?


    那次,在誠親王府,安清夥同外人,幫著端慧郡主打壓她。


    回府之後,盧氏在崔老太君耳前下了蛆,就算她不對,就算她不去給端慧郡主賠不是,崔老太君也不該把她趕出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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