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下,魏建生麵色嚴肅,眉頭蹙的更深,一副山雨欲來的表情。


    魏叢愉讓春嬋和秋月都去外麵守著,待人離開後,她才走到魏建生麵前跪了下來。


    「你這是做什麽?」


    「父親」魏叢愉打斷他的話,「父親今日既然猜到女兒根本沒有中毒,回來後必然會追問緣由,女兒並不打算欺瞞,先前在三皇子的府裏女兒無意中撞見二皇子身邊的人私下裏同五皇子的近侍私下會麵,女兒隱隱約約聽見兩人似乎是在商議什麽下毒之事。」


    「若五皇子中毒,三皇子第一個逃脫不了幹係,可以二皇子的為人,他今日可以在背後謀劃此事,將來必然還會生出別的事情來,所以女兒無可奈何之下隻能如此。」


    「嗬,你倒是一個人全擔下來了?那沈公子那又怎麽解釋?我瞧他不像是完全不知情的人。」


    魏建生常年排兵布陣,對於這樣的事情隻要往細裏一想就看的明白,更何況今日沈寂話語之中的暗示如此明顯,這兩個人定是私下裏通過氣的。


    魏叢愉原想將沈寂的事情隱去不提,可魏建生卻沒有給自己這樣的機會,歎了口氣道:「既然父親都已經猜到了,還問女兒做什麽,女兒沒有援兵自然要找個可靠之人來助我完成此事。」


    「荒唐!」魏建生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父親息怒。」


    「你怎麽就確定那沈寂是個可信之人,又怎麽確定他就一定會幫你,京中局勢豈是你一個女兒家能看的透的!」


    實在不怪魏建生這般生氣,若非時間緊迫,權衡利弊之下若是趕的緊,她也不會尋求沈寂相助,沈寂譏諷她像隻狐狸,可他自己又何嚐不是匹蟄伏的野獸。


    魏叢愉軟了軟聲音,:「父親,此事是阿愉的錯,但阿愉不後悔,若是重來一次阿愉也還會這麽做,至於選擇和沈寂聯手,當時的情況下,除了沈寂便再沒有更合適的人選了。」


    「此事父親不宜直接插手,皇上心疑我魏家已非一日,但隻要有五皇子的舅父楊國公在和定北候府在,皇上對魏家的疑心就會減少,三皇子同沈寂交好,不管定北候如何避嫌這事是甩也甩不掉的,所以沈寂一定不會讓五皇子在三皇子府上出事。」


    「而且二皇子對魏家的關注越來越高,皇上不會不知情,三皇子和五皇子若是真的倒下了,皇上為了控製二皇子的勢力也會對魏家動手,與其揚湯止沸,倒不如釜底抽薪。」


    魏建生眼裏閃著光,似乎不敢相信這些話都是出自魏叢愉的口中,此刻腦中已經思緒萬千,能將時局看的如此通透隻怕魏遠澤都遠不及她。


    若魏叢愉是個男兒,那魏家又當是如何?


    魏建生有些矛盾,也有些心疼,兩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若是阿愉從小留在京城裏,會不會活的更單純快樂些。


    「阿愉,這些事情你雖看的通透,可你別忘了聖意難測,為父不知道你為何對這些事情如此敏感……但不管怎樣,父親隻希望你能活的輕鬆快樂些,魏家的種種都有為父和你兄長撐著。」


    「女兒明白了。」


    對於此事皇上自是誰也不信,親命廷尉去審,之前被晏青扣下的那個下人入了詔獄後,還沒等用刑就招了個底掉。


    五皇子身邊的近侍無疑被指認出來,蕭易做事從來不會不留後手,那五皇子的近侍咬準了是五皇子吩咐他這麽做的,還未待皇上親審人就死在詔獄裏。


    這人死的不明不白,廷尉生怕皇上怪罪他們辦事不利,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蕭易出現了。


    詔獄裏陰暗潮濕,從長階上走下來時就能感受到侵入骨髓的涼意,十八道刑具掛在牆上,大部刑具的顏色都有些暗黃,像是長久沾染血跡的緣故。


    蕭易環顧四周,從懷裏掏出一方幹淨的帕子遮在鼻子前,溫聲問道:「廷尉大人的案子審的如何了?」


    廷尉見到蕭易,急忙起身行禮:「下官參見二皇子,不知二皇子今日來可是奉了皇上的旨意?」


    蕭易避而不答,「廷尉大人不必多禮,人犯如何了?」


    說到人犯廷尉麵色犯難,緊閉牙關兩腮突起是太過緊張的緣故。


    蕭易早就猜到那人必然會死,隻是不放心罷了,見到廷尉這副犯難的樣子就知道那人定是死透了。


    「廷尉大人可是有什麽犯難之處,不妨同我說說,或許我能幫上忙也說不定。」


    廷尉眼下是伸出脖子是一刀,縮回去也是一刀,心裏一橫討好的笑起來,:「實不相瞞,二皇子也知道咱們這詔獄的刑罰,那人自己太弱受不住刑,前個夜裏審問的時候還好好的,可過了一夜不知道怎麽的就死了。」


    「真他/媽/的晦氣!」廷尉越想心裏越憋悶,心直口快的在蕭易麵前說出這些醃臢話來,待反應過來時忙抬手在自己臉上抽了幾巴掌,「汙了二皇子的清聽,下官該死,下官該死。」


    蕭易抬手止了他的動作,「既然人死了,可有審出些什麽來?」


    廷尉立刻將供詞呈到蕭易麵前,「吐出來的東西都寫在上麵,隻是這廝……」


    隻是這人身為五皇子的近侍,所說的供詞卻都是咬著五皇子不放的,這些皇家的事兒,他們這些人怎麽好直接上報給皇上,所以才一審再審。


    蕭易將那供詞不輕不重的磕在木桌上:「廷尉大人糊塗,既然人都已經死了還不向皇上稟報好盡早結案,這樣的事情拖的越久就會越讓人詬病皇家的聲譽,父皇一向重視聲譽,廷尉大人可別會錯了意。」


    蕭易走後,廷尉正在整理供詞打算呈給皇上時,又迎來了一位不素之客。


    廷尉有些摸不著頭腦,這素來隻喜歡風花雪月的沈小公子為何到詔獄這樣的地方來。


    沈寂在京中是個貓嫌狗不待見的主兒,但有著定北候這樣的背景,不管誰見了都是要阿諛奉承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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