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君騏愉悅的輕笑揶揄聲無疑是火上加油,讓李厲行深邃無底的黑眸中,射出兩道駭人的憤怒火焰。


    沒錯!他是不打算進新房掀喜帕,但現在連巳時都還沒過,她竟然就說要就寢了!?這根本就是在對他做無言的挑釁。


    “我一點都不覺得有趣。”李厲行扔下這句話後,衣袖用力一甩,就往新房大步邁進。


    任君騏看著他的背影,嘴角微勾起來,覺得看李厲行生氣,比陪他躲在一旁喝悶酒要有趣多了。


    李厲行毫不猶豫地踹開門,力道之大險些把門給撞壞,也讓房間裏的小女人不禁顰眉。


    她就站在那裏,像一尊精雕細琢的白玉娃娃。


    燭光照在她雪白的肌膚上,晶瑩剔透的肌膚閃爍圓潤光澤,如羽翼般的眼睫輕輕搧動,高挺小巧的鼻尖下,嫣紅的嫩唇抿成一直線,又大又圓的雙眸宛如清澈透亮的黑玉。


    胸口彷佛被拳頭狠狠地重擊,李厲行感覺到心猛然一顫,但僅僅是一瞬間,很快就被怒火燒得一幹二淨。


    李厲行眼神銳利地緊盯著莫邪,雪白單衣下隱藏著玲瓏有致的姣好身材,美麗的嬌顏上看不到一絲一毫的驚恐,更顯恬靜安閑。


    “你是我的夫君?”她的語調清冷,但音色卻有如黃鶯出穀。


    “不然呢?”他反問她,除了他之外有誰敢踏入這間新房?


    李厲行犀利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她的臉上,本以為能看到隱藏在她眼中的畏懼,但她的表情不但平靜無波,還淡淡掃了他一眼之後,下達逐客令。


    “如果王爺沒有事情要交代,妾身想早點休息了。”


    她竟然敢驅趕他!?李厲行瞳仁微縮,宛若鷹眼的銳利眼眸讓人不寒而栗。


    “你忘了今晚是我們的新婚之夜。”他嘴角的一抹笑,勾著陰森寒意。


    她惹得他相當不悅,她的表情、她的反應好像他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妾身沒有忘。”莫邪愣了下,他上門來是為了要履行他的權力與義務嗎?


    “既然沒有忘,為何自掀喜帕,甚至把嫁衣和鳳冠都拿下來了?”


    麵對他的質問,莫邪依舊冷靜以對。


    抬起頭,晶瑩眼眸與他直視。“如果王爺是想要掀喜帕,請等會兒,我立刻把嫁衣和鳳冠穿戴好。”問題是他會掀嗎?她直視的眼眸透露出這個疑問。


    他會走入新房就已經出乎莫邪的意料之外,她還以為今晚他不會與自己見麵,看來她提早就寢的舉動似乎惹惱他。


    隻是,當他冷不防地踹開房門時,她的心湖卻莫名地漾起一圈圈的漣漪。


    他就是她的夫君嗎?她原以為他會長得像牛頭馬麵,要不然就是眼歪嘴斜,一副惡人的模樣,沒想到他深刻的五官俊俏倜儻,舉手投足間盡是不可漠視的王者霸氣。


    李厲行抿著嘴角,目光如炬。


    “你的作為足以讓我現在就休了你。”李厲行的聲音冰冷無溫,聽得出濃濃的警告意味,她對夫君的不尊重,足以讓他有借口將她掃地出門。


    莫邪保持沉默,或者是她根本就不在乎,她也知道李厲行在未拿到玉如意之前,是不會將她趕出去,他的威脅就像隻紙老虎,聽聽就算。


    氣氛變得詭異,她沒有開口,臉上淡漠的表情顯得漫不經心,這令李厲行眉頭打結,有股說不出的鬱悶在胸口翻騰。


    “你似乎不怕我?”他瞇起眼,冷峻的唇角微勾。


    “我為何要怕你?”莫邪抬起白玉小臉蛋,一雙盈盈水眸不閃不躲,直視著李厲行。


    麵對她坦然無懼的態度,李厲行的黑眸閃過一絲疑惑。“你真的是莫家的女兒嗎?”


    她明明知道他“居心不良”,卻仍能神態閑雅,從容自若,實在令人感到不可思議!


    “你在懷疑什麽?”他該不會發現什麽吧!?莫邪的心中閃過一抹不安,但臉上依舊波瀾不興。


    “我在懷疑你是不是李代桃僵?”


    “什麽李代桃僵?”她努力不讓自己的臉上出現一絲異色,義正辭嚴道:“我是莫家的女兒,莫家還沒有愚蠢到違抗聖旨,欺瞞皇上。”


    “如果是這樣最好,不然的話……”


    “不然怎樣?”莫邪昂起小腦袋,與他冰冷目光對視。


    李厲行突然露出狡詰的詭笑,一步步向她逼近,“你應該知道後果的嚴重性。”


    他低沉的嗓音在耳畔響起,溫熱的氣息擾亂了她的心跳,莫邪感到呼吸一窒,身子陡然僵直。


    “請王爺放心,莫家就算向天借膽,也不敢做出欺君罔上之事。”


    她當然知道欺君之罪,當誅九族,但當初聖旨上並未指名賜婚對象,所以她並沒有“李代桃僵”,她確實是莫家的女兒,隻是她不是李厲行想娶的對象。


    “先喝交杯酒吧。”


    望著他遞上來的酒杯,莫邪猶豫了,不知道該不該接過手,因為她從來沒有喝過酒。


    “怎麽,不敢喝嗎?”李厲行冷眸凝視著她,“別忘了,你已經跟我拜堂完婚,是我的妻子了。”


    “我比誰都清楚這件事。”他的挑釁激發莫邪體內倔強不服輸的因子,伸出手接過盛滿清澈酒液的杯子。


    李厲行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我希望你最好做到出嫁從夫。”


    “哪怕是你要我的性命?”莫邪低頭淡淡道。


    “你放心,我不會要了你的命。”他要的隻是她身上的玉如意。


    “你真的不想要我的命?”莫邪抿抿雙唇,沒好氣的反駁,奪走她手上的玉如意,不等於是要了她的小命嗎?


    “你在暗指什麽?”他怎麽會聽不出,她的話裏帶著濃濃的諷刺意味。


    “王爺心裏應該清楚,不是嗎?”


    看來他的新王妃是個才貌雙全的奇女子啊!


    李厲行眼裏閃現一絲玩味,一雙深幽的黑眸在燭火的照耀下,更顯深邃難測。


    “你到底要不要喝交杯酒?”


    莫邪猶豫了一下,最後輕輕頷首。但當她舉起酒杯時,卻見他手腕一轉,酒杯中的透明液 體瞬間灑落一地。


    莫邪頓時怔愣住,她不明白他的用意,提議要喝交杯酒的人是他,現在把酒倒掉的也是他,他是故意要羞辱自己嗎?


    “為什麽?”


    “因為你擺明不想喝。”薄唇揚起嘲諷的微笑,強而有力的指掌倏地扣住她小巧的下巴。


    李厲行的突然靠近,令莫邪的心跳不自覺的加快,背脊莫名竄起一股寒意。


    巨大無形的壓迫感,讓她終於明白,為什麽提到厲王,大家都會露出驚恐的表情。


    “放開我。”她依舊冷冷命令道。


    李厲行冷笑,她愈是從容自若,愈是激起他心裏更強烈的征服欲。


    “你真的想喝交杯酒嗎?”他的眼眸變得深幽,看了一眼她端在手上的酒杯後,突然從她手中奪過,然後仰頭飲盡,接著覆蓋住她的紅唇。


    莫邪像是受到巨大驚嚇,眼睛瞪得好大。


    他竟然……白皙臉頰一陣緋紅,止不住狂亂鼓動的心跳如萬馬奔騰。


    “放……”莫邪本想開口抗議,卻沒想到反而嚐到辛辣的酒液!


    一道熱燙滑過喉嚨,竄入體內,但來不及醺然,男人霸道的舌已入侵她微開的櫻桃小嘴!


    他把舌頭伸了進來!?


    莫邪完全傻了,不可置信地瞠大眼睛,即使他吮吻著她的雙唇,舌頭伸進她的小嘴裏攪拌,她也無法反抗。


    心跳驀然加速,陌生的感覺讓莫邪感到恐懼,屬於他的氣息將她團團包圍,手腳不知為何變得虛軟無力,一股莫名的熱浪從小腹湧上,她無力地癱軟在他的懷抱中,氣喘籲籲,臉兒潮紅。


    直到呼吸開始變得困難,莫邪才驚覺,如果再不脫離他的懷抱,她會溺斃在這個可怕男人的懷中。


    她用力推開李厲行厚實的胸膛,但卻掙脫不了緊箍著小蠻腰的粗壯手臂。


    “你究竟想做什麽?”莫邪的語氣透露出明顯的驚慌。


    他該不會打算,要與她共度洞房花燭夜吧!?思及此,莫邪再也無法保持冷靜,方寸大亂了。


    “你覺得我想要做什麽?”


    她終於知道什麽叫恐懼與害怕了吧!李厲行睨著她,一雙黑眸仍舊沒有溫度,但卻多了一絲征服者的滿意。


    從一開始,眼前這個小女人就不斷挑戰他的權威,根本不把他這個王爺及夫君看在眼裏,不論她是無心,還是有意?他都不喜歡。


    這就是他對她的懲罰。


    李厲行要讓她知道,什麽叫“出嫁從夫”,她的一切該由他來決定。


    “你應該不會想碰我。”


    “為什麽不想?”李厲行瞇起眼反問她,很不喜歡她篤定的口吻。


    “因為你根本不是真心想娶我,所以也不會自找麻煩。”莫邪斷然道,彷佛在提醒他不該碰她。


    “如果我改變主意了呢?”大掌下的嬌盈身軀像根緊繃的琴弦,這讓李厲行薄唇上揚起勝利的微笑。


    “我身上的絕情蠱會傳給下一代,你不會愚蠢到讓自己的孩子也變得跟我一樣。”


    “為什麽你這句話聽起來像是在威脅我?”


    “妾身怎敢威脅王爺?”


    她示弱的語氣讓李厲行不屑地輕哼一聲,她嘴裏說的跟心裏想的完全不一樣,她以為他會相信她的鬼話!?


    “你真的不敢嗎!?”語氣充滿嘲弄,他剛才聽到的可不是這個意思。


    莫邪全身僵硬,心中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


    原本以為他隻對玉如意有興趣,所以壓根沒想到他會踏進新房,甚至……如果他真的打算與自己行夫妻之禮,那該怎麽辦?這麽一來,他就會發現玉如意根本不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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