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剛由外地旅遊回來的杜家兩老臨時起意,邀了兒子和媳婦一起外出用餐,由於大媳婦目前尚在國外念書,所以出席的媳婦就隻有佟映晨一人,她和杜天海說好,等她下班就會來公司接她一起去餐廳。


    “你要穿這樣去吃飯?”一上車,杜天海就盯著她身上的套裝看,而且是深灰色的褲裝,看起來實在很拘謹,像要去談生意似的。


    “我今天比較忙,沒時間回去換了。”她有點不好意思地說,知道自己這身穿著是有點不適合,不過中午才接到杜天海約她吃飯的電話,她也來不及準備換裝,剛剛還臨時取消了一場會議呢。


    “我又沒叫你回去換。”他笑道,踩下油門,疾駛而去。


    途中,車子還沒開到餐廳,便先在某條路邊停下。


    “為什麽停車?”


    “讓你換衣服。”他說完就逕自下車,繞到另一邊替她開車門。


    她原本有點摸不著頭緒,直到跟他走到一家精品服飾店門口,才察覺他的用意。


    “不用為了這樣就買一套新衣服吧,而且現在已經七點多了,爸媽可能快到餐廳了。”她覺得沒有必要浪費這種錢,況且約了七點半吃飯,也不好讓長輩們等他們。


    “用不了多少時間,這裏離餐廳又不遠,而且我保證我哥一定比我們晚到。”


    他對大哥那個工作狂有信心,他現在肯定連辦公室的門都還沒跨出去,絕對是超過七點半才會到餐廳。


    “可是……”他還是覺得沒這必要,這家店的衣服看起來並不便宜。


    “請不要拒絕你老公的心意。”他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攬著她的腰就往店裏走,省得她再站在這裏猶豫,反而浪費時間。


    一進店裏,他馬上要店員幫她挑幾套適合她的衣服,帶她去試穿,自己則到另一邊的休息區去等待。


    店員見到大客戶上門,當然也很熱情地招待兩人。


    “小姐,衣服都幫你掛好了,請你慢慢試穿,有什麽需要服務的地方隨時跟我們說一聲。”店員在牆上掛了大概六、七套衣服,畢恭畢敬地將佟映晨送進寬敞的更衣室裏。


    她點頭,讓店員替她拉上布簾,準備更衣。


    換上一套飄逸的小洋裝,她看著鏡中截然不同的自己,心裏竟也有股飄然的喜悅,感覺到“女為悅己者容”的快樂,尤其是想到這是杜天海要送她的衣服,那份出自於他的心意,更為這些衣服加了不少分數。每換一套,她的嘴角便不自覺地上揚,始終帶著一抹甜甜的笑……


    到了第四套,因為剪裁十分合身,背後的隱形拉鏈讓她有些使不上力,拉了一半便決定找店員小姐幫忙。


    她輕喊了一聲,外頭沒有回應,於是她便自己走出簾幕去找店員,反正這一小塊區域都是更衣室,店員應該不會走遠。


    果然,她一走到轉角處便聽到兩個店員在說話——


    “這些也拿去給那位小姐試穿,我再去幫她挑一件配件。”一位店員又挑了幾套衣服過來。


    “杜先生真是個大方的男人,每次帶女朋友來,都買那麽多衣服送給她們。”


    這位店員接過衣服時一邊說道。


    “對啊,現在經濟不景氣,像他這種舍得花錢在女伴身上的客人愈來愈少了。不過也多虧了那些女人從來不會跟他客氣,不然我們的業績獎金就要少一大半了。”那位店員刻意壓低音量,以開心的口氣說道。


    這位店員笑著點頭附和,隨即也放低音量地八卦起來——


    “嗬,你猜這次這個會交往多久?”


    “看她的樣子跟杜先生過去交往的類型完全不一樣,我猜可能是——”


    佟映晨沒有聽完兩個店員的猜測,便急著轉身走回更衣室。


    前後不過幾十秒的時間,她的心情已經從高空蕩到穀底,難受得隻想快點脫下這些衣服,離開這個地方。


    她萬萬沒想到杜天海居然會帶她來“這種”店裏買衣服?這種他和別的女人經常光顧的精品店哩!


    所以在他看來,她跟那些他在外頭交往的女人也沒有任何差別羅?


    她難過地猜測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再怎麽樣,她也隻是他“名義”上的妻子,他卻把她帶來這裏買東西,難道都沒替她想過以她的立場在這家店裏購物會有多麽唐突,還有如果她得知了這件事情後會作何感受,又該如何自處?


    而若是那些店員知道她其實是他的妻子,又會怎麽看她這個“杜太太”,是同情她的處境,還是在背後嘲笑她的無知?


    所有的事情……他難道真的都沒想過嗎?


    佟映晨愈想愈傷心,急急忙忙換回自己的衣服,隨口跟守在外頭的店員道了聲謝,便直接走出店門。


    杜天海發現她匆匆離開,也跟著步出店門口。


    “沒挑到喜歡的衣服嗎?”他看她身上還穿著原來的套裝。


    “沒有。”那些衣服,她一件也不想穿。這個男人,她看了就氣惱!


    “怎麽可能,我覺得有幾件還挺不錯的……”他剛才看到店員幫她挑的衣服應該滿適合她的,正在期待她穿出來讓他欣賞一下呢。


    “你覺得跟我覺得的應該差很多。”她現在的感覺可是差透了!丟下一句話便繼續往車子的方向走。


    他看著她的背影,覺得事情好像不太對勁,難道是……


    “映晨。”他叫她,她不停。


    人車往來的路旁,他以為她沒聽見他的聲音,又小步追上前——


    “映晨……”他跟在她身後叫她,卻遲遲不見她回頭。


    他小步變大步,正要追上她,她卻突然止步,轉身——


    “杜天海。”她直視他的眼,再也忍不住滿腹疑問,非要找他問清楚他是什麽心態不可。


    “幹麽突然停住?”他腳下急踩煞車,差點就撞上了她,而且她還目露凶光,又似乎帶點怨氣地盯著他。


    “為什麽要帶我來這裏買衣服?”


    “因為你穿這樣——”


    “我是問你為什麽選這家店!”她不耐煩地問。


    “因為順路啊,而且離餐廳又近。”他毫不思考地說,會選擇這家店的原因,純粹是因為它的地理位置恰巧在他的行車路線上。


    由於他對佟映晨沒什麽顧忌,也沒想到要在這事上對她隱瞞什麽,所以直接用男人的邏輯直線思考,便很自然的想到這家離餐廳不遠的服飾店,無論是在功能性或方便度上都正符合他的需求。


    “怎麽了,是不是在裏頭發生了什麽事?還是他們的服務有哪裏讓你不滿意的?”杜天海見她剛剛直接從更衣室裏衝出來,猜想可能是店家有什麽服務不周的地方,讓她感到不愉快。


    她看他答得無愧於心,並且一臉關心她的神情,心裏忽然充滿一股悵惘難言的苦悶……


    “……沒事。”她想到自己對他承諾過的婚姻關係,也才想起自己還真是沒有資格要求他為她設想什麽,或責怪他這種不經大腦的做法。因為當初是她自己說過,他不必在意她這個妻子的存在,他們之間隻是場交易……


    不敢說出口的喜歡,她就算“有事”也是自找的,怪得了誰?


    “你看起來就一臉有事的樣子。”他覺得她的神情有點鬱悶,明明就有事。


    但她卻堅持沒有,也不讓他問——


    “我說沒事就沒事!走吧,我們已經遲到了。”她指著表上的時間,要他快點上車,別讓長輩等太久。


    為了來這裏而對長輩失禮,真的很不值得……


    吃完飯,已經超過晚上九點半。


    杜天海和妻子一起走出餐廳,準備散步到附近的停車場取車,沿路上她一直摸著自己的脖子,不時低頭微笑。


    “那條項鏈有這麽好看嗎?”杜天海看她好像很滿意脖子上那條項鏈。


    剛剛吃完飯母親送了一串珍珠項鏈給她,說是這次旅程中父親出錢買來送給她們婆媳三人的禮物。大媳婦的那份就由大哥代為收下,而二媳婦這條就由母親當場幫她戴上。


    “嗯,很漂亮,爸媽對我真好。”她感動地說,摸著一顆顆圓潤的珍珠,感受到的是一份來自長輩的珍貴心意。


    因為她的母親過世得早,從小和父親的關係也不是很好,所以對公婆的這份疼愛覺得格外溫暖,收到他們的禮物也特別開心。


    “隻是一條普通的珍珠項鏈而已。”他一臉“沒什麽大不了”的表情。


    看她對那條小小的珍珠項鏈那麽愛不釋手,戴上後就眉開眼笑的隻顧著和母親聊天,幫爸媽挾菜,整頓飯吃下來都沒看他幾眼,讓他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他本來也想買衣服送她,是她自己不要的,而且還莫明其妙地“奪門而出”,又不說明原因,搞什麽?


    “在我看來,那也隻是一條普通的白金項鏈而已。”見他一副瞧不起這條項鏈的樣子,她也有點嘔氣地“藐視”他脖子上的項鏈,好讓他曉得不是隻有他的項鏈才意義非凡,值得被看重。


    他重視自己的東西,也該尊重別人重視的東西。“我說過不準在我麵前提起她的事。”他立刻板起臉提醒她,眼神凜冽。


    “我提起誰了?我隻是說白金項鏈而已。”她也不示弱地回嘴。


    “你……現在是存心想跟我吵架是不是?”他橫眉怒目地盯著她,覺得她根本是故意在對他挑釁。


    “沒有。”


    “沒有才怪!”


    別以為他不問就真的看不出來她心裏有事,整個晚上對他的態度和平常有點不同,好像突然變得怪裏怪氣的……


    “是生理期嗎?”他猜。如果是,他會體諒她的情緒不穩定。


    她大力地白了他一眼,真想拿高跟鞋敲他的頭。


    “回家吧。”她掉頭就走,不想繼續這場爭執,和他鬧得更不愉快。


    “話還沒講完不準走!”他喊她,受夠了她今天老是丟下他一個人走掉,讓他有種不被看在眼裏的感覺。


    她停了一下……照走不誤。


    “佟映晨,你給我站住。”他喊得更大聲。


    她再沒停過,心裏也不是很高興,憑什麽要她乖乖地回頭,以為他是誰呀!


    見她還不停,他索性邁開腳步追了上去,幾步就趕上她——


    “我叫你站住!”他心急地伸出手想抓住她的肩膀,卻因為她突然轉彎,不小心失了準頭,扯到她的項鏈——


    刹那間,整串白色珍珠像陣水花似地濺散開來,有些落在腳邊彈跳,有些滾向馬路被車輪壓過,有些則直接投向水溝蓋的大口……


    兩人都愣住了,尤其是佟映晨,她低頭看著墜落四散的珍珠顆粒,心髒也停了幾拍,然後分不清是吃驚、難過還是氣憤的複雜情緒同時一湧而上,她眼底泛起薄薄的淚光……


    “所以……我不是叫你別再走了,你幹麽不聽?”高傲的他無法立刻拉下臉來道歉,但心虛的語氣已經透露出他的歉疚和理虧。


    看著她眼眶泛紅、抿緊嘴唇的難過神情,杜天海的胸口就像被人重擊了一記鐵拳,又悶又痛。


    他蹲下拾起一顆顆散落的珍珠,在心裏一遍遍自責自己的衝動,最後將撿回的珍珠放進手帕,交回她手中。


    幾顆眼淚也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滴落在他手背上,他心疼地抬頭。


    “映晨……”


    “我自己回去。”她抹去眼上的淚水,將手帕收進口袋。


    “不可以,跟我一起回去。”見她這樣子,他怎麽放心讓她一個人走。


    “我現在不想站在路邊跟你吵架,也不想坐在車裏跟你吵架。”她不喜歡吵吵鬧鬧的環境,也不愛拉高嗓門跟人爭吵,所以她需要暫時看不到他的冷靜時間,否則她可能真的會趁他開車時拿高跟鞋敲他的頭,像個瘋婆子似的發飆。


    他怕自己這時侯再動手拉她,會更刺激她的情緒,於是也隻好讓她走了。


    望著她一步步走遠,他發現自己真的不太喜歡這種看著她離開的感覺……


    但他更不喜歡不能留住她的自己。


    隔天,杜天海為了彌補前一晚不慎扯斷項鏈的魯莽行徑,特地去買了一組價值不菲的珍珠項鏈回來送給佟映晨,想表達內心的歉意,讓她消消氣,心情轉好。


    然而她隻是意興闌珊地看了一眼盒中的珠寶,連碰都沒碰就直接拒絕,說她不需要。


    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他也有些不高興了……


    “為什麽不要?難道我送的項鏈會比原來那條差嗎?”為了展現誠意,他還特地挑選了一款更高等級的項鏈來送她,沒想到她卻是這種反應。


    一樣是珍珠項鏈,為何她收到父母送的就笑逐顏開,收到他送的就麵無表情,好像隻要是他送的東西她都不滿意一樣。


    “如果我扯斷你的項鏈,再去買一條更粗、更貴重的項鏈回來賠給你,你會接受嗎?”將心比心,她看著他胸前的銀鏈,要他想想自己會不會接受這種“財大氣粗”的道歉,別以為弄壞了別人的珍珠項鏈,隻要再花錢去買條更大更貴的來賠給她就沒事了。


    上次買衣服也是,他這個人做事情前難道都不會設身處地替別人多考慮一下嗎?就算送禮物也要看情況吧!


    “不要故意惹我生氣,以後別再提這條項鏈了。”他正式告知她別再拿這條項鏈來作文章,用他不想聽的事來刺激他。那除了可能惹毛他以外,對事情一點幫助也沒有。


    “好啊,請問你還有什麽事情不準我提的,幹脆一次說清楚,免得我一不小心就會惹到你。”看他那麽在意那條項鏈的態度,更讓她覺得憤憤不平,其中還摻著一點委屈……


    為什麽他的項鏈就寶貝到連說都不準說?為什麽他要將有關小敏的一切保護得滴水不漏,然後對她擺出一副凶巴巴的防禦姿態,好像她一靠近就要齜牙咧嘴地吞了她似的?


    即使她遠不如他記憶中的愛人那樣珍貴,也不至於是他仇人呀!凶什麽凶……


    “我才想問你打算氣到什麽時候,我都說我不是故意弄斷你的項鏈,也已經跟你道過歉了,你還想怎麽樣?”見她一直頂嘴,杜天海的口氣變得更差了。


    本來他就不是會向別人低頭的人,現在都已經放低姿態主動跟她求和了,她竟然還不領情,害他的火氣節節高升,心想自己送她項鏈明明是出於好意,她幹麽就不能跟別的女人一樣高高興興收下珠寶,原諒他就好了,偏要跟他嘔氣爭吵,一副要跟他沒完沒了的樣子。


    “我想怎麽樣就能怎麽樣嗎?那你把我的項鏈恢複原狀呀!”她氣不過地說。


    現在做錯事的人是他,憑什麽還對她大呼小叫,難道她的東西被弄壞了,連生氣的權利都沒有?


    杜天海不敢相信地輕笑了聲,沒想到這個向來理智的女人也會說出這種“天方夜譚”來,簡直不可理喻!


    “算了算了,你就盡量發脾氣,一直氣到你高興為止。”他心煩地把項鏈塞到她手裏就去洗澡,才不管她要收不收,反正東西他是送出手了,要扔掉也是她的事。


    她不接受他的道歉就算了,但休想他會低聲下氣地求她原諒,那是他絕對辦不到的事!


    這一晚,兩人又鬧得不歡而散,直到就寢時也沒再交談過一句……


    接下來的一個月裏,杜天海的心情幾乎都籠罩在低氣壓裏,連續找人喝了好幾回悶酒也驅不散心口那股悶氣,反而愈喝愈煩。


    他不懂,不懂佟映晨究竟想跟他鬧別扭到哪一天才肯罷休,更弄不懂自己為何會因為她的別扭而覺得心煩氣躁。明明她連“吵”都沒跟他吵,隻是老用一副愛理不理人的態度對他,比往常更“嚴肅”一點而已,但他卻覺得那比一個對他歇斯底裏或無理取鬧的女人,更令他難以忍受!


    這對他來說真是一個難解的困擾,因為過去他從不曾在意過任何一個女人的情緒變化,也不曾被她們影響過自己的心情,隻除了——


    思緒戛然而止!杜天海握住胸口的項鏈,腦中浮現一張忘也忘不掉的臉孔,想起一個他曾經深深愛過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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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豪飲一杯烈酒,提醒自己佟映晨和小敏絕對是完完全全不同的兩個人,他不能將她們混淆,也不想再對一個女人付出那樣濃烈的情感。


    深夜,他帶著滿腦子的混亂和醉意回到家,決定找那個害他神智不清的女人攤牌,把話說清楚——


    “佟映晨,快出來接受我的道歉,不準你再生我的氣,聽到了沒有?”他在客廳裏大喊,覺得都是因為她一直在鬧脾氣,才會搞得他也心煩意亂、胡思亂想。隻要她恢複平常那樣子,他就不會誤以為自己對她有什麽奇怪的感覺了……


    佟映晨從臥房裏走出來,皺眉看著他。


    “你在發什麽酒瘋?”瞧他醉的……這哪是向人道歉的態度!根本是上門來討債的還差不多。三更半夜還在大吼大叫,也不怕吵到別人。


    “誰瘋……我沒醉,你不準再跟我發脾氣了,聽到沒!”他突然指著她下命令,以致腳下顛了一下——


    “小心!”她立刻上前扶住他,免得他一頭撞上地板,明早醒來誣賴她偷打他。


    “幹麽抱住我?”一陣淡雅的香芬撲鼻而來,使他的意識更加潰散了。


    “我扶你回房。”臭美,誰想抱他!


    “我沒醉……”他口裏喊著,繞過她肩上的手倒是架得很牢,總覺她身上的味道好好聞,抱起來也很舒服。


    “是,你沒醉。”她費力的扛著他走向前,途中一度有想把他扔到沙發上的衝動,但最後還是狠不下心,把他扶回房間。


    哼,這男人現在到底是做對了什麽,居然敢三天兩頭的用酒精折騰自己的身體,好像一副他有多苦悶的樣子,害得她這個“受害人”反而有點於心不忍,覺得自己仿佛成了逼他去買醉的壞人。


    “坐好。”她不太溫柔地將他推坐到床沿,看他這樣糟蹋身體就不太高興。


    她本來都已經決定不再跟他計較項鏈的事了,他竟然挑在今天喝個大醉,整個人醉醺醺地回來找她麻煩——“手給我。”她擰了條毛巾來幫他擦手,又換了條毛巾來幫他擦臉。


    杜天海透過迷蒙的雙眼看著她的一舉一動,覺得她每個動作都是如此的溫柔動人,悉心照料他的神態柔情似水。


    那清麗的臉蛋,專注的神情,全都散發著一圈柔和的光芒,讓他愈看愈入迷,心裏不自覺地萌生一股小小騷動。


    “好渴。”他低沉的聲音帶點沙啞,喉頭困難地滾動。


    她馬上去倒了杯溫開水給他,看他眼神渙散,動也不動,隻好扶著他,慢慢將水喂進他嘴裏。


    杜天海趁著喝水的空檔,更近距離地凝視她秀致的臉龐,細細欣賞她彎月般的眉、星子般的眼、小巧的鼻尖配上櫻桃般的嘴。


    喝下滋潤的溫水,他反而覺得喉嚨更幹渴,身體更燥熱了!


    佟映晨讓他在床上躺下,拿著毛巾準備離開。


    “別走。”他拉住她的睡衣,眷戀著那陣迷人的香氣。


    “我去一下浴室就回來。”她拉回自己的衣角,心想他怎麽一喝醉就愛拉著人不放。


    “不要走。”他坐起身,改拉住她的手,就是不肯讓眼前那道朦朧的倩影離他而去。


    “我馬上……”


    “不準走。”他突然伸手抱人,將臉埋向她身上,坐在床沿撒嬌又似迷戀地朝她身上磨蹭。


    “杜天海!”她驚訝地低呼,看著他超出平常逗著她玩的親昵舉動,不明白他現在這是在幹麽?


    “不準你走。”他卷起她的睡衣,低頭親吻她的上腹,輕吮那片細致的肌膚,大掌直接撫摸她纖瘦的腰肢,沿著光滑的觸感向她背後遊走。


    “等等!”意識到他想幹麽後,她急急拉住他的手,心想他怎麽會突然獸性大發地撲向她?這也太奇怪了吧?


    “不要。”他霸道地不給她喊停的機會,直接將她拉上床,壓在身下。


    她不能動彈地躺在他結實地身體下,兩頰染上一抹嫣紅,看他正用一雙帶有侵略性的目光打量著她。


    不知是否因為喝醉的關係,他笑得很慵懶,眼神卻危險得讓人心顫。


    他撫著她白裏透紅的臉頰,指背滑過她纖細的側頸,像下定決心得到看中的獵物一般,突然低頭吻住那紅潤的唇瓣,瘋狂而肆意地糾纏,將她的甜美全數占為己有,以來勢洶洶的熱情將她卷入一個難以抗拒的漩渦裏。


    她一度在理智中掙紮,卻抵擋不了他熾如烈火的熱情,不斷煽動著她內心對他的那份好感,要她放棄任何思考,隻要跟著身體的感覺走。


    於是她在欲望的浪濤中徹底沉溺,隨著他愈來愈狂野的挑逗,愈來愈熱切地索求,她隻想在他懷中感受被愛人擁抱的快樂,任這個她所愛的男人帶她領略未知的歡愉。


    無光的夜裏,她承受著蛻變的疼痛,毫無保留地交付自己的身心,與心愛的男人合而為一,共赴雲雨,最後倚偎在一雙溫暖的臂膀中沉沉睡去。


    原以為,這會是個美夢的夜晚。沒想到她的夢還沒啟程,已經被人狠狠搖醒。


    半夜,佟映晨被一陣微弱的聲音吵醒,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發現是身邊的男人在說夢話——


    “不準走,小敏。”


    一個毫不陌生的名字穿過耳膜,令她渾身一震,睡意全失!


    她躺在杜天海的懷裏,突然覺得全身冰冷。


    “小敏?為什麽?”


    再一聲呼喊,佟映晨退離了他的懷抱,坐起身,看著他抑鬱的神情,耳裏回蕩著他痛苦的夢囈,腦海裏想起他方才緊抱住自己的激情。


    一串熱淚滑落眼眶,她的心由沸騰轉為淒涼,冰冷的眸中淡出一抹哀傷。


    原來,她隻是個代替品嗎?


    望著那張俊美的麵孔,她苦笑著,嘲笑自己的荒唐,怎麽會癡心妄想著本來就不屬於她的東西,讓自己落到這麽狼狽的下場?


    佟映晨,你怎麽會讓自己走到這一步?


    她問著自己,可是連她自己也沒有答案,隻有一陣心痛提醒她這不是夢,她是真的幹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傻傻的把自己交給一個醉到根本認不清她是誰的男人,讓自己成為一個臉頰的代替品……


    好吧,這樣也好,徹底認清自己的身份後,以後就不會再存有任何可笑的幻想了。


    她含著淚苦笑,靜悄悄地下了床,起身走向浴室扭開水龍頭,站在蓮蓬頭下衝洗自己布滿吻痕的身體,想洗淨與那男人翻雲覆雨後的所有痕跡,不想在身上留下任何 被他熱烈吻過、愛撫過的記憶。


    腿間隱隱作痛,卻永遠不及心被撕裂的苦。


    她仰頭,將水流量轉至最大,任強勁的水花打散奔流的淚。


    明天起,她不會再為那個男人掉下一滴淚,也不會再讓自己的心受傷害了。


    以後,她隻要為了一個目標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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